八十五陰人纏腿
牛二柱心裏一陣發虛,也難怪這一路走來,後背都涼颼颼的,原來背著人家死人的牌位跑了半天,這尼瑪不是頂著個炸彈到處跑麽?這一路沒發生啥事兒,還真是僥幸到了極點。大少越想越是後怕。扭回頭先把馬鳳儀放下來,誰知道鼓搗了半天,這玩意兒就像粘在身上一樣,連帶著馬鳳儀,死活都弄不下去。
大少汗都下來了,他聽老家人說過,這種情形好像叫做鬼纏腿,棺材板一類的東西要是黏到你的背上,除非你徹底被弄死,否則一輩子也掙脫不開,大少怕死倒不至於,混江湖的本來就是把腦袋掖到褲腰帶上,每天幹的都是掉腦袋的事兒,可就這麽死了,那還真有點兒窩囊,牛二柱急得滿頭大汗,使勁兒這麽一掙,這才發現那塊靈牌連同馬鳳儀都綁在自己身上,腰間一根麻繩把兩人一牌綁在一塊,也不知道是誰弄上去的。
牛二柱看這繩子有點兒眼熟,怎麽瞅都像是下邊兒那些吊死鬼用來上吊的繩子,一念至此,大少猛然一個哆嗦,這就有點兒太駭人聽聞了,難道是那些吊死鬼把這靈牌和自己綁到一塊兒的?牛二柱隻覺得後脊梁直冒涼氣,當下不敢再往下想,伸手就去解那繩子,可手剛一碰到繩子,觸手就是一片冰涼,牛二柱又是一個哆嗦,不敢再用手碰,一隻手兜住馬鳳儀的腿,另一隻手掏出匕首,用力在繩子上一割。
這一刀下去不要緊,牛二柱朦朦朧朧就聽見有人慘叫一聲,就像被人踩了脖子一樣,大少也管不了這些,將那令牌往身下一甩,背起馬鳳儀就往外跑,剛跑了幾步,就發覺腰裏頭不大對勁兒,低頭一看,腰上鮮血淋漓,血汙一片,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牛二柱此時哪裏管得了學多,身後三個妖精打架,哪一個都不是善茬子,誰敢在這裏多留?牛二柱和卜發財撒腳狂奔,不過來臨走之前牛二柱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靈牌背麵黑漆漆的,正麵卻是幾個燙金的大字——日遊神之靈位。
牛二柱心裏納悶兒,這是咋的了,這兩天老跟神仙較勁,不是土地就是城隍,要不就是日遊神和夜遊神,感情這幫子神仙都到崇明島上來了?大少雖然滿心狐疑,腳下可不敢稍有怠慢,他也知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住性命,至於別的東西,那以後有的是時間琢磨,要是後邊兒一旦分出了勝負,那倒黴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倆人離出口本來就不遠,這一發力狂奔,轉眼就到了近前,不過此時那三個妖精已經分出了勝負,兩隻狸貓再怎麽狡猾,畢竟實力擺在那兒,到底不是黃皮子的對手,被黃皮子一口一個咬成了重傷,這倆東西賊的很,見實在堅持不住,也就把頭一扭,一路煙兒的逃開了,這黃皮子似乎也不想和這倆東西纏鬥,見他們逃走,把頭一扭,奮力尾隨牛二柱而來。
大少心裏頭把那黃皮子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不過幹過嘴癮也無濟於事,現在保命要緊!大少拉了卜發財一把,倆人腳下更快,眼看著就要一步竄出去,也不知怎麽弄的,忽然就感覺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撲通一聲,這倆人倒是整齊,幾乎是同一時間,同一個姿勢,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
牛二柱摔得腸子都快折了,爬起來吐了幾口沙子,回頭一看,那黃皮子已經趁機把距離縮短了不少,這時候就不能說的了,一會兒落到人家手裏,那就絕對好不了。牛兒住一把將旁邊兒的卜發財拉起來,哥兒倆二話不說,邁腿接著跑,誰知道腿剛一邁出去,腳下又讓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庫秋一聲,哥兒倆又同時摔倒!??鬼不語85
咱就這麽說吧,這哥兒倆今天算是倒了黴了,隻要一站起來,往前一走,那就得立刻摔倒,剛開始還得等倆人把腿邁出去,可到了後來,隻要一站起來,連個奔兒都不打,立馬兒就得爬下,就好像有人潛伏到倆人腳下,隻要一站起來,就把他們勾倒一樣,這哥兒倆摔得就甭提多慘了,腦門子見血,膝蓋發青,連腦瓜子都昏昏沉沉的。
這黃皮子是越追越近,可牛二住倆人卻一步也走不了,大少也是急了,眼下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黃皮子使了什麽邪法,把自己故意絆在這兒,好過來撿現成的,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黃皮子也受了重傷,他要還有這個本事,直接衝過來把倆人弄死多好,哪裏還用得著費這個事?另一種可能就是這裏邊兒除了黃皮子,還有別的邪性東西,這東西纏住了倆人的腿,故意不叫倆人逃脫。
這第二種猜測倒是可能性極大,這地方邪得出奇,下邊兒那些吊死鬼少說也有二十來個,而且長得跟人都不一樣,估計出點兒什麽邪事兒都是有可能的。大少也沒工夫細琢磨,伸手往腳底下一摸,方方正正的一個東西,尺寸不小,而且觸手冰涼,一上手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大少心裏一動把這東西拿到眼前,借著火光一看,一大塊木板,上邊兒幾個大字——日遊神之靈位!
牛二柱心裏一哆嗦,完了,這才叫前有追兵後有堵截,不折不扣的死地,今兒就是肋生雙翅也逃不出去了,大少急得直搓手,就差原地轉圈兒了,不過他也奇怪,這兩塊木板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黃皮子的幫凶?不能啊這日遊神和夜遊神再怎麽說也是神仙,怎麽可能和黃皮子沆瀣一氣?這不是自損身份嗎?當然,這樣的推斷應該是建立在靈位的神主真的是夜遊神和日遊神的基礎上,如果這兩塊慕白掛羊頭賣狗肉,明裏供奉的是夜遊神和日遊神,實際上是不知道來曆的妖魔邪祟,那就兩說了。
這邊兒牛二柱胡思亂想,旁邊兒卜發財可沒那麽多心眼兒,這小子也是摔怕了,把眼一閉,索性躺在地上放賴:“二哥,你說咱們是不是命裏就該死在這兒?我看還真就差不多,你還別不信邪,我就聽說過,這人生有生地,死有死地,黃泉路上無老少,保不齊咱們就犯了忌諱,就跟龐統到了落鳳坡,柴榮到了病龍台,咱麽今天估計是出不去了!”
牛二柱心裏亂七八糟,卜發財說了半天,他是一句也沒聽清,不過也不是全沒聽見,就那最後一句出去倆字兒,那是清清楚楚!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倆字兒就像兩雙小手兒一樣,在牛二柱心裏推開了一扇門,大少靈機一動,要說自己可是第一回到這地方,按理說和這裏邊兒的吊死鬼也好,夜遊神也好,都沒有啥過節,他們要是害人,冤有頭債有主,也不可能暗害自己,都說是鬧鬼鬧妖,可真正死在這上邊兒的沒幾個,死的都是做了缺德事兒,或者心術不正的!
這還不能抬杠,都說妖精害人,可許仙呢,都說鬼嚇人,可聶小倩呢?鬼怪害人可是擔著風險的,如果沒有極大的怨恨或者利益相關,他們也不可能冒這麽大的風險。所以這兩塊木牌幾次三番把自己絆倒,似乎並不是有意要把自己怎麽樣,這麽做他也沒啥好處,看意思倒是有求於自己,不過這靈位又沒有舌頭沒有嘴,自己又不會說,天知道他想幹什麽?
大少本來是毫無頭緒,不過經卜發財一提醒,他倒是想***兒什麽,這靈位的神主不管是誰,大概都不願意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卜發財本來是說自己和牛二柱出不去了,不過反過來一想,這兩個靈位,一直這麽糾纏著哥兒倆,是不是也想出去見見天日?
大少想到此處,趕緊一翻身,抓起那塊靈位,嘴裏低聲道:“我說二位,你們是誰我可不知道,工更不敢確定你們是不是兩位正神,不過那,我贖個罪兒,就叫你們兩位一聲前輩了,我說前輩,您這可就不對了,咱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何苦幫那畜生害我們?當然您也許隻是有求於我們,這倒不是事兒,隻我們哥兒倆能辦到,絕對不會故意裝孫子,咱這麽著,我猜您了大概是想讓我們把你帶出去,這倒好辦,如果我猜對了,一會我站起來,您別再讓我摔跟頭如何?”
牛二柱說完,試探著站了起來,你還別說,這回真就不摔跟頭了,大少心裏一喜,三下五除二把那塊木板綁在身上,回頭看黃皮子已經近在咫尺,大少不敢遲疑,回頭把卜發財拉起來,把另一塊木板綁在三耗子腰間,這卜發財都有點兒傻了,見牛二柱往自己身上捆繩子,還以為他中了邪,往後一縮道:“二哥,你這是幹啥,咱可不能昧良心啊,你要是把我喂了黃皮子,我做鬼也不饒你!”
大少都氣樂了,不過眼下也沒空跟他解釋,仗著力氣大,把靈位強行捆到卜發財腰上,二話不說,拉住他的衣袖就往外跑!你還別說,這一回倒挺順當,倆人這一跑,忽然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就像腳底下踩著風一樣,刺溜一聲,一步邁出去老遠,還沒怎麽使勁兒,就把那黃皮子落下好幾丈,牛二柱和卜發財心裏暢快,要照這麽個速度,不一會兒就能回到山洞,到時候可就啥都不怕了!倆人心裏高興,嘴上就不免有點兒不老實,牛二柱還差點兒,可這卜發財卻是個惹禍的精,他見後邊兒那黃皮子四蹄狂奔,卻始終追趕不上,那張嘴就沒有把門兒的了,在前邊兒嬉皮笑臉的喊道:“我說孫子,你倒是跑哇,你剛才不還挺牛逼的嗎,現在怎麽慫了?看見爺爺跑得快,你小子也麻爪兒了吧?我告訴你,想抓住三大爺,沒門兒,三大爺放個屁都能把你蹦出二裏地去!”--by:87942204368064376|6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