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一百十二 鯊怪
到了此時,牛二柱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驚訝和困惑是難免的,不過相對而言,最多的是一種無奈,是一種對命運的無奈,其實自從那幅畫一出現,大少心裏就有些忐忑不安,你要說他完全不信,那是假的,如果畫裏的事兒都是胡謅白咧,那也就罷了,偏偏前幾幅畫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處,絲絲入扣,一分一毫都不帶差的,那麽如此看來,這最後一幅畫是假的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不過牛二柱天生不信邪,總以為人定勝天,可到頭來,遭劫的在數,在數的難逃,自己那一點兒不知天高的地厚的固執,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有些可笑了。
事到如今,已經無計可施,牛二柱要是反抗,王亞樵也就完了,事到如今,隻好硬挺著脖子挨刀,好在死在自己人手裏,不管是什麽原因,總比喂了鯊魚強!大少閉著眼睛等著挨刀,可過了許久,反而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到時腳底下哎呦一聲慘叫,自己手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大少心中詫異,急忙低頭一看,暗叫了一聲慚愧,原來馬鳳儀那一刀卻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而是奔向了王亞樵腳底下那東西,因為離得遠,刀到了半途,忽然脫手而飛,筆直地刺向將王亞樵絆住的那團物事,這一招兒也是馬鳳儀有意為之,她把短刀當成了飛刀,一刀刺向了那東西。五姑娘的暗器那可是出了名的準,這一下下不偏不倚,正刺在那東西上邊兒,也是五姑娘用勁大了一點兒,這一刀不但命中,而且把那東西和王亞樵褲腿連接的地方齊齊斬斷,王亞樵脫離了舒服,牛二柱自然是壓力頓減。
大少雖然心裏驚疑,可是既然王亞樵已經脫離大難,那就事不宜遲,否則一會兒那些鯊魚來了勁兒,一口咬斷了雙腿,那即便是把人給救活了,隻怕也隻能是個半截子!有了馬鳳儀幫忙,三人拽一個人,自然簡單了些,哥兒仨七手八腳,把王亞樵拉了上來,用纜繩把他捆在船尾,看看再沒有被甩下去的危險,這才各自抱住桅杆,喘息不已,別說牛二柱和卜發財,就是馬鳳儀,這一下子也幾乎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要是再堅持一會兒,隻怕是四個人都活不了!
即便是現在,四個人逃脫了鯊魚的窺伺,可依然生死未卜,說生死未卜都可能是樂觀了一點兒,這艘船已經開始沉沒,隻不過是因為船大了一點兒,這地方離陸地近,海水也不算深,所以沉得很慢,不過即便如此,此時也有四分之一左右沉入了水底,牛二柱也懂的這裏頭的事兒,隻要船一沉,剛開始可能會很慢,可隨著海水不斷湧入,就會越來越快,到最後洪水沒頂,就隻是一會兒的事兒。[s.就愛讀書]
卜發財喘的跟三孫子似的:“哎我說傻柱子,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你說咱們不是傻帽兒嗎?這麽大的船,底艙裏肯定有逃命的小船啊,咱們拽出來一兩艘,大夥兒坐小船逃出去不就結了嗎,何苦在這裏等死?”牛二柱眼皮都沒抬:“你快拉倒吧,就你那點兒心眼兒還顯擺哪?這要能成我不早就想到了嗎?你看看海裏那些鯊魚,一個個兒都跟小輪船似的,別說沒船,就是有船,人家隨便兒一撞,不立刻都散了架?再說了現在底倉裏都是海水,難免有鯊魚鑽進去,咱誰下去,你去?”
卜發財趕緊搖頭,他出個餿主意還行,要自己下去,那絕對不敢,牛二柱看著來氣,剛想數落幾句,不經意看見馬鳳儀沉默不語,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大少心裏一陣發酸,自己死了倒無所謂,叫人家一個大門大戶的小姐跟著陪葬,似乎有點兒對不起人,牛二柱強作笑顏:“妹子,你別擔心,待會兒下了水,連肥帶瘦,先可著我來,二哥怎麽說也有一百多斤呢,興許鯊魚吃了我,也就飽了,他們要敢吃你,二哥在肚子裏也不能饒他們!”
幾句話說的馬鳳儀憋不住一樂,不過這笑聲到了最後就有了嗚咽的意味,五姑娘眼圈一紅,幾乎落淚,不過馬鳳儀可不是哭天抹淚的嬌小姐,就是心裏不好受,也是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從來不聲張!五爺紅著眼圈兒一笑:“二哥,你說的那些我倒是沒想過,不過剛才那一幕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我一刀飛出去,掛住亞橋師兄的那東西叫了一聲,應該是個活的東西,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可我看得仔細,那玩意兒也是一條鯊魚,不過這鯊魚似乎不對勁兒,別的鯊魚都在海裏吞吃斷臂殘骸,隻有這一條藏在咱們這艘船的龍骨下麵,似乎對食物不感興趣!”
馬鳳儀這話一說,牛二柱也陷入沉思,這倒是極有道理,鯊魚這東西就是被本能驅使的原始生物,而且胃口極大,一輩子殺戮無數就是為了填飽肚子,血肉在前,不可能無動於衷,難道那一條鯊魚成了精,已經有了智慧?這個可能倒是有,不過不大,街坊大媽說起妖精的故事都是滔滔不絕,可那大部分都是瞎掰,一般的生靈哪兒那麽容易成精?要是那麽簡單,隻怕人早就滅絕了!
牛二柱低頭沉思,馬鳳儀接著說:“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就留了心,那鯊魚似乎一直隱藏在龍骨下麵,師兄的褲腿兒掛在它的背鰭上,所以你才拉不上來,我一刀飛出去,正打在背鰭和師兄褲腿勾連的地方,把他的一片皮肉打了下來,這東西落在甲板上,眼看就要落入海中,我也是多了一個心眼兒,一把撿了回來,不過剛才一看,卻是有點兒奇怪,這似乎倒不像是鯊魚身上的東西?”說罷,馬鳳儀手裏遞過來一件東西,牛二柱下意識抓在手裏,借著星月殘光一看,確實不大尋常,這玩意兒有手掌大的一塊,鮮血淋漓,腥氣撲鼻,這倒不稀奇,不管是啥,隻要是活的,受了傷一定會流血,問題出在正麵,這東西軟乎乎的,帶了一點兒殘肉,極有彈性,正麵還長了無數密密麻麻的毛發,火紅火紅的,質地輕柔,摸上去十分溫暖,這就奇怪了,鯊魚翅牛二柱吃過也見過,別的也就罷了,可沒聽說過還帶長紅毛兒的!牛二柱心裏納悶兒,把這東西放在鼻子底下一聞,一股騷臭無比的味道撲鼻而來,這味兒雖然極衝,卻似曾相識,牛二柱一皺眉,可心裏卻跟開了花兒一樣,別提多高興了:“哥兒幾個,這回算是結了,我找著正主兒了,這塊皮不是鯊魚的,而是那老狐狸的,這殺千刀的東西其實不在船上,而是附在鯊魚身上,一直藏在船底下的海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