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語 四十一、鍋破 天天書吧

挖參人‘混’跡山林,有的時候貪圖‘棒’槌多,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雖說原始森林裏供他們歇息的窩棚比比皆是,可也有‘露’宿山林的時候,那年月的深山老林跟現在不一樣,大部分都是開發不足,人跡罕至,人要是睡那麽一晚上,不被凍死,也叫狗熊、野狼掏去了內髒吃掉,雖說生火可以恐嚇猛獸,可隻要你一打盹兒,火勢稍減,難免就有那餓極了的猛獸鋌而走險,這裏麵還有一個傳說,據說林子裏有一種叫做狽的野獸,也就是狼狽為‘奸’裏的那個狽,這玩意兒見了火光也是怕,不過卻另有一套對付的方法,見了火光就圍著撒‘尿’,據說隻要這個‘尿’圈兒合攏,那火苗子就噌噌的往下落,這還真不是胡說八道,當年石家莊動物園著了一場大火,各種野獸死了不少,就是十幾頭狼安然無恙,後來聽人說,那些野狼裏就‘混’進了一頭狽。

這事兒說起來‘挺’玄,後來聽東北的親戚解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原來狽的‘尿’液中含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兒,能引來一種安身在水邊的螞蟻,這種螞蟻在晚上渾身濕漉漉的,一聞到這種氣味兒,就蜂擁而來,這時那狽已經躲得遠遠的了,這螞蟻還有個習‘性’,見了火光就沒命的往上撲,因為本身濕度大,數量多,自然就會把火勢壓住,更重要的是,這東西臨死的時候還會釋放一種蟻酸,這玩意兒可是篝火的克星。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挖參人經常‘露’宿山林,漸漸就‘摸’索出了一種保命的方法。他們隨身都帶著一種粉末兒,俗名叫“咋呼”,我一直不懂這是個什麽意思,後來聽明白人解釋了一番,這才知道這玩意兒大名叫“詐虎”,使用老虎的糞便和‘尿’液‘混’合在一塊兒,加上點兒辣椒粉。胡椒麵兒曬幹泡製的,這些玩意兒‘混’合到一塊兒,味道可想而知,不過對付野獸卻是百試不爽,原因就在於老虎這東西也是靠排泄物標示領地的,一般的野獸聞見這味道,避之唯恐不及。就是同類之間,除了在‘交’配季節爭奪配偶。彼此之間也是敬而遠之。

老頭兒是這裏頭的行家,身上自然有這個東西,可這玩意兒已經進來了,你此時再去‘弄’,一者來不及,二來野獸這東西受了刺‘激’,必然會做出更瘋狂的事而來,這猞猁雖然不隻有能咬死活人,可要發起瘋來也不是好惹的。txt全集下載/為今之計,隻有靜觀其變,看看這玩意兒有什麽打算,它要這麽老老實實的呆著,也就罷了,若是真敢打血‘棒’槌的主意,那說不了了。眼看著大把的銀子不能送給別人,也隻有放手一搏了。

一人一獸就這麽對峙著,那猞猁滿嘴流涎,緊盯著那口大鍋,看意思是‘豔’慕不已,有些抓耳撓腮。隻不過老頭兒站在一邊,不怒自威,有點兒嚇人,輕易不敢行動而已。不過,實際上最著急的是老頭兒,現在互相對峙似乎對自己有利,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說不定會引來更多的野獸,到那時可就控製不住了,倒不如來個痛快,看看究竟是誰厲害,也省的在這裏費心費力。

老頭兒臉上漸漸有了冷汗,正有些耐不住‘性’子,那猞猁眼中寒光閃了幾閃,忽然把腰一弓,渾身‘毛’發‘亂’乍,後‘腿’一蹬,直接躍到了半空,閃電一般撲向那口鐵鍋,這一下出其不意,動作又極快,老頭兒再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不過這老頭兒也不是吃素的,眼見得猞猁就要撲到鐵鍋邊緣,老頭兒手上一抖,那把棗木刀脫手而出,帶著一股冷風,直奔那猞猁。

老頭兒第一次飛刀落空,其實一是因為酒醉未醒,二是因為光線太暗,差之毫厘卻已經失之千裏,如今看得真切,酒又醒了一些,準頭兒自然高了不少,那猞猁一‘門’心思都放在血‘棒’槌上,警惕也降低了不少,被那口棗木刀狠狠擊中,正打在後脖頸子上,疼的它一聲慘叫,也忘了去撲那口鐵鍋,打了一個滾兒,躲在一邊,兩眼閃爍如同鬼火,死死地盯住老頭兒。

隻可惜那棗木刀雖然堅韌,到底是木頭製成的,比不得五金的凶器鋒利,挖人參雖然好使,用來對付野獸卻差了點兒,那猞猁雖然吃痛,後脖頸子上也是鮮血滴答,似乎受了些傷,不過看來卻並不嚴重,不但沒把它嚇住,反而因為疼痛和鮮血,‘激’發了更大的凶‘性’,也就停頓了不到一分鍾,這東西大叫一聲,飛身撲了過來,隻不過這一次是直奔老頭兒,倒把那血‘棒’槌拋在了一邊。

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火爆脾氣,見這玩意兒竟然要和自己拚命,不由怒極,破口大罵:“畜生!如此作為,真乃找死,大爺不搭理你,你當我好欺負不成……”此時他手中的祖傳寶刀還未收回,棗木刀也已經扔了出去,手中又沒有應手的家夥,那東西來的又快,現找武器已經來不及,情急之下,口中一聲大喝,下半身不動,上半身盡力向後一仰,來了一個金剛鐵板橋,堪堪躲了過去,不過老頭兒也不是善茬子,閃身躲過之後,奮力抬起右‘腿’,來了一個高踢‘腿’,兩招兒合為一招兒,有攻有守,那隻腳不偏不倚,正踢在猞猁的屁股蛋子上!

老頭兒勁兒也大點兒,那猞猁雖然比貓大,也不是什麽大型野獸,被一腳踢到半空,重重撞在牆上,雖說沒有來一個萬朵桃‘花’開,可也撞得昏頭漲腦,一時之間有些‘蒙’燈轉向。這時候老頭兒要是趁勝追擊,也就省了日後許多麻煩,隻可惜天不湊巧,鄰居那漢子自從醉倒,到現在就沒有動過一下兒,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竟然好巧不巧的醒了,這家夥也是喝得太大發勁兒了,不但不知道咋回事兒,連東南西北都忘了,起來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到了那鐵鍋麵前,扯開‘褲’子就要撒‘尿’,最厲害嘀嘀咕咕的說:“孩兒他媽,‘尿’壺,‘尿’壺在哪兒……”

老頭兒一看眼珠子都差點兒掉了出來,祖宗!那是你撒‘尿’的地方麽,你一泡‘尿’下去不要緊,把紅繩子上的東西衝掉,再把白紙給‘弄’下一張去,那血人參不就跑了麽?老頭兒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扯著嗓子大喊道:“大哥,你幹哈呢,這可不是你‘尿’‘尿’的地方,你要實在憋不住,哪怕往旁邊兒挪兩步也行啊!”

那漢子雖然酒醉,倒也聽得見,見老頭兒讓他挪幾步,倒也聽話,抬腳就往旁邊兒挪,可你挪也行,看著點兒腳下呀,這家夥醉眼惺忪,淨往鐵鍋那邊兒走,還沒走幾步,被大鋁盆一絆,腳下不穩,哐當一聲就來了一個狗吃屎,這小子雖然是窮人家出身,體格二還不錯,得有一百八十多斤,也搭著那大鐵鍋用的時間太長,都已經鏽跡斑斑,被他這麽一壓,就聽嘩啦一聲,竟然立時就碎了!

老頭兒一抖摟手,完了,徹底完了,一大把銀子眼睜睜就沒了!你說這不是倒黴嗎?你早不醒晚不醒嗎,偏偏這時候醒,醒了也就醒了,你往哪兒跑幹啥?估計自己要是不喊那一嗓子,也就沒事兒了!老頭兒心裏懊惱,反應也就慢了幾拍,那鐵鍋一碎,裏麵忽然一陣鬼哭狼嚎,愁雲慘霧之中,一道紅光衝天而起,似乎要一飛衝天,到了半空中,忽然又啪的一聲摔落在地,在地麵上來回‘亂’滾。

老頭有些發傻,這是怎麽回事兒?正在不知所謂,那一邊兒的猞猁忽然看出了便宜,如同閃電般竄上來,一口咬住地麵上那東西,扭頭狂奔。老頭兒到了這時候也清醒過來了,眼看大金元寶就要飛走了,如何有不追的道理?當下裏撒‘腿’狂追,追了沒有幾步,那被猞猁含在嘴裏的東西忽然一扭頭,神情怪異地看了老頭兒一眼。

老頭兒心裏一哆嗦,沒來由的感到了一絲涼意,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兒,就聽見身後惡風不善,老頭兒反應機敏,當時一閃身,扭頭一看,卻是那漢子,此刻這漢子雙眼半睜半閉,表情呆板呆滯,一步步不斷向老頭兒畢竟,嘴裏是酒氣衝天,隔老遠都能聞到,也不知道這酒到底是醒了沒有。

老頭兒暗自裏察覺有些不對,正要開口詢問,那漢子腳下雖然沒根,動作如快如鬼魅,一割箭步竄上來,張開雙臂,不由分說就把自己死死抱住,衝天的酒氣撲鼻而來。老頭兒被他唬了一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鬧得哪一出,心裏又惦記著血‘棒’槌,趕緊一邊掙紮一邊說:“大哥,你這是幹哈,有啥事兒你說話,這麽愣頭愣腦的是啥意思?你趕緊把我鬆開,我現在可有正經事兒,耽誤了可沒錢還你米麵!”

老頭兒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可那漢子就是不鬆手,要說老頭兒年輕的時候力氣可是不小,這村子裏就沒比得上的,可今天這漢子也不知怎麽了,一身蠻力驚人,兩條胳膊一圍,如同怪蟒纏身,死活都掙脫不開!老頭子眼看著那猞猁叼著血‘棒’槌揚長而去,心裏懊惱的跟什麽似的,忽然那漢子雙臂用力,想扔麻袋一樣把老頭兒甩到一邊兒,二話不說,腳下狂奔,也跟著跑進了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