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惡戰
冶煉場無險可守,不可能守住的,我決定放棄,最終的布陣是車追命帶三千飛虎隊和數百親兵駐守雲林峽城;胖子帶三萬飛狐隊防守冶煉場到礦場之間八道防線及礦場四周;我率領約七千飛虎隊和一部分以前的礦工防守新城和礦洞,沒有戰鬥能力的礦工暫時疏散到外地。所有非正式編製的奴隸兵都分散到外圍,這些人無法正麵戰鬥,人多耗糧,沒有紀律會礙手礙腳,成員混雜可能混有敵人內奸,隻能把他們放到外圍去。
減少了人員,另外從雲林峽城運了一批物質過來,糧食總算可以多支撐幾天了。
這一天開完軍事會議,其他人紛紛離去,隻有宰安站著沒動。我問:“你有什麽事要說嗎?”
宰安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我示意守衛們退下,站在我旁邊的宋玉瓷也轉身往後麵走,宰安說:“總管夫人請留步。”
宋玉瓷有些意外,停步問:“什麽事?”
宰安遲疑了一下:“飛虎隊訓練得差不多了,我留在這兒已經沒什麽用,希望總管大人讓我離開。”
我愣住了,他這個時候離開,是認定了我必敗無疑麽?雖然他不肯上陣指揮戰鬥,對戰局作用不大,但飛虎隊全部是由他訓練出來的,他是飛虎隊的核心,也是我的主要信心支柱。現在還沒開戰他就走了,我和飛虎隊哪裏還有信心麵對敵人?可是他本來就不欠我什麽,還幫了我大忙,我能責怪他臨陣脫逃嗎?
宰安道:“兵戰凶危,刀槍無眼,總管夫人留在這裏不安全,不如悄悄與我離開,等戰事結束之後再回來。”
我和宋玉瓷麵麵相覷,如果不是他認定我們必敗,為什麽要叫宋玉瓷躲起來?我不相信我會敗,但宰安的經驗和了解敵人的程度是無人可及的,這就等於宣判了我要失敗。
假如我真的必敗,宋玉瓷留在這裏就很危險,我無法保證她的安全,那麽不如跟宰安一起走,我相信宰安一定有辦法保護她。
宋玉瓷從我的眼神變化就知道了我的想法,堅決地說:“不,我不走,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生死不離!要是還沒交戰我就先逃了,你有什麽信心打敗敵人?千千萬萬跟隨我們的人拿什麽來信任你,有什麽勇氣往前衝?我不能背棄他們!”
宰安歎息了一聲,對宋玉瓷拱手躬身行禮:“夫人忠貞仁德,高風亮節,老朽深感慚愧,不敢再多說,隻請總管和夫人允許老朽離開。”
我有些憤怒,真想指著他的鼻子怒罵一頓,但我強忍住了。我不能因為他的膽怯抹殺他立下的汗馬功勞,如果他偷偷逃走了我也無可奈何,他來辭行,並好意帶宋玉瓷離開,他的行為並不卑鄙。
“你走吧。”我強忍著心中的鬱悶和不舍,說不出更好聽的話了。
宰安對我深深一躬,再對宋玉瓷一躬,轉身往外走了,沒有再回過頭。
沉默了一會兒,宋玉瓷說:“他很老了,也該退休了。”
我還是有些不爽:“人越老越怕死。”
“我看他不像是一個怕死的人,可能有什麽苦衷吧?”
我“嗯”了一聲,宋玉瓷接著說:“你說他以前是大王的禁軍教官,可能他怕忍不住會出手幫我們,出手了就會被敵人認出來,這樣會給我們帶來更大麻煩,所以幹脆離開。”
大惡毒鬼王都已經下令丙寅侯討伐我們了,哪裏還有更惡劣的情況?玉瓷心地善良,總是把別人往好處想,同時也是在安慰我不要太憂心。我苦笑搖了搖頭:“不說他了,反正他不會再回來了,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一樣。”
宰安的離開讓我的信心受到沉重打擊,以及深深的不祥之感。還好大戰臨近,已經停止了練兵,他離開沒有別人知道,沒有引起慌亂。幾天後,丙寅侯的先頭部隊抵達冶煉場,大戰一觸即發,沒多少人會去注意一個不上戰場的人在哪裏。
我以為丙寅侯的先頭部隊會在冶煉場暫時休整,等主力到達後再進攻,不料還沒過半天時間,又收到一封胖子來信,第一道防線已經失守。
我暗暗心驚,怕引起恐慌,壓住了消息沒有公布。本來我是預計丙寅侯的大軍二十天到,現在才過十七天,馮文軒可能還沒到達火爐城,奴隸兵約定的後方暴動還差三天,我們至少要守住三天以上。
僅僅過了兩三個小時,訊雕又送來一封信,胖子在紙條上鬼畫符似地寫著:“敵人太猛,根本沒辦法擋住,第二道防線丟了,人都死光了,請求支援,十萬火急!”
我更加震驚,沿路八道防線我們施工了大半個月,準備了大量巨石、滾木、火油以及新增的巨弩,扼險而守,保守估計一道防線至少應該頂住敵人一天時間。現在幾個小時就連失兩道防線,扣去趕路時間,等於防線根本沒有起作用,敵人如入無人之境。這還隻是丙寅侯的前鋒,丙寅侯還沒到呢!
換其他人去支援沒有用,隻能我出馬了。我把主持大局的重任交給了宋玉瓷,留下杜平和親衛隊保護她,我帶了兩百個飛虎隊特戰隊疾馳前線。
特戰隊是新組建隊伍,共五百人,一部分成員從飛虎隊老兵中挑出,一部分從奴隸兵和飛狐隊中挑出。成員要麽是能以一擋百的高手,要麽有特殊技能,如老鷹、馮文軒、任不歸、金立秋、袁無影、二虎等人都屬於特戰隊,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狂奔了六個多小時,天亮時到達第四道防線。前方戰鼓震天響,沒看到敵人,到處是丟盔棄甲的飛狐隊士兵,洶湧而來的人流把路給堵死了。我在亂軍之中抓住一個穿將官衣甲的人揪了過來,厲聲喝問:“怎麽回事?”
那將官認出了是我,嚇得變了臉色,結結巴巴道:“敵,敵人殺過來了,擋不住,我,我……我也沒辦法啊!”
我大吃一驚:“這裏也失守了?”
“不不,還沒有,我是守第三道防線的,被攻破了,胖爺在前麵,讓我們先撤。”
我大皺眉頭,到底是敵人太強,還是胖子這些兵太沒用不戰先逃?這兒要是再失守,我們的防線就失掉一半了,照這樣下去不用一天時間,敵人就會殺到礦場。
我拔出火精劍,拍馬往前衝,大吼:“都給我讓開,擋路者死!”
敗兵紛紛躲避,不少人被擠得跌落深溝。我帶著特戰隊向前猛衝,拐過山嘴,隻見一些手拿刀盾或雙刀的敵兵跳躍如飛,已經衝上大路兩側陡坡。駐守在高處的飛狐隊不停滾下巨石和帶刺圓木,卻根本砸不中他們,密集射下的箭矢也被他們用盾擋住或用刀撥開,罕有敵人倒下。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全是禁製院的殺手,看身手比上次殺進礦洞的那一隊人更厲害,普通士兵哪裏是他們的對手?這些人如入無人之境,轉眼之間殺入飛狐隊防線內,迎戰的飛狐隊員都是一觸即潰,還有很多人不戰而逃。敵人太強大,都失去鬥誌了。
大路和路邊平坦處盡是重甲敵兵,這時開始移動,像是一隻巨犁向前推進,擋路的拒馬、柵欄被一道道推翻。這一邊胖子在親自督戰,大吼放箭,密集的箭雨射過去,卻幾乎沒有效果,全被敵人的大盾和厚甲檔住了。
敵人後方的弓箭兵也開始射箭了,裝備不齊的飛狐隊卻擋不住敵人的箭,有許多人倒下。胖子大吼大叫,他部下也有一隊重甲兵,聚集起來頂了上去,卻擋不住敵人的衝擊之勢,很快陣形被衝散,在敵人的長矛戳刺之下一排排倒下。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敵人勢如破竹了,他們的裝備比我們好,士兵素質比我們高得多。不是我長他人誌氣,飛虎隊也不是敵人的對手,更不要說戰鬥力差了一大截的飛狐隊了。
“殺!”我大吼一聲,繼續往前衝,隨行人員扯起了帥旗,吹響了衝鋒號角。
大路上的人紛紛避讓,許多往後逃的人停止了腳步。我率先衝到敵人重甲兵陣前,一劍砍斷了七八杆戳過來的長矛,回手一劍把巨盾砍破,踏雪趁勢撞了進去,撞倒了好幾個人。
我揮劍亂砍,火精劍無堅不摧,任何巨盾、戰甲、武器都如朽木般切斷,激射的劍芒長近兩米,紅光過處敵人整片倒下。踏雪裹著一團紅光,一步不停衝入敵陣深處,緊跟著我衝到的特戰隊趁著敵兵混亂大肆砍殺,有如一把尖刀直插敵方心髒。
其實不破防的重甲兵也是能用錘類、棍類武器敲死的,像二虎、湯大圓這樣的大力士,一棍中頭必死,殺得也很快。金立秋這樣劍法高明又能發出一些劍氣的人,刺中對方心髒、咽喉、眼睛也能立即致命。結成嚴密陣形的重甲兵讓人束手無策,一旦被衝破了缺口,就像爬不動的烏龜隻能任人宰殺。
不過幾分鍾時間,敵方重甲兵被完全衝散,本來已經失去了鬥誌的飛狐隊勇氣倍增,在胖子的吼叫聲中,全麵反攻殺向敵人。
敵兵一路高歌猛進,攻無不克,也有些大意了,後方人馬沒有架設任何防禦工事,擋不住我們的衝殺開始混亂。但這時搶攻製高點的禁製院殺手全部朝著我來了,飛虎隊特戰隊員也擋不住他們,被他們砍倒了不少。這些人用的都是特殊武器,被他們殺死就是徹底死亡,這就像是在割我的肉一樣啊!
我紅了眼衝過去,砍殺了幾個敵人,但飛躍縱跳而來的敵人高手越來越多,有的使用高品質的重武器可以擋住火精劍,其他們趁機搶攻襲擊。人多混亂,我顧得了自己卻護不住踏雪,轉眼之間踏雪身中數刀,悲嘶倒下,我陷入了數以百計的高手包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