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踏上征途

我有點發暈,神不守舍地看著老頭站起身,收拾攤子往外走,對我招招手,我居然身不由己地跟著他移動了腳步。我害怕極了,大叫一聲:救命!卻嘴張了張,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臉上更像是被糊上一層泥巴,僵硬地連眉毛都不會動。

完了,看到老頭耳垂上大大的圓孔,還有腿上穿的那褲子,寬大而且剛過膝蓋,上衣對襟大褂,真他娘像一個苗人,我還嫌死得慢,湊上去給人捉!

老頭帶著我穿街走巷,遠遠相隔五步左右,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滿頭油汗順頰而下,恍惚看到熟人,有女友韓葉娜的尖叫,有田麗和一個傲氣的年輕人鬼鬼祟祟地跟著我。不知道為什麽,走到一處窄巷子後,老頭突然停住腳步,站那不動了,我猛然覺得身體一鬆,像是什麽東西飛離了我的身體,然後就見老頭回過頭,扭曲著臉孔指著我說:你……你……話沒說完,居然倒地上了!

我背後一陣奇癢,鑽心蝕骨,正難受,突然覺得奇癢的地方給人用兩根手指掐住了。一疼之下,極為舒服,我回頭看去,發現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撞過自己的王瞎子,正目光炯炯地盯著我。

這王瞎子居然不是真瞎,看相貌也就不到三十歲,原來剛才都是裝的,那王瞎子用手使勁掐住我脊背上奇癢的那塊肉,低聲說道:馮一西是?你若不要命的話就盡管跑,老實跟你說,你已經中了邪術,我現在不幫你必然死路一條!說完手鬆了一下,我立刻感覺脊背裏真的有東西在死命掙脫王瞎子的手指,心知此人所言非虛,也就乖乖地不動了。

這個僻靜地兒,暫時還沒有人過來,王瞎子手腳麻利地從口袋裏掏出樣東西,一下就紮進了我的脊背裏,我痛得冷汗珠子直冒,又不好意思叫出聲來,隻好咬牙忍著。

王瞎子費勁地在我背上鑽探,一邊跟我說話:別暈,記住別暈,我可扛不動你。我叫林楠,是秦建軍托人讓我等你的,你小子可真夠膽大的,居然想著去破蠱術。算你命大,誤打誤撞地帶著整個邪術反噬這老頭。還好,救得及時,死不了了。

我忍不住反駁:什麽誤打誤撞,那是我真金不怕火煉,全身都是特殊零件,刀槍不入,擱了是你,早蹬腿兒見閻王了!

好在很快,林楠就鬆開了手,我扭頭一看,林楠手上拿著一根豬鬃樣的東西,上頭紮著一條帶翅膀的肉蟲,通體紅腫得極為難看,濕淋淋地往下滴著橙黃色的油脂。臭得一聞就是屍油,林楠正在把這肉蟲往一個小竹筒裏麵塞。

我駭了一跳:我的媽呀,這是啥子玩意?哪個操蛋的東西擱我背上的!

林楠麵色凝重地伸手翻我的眼瞼,看了看說道:好了,睡一覺就沒事了。你的同伴一直跟著,要不要我幫你甩掉她?但是就你這水平,怎麽去廣西南丹啊?

我一聽愣了:你誰啊你,別以為救了我,就能發配我去那不毛之地,沒得商量。再說,敢動我同伴,你也不看看自己斤兩?

林楠也愣了:你不是馮一西麽?秦建軍說你昨晚上必然到這裏的,還說給你交代的清清楚楚,我等了一夜,你不光遲到,敢情還啥都不知道?

話沒說完,林楠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一人,我定睛一看,咋這麽眼熟呢?卻頭腦一陣發暈,站不穩,直想往地上坐,勉強睜開眼睛,認出離近的那人是穿了便衣的田麗。畢竟這是個熟人,於是我放心地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我覺得躺進了房間,燈照得我刺眼,聽到田麗和林楠在說什麽,再次睜開眼,隻有田麗緊張地瞧著我,我笑了笑,田麗居然和人一起攙著我下了床。我擺擺手不用,搖搖晃晃地跟著他們走,走啊走啊,昏沉中,恍惚又見到張床,撐不住,我一下又睡了過去。

徹底清醒過來時,脊背上痛得要命,我忍不住呻吟起來,像是睡在火車的臥鋪上,外麵隱隱約約還在咣當咣當地響著。

田麗就在我麵前,眼圈紅紅地盯著我,我心頭一寬,於是忍不住說道:小田,你咋這麽不仗義,說好了在天津一起出發,卻不等我,打你單位電話你也不在,我還以為你有啥急事不來了呢,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事兒,往後記得要提前打個招呼。

田麗被我氣樂了,瞪著眼說道:你就貧你,剛鬼門關上轉一圈,再接著忽悠,你幹脆死進去得了!火車到站你還不醒,我就準備把你扔下了!

我裝作好奇地問:那這是怎麽回事?我背上咋這麽疼?不是你做什麽手腳了?還有,你劫持我上火車幹嘛?這是要去哪兒,回天津不用火車這麽麻煩,我還有車在那呢,唉喲,我的車還在老舍那停著呢!說著就要坐起來。

田麗按住我,似笑非笑地說道:省省老馮,不忽悠了?原來是開著柴勇的車來的,怎麽沒招呼我一起坐順風車呢?

我麵現尷尬,一時不慎說漏了嘴,看來這娘兒們一直跟蹤我,我摸摸衣兜,車鑰匙已經不在了,自然給她妥善地安排了,於是嘿嘿一笑,靜靜聽她怎麽說。

田麗說道:你已經昏睡幾天了,那天以為你清醒了,誰知道你還在裝,一上火車你就睡了,要不是林楠說你十個小時內必然徹底清醒,否則我還真要把你扔下去了!這會咱們剛過了武漢,進入廣西地界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

我插口問道:咱們還真跑廣西南丹來了?到底怎麽回事?那個林楠呢?怎麽不見了?

田麗沒理我,接著說道:我跟著你一到北京,就發現你身邊總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轉悠,可笑你還懵頭不知,後來見你奔進地道,我一時沒注意,不見了你,正找你找的心焦,就看見你跟著一個穿著怪異的家夥走出來,傻乎乎的,我看你不對勁,定是那人害的,說到這兒,我覺得你這人也太鬼了,沒一句實話,居然假扮瞎子跟人對吵,那林楠可能給你弄糊塗了,才讓你遭了這一劫。

我想了想說道:那也不一定,那苗人一定是認識我的,不然也不會布好圈套等我進去,就算不是林楠那一攪,我也會掉進圈套的,但他沒想到我居然懂得怎麽壞他的事兒,才不得已現出原形,看起來我還不是完全沒用!嘿嘿!說起林楠,也怨她為什麽不明說,我這人在你跟前從沒說過半句謊話,你這樣生搬硬套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我常教導你什麽?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田麗說道:你就少說兩句,聽我說完別打岔,我一直跟著你,就發現那個撞了你一下的假瞎子也跟著,也就是林楠,後來那老頭莫名其妙的死了,還化成了很臭的一堆爛泥,連衣服都沒有剩下。田麗皺了皺鼻子,許是想起了那肮髒地場麵。

林楠也是受人拐了幾道彎所托,按照你的那秦爺所說,一直在車站附近遊**,他告訴我你是被苗人的蠱毒所害,幸好那苗人的屍油蠱還不是很高級。林楠以前去過雲南,就給你解開了,把秦爺,秦爺這麽拗口的稱呼,留給你的一個包交了給我,還說你追著秦爺的路線,一定也會去廣西南丹的。我想既然這樣,就幹脆打電話回單位請了假,陪你跑一趟,看看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拍拍發暈的腦袋,這越來越離奇了,我啥時候招惹一個會放蠱毒的苗人了?還居然知道我和秦爺的事兒,太可怕了!想到這裏,我呆了一呆,廣西南丹,廣西南丹會不會是苗人的大本營?那裏的融王墓厲害無比,我跑這裏來,豈不是找死?

我問田麗:那林楠呢?她去了哪裏?

田麗甩過來一個包給我,打著哈欠說:他說了句什麽鳳舞龍樓,告訴我他是地質院的勘測專家,要去陝西的鳳凰山考察地質,尋找礦藏,我懶得問,就叫他陪我送你上了火車,各走各路了。

我眼睛一亮,我記得那金老片提到過這個名詞,因為文縐縐的,一下就記住了,莫非秦建軍這麽快就解決了鳳舞龍樓的秘密?趕忙問田麗:他去鳳凰山跟誰一起?是不是秦建軍叫他去的?

田麗一瞪眼:我哪知道這麽多,你當我是傳話的,不過他說去鳳凰山還真是秦建軍告訴他的,說那裏地質複雜,下頭一定有大礦藏。

我樂了,秦爺的朋友恐怕都是倒鬥的高手,還地質工作者呢?也就隻能騙騙田麗這小女孩,八成那個什麽鳳舞龍樓的秘密被秦爺揭開後,有了什麽根據,鳳凰山附近的下麵,埋有什麽驚天大墓罷了,我對這個挖墓沒啥興趣,大不了又出一套兵馬俑賺點外匯罷了,也就懶得再問。

看著田麗甩過來的背包,我知道這就是秦爺給我的東西,趕忙打開。哇!裏麵的東西還真不少,一個小冊子,我翻了翻是那《天淵山水縱橫秘術》的複印件,但我此時對這個興趣不大,接著又翻,有一份秦建軍、秦太和胖子十年前一起在廣西南丹融王墓的經曆筆記,最後吸引我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小匣子,麵上粘著一張紙,看那娟秀的筆跡卻是秦太所寫,鄭重地說匣子裏有她外公傳下來的一本,是《穿山秘術》,現在正式的轉贈予我,希望好好學以致用,還有那塊穿山掘嶺甲,要好生保護,有大用場的。同時又要我把小匣子帶給在廣州一個叫Li楊的人,看名字是親戚,後麵果真說這Li楊的中文名叫楊淩霜,而楊淩霜的父親與秦太的父親是親兄弟倆,匣子很重要,一定要親手交給楊淩霜或者他爸爸才行,最後一再拜托,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我有點喪氣,裏麵沒有提到龍鳳玉片中龍的秘密,秦建軍得到全本後,解答出了什麽一點也沒說,金老片說起有關黑焰燈的事情,也隻字未提,我百無聊賴地拿起那本融王墓經曆的筆記,翻看起來,而田麗見我不睡了,打著哈欠說:幸虧我有警官證,一路押解犯人有不少方便之處,沒個人來打擾,這下我要睡會了,老馮你中毒剛好,眼瞼下頭的黑點還沒有完全消退,別看太久,多休息。

我奇怪地問她:等等,什麽眼瞼下頭,我記得那林楠也看了我的眼瞼,到底怎麽回事啊?鬼打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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