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鬼打牆

前麵有殺人的機關,後麵的黑彌勒步步緊逼,旁邊是古怪的令人生疑的老徐,周圍聽起來像是不少動物在躡手躡腳地靠近,我看看,隻見黑暗中移來一盞盞綠幽幽的眼珠,那是貓眼,眨也不眨的包圍著我們。

田麗靠在我身邊,有點發抖。

我說:這是老貓的眼睛,跟狼眼一樣,據說可以采光。一到黑夜,就會發出綠光,別怕,老貓是不吃人的!隻是這裏麵怎麽會有這麽多老貓,它們吃什麽呀?我猛得想起來吃了黃金屍後變異的黑彌勒,軟不拉唧的惡心人,有點害怕這些老貓是不是也是吃屍體長大的?

想想此地不宜久留,我決定暫時不回答老徐的話,疑點暫時擱在心裏,脫離險境再作計較。頭燈左右晃晃,到處白慘慘的。

我對老徐說:老秦在哪裏,我真不知道,老徐別想那麽多了,這會還要靠你脫險呢,有啥事兒,咱們安全了再說。

老徐可能覺得自己有點失態,點點頭不吭氣了。

我們三個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腳下的動靜,往前走了幾步,累得滿身是汗,我心想這樣不是個辦法,黑彌勒的速度可比我們快得多,甩不掉這些吃人的東西,壓根別想走出去。

這鬼門關裏頭是別有洞天,走了這幾步,我們就發現環境起了變化,原來這隻不過是個走廊,前麵有股寒風吹了進來,望過去,隻見雪地泛著白光在月色裏,似乎是通到露天的所在,我們不會是快要走出洞了吧!

前麵不知道什麽情況,難道山中有山,雪山頂是一個中空的大坑?這也太奇怪了吧!

管不了那麽多,我知道老貓還有黑彌勒都在周圍潛伏著,等著我們精神鬆懈後,好撲上來飽餐一頓。

我努力辨認著前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看起來這雪山頂還真有可能是個中空的大坑,像那月球上的環形山,隻是上麵的口子要小的多,絲絲縷縷的還有些東西,魚網一樣扯在上頭,而我們就意外地穿過山腹,站在了平坦的環形山底部。

前麵有一條小路,像是黑石頭鋪的,在雪地裏很顯眼,路並不長,隻有二十多米,兩側啥也沒有,都是牆壁,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頭。

遲疑了一下,我想這條路毫無疑問是人工鋪的,穿過這條路,會不會就是我們要去的目的地?那秦爺說的黑焰樓、履真閣?就算不是,也應該會有些事情發生,我聞到後麵黑彌勒的氣味越來越近,我趕忙招呼田麗和老徐一起走進了小路。

快到轉彎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胡同的拐角處趴著個老貓,背上醒目地三個大白點排成個三角形標誌。

未曾細想,已經轉過了拐角,向右繼續走,我跟田麗說:想必咱們走的是終南捷徑,升仙近道,這趟偉大的任務就要劃上圓滿句號了,小田你說天上那麽多仙女,看到我這樣的凡人會怎麽想?嗬嗬笑了兩聲,可是沒等笑完,我就愣住了,我們麵前又是一處丁字路口,右側的拐角處赫然趴著個老貓,背上居然有同樣醒目的三個大白點。

田麗有點發蒙:別想美事了,咱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怎麽這老貓那麽麵熟?

我故作鎮靜:別管它,咱走咱的。我們向右一拐,沒走幾步,又看到跟前麵一樣的情況,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暗叫苦。

越來越是不對頭,我們明顯沒有發現這路的古怪就走了上來,現在看這筆直的小路充斥著邪氣,地麵和兩邊都是黑石鋪砌,嚴絲合縫,走來走去都是這樣!

老徐惱怒地低吼一聲:鬼打牆,錯不了,你們漢人真他娘會想,原來還真有鬼打的牆,怪不得這麽筆直!這下完蛋了!咱們這輩子都走不出去了!

我跋涉了這麽長時間,快到終點時,居然發現掉進了鬼打牆的泥潭,渾身一軟,靠著牆就坐了下來,有關人生觀、世界觀的知識徹底被顛覆了,心裏第一次對辯證唯物主義的科學性打上了個問號。

老徐比較煩躁,一點也看不出像是心裏有鬼的樣子,照我估計,這老徐就算和那些扛天燈的不是一夥,恐怕也不會和秦爺我們一路,這個向導當的其實心懷鬼胎,隻不過這會大家都在難中,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揭穿的好,何況這會看起來,他也是完全沒了主意。

難道這果然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那麽怎麽會有這麽希奇的現象呢?是什麽原理造成的?我想得頭快要破了,也沒有想起個所以然,隻好對田麗說:都是我不好,這陣子一直走背運,今天可能要連累小田了,你怕不怕這鬼打牆?

田麗雖然是一個女流之輩,卻不肯在我們麵前示弱,勉強做了個笑臉說: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我不怕。

我見田麗笑得吃力,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勵:咱們接著走,我曾經聽別人說過鬼打牆的事,隻要多走一會兒就能出去,放心吧。

老徐逐漸冷靜下來,這次到了路口不在往右側轉了,拉住我們改走沒有走過的左側,不過走到底的時候,依然回到了丁字路的交叉處,往回走也是如此,無論走任何方向,始終離不開這條豎著的丁字胡同。

我情急生智對他們說:咱們跳牆。

田麗攀住牆頭,又把我拽上去坐在牆頭上,老徐說:你倆先跳過去,在原地等著我,別亂走,在這地方可千萬別走散了。

田麗答應一聲就翻了過去,我咬咬牙跟著跳了下去。

一落地,就見老徐站在麵前,搓搓雙手正要往牆上爬,我趕忙叫住他:老徐,我們在這裏,在你後邊。

老徐扭頭一看,我和田麗麵如土色的就站在他身後。頓時嚇得不輕:你們不是跳到牆那邊去了嗎?怎麽會在我身後?

我說:我從牆上跳下來,就站在你身後了。

老徐說:那你等著,我跳過去看看,你們站在這千萬別亂走,如果那邊有路,我再翻回來接你們。

老徐沒費多大勁就翻上了牆頭,落地之後大吃一驚,我和田麗背對著他正抬頭看著牆頭,原來他和我們一樣,從牆上跳下來後便又回到了小胡同之中。

我們連跑帶跳,能想到的招全使了,始終是離不開這條長僅十幾米的小胡同,三個人都累得混身是汗,不得不坐下來休息。

此時的天色看起來已經快要到淩晨了,天高雲淡,明月高懸,星星閃爍,在胡同中抬頭向上望出去,真不知道天有多高,月亮有多遠,一切都被頭頂斑駁的黑影籠罩著,灰蒙蒙的,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我看了看手表,剛好零點零三分,我不禁奇怪,我們走上小路的時候我看了時間,正好是零點,我們在這條小路裏轉來轉去,跳牆上房,折騰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怎麽時間才過了兩三分鍾?

看來這地方實在太過邪門,時間、空間、邏輯概念,在此都不適用,我一直覺得這世上是沒有鬼的,今日身臨其境,也不由得我不信了,心想如果能飛就好了。

我拍拍腦袋,讓自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這是怎麽回事兒。

所謂鬼打牆,意思就是說在夜晚時分,郊外或者一個熟悉的任何地方,冷不丁發現自己在一個***裏走不出去,走來走去都不行,經曆過的人少,知道這事兒的人多。

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上頭說把一隻鳥的眼睛用黑布嚴嚴實實的蒙上,然後放開它,在開闊的天空中,你會發現,它居然飛出一個圓圈做圓周運動,要是你親自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在學校的操場上或者一個空曠的環境中,完全憑自己的感覺走直線,最後你發現你走的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圈。

為什麽呢?因為身體結構有細微地差別。鳥的兩條翅膀力量和肌肉發達程度有細微的差別,人的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也有差別。這樣的話,邁出的距離自然產生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的多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圓圈。其他生物也是這個道理。

但是為什麽我們又能保持直線運動呢?那是因為我們用眼睛在不斷定位,修正自己的方向,改正兩條腿的差距,所以最後走成了直線。

好了,說到鬼打牆了,這個時候肯定就是我們三個人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是說,我們早已經迷路了。

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周圍環境給我們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我們感覺自己在按直線走,其實是在按本能走,是在按照周圍環境給出的提示走,走出來也就被環境所左右,難免會是個圓圈。

有時候在固定的地帶,比如墳場,會遇到鬼打牆,這好像很神秘,其實是因為這些地方的標誌物容易混淆,到處都差不多,因為認清方向主要靠地麵的標誌物,當這些標誌物給出了錯誤的信息,雖然覺的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實也已經迷路了,當人迷路的時候,如果不停下來繼續走,再加上自然產生的恐慌感覺,那麽一定是本能運動,走出來是一個圓圈。

而這種錯覺被一些高明的風水術士掌握,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時候,會運用這個規律,人為的布置一些地麵標誌物,讓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覺遇到了鬼打牆,還有個家夥更是精於此道,那就是三國時候的諸葛亮,他能用些石頭,擺出一個八陣圖,千軍萬馬走進去,也轉不出來,或許就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說,人走路,鬼打牆,人寫字,鬼畫符,這些都是有點內在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