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層次
“蘇稚需要她給你的真相來支撐她對李國棟和路璐所謂的懲罰，所以，肯定不會這麽容易讓你上到樓頂的。”周玲推斷了一下。
事實也和周玲推斷的差不多，當呂陽走去樓梯那裏的時候，這一次不僅上樓頂的鐵‘門’鎖住了，而且樓梯也從中間斷裂了開來，想要上去，必須要攀爬才行。
這感覺，確實象是在夢中，包括呂陽自己，都曾經做過這種想要上樓，卻發現樓梯被堵或者斷裂開的夢，而蘇稚，似乎在潛意識中利用這種手段阻止呂陽上到樓頂。
她沒有在呂陽爬樓梯的時候斷裂樓梯，算是給呂陽麵子了，不然的話，呂陽很可能會在詭域裏受傷。
呂陽仔細回憶著上一次和林茵一起被卷入這詭域，以及今天這次詭域裏曾經發生的一幕一幕，越來越覺得周玲的分析有道理了。
上次醫院發生的詭域，和這次的詭域，確實都是蘇稚的夢。
雖然蘇稚已死，但她的神魂仍然在這醫院中晃悠，遇到呂陽這位詭域易感人士之後，就把呂陽拉入了她神魂的夢境之中。
那一次，林母在icu病房中時，呂陽和林茵在外麵走廊裏守夜，當時呂陽就是在林茵懷中睡著，然後被卷入詭域中的，也可以說成是呂陽在進入夢鄉中之後，卷入了蘇稚遊魂的夢境之中。
在蘇稚的夢境裏，所有icu病房中，都存在著一些恐怖的孤魂野鬼，這倒不奇怪，最關鍵的，是樓梯上反複走下來的高跟鞋‘女’，還有‘女’廁最裏麵隔間裏的爛嘴‘唇’‘女’。
當然了，呂陽現在都知道了，高跟鞋‘女’和爛嘴‘唇’‘女’都是路璐。
如果這一切是蘇稚的夢，那麽，蘇稚為什麽會對路璐的印象如此的深？
要知道，她的遊魂幾乎都忘記了李國棟的存在，但卻把受傷前後的路璐記得如此清楚，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莫非……路璐並非死於李國棟之手，而是死在她的手上？
出於負罪自責感，或者別的什麽原因……比如蘇稚會覺得，如果李國棟不招惹路璐，她就不會殺路璐，路璐就不會死……所以李國棟才是凶手之類的……但這改變不了路璐是被她殺死的事實，而且也無法阻止路璐死前的一幕一次次出現在她的回憶和夢境中。
這才是真相。
確實，從作案動機來看，蘇稚憎恨路璐，原配憎恨小三，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而李國棟殺死路璐的可能‘性’就要小多了，男人就算為小三‘逼’婚所擾，但動手殺小三的可能‘性’非常的小，呂陽身為男人，推斷出這一點並不難。
現在仔細回憶那天發生的一幕一幕……如果把李國棟換成蘇稚，一切就更加合乎情理了。
替換……
那天路璐過來找李國棟？很可能是過來找蘇稚攤牌，兩個‘女’人約在樓頂進行最後的談判……
蘇稚比路璐長得漂亮多了，所以路璐帶硫酸毀她的可能‘性’比較大，蘇稚也在人民醫院上班，當時讓路璐去樓頂等著的，不是李國棟，而是蘇稚。
蘇稚忙完了她的工作之後，上到樓頂去和路璐理論，路璐‘逼’蘇稚離婚，蘇稚肯定是不肯答應，於是路璐取出已經準備好的硫酸，準備潑蘇稚。
但不知何故，路璐沒能潑到蘇稚，而潑到了自己，‘弄’成了爛嘴‘唇’，路璐抓狂，於是兩人撕打起來，撕打中蘇稚推了路璐，路璐腦袋撞到水泥護欄昏‘迷’。
蘇稚把路璐從樓頂拖了下去，拖去了‘女’廁最裏麵的隔間裏藏屍，但路璐醒了過來，於是兩人再次搏鬥，蘇稚這次真正勒死了路璐。
晚上，穿著風衣、戴著墨鏡回到醫院裏，準備毀屍滅跡的，也是蘇稚，唯一可疑的，就是她在無法溶解路璐屍體時，如何把路璐的屍體‘弄’下樓去的。
也許人在那個時候，會迸發出比平時更大的力氣吧？
反正……蘇稚在下樓之後，遇到了正好下班的李國棟，被李國棟識破，於是兩人一起上了車，車上爭吵，李國棟下車檢查後備廂……
蘇稚趁機踩油‘門’奪路而逃，但因為慌‘亂’，一頭撞在了橫穿馬路的渣土車上，撞得昏‘迷’了過去。
李國棟在車子後備廂發現了路璐的屍體，打電話給李國強，同時送蘇稚到醫院中治療。
或許李國棟並沒有趁蘇稚昏‘迷’加害於她，但是蘇稚一直未能醒來，最終身為家屬的李國棟可能為了避免讓蘇稚痛苦，同意停止了腦幹已死亡的蘇稚呼吸機等維生設備，但蘇稚認為自己並沒有死，所以覺得是李國棟殺死了她。
於是，在蘇稚的心裏，就出現了另外一個真相，甚至她的遊魂也對此深信不疑，並把這個‘真相’傳遞給了呂陽。
典型的家庭小三悲劇，在這種悲劇中，如果發生了殺人事件，殺人者大多會悲憤地指責另一方：“他（她）是死在你的手上！”之類的……
無論真相到底如何，這場‘戰爭’都沒有勝利者，蘇稚和路璐最終都死了，她們都是受害者，說起來，主要責任確實應該李國棟來承擔。
……
“我知道打開這鐵‘門’的鑰匙在哪裏了。”呂陽站在斷裂的樓梯邊，看著上方的鐵‘門’和身邊的周玲說了一聲。
斷裂的樓梯，大不了爬上去就是了，隻要能找到鑰匙，就可以上到樓頂。
“在哪兒？”周玲問了呂陽一聲。
呂陽沒回答周玲，而是向樓下走了過去。
李國棟在icu上班，icu在走廊的那頭，路璐從這邊樓梯上樓頂，按呂陽後來的分析，並非是李國棟讓她去樓頂等著的，而是蘇稚。
所以，路璐到這裏來，不是找李國棟，而是找蘇稚。
蘇稚也在這家醫院上班，如果呂陽猜得不錯的話，蘇稚應該在靠這邊的樓體中辦公室上班，而去樓頂的鑰匙，很可能就在她的辦公室裏。
當然不在icu的同層，因為icu同層這邊的辦公室都是廢棄的，很可能是比這一層要低一層兩層的地方。
順著樓梯下樓，這次下方的樓梯並沒有出現黑霧，可以下到低一些的樓層中，下了一層之後，呂陽來到走廊裏向兩邊觀察了一番，結果這一層的這邊，和上麵那一層一樣，走廊兩邊的房間也都廢棄了。
這也難怪路璐的屍體在上麵那一層的‘女’廁中放置了一整天，但都沒有被人發現，這裏連續兩層都被廢棄了，堆放著一些陳舊的醫療器械，平時根本就沒有人到這裏來，當然就更不會有人在這裏上廁所了。
又下了一層，呂陽從樓梯繞過去看了看，這一層的走廊裏沒有燈光，但卻有一個房間半開著‘門’，而且裏麵有很亮的燈光透出。
應該就是它了吧？
這個亮著燈的房間，很可能就是蘇稚的辦公室，去樓頂的鑰匙，十有八九就藏在這房間裏。
“慢點兒……這房間有些不太對……”周玲伸手拉住了呂陽。
“怎麽不對？”呂陽問了周玲一聲，其實他也感覺到了，就是心頭掠過的那種莫名寒意。
“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吧……”周玲搖了搖頭。
“你呆在這兒別動，我過去看看……”呂陽和周玲說了一聲，並鬆開了她的手。
“我還是和你一起過去吧，夢境一般都不太穩定，莫名就會分成很多層，分開之後一旦發生層次錯‘亂’，我和你估計就無法再回到一起了。”周玲伸手抓住了呂陽的手。
“很多層？夢境有很多層嗎？”周玲的話讓呂陽聯想起了第一次醫院詭域的情景，那時的蘇稚，也提到過類似的說法，而呂陽是通過睡覺的方式，從各層之間穿行的。
這個周玲似乎恢複了部分記憶，至少她對詭域方麵的了解已經恢複了不少，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恢複全部的記憶，最關鍵的，比如想起她自己是誰。
“人的夢境是由大腦不同的組織單元產生的，有淺層次的夢，也有深層次的夢，淺層次的夢一般都不太穩定，深層次的夢相對就穩定多了，但是人一般都不會有深層次夢境的記憶，能記住的夢，大多是淺層次的夢……”
“一個人除非正在經曆深層次的夢時被驚醒，否則是無法回憶起深層次夢境內容的，而隨著人的清醒程度不同，夢境也就在淺層和深層以及它們之間的層次中進行跳躍，而對於象我們這種身處別人夢境詭域中的詭士來說，這就是一個一個不同的世界……”周玲向呂陽詳細解釋了一下。
呂陽聽周玲這麽一說，倒是豁然開朗了不少，夢境分層次，確實解決了上次醫院詭域的很多疑問，也難怪呂陽可以通過睡覺的方式對很多層的詭域世界進行穿越了。
這也意味著，同樣一個場景，比如icu對麵走廊盡頭的那個‘女’廁，因為所處夢境層次的不同，雖然看似同一個場景，但已經屬於一個不同時空的‘世界’了。
所以，有時候是高跟鞋版的路璐出現，有時候是以爛嘴‘唇’版的路璐出現。
按照這種夢境層次理論，似乎先前遇到的很多詭域，都可以進行比較明確的梳理了，看來詭域也並非全無規律，看似沒有規律的詭域，隻是還沒有找出裏麵真正的規律是什麽罷了。
現在該集中‘精’力，去那亮著燈的地方搜索一番了。
就在呂陽和周玲走到那房間‘門’口的時候，房間裏的燈光突然熄了下來，周圍頓時變得漆黑一片，呂陽猝不及防，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先前在廁所洗手池鏡子前燈光熄滅的一幕……
他下意識地把周玲的手向旁邊推開了，天知道那是不是一根殘臂？
就在一瞬間，燈光又重新亮了起來，周玲就在呂陽的對麵，直瞪瞪地看著他。
當然，和先前一樣，是以柳慧形象出現的周玲。
“你！”呂陽看著周玲，很驚駭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怎麽了？”周玲有些奇怪地看著呂陽。
“你剛才明明站在我身後，怎麽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了？”呂陽很懷疑地看著麵前的周玲。
“我……我走過來的啊……”周玲一臉無辜的神情。
“你走過來的？”呂陽很懷疑地看著周玲，燈亮起的時候，她正直瞪瞪地看著他，而且熄燈隻有很短暫的一瞬，周玲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繞到他麵前來。
“我跟著你一起到這裏來，但你突然開始發呆，我就繞過來看看你為什麽發呆……”周玲向呂陽解釋了一下。
“我發呆了嗎？”呂陽皺起了眉頭。
“是啊，隻有一小會兒……就象剛才在上麵時那樣……”
“剛才，這裏的燈光沒有突然熄滅嗎？”呂陽接著向周玲問了一聲。
“沒有啊……”
呂陽聽到周玲的回答，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難道剛才一瞬間發生了記憶缺失？
對比上麵那次熄燈事故，當時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呂陽接到手機，呂陽跑去了icu，見到很多護士之類的，之後才又回到周玲身邊，當然，在熄燈之前他拉著的還是柳慧……
這一次熄燈，就那麽一瞬間的事情，燈光就重新亮了起來，相反倒是周玲在這一瞬間從他身後跑到了他身前。
這一瞬間，很可能發生了什麽……
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麽呢？徒勞地去想肯定是想不起來的，隻是白白‘浪’費時間。
算了，暫時不管它了，進這房間裏看看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吧，拿到樓頂的鑰匙，解開一切的真相，幫蘇稚完成一個心願，或許就可以從這個詭域中離開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林母，反正也算是嚐試了。
……
呂陽一走進這亮著燈的房間，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裏，居然是一間解剖教室。
玻璃箱裏泡著一些人的殘肢內髒，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看起來很是磣人。
房間裏還有幾張解剖‘床’，有一張解剖‘床’上，還放置著一具屍體……
蘇稚在人民醫院是做什麽的？
這個解剖室的出現，應該不是偶然，肯定和蘇稚有關，‘弄’不好，她就在這裏做事。
解剖……
看著玻璃箱裏泡著的人的殘肢和內髒，呂陽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蘇稚是如何把路璐從‘女’廁‘弄’到樓下去的。
解剖。
她完全可以很從容地在這裏把路璐肢解了，然後再分批帶到樓下車子的後備廂中，這樣以來，就不會有她力氣不足，無法拖動路璐屍體的問題了，而且也不會太引人注意。
正當呂陽準備走去解剖‘床’那裏看看到底‘床’上躺著的，是一具什麽樣的屍體的時候，解剖室的‘門’突然‘砰！’地一聲被關上了。
呂陽下意識地衝了過去，想要拉開解剖室的‘門’，卻發現‘門’就象從外麵被鎖住了一般，根本就拉不動。
而且，解剖室的讓，是一扇厚重的鐵‘門’。
“這地方很有些詭異……”周玲臉‘色’有些發青，好象也受到了驚嚇。
“這裏，或許是另一個現場……”呂陽推斷了一下，他不覺得蘇稚會莫名其妙地把他引到這裏來。
“肢解屍體，帶下樓？”周玲回了呂陽一句，顯然呂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去看看那具屍體吧。”呂陽拉著周玲的手，向放置著屍體的解剖‘床’邊走了過去。
‘床’上是一具‘女’屍，一具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女’屍，看起來就象是醫學院的學生們用來上解剖課的屍體標本。
該不會是路璐的屍體吧？呂陽心裏‘亂’跳了起來。
但是，當呂陽看向這具屍體的時候，不由得瞬間驚呆了……
解剖‘床’上躺著的，被開膛破肚的，居然是蘇稚的屍體！
“是她！？”周玲顯然根據柳慧的記憶，認出了蘇稚。
看起來周玲並未完全被柳慧的記憶同化，若是柳慧看到這一幕，和她關係很親密的舅媽被解剖放在了這裏，肯定會很傷心，但是周玲並沒有什麽悲傷的神情，隻是有些驚訝。
呂陽回頭看向了周玲，顯然他現在心中和她有著同樣的疑‘惑’。
蘇稚的屍體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莫非先前所有的推論全都是錯的？
這個房間，解剖‘床’上的蘇稚，到底是想告訴他什麽？
事情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蘇稚屍體出現在這裏，並不意味著我們之前的推論被推翻。”周玲看出了呂陽心中所想，而她似乎已經有了些想法。
“你有什麽看法？”呂陽轉過身來看向了周玲。
周玲正要開口說什麽，解剖室的燈光突然再次熄滅了。
周圍變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見，而且，也變得無比安靜。
“小慧？”呂陽喊了周玲一聲，現在的周玲自認為是小慧，呂陽當然會這麽叫她，他絕對不會主動告訴她她的真實名字叫周玲。
周玲沒有任何回應，但是，有一隻手在這時候，突然搭在了呂陽的肩膀上，讓呂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燈光熄滅之前，他背後，隻有躺在解剖‘床’上，被開膛破肚的蘇稚。
本章書評區懸賞問題：選擇題：路璐是被誰殺死的？a：呂陽；b：李國棟；c：蘇稚；d：老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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