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遇襲

淩熹之所以會知道這個案子,是因為當地的公安部門在馬桶裏撈出了那五隻眼珠子以後,又在廚房的鹽罐子裏,發現了另外的四隻已經被醃透了的眼珠子。其餘那些散落了滿屋的人體內髒,足足用了十個大型的黑色塑料袋才裝進去。

在收集了這五具屍體的殘骸以後,拿到法醫那裏重新進行人體組裝時,才發現他們的心髒和肝髒都不翼而飛了。而且法醫還在他們殘缺不全的屍體上,發現了多枚人類的齒痕。這樣詭異恐怖的案子,自然是要移交給詭案組來處理了。

後來經過多方的調查,淩熹知道了,當時還有五個殘疾孩子一起失蹤了。其中四個是男孩子,女孩子隻有一個。

其中一個男孩子正是一個有些智障的侏儒,雖然他的年紀最大,已經滿了十六,可是他的智力卻停留在七八歲左右。而其他的那些孩子隻有八九歲左右,有兩個是斷了一條手臂的,一個是斷了一條腿的,至於那個女孩子大概十一二歲,則是被人用石灰灼瞎了雙眼。

據住在周圍的鄰居反應,這五個殘疾孩子是跟在被殺的這五個大人身邊最久的。小些的都在三年以上,而那個矮小的侏儒,起碼有十多年了。他們並不是一年到頭都呆在這個棚戶區裏,而是全國各地到處流竄,這邊也隻是每年來二三個月而已。

而那個侏儒孩子在最開始的兩年裏並沒有智障,除了身材矮小一些,其餘的和正常孩子沒有什麽兩樣。可是到了第三年。就有細心的鄰居發現那個侏儒孩子變得有些癡癡呆呆了。而且在他的頭上多了幾條如蜈蚣般恐怖扭曲的傷疤。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鞭痕就更加不用說了。

淩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在做筆錄時,那些隔壁鄰居說起這些孩子的慘狀,那口沫橫飛,忿忿不平的樣子。她不禁憤怒的反問道:“你們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要是早就發覺了這些孩子不對,當時為什麽不趕快報警?”

結果那些原本還在口沫橫飛,就像是諸葛亮般能掐會算的鄰居們徹底熄了火。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吭吭哧哧的說道:“我想過要報警來著,可是我租住在這裏也隻是為了討生活而已。住在這裏的人都是來自天南地北,我也沒有幾個認識的。

那個瞎了一隻眼的男人卻警告過我,說他上麵有人,就算是我去報警也沒用,把他抓進去關上兩天也就會放出來。可要是我敢壞他的事,他就會把我也弄成殘疾”話剛說到這裏,就有一個年紀大些的婦女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於是她說什麽都不肯再開口了。

淩熹也無語了,的確,在這個隊伍裏雖然有不少盡責的好警察。同樣也不乏那些害群之馬。他們一般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可是正是這些看上去無關大雅的小錯。卻讓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傷透了心。麵對這樣的狀況,淩熹除了感到憤怒,也沒有別的辦法。

後來因為這個案子的現場被破壞的太厲害了,失蹤的五個孩子又沒有找到,周圍人又提供不出什麽有力的線索,所以到現在一直都是懸而未破。隻是那些死者的身份還是被查了出來,那兩對男女的確是一個村子裏的。

可是那個瞎眼男人卻身份不祥,後來經過多番查找後,才知道那個瞎眼男人自己四五歲的時候,就是被人販子給拐走的。那些人販子把他賣給了那些職業乞討人,那些人弄瞎了他的一隻眼睛後,就把他丟到大街上去乞討,也算是吃足了苦頭。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他成年以後會選擇把自己已經體會過的苦楚,又強加到了其餘無辜的孩子身上。

轉眼已經是一年多過去了,現在站在她麵前的這個詭異的侏儒,很有可能就是那起謀殺案裏,失蹤了的那群殘疾孩子之一。於是她試探的叫到:“我也許知道你是誰,你是叫文炳嗎?”

文炳怪眼一翻,奇怪的問道:“你,你,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真的是他,淩熹有些興-奮的說道:“我還知道你有幾個小夥伴,他們分別是春梅,小林,德厚還有小豪對嗎?”

文炳不耐煩的說道:“那,那,那又怎麽樣?我,我還是想要吃辣椒炒心肝。”說著他用手指捅了肩上的猴子一下,嘴裏“吱,吱,吱”的發出一連串誰也聽不懂的音節,乍一聽上去就像是猴子的叫聲。

然後他指著淩熹尖銳的怒吼道:“去,撕,撕了她。”他這麽一發怒,肩膀上的猴子立刻就呲牙咧嘴的,朝著淩熹躥了過去。好在畜生就是畜生,它雖然極通人性,卻不會使用武器。所以在躥過來以前,把爪子裏當玩具般抓著的碎玻璃瓶給扔在地上了。

淩熹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翻臉就翻臉,好在淩熹的身上總是帶著一根可以收縮的軍刺,她早就把它偷偷的抓在了手心裏。見那隻死猴子猛地撲了過來,爪子裏還是烏黑尖銳的,也不敢怠慢。就見她手一揮,那根軍刺便快如閃電般的擋在了猴子的麵前。

那隻猴子的動作也同樣快疾如風,橫爪一擋,堅硬銳利的爪子竟然和軍刺的鋼刃擦出了火化。淩熹的手一震,立刻就把它給彈到一邊去了。

而文炳卻從地上撿起了那個碎玻璃瓶,手一揚,猛地朝淩熹砸了過來。淩熹的頭一偏,烏黑的長發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好輕巧的躲開了他這一襲。那個碎玻璃瓶子立刻落在了地上,在一聲脆響後,變成了一堆晶瑩的碎片。

那隻猴子,呲牙咧嘴的叫著,又一次如炮彈般朝著淩熹猛撲了過來,眼看著它那黑沉的爪子就要抓到自己的臉上。淩熹忍不住把手裏的軍刺當成了鋼鞭。猛的一下抽了過去。

她這一下快得出奇。不但把那隻凶猛的猴子抽的直直的飛了出去,“啪”的一下摔到了對麵的牆壁上,地上還留下了一蓬被割下的深灰色的毛發,和一溜的鮮血。

見那隻猴子一動不動的蜷縮在牆角,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文炳的眼睛不由變得一片赤紅。他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臉上開始慢慢的發生變化。開始長出一層稀疏的黑毛來,額頭。臉頰,脖子,手臂這黑毛長得及快,幾秒鍾後,就布滿了他的全身。

淩熹失聲驚叫道:“黑僵降?”

這黑僵降可不多見,因為降頭術一般都是在南洋一帶流傳,這黑僵降就是找到一具死後不腐,卻全身張出黑毛的僵屍。在月圓之夜,陰氣最重的時候,取出僵屍身上已經凝固的血液。然後再刮下屍體上麵長出的黑色毛發燒成灰(如果僵屍身上長出來的是白毛,就是白僵降。比黑僵降更加要厲害上一籌),然後把這兩樣東西混合在一起。當然,降頭師還會在這混合液裏加上其它的一些秘藥和一種特殊的蟲癭。

然後等到下一個月圓之夜,降頭師就會把這些混合物塗抹在一個脫光了衣服,並且剃光了身上毛發的活人身上。而且在塗抹混合物時,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個毛孔都不能放過,全部都要塗抹到。然後降頭師就開始對著他日夜祈禱念咒,這樣三天以後,黑僵降就算是煉成了。這個活人就會變成半人半屍,力大無窮,刀砍不入,槍打不穿的怪物。

可是這個人同樣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因為他每當到了正午十二點,太陽光最強烈的時候,就必須要躲起來。因為他已經成為了半陰之體,隻要接觸到一點陽光,就會覺得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劇痛無比,恨不能親自拿刀把自己的皮膚給全部剔下來。

而且中了黑僵降以後,他的壽命就隻剩下了最多五年。五年以後,屍毒就會逐漸侵入他的五髒六腑還有大腦,他會慢慢的變成一具真正的,沒有思想的黑毛僵屍。

一般隻有心裏懷著巨大的仇恨,卻報仇無望的絕望之人。為了尋求這最後的複仇機會,才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淩熹還是聽師傅說起過黑僵降的特征,可是親眼看到,今天還真的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回。於是她把軍刺橫在自己的胸前,高度戒備的死死盯著麵前的這個已經一身黑毛,眼泛紅光,看上去異常恐怖的矮小侏儒。

就見他那矮小的身子一躍而起,如一顆巨大的石子般撲到了淩熹的麵前,淩熹身子一矮,然後往一旁一閃,剛好堪堪的避開了他這如玩命般的一擊。

雖然淩熹覺得文炳的遭遇很可憐,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她再對敵人手下留情,就無異於是在自殺了。於是淩熹順手狠狠的一抽,她手裏的軍刺就狠狠的往文炳的側邊手臂上劈了過去。可惜這一把在淩熹手裏一向是殺敵利器的寶貝,卻隻是劃破了文炳手臂上的衣服。可是對於文炳手臂上露出來的,長滿黑毛的肌膚,卻一點損傷都沒有,淩熹的心裏不由暗暗一沉。

變身後的文炳身手異常的敏捷,他見一撲不中,身子根本就不回轉,而是側著身子就勢又往淩熹的懷裏撞了過去。淩熹猝不及防之下,沒能躲過文炳這沉重的全力一撞,就覺得自己像是東風重卡撞到了一般,整個人像是炮彈般朝後飛去。

就聽“哢哢”兩聲響,淩熹甚至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就覺得在耳邊似乎還有風在颼颼的刮過。直到“啪”的一聲落到地上以後,她才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胸口的一股劇痛瞬間就席卷了全身,看來是自己的肋骨被撞斷了幾根。

然而此刻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一刻的疏忽就可能會導致萬劫不複的後果,在這絕望關頭,淩熹的悍勇之氣也被激發了,她把自己手裏依然還緊緊握著的軍刺狠狠的朝著文炳的麵門擲了過去。

可惜文炳隻是把頭輕輕一偏,就躲了過去。那把軍刺狠狠的砸在了他後麵的牆上,在砸下了幾塊碎石後。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淩熹隻能無力的趴在地上。無助的看著那雙布滿黑毛的大腳。一步一步的向著自己逼近

安馨,安向宇和李元昊一起,在目送著淩熹像是逃命般,快速的走出了咖啡吧以後。安向宇才不滿的指責道:“元昊哥,沒想到你也會這麽花心。你這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和那個易千帆有什麽兩樣。難道我姐姐就不值得你們的認真對待嗎?”

“不,你元昊哥和那個易千帆不一樣。”安馨卻搶在李元昊的前麵開口了。然後她看著李元昊溫柔的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站在這裏很難看耶!”

李元昊環視了四周一眼,果然見不少或幸災樂禍,或羨慕,或譴責,或好奇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三人這邊。他微微蹙起了眉峰,於是牽著安馨的手,往咖啡吧的裏麵走去。

在一個空位上坐下來以後,安向宇還在絮絮叨叨的說道:“怎麽就不一樣了?姐,你怎麽還是這麽容易上當呀。你想呀。要是普通的同事,會在一個男人麵前哭得那麽淒慘嗎?明顯就是很不正常的情況好不好。”

李元昊卻不願意多做辯解。他隻是抓著安馨的手掌,鄭重的說道:“我是沒有辦法去控製別人的思想,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說了她對我來說是普通同事,她就絕對隻會是普通同事,頂多算是一個好搭檔,絕對不會再有別的身份。”

安馨拿出一張潔白的紙巾,在李元昊的額頭上印了印,直到把他額頭滲出的汗珠都印盡以後,才有些好笑的說道:“行了,什麽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急成這個樣子?總之隻要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我都相信,這樣總成了吧。”

其實,還真不是安馨故作大放。其實她和安向宇已經在咖啡吧的門口站了幾分鍾了。在安向宇隻顧著尋找座位,還沒有發現李元昊的時候,她就憑著自己過人的五識,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身影,而且也把他們說的每一句話聽進了耳裏。試問,她又怎麽會對一個時時刻刻把自己掛在嘴邊的男人產生懷疑呢?

雖然她看出淩熹表麵上是狼狽的退出了,可是她還是從那個姑娘離去前的眼睛裏,看出了濃濃的不甘,還有勢在必得的強烈鬥誌。有個這麽強勁的對手在,自己又怎麽可能會這麽傻,說出讓李元昊心生不快的話,來自毀長城呢!

安向宇見安馨都不欲再追究下去,於是他也隻得放棄了繼續興師問罪。於是三人又叫過服務員,重新點了一些飲品。李元昊還特意給安馨推介了這裏的一款黑森林蛋糕,細密綿軟,還略帶著黑巧克力特有的一絲苦味,味道特別的正宗。安馨吃了第一口以後,就徹底的愛上了它,於是三人在一片祥和的氣氛裏,愉快的邊吃邊聊了起來。

這一幕讓所有準備看李元昊笑話的人大跌眼鏡,有一個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卻已經‘聰明絕頂’的男人小聲哀嚎道:“這年頭,還是要長得好才吃香呀!這明擺著就是腳踩兩條船的事,為什麽被正牌女友抓住了,卻一點事都沒有?更加可惡的是,這小子找的女人居然還一個比一個漂亮。老天啊!你也太不公平了,這個小子不就是個子比我高一點,頭發比我多一點,身材比我好一點嘛!卻把所有的漂亮女人都給勾走了。這麽開通的女朋友,就怎麽不能讓我認識一個”

安馨正在吃著蛋糕,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安向宇還有些奇怪的問道:“一塊蛋糕而已,有那麽好吃嗎?還值得你吃的笑出聲來。”

麵對安向宇的疑問,安馨但笑不語,隻是擦了擦嘴角的奶油漬,對李元昊說道:“你也一晚上沒有休息好,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然後她又對安向宇說道:“等會別忘了去買一些新鮮的豬肝,那可是小花最愛吃的,昨天它也沒有吃什麽東西。”

“買豬肝呀?那可能要到超市去買。”安向宇尋思片刻後說道:“好像在我們家附近就有一家大型超市。”

“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吧?”李元昊提議道:“我陪你買了東西以後再回家。”

“有免費的司機?那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安向宇笑眯眯的說道,然後他提起大包小包的戰利品率先往門口走去。

沒過多久,李元昊就把這姐弟倆送到了小區門口,果然在樓下有一個大型的超市,李元昊剛剛把車停好,口袋裏的手機就開始響了起來,他抱歉的對安馨說道:“你先下去等我一會,我接個電話馬上就來。”

安馨下車以後,就見依然還坐在車裏接電話的李元昊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臉色也逐漸開始變得凝重。過了幾分鍾後,李元昊掛斷了手機,又搖下了車窗,還沒有等他開口,安馨就搶先說道:“要是有急事,你就先走吧,反正我已經到家門口了,再說還有小宇陪著呢”

“那好吧!你到家以後,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李元昊又囑咐了幾句以後,快速的開車離去了。安向宇看著他那逐漸遠去的車影,有些不解的說道:“也不知道元昊哥遇到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火急火燎的呀?”

安馨卻微咬著下唇,眼神複雜的看著前方,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