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女廁惡靈

歐陽洵示意小萱來一下他的辦公室,小萱似乎並未察覺,仍怔怔地呆在原地,凝視著表情萬分痛苦的陳海。對於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幕,看來小萱驚魂未定,一時之間愣住了!

歐陽洵見小萱沒有反應,清了清嗓子說道:“寧律師,來我辦公室一趟。”“嗯,好的。”小萱回過神來,便和歐陽洵一起向辦公室走去,留下了王斌去看住陳海。

陳海是在裝瘋賣傻嗎?可是從他歇斯底裏的表現來看,似乎又不像,除非這人是一個天生的演員。但即便如此,他又哪來的那麽大的力氣,把手銬掙斷?

小萱使勁揉了揉腦袋,又想起陳海的話。鬼?如果這一切都那麽難以解釋的話,歸咎於鬼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小萱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名字,又立即使勁搖了搖頭。算了,沒事還是不要去招惹那個家夥吧。

她覺得心頭壓著一塊沉重的巨石,長歎了一口氣,問歐陽洵道:“歐陽隊長,衛生間在哪裏?”

歐陽洵指了指身後說道:“順著那條走廊一路走到頭就是了。寧律師,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叫個人和你一起?”

“謝謝,不用,我去洗把臉。”小萱衝他笑了笑,低頭慢慢地向廁所走去。

這是一條幽暗而陰冷的走廊,兩旁一道道鐵質的大門緊緊鎖著,整個走廊彌漫一層薄薄的陰慘霧氣。小萱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兩邊,隱約猜到這些鐵門裏麵是什麽。真是個怪地方,把廁所建在解剖室旁邊。她這樣想著,輕輕推開了女廁的門。

廁所裏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小萱發現一個水龍頭爆了,水流正從裂口裏噴濺而出。她走到洗漱池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狠狠地擰起眉毛,扭了一下臉。每當感到壓力的時候,小萱就會對著鏡子做出這個怪動作,看著鏡子裏扭曲的自己,似乎感到一種高壓下的釋放。

她低下頭打開水龍頭,把清涼的水拍在自己臉上,一陣沁骨的寒意從臉頰流遍全身。這水也太冷了吧?她這樣想著,腦子裏卻猛地閃過一絲疑惑。不對,這寒意不光光是從臉上發散的,似乎這裏的溫度正在慢慢變低。

小萱渾身哆嗦了一下抬起頭來,對著鏡子又看了一眼。這一看,驚得她猛地後退了幾步,差點就叫出聲來。

鏡子裏的自己並沒有隨著她的動作而做出相應的反應,反而是保持著幾分鍾前自己扭起臉的表情,整張臉超大幅度地扭曲著,變得滿麵猙獰。小萱驚愕地看著鏡子,遲疑地抬起一隻手向鏡子摸去。鏡子裏那個自己也抬起同一隻手,手上卻鮮血淋漓。小萱下意識地低頭看去,自己的手幹幹淨淨,又急忙抬頭向鏡子看去。

鏡子裏的小萱滿臉獰笑,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個黑黑的洞來,臉上的皮膚因為過度的扭曲已經出現道道撕裂的血痕,似乎有兩隻無形的手正在用力撕扯著。隨著血痕的加深,那麵鏡子也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砰地一聲巨響,鏡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撕扯的力量,整個碎裂開來。小萱驚叫一聲,轉身去拉廁所的門,卻發現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反鎖了,任她怎麽用力拉扯也是紋絲不動。她驚恐地轉身看去,地上鏡子的碎片正逐漸熔化,變成星星點點的血水!

那血水自動向著中間靠攏,慢慢地聚合成一大灘。在小萱驚恐的注視下,血水裏一個人形的東西正慢慢爬出來。

那東西恰似一個被活活剝掉了皮的人,血管在外麵**著,肮髒的血水在黑色的血管裏不停流動。那人臉上也沒有了臉皮,眼睛圓圓地鼓在外麵,沒有嘴唇的嘴裏露出一口陰森的白牙,小萱的聲音從那一張一合的嘴裏傳來:“小姑娘,你怎麽這麽調皮,把自己害成這樣?”

這時,一聲嬰兒的啼哭在身後響起,不像是正常的、剛出生的嬰兒,那聲音帶著一些嘶啞,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一個濕冷的東西搭上了小萱的肩膀。“啊——”小萱嚇得大叫一聲,向後跌了下去,卻似乎坐到了什麽東西上,一下就壓破了。一個小女孩陰森的聲音從身下傳來:“你把我的頭壓扁了,我要你賠!”

小萱感到自己的心髒快要被急速湧入的血液撐破了。她回頭看去,後麵站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女童,像是被人用什麽鐵板之類的東西猛地抽到頭上之後一樣,脖子從中間斷開,頭顱與身體僅僅有一小塊皮膚連著。那顆小小的頭滿臉血汙,正倒掛在女童胸前,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卻好像正盯著自己看,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把你的頭賠給我!”

小萱嚇得閉上眼睛,轉過身去。可眼瞼似乎失去了應有的作用,盡管是閉著的,她還是看到那個沒有皮的自己從血水裏站了起來,拖遝著步子一點點向小萱移來。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暈倒的時候,突然外套的左胸口袋裏亮起一團耀眼的黃光,緊接著一股暖流從那個位置彌漫開來,直達全身。那血人看到這黃光,害怕地用手遮住眼睛,停止了前進。小萱急忙把手伸到口袋裏,一根小小的、翠綠色的玉簫出現在眼前,那黃色的光正是從這玉簫裏射出。

“蕭淩墨,是你嗎?”小萱驚喜地喊了出來。

沒有人回答,玉簫發出的光越來越強,像一把把利劍向那血人直刺過去,黃光經過的地方,霧氣頓時消散。那血人發出“嗬嗬”的吼叫聲,腳步踉蹌地不住後退。

“殺了她,我餓了!”背後那個女童的聲音傳來,霧氣又突然變重。在濃霧的層層包裹下,黃光像是受到了什麽阻滯,龜縮在玉簫裏逡巡不前。玉簫在小萱手裏不住地抖動,強烈的氣流經過簫孔,發出尖利的嘯聲。背後的女童也突然厲聲尖叫,這尖叫刺骨冰寒,讓人絕望。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小萱覺得耳膜快要被震破了。漸漸的,玉簫裏發出的嘯聲被女童的尖叫壓製住,逐漸變成低沉的嗚咽。血人仿佛受到了女童叫聲的鼓舞,重新邁開步子,向小萱撲來。

玉簫的嗚咽聲越來越小,那黃色的光線也漸漸變淡。血人吼叫著,伸出雙手,眼看著就快要碰到小萱的頭皮,這個時候那玉簫裏突然傳出一聲長鳴,接著精光暴射,玉簫變得通體透白,七彩的光線直射而出,一陣悠揚的簫聲像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在那七色光的照耀下,小萱周圍厚重的霧氣迅速消散,空氣中發出呲呲的聲音。霧氣完全消散後,濃密的白煙出現在小萱頭頂,那白煙隨著簫聲的節奏慢慢成形,像一條粗長的大蛇,首尾相接緊緊地包裹住小萱。

血人被七彩的光線灼到,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女童又是一聲尖叫,血人也跟著怒吼一聲,猛地向小萱撲了過來!

“滋”地一聲怪響,血人最先碰到白煙的手掌如同燒著了一般,發出難聞的焦糊味,穿過白煙的部分變得焦黑。簫聲變得急促,一股強烈的氣流從玉簫裏騰起,那些焦黑的軀幹瞬間化成細沙一般的粉末,在小萱身前鋪了細密的一層。血人停止了吼叫,剩下的半個身體僵在地上,又是一股氣流,那身體忽然變軟,如一攤爛泥一樣,倒了下去。

女童憤怒地大聲尖叫,淒厲的聲音令人汗毛直豎。簫聲頓了頓,白煙也在這尖叫聲的衝擊下,形狀稍微散了些。女童繼續尖叫,聲音陰森淒厲。簫聲變得緩慢而低沉。女童的尖叫一聲緊似一聲,一下下擊在小萱的心髒,小萱感到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悶得喘不過氣來,女童每叫一聲,她胸口的重量就加大一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門的那頭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斷了女童的尖叫,低沉的簫聲也突然停住。

小萱聽到歐陽洵的聲音在門外大喊:“寧律師,你在裏麵嗎?”

緊接著“轟”地一聲巨響,一股新鮮空氣從外直灌而入。小萱感到自己再也支撐不住了,癱坐在地上。就在幾個人影闖進來的瞬間,從小玉簫裏猛地伸出一隻手,緊接著小萱覺得一陣暈眩,眼前的景物迅速扭曲了起來。她眼睛一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