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嶽天一聲虎吼道:“好無恥!”左掌一拍樹幹,身子向上拔起,原來是那短刀漢子趁梁嶽天坐姿變化之際猛然出刀偷襲,不曾料到對手居然武藝不凡。梁嶽天身子斜掛樹枝,“鳳凰展翅”居高臨下,緊接著一式“餓鷹撲兔”向著那短刀漢子撲到。
那漢子見梁嶽天招式老練,也不在輕敵,當下圈起一連串的刀花,便與梁嶽天交上了手,梁嶽天雙掌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有意探探這漢子的虛實,當下一招一式,輾轉騰挪,穿花引蝶。那短刀漢子見梁嶽天居然棄劍不用,使一手空手奪白刃的近身功夫與自己搏鬥,心中蘊怒,大叫一聲道:“好個不知深淺的小子,讓你見識見識爺的厲害!”說罷,短刀一擺,隔開梁嶽天,把刀一擲插在樹幹之上,雙掌擺出一個門戶,他道:“八卦掌,小子,我也不討你的便宜,咱們就對對掌法。”話未吐盡,已經揉身攻上。
梁嶽天見對方使出“八卦掌”,當下也是一改招式,換做一套“六合拳”來接他的八卦掌。
八卦掌是一種以掌法變換和行步走轉為主的拳術,它將武功與導引吐納溶為一體,內外兼修。八卦掌注重身法的靈活性,習練者在不斷走圈中,改變敵我之間的距離及方向,避正擊斜,伺機進攻;出手講究隨機應變,發揮掌比拳和勾靈活多變的特性。
八卦掌的要領即是一走、二視、三坐、四翻。八卦掌以“行樁”、“蹚泥步”內功功法為入門基礎,以擰翻走轉為基本形式,以掌法的變化為主要技擊手段。內外兼修,強調身心合練,身捷步靈如龍遊空,擰翻走轉掌法幻變無窮。出手成招,剛柔相濟,踢打摔拿溶為一體。擰裹鑽翻,避正打斜,圍圓打點,循循相生無有窮盡。
八卦掌以掌代拳,步走圓形,其步法以提、踩、擺、扣為主,左右旋轉,綿綿不斷。以走為上,要求意如飄旗,氣似雲行,滾鑽爭裹,動靜圓撐,剛柔相濟,奇正相生。好手行拳,真個是行如遊龍,見首不見尾;疾若飄風,見影不見形;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常常能使對手感到頭暈眼花。以此應敵,則避實擊虛,手打肩撞,皆可以意為之。
隻見那漢子雙掌推、托、蓋、劈、撞、搬、截、拿等招式遊戰梁嶽天,梁嶽天也是將六合拳發揮至極致。這一手六合拳乃是梁嶽天央求其父梁鼎峰的至交好友胡靜全教授,六合拳講究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六合即為“內三合”指“心、意、氣”三者相合;“外三合”指“手腳、肘膝、肩胯”三者相合,即“手與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內外合一,即為六合。
六合拳法之基本為陰、陽、起、落、動、靜協調配合;心、意、氣、力、膽、智協調配合;手、足、肘、膝、肩、胯協調配合。發於腳、撐於腿、衝於胯、擰於腰、送於肩,開於手稱為六合勁,故其拳法取名六合。
所謂“合”,即是運動時全身上下四肢百骸要能互相配合,協調一致。使全身各部動作的幅度、運動的快慢、發力的大小及方向,各肢體間的相對位置,都能恰到好處,沒有過與不及的情況。如此則自身才能平衡、穩定,轉變靈活,敏捷,便於發力。
何謂氣與力合?一旦打出拳式,動作捐向何處,氣便隨之而至,力也即倏然而至,意帥氣,氣催力即是此道。
梁嶽天但見那漢子形如遊龍,視若猿守,坐如虎踞,轉似鷹盤,走圈時,內腳直進,外腳內扣,兩膝相抱,不可敞襠。身法講究擰、旋、轉、翻,圓活不滯。知他八卦掌已練到火候,不敢大意,雙拳緊依六合要義,攻守有度,不貪圖冒進,緊守師父所授之六合俱備,即內外一致,手腳齊到,不先不後,不貪不歉。後腳蹬,前腳蹦,手掌吐勁。肘之垂勁與膝之縱力相合,肩之沉勁與胯之抱力相合,肩之開勁與襠之圓勁一致,渾身內外上下協調一致,互相補充而毫不散亂,斯之謂六合俱備。
那短刀漢子使盡八卦掌法,推托帶領,搬扣劈進。穿閃截攔,沾連粘隨。削砸劈挎,纏挑刁鑽。撩塌掖撞,片探切翻,始終不能耐何梁嶽天,那一旁的老嫗觀看倆人相鬥四十合,再也耐不住脾性,口中悠悠唱道:“八卦掌,走為先,收即放,去即還,變轉虛實步中參。走如風,站如釘,扣擺轉換步法清。腰為纛,氣為旗,眼觀六路手足先。行如龍,坐如虎,動似江河靜如山。陰陽手,上下翻,沉肩墜肘氣歸丹。抱六合,勿散亂,氣遍身軀得自然。扣擺步,仔細盤,轉換進退在腰間。腳打七,手打三,手腳齊進莫遲緩。胯打走,肩打撞,委身擠靠暗頂膝。高不扼,低不攔,迎風接進最為先。數語妙訣掌中要,不用純功亦枉然。”
那漢子本已有些急功近燥,掌法已見淩亂之勢,梁嶽天但見時機已到,正欲出手擒他,哪知那老嫗一陣口訣,這漢子突的精神一震,掌法瞬間沉穩有力,步伐更是矯健。隻見他兩腿形似剪,行步如蹚泥,擺扣踢曲,兜崩翻踹,劈蹬截切,淩厲之極。在看掌法突為大變,仰掌、俯掌、豎掌、抱掌、穿掌、劈掌、撩掌、挑掌、塌掌、撞掌、掖掌,掌掌精妙,一時間竟讓梁嶽天無從招架。
梁嶽天見狀,深知那老嫗的口訣振奮了這漢子的精神,當下使出一招“五子登科”,隻見他虎抱頭,三搖手,推身踢陰,轉身踩腳販掌擰手,上步衝天炮,壓手挑手,滿肚痛,扳肩,縮身,三扛手,搶手,斜形,三搖手,一串動作一氣嗬成,快急無倫。
那漢子見梁嶽天突然反攻,精神又是為之一震,隻見他順頸提頂,鬆肩垂肘,暢胸實腹,立腰溜臀,縮胯合膝,十趾抓地。滾鑽爭裹,奇正相生,走轉擰翻,身隨步走,掌隨身變,行走如龍,回轉若猴,換勢似鷹,威猛如虎”;以曲刹直,以動擾靜,以靜刹動。
倆人如此鬥了百十餘合居然不分勝敗,兩人額頭均已見汗,那漢子見久戰不下,生怕節外生枝,當下一個懶驢打滾,滾到樹下,一抄手便拔起了短刀,往前一躍,滾地揮刀,居然使起了地膛刀。梁嶽天見這漢子不在鬥掌,也生怕一旁的老嫗突然發難,從背後抽出單刀,與那漢子又相鬥在一處。
此時大風刮過,一陣黃沙鋪麵,那老嫗彈彈身上的沙土,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夾起那麻女,施展輕功向虎丘山方向奔去。
那短刀漢子見狀,大叫道:“死老婆子,怎的不來幫手,反倒跑了?”那老嫗頭也不回,道:“你金老五連個毛頭小子都拿不下,我又何必在此苦等?我便先帶著她到虎丘山上等你。”短刀漢子聞言,一吐吐沫,怎奈梁嶽天糾纏,無法脫身,再去看時,哪裏還有那老嫗的蹤影?他急切間叫道:“臭小子,怎麽偏偏攔住爺爺的去路?爺爺與你有何仇隙?”梁嶽天接住幾刀攻勢,趁機回道:“是你動手在先,怎麽卻成了我的不是?”
那漢子聽聞,跳到一邊住了手,側頭想了一想,道:“你說的倒是不錯。可是你一路追蹤而來卻又是為何?”梁嶽天見這漢子停了手,當下也不在進攻,見這漢子問道,他道:“怎的是我追蹤你們?我不過是同路而已,何況你我並不相識,我為何要追蹤你們?”那漢子囧著麵龐,似是在考慮梁嶽天的話,梁嶽天見狀,知道這漢子並非心機深沉之輩,倒是頗為單純簡單,便道:“我不過是到虎丘山尋個故人,隻是不識路途,想與你同行,不料我真心待你,你卻突施辣手,怎怨得我糾纏你,卻明明是你糾纏我。”
那漢子本就沒有心機,聽到梁嶽天的說話,把刀往身後一背,道:“原來如此,並不是我要動手,而是那老婆子讓我動手,無奈這次行動有她做主,所以我勢必要聽她吩咐。”梁嶽天聞言,道:“原來如此,那老婆婆可否就是你的娘?”那漢子呸了一聲,道:“我哪裏會有如此娘親?”話未說完,忽然用手掩住了口鼻。梁嶽天見狀,故意問道:“大哥這又是哪裏不舒服?”那漢子看了幾眼四周,拍了拍胸脯,長長輸了口氣,道:“這可不好亂說,若是讓大哥知曉,定要活剝我幾層皮!”
梁嶽天試探的問道:“不知這虎丘山是誰的山頭?”那漢子一聽,雙眉一軒,叫道:“虎丘山誰的地盤你不知道?”梁嶽天茫然的搖搖頭,那漢子歎息一聲,道:“兄弟,這姑蘇地界,不認識天虛道人的有幾人?我大哥可是這姑蘇響當當的人物!”
梁嶽天低聲念了幾遍“天虛道人”,似是在想些什麽?那漢子道:“怎麽?兄弟沒聽過?”梁嶽天聞言,連忙搖頭,當下胡謅道:“不,我有一少年故交便在虎丘山,聽他說起過天虛道人,我知天虛道人武藝超凡,神仙也似的人物,正因仰慕,所以才要登山拜訪。”那漢子聞聽梁嶽天是來投靠,心下大喜,適才一戰,深知梁嶽天武藝不凡,若是自己此番回山帶回一個武藝高強的幫手,那大哥豈非對自己另眼相看?想到這裏,這漢子挽住梁嶽天的胳膊,道:“還不知兄弟貴姓?我叫金武,人稱金老五。”梁嶽天道:“我叫梁嶽天,小弟這裏見過金五爺!”說著就要行禮。
那金武見狀,連忙扶住梁嶽天,道:“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今日得見,那是上天定的緣分,喏,不如咱們就結拜了吧!”金武也不管梁嶽天答不答應,拉著他就跪了下來,兩人麵向虎丘山方向,金武道:“我金武此番結交梁嶽天好兄弟,蒼天為證,我金武與梁兄弟在此義結金蘭。”梁嶽天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盤算著依賴金五一探虎丘山,那麻女也不知下落如何?是否為人所綁?即是為人所綁,又當是為何原因?再者這天虛道人又是何許人?梁嶽天考慮到諸多疑問,為解開胸中疑雲,當下也就隨了金武的說話,兩人搓土為香,就此結拜。
兩人結拜完畢,金武拉起梁嶽天,道:“兄弟我年長,你呀,就做了我的小弟!”梁嶽天道:“金大哥在上,授小弟一拜。”梁嶽天說罷,便要伏地就拜。金武趕忙拉住梁嶽天,笑道:“你我如此緣分,何必多些繁文縟節,反倒讓我不好意思。兄弟,既然我們已經結拜,我便帶你回虎丘山見見咱們的當家。”梁嶽天聽到“當家”二字,便知入了匪窩,苦笑一聲,道:“當家?可是天虛道人?”金武道:“那是自然!我大哥是天虛道人,當家自然也就是他!”說完,不待梁嶽天再問,挽起他的手,舉起步子便向著虎丘山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