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說道：“你這個人呀，怎麽說你好呢，你這麽多年，拿秦國那麽多錢，為什麽不替秦國辦事呢？你應該勸我去秦國才對呀！”

後勝不好意思地笑笑：“大王呀，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麽？誰的錢我沒收過？我又真心替誰辦過事？如果我拿人家的錢，就替他們辦事，我天天都收錢的，那我天天就得替人家辦事？那還不累死我呀！他們願意送，我願意收，辦事不辦事，得看我高興不高興的！再說了，秦國是送我不少錢，我也派了不少人到秦國作客，這些人到秦國後，個個都得了秦國的錢，回來後，天天在你麵前說秦國的好話，讓你親近秦國，讓你不備戰，讓你不助五國……但是，我在你麵前，從來沒幫秦國說過好話吧？”

齊王也笑笑說：“舅舅呀，你這臉皮真厚呀，人人都說你後勝，跟中國曆史上的那些大奸臣一樣，性格奸詐、心胸狹小，果然不錯！你就是吃準了我會按照君王後的遺命，交好秦國，你才敢這麽放肆地收秦國的錢！你就是知道，在我麵前不說秦國的好話，我自己也會對秦國好的。——你這人啊，收了秦國的錢，卻讓我替你做人情！這次又收秦國多少錢？”

後勝笑笑說：“不多，才500兩黃金，我明兒送幾兩給你玩！”

“切，送幾兩？你這麽多年當相，我要過你的錢麽？——我勸你啊，還是多拿出點錢，散給那些窮人，積德行善，免得人在天堂，人在銀行！”齊王建說道。

“散給窮人，你以為我傻呀，我是死也要把錢看牢的，隻能進，不能出——你到底去不去秦國呀，給我個準信，我好回話呀！”後勝終於把話題扯了回來。

“這關乎齊國命運的大事，麵臨生死，不是我一人的生死，關係到我全家生死，也關係到你丞相一家的生死，更關係到齊國數百萬人的生死，去還是不去，還真是個問題，這拿不準呀，要是媽媽君王後活著，就好了！”齊王神態閑閑地說。

“你這孩子，我那姐姐都死了20多年了，你都60的人了，你還長不大的呢，還事事想找媽媽！”後勝罵道。

“切，你才60歲，整天孩

子孩子的叫我。——你說，我到底是去秦國呢，還是不去秦國？”

“你這孩子，怎麽又反過問我呢？別我看我年紀不比你大，可我輩份大，怎地，不服麽？我叫姐姐打你！你個很強的媽，我也有個很強的姐姐！”

後勝又提到君王後，齊王隻好說道：“你先回去吧，搞點酒把秦國蒙毅弄醉，我明天答複你。今夜我得找我媽媽君王後，問問這事！”

後勝問道：“又問君王後？你媽媽都死快30年了，你還問她？你真是嚇死人了！”

後勝隻好回去，邊走邊說，“都要國破家亡了，還搞那一套，以為我不知道呀，不就是夜裏對著君王後的靈位磕頭，禱告，扔龜殼，看正反麵麽，正麵，就是去秦國，反麵，就是不去秦國！”

第二天，後勝帶著秦國蒙毅來到王宮，當著朝臣的麵，開出三大和談條件：秦齊合並，軍隊整編後歸秦統一指揮，各官員提升一級；齊王一家離開齊地歸鹹陽，封歸命王，封地八百畝；齊王命人逮捕原王國死黨，特別是清除韓魏趙叛亂死黨。

眾大臣，議論紛紛，莫衷一是，整個朝堂亂了一鍋粥，有主戰的，有主和，有主張逃跑的，有主張自殺的……

蒙毅瞪著後勝，後勝急得滿頭大汗，望著齊王，卻見齊王麵帶微笑，好象看戲一樣看著大臣們表演，好象事不關己一樣，手中好象還拿著一個龜殼，不停地翻動著。後勝隻好維護秩序，高聲地說道：“請安靜，事關國家生死，這事不用討論的，必須由大王親自決定！”

眾人的目光齊聚台上，都盯著齊王手中的龜殼，整個大廳靜得怕人，隻見齊王不動聲色，麵帶微笑，還在玩著那龜殼，好半天，才停下來，抬眼看看大臣們，說道：“這個問題還用得著問麽？50年前君王後，就定了！”

後勝沒聽到明確的答複，還是得問：“你是去，還是不去呀？倒是痛快點，快憋死我了！”

齊王說道：“先聽我演講：國人都說我傻，都說我沒主張，什麽事都問我死去的媽媽，連這個當丞相的舅舅，也看不起我，其實，誰比誰差多少呢？我大事都要夜裏燒香

問媽媽，隻不過是個幌子，都說我扔龜殼——這是用君王後的權威來實現自己的理想，我是借媽媽的權威打擊想弄權的臣子，大臣想把持朝政，大臣想左右我的行為，門都沒有，我就用扔龜殼的法子來搞亂你們想控製我的行為。做事要三思，治國更得三思，我為什麽要當場表態？都說我笨，我要是笨的話，能守住權、錢、色的**？當王四十年，我不色，不貪，不亂，不聽奸臣蠱惑，沒做對不起臣民的事，沒做對不住祖宗的事，國泰民安的！——還是後人說得好，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辯才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我這孤獨，我這寂寞，我這扔龜殼的法子，我今天如果不說出來，怕是一萬年都沒人知理解的了！”

齊王這一番陳詞，嚇得眾大臣一身冷汗，萬萬沒想到，大王竟然裝傻，這一裝就是四十年呀，幸虧自己不欺負王族，不會死得就太難看了呀！

蒙毅也嚇了一跳，心想，這齊王如此對明，我何必再利用後勝呢，直接與齊王說理不就行了麽？想到這兒，收斂了原先的傲慢之氣，跪倒在地，高聲說道：“外國小臣參見大王，國際形勢，大王必是了然於心，所謂天無二日！為避免百姓受刀兵之災，請大王歸秦！”

“蒙將軍請起，君王後50年就讓我事秦了，到如今，我焉有不去之理？不去，50年兩國交情化為刀兵相見，百姓荼毒，山河破碎，豈不對不住媽媽愛民之心？請蒙將軍放心，我降書都寫好了，明天就隨你去鹹陽！”齊王將降書讓後勝看看，再加上潤色。

蒙毅又跪地磕頭說道：“請大王恕我先前無禮之罪——不是降書，是兩國合並，鬼皇反複強調，對齊國，不能用‘降’字，這‘降’字對不起君王後對秦國的恩典！”

“蒙將軍請起，降與合並，名分不一，本質一樣，我又不傻！隻要鬼皇能愛齊國百姓，隻要能讓齊國安寧，我個人生死，例不必太在意的，生死在天，不在我！眾臣聽令，想與我一起投降的，就到丞相處登記，不想投降的，就請快快逃命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