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卸責任

盡管唐局長麵對記者說的是義正言辭,講的是口若懸河,但是第二天的報紙還是刊登了對他和陸市長不利的消息。

當兩人看見報紙,他們可以說是氣的吐血,尤其是陸市長,他幾乎昏了過去。

為了聯絡感情,他舉辦酒會,為了升官,他厚著臉皮想和唐孝農恢複關係,然而,這一切竟然功虧一簣,而讓他功虧一簣的,卻是那個和省裏領導是同學的老市委書記,這個老王八。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有損形象那倒沒什麽,作為一個領導,有些政敵是正常的,那麽遭到別人的中傷也在所難免,但是,現在最緊張的而且最緊迫是省領導對他的看法,這關係著他的前途問題。

卻不想,就在這緊要關頭,就在省領導要來視察海蜃市的工作之際,他居然出了這檔子事。

所以,這兩天陸市長既生氣又沮喪。

而就在他生氣沮喪之時,更讓他差點暴跳如雷的是老書記的家屬找上門來,他們說老書記是死於陸市長的派對上,陸市長得承擔相應責任。

這天,老書記的老伴和女兒找到陸市長的辦公室,老太婆一進屋便大聲喊:“還我老頭子的命來!”

陸市長見有人闖進來,於是急忙起身走到門口向外看了看,見沒有人往他辦公室方向“監視”,於是,他急忙把門關上,招呼老太婆坐下,說:“咱們都是有文化的人,所以講的都是道理,可不是靠蠻狠解決問題,你怎麽一鬧,能解決問題嗎?”

“陸市長說的有理!”站在老太婆身旁的少女冷哼一聲,長長的頭發往後一摔,盡量顯出自己那張笑臉,那張美麗而且可愛的笑臉,她看著陸市長,用她那輕柔的聲音輕輕的對市長說,“我們都是文化人,怎麽能像掃大街的大叔大媽那樣蠻不講理呢?市長說得對,吵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哦?”

老太婆聽到女兒這麽說,眼睛轉動一下,於是不再說話了,或許她也發現自己剛才說話有些欠妥,有些不合時宜。

現在可是今非昔比,老頭子一死,誰又能為他們撐腰呢?以前和省委書記關係不錯,可是出了這檔子事,出殯這天沒有一個前來吊唁,連省委書記這個老同學都沒打電話來,可見他們家已經沒什麽地位了,連一般老百姓都瞧不起他們。

陸市長見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說的那麽溫柔,他自己也變得溫和起來,畢竟除了這麽一件醜事,要是再鬧大那就更難收拾了,於是微笑著說:“想必世侄女就是老書記的女兒奚婉麗吧?這麽漂亮,十幾年前在府上見到過,那時還是個小姑娘呢。”

“謝謝市長誇讚,”女孩莞爾一笑,說,“那我父親死於酒會上的事市長大人怎麽打算呢?”

“這事嫂子和世侄女又怎麽看呢?”陸市長伸伸懶腰,說,“我是這麽想的,我畢竟沒請老書記,是唐局長相邀而來,你說,如果老書記要來我能把他拒之門外嗎?所以,我認為這事你應該找唐局長談談,是他請來的,那他就應該負起全部責任,何況他還是你們奚家幹兒子呢。”

“市長說得有理,”女孩說,“我父親並非市長邀請,但是,在這麽說也是死於酒會之上,市長怎麽能撇清關係呢?打個比方,如果一個消費者到一家商場購買東西,然後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然後意外死亡了,商場同樣要負上責任,照市長大人所言,商場也可以說是顧客自己進來的,與商場無關,但是還沒有出現過哪家商場能撇清這個關係。”

“這比喻乍一看去似乎還很恰當,”陸市長點點頭,說,“不過,消費者是去消費,對商場是有經濟利潤的,所以商場必須負責,但老書記是在別人的帶領下來到我酒會上的,而且是他自己偷偷摸摸做出這等齷蹉之事,這兩天連我的聲譽也受到影響,性質完全不一樣,世侄女這麽比喻確實很不妥。”

“聽市長大人之意你是想說我爹的死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女孩麵色有些冷漠,與剛才的神情截然不同,說話時牙齒咬緊,看樣子她說這話的時侯似乎還努力的控製了呢。

“確切說是的,一點不假!”陸市長聳聳肩,不以為意的掃視眼前的母女二人一眼,然後底下頭假裝去看文件。

這麽一個動作,使得女孩和她的母親感到就像被無情地拒之門外和坐“冷板凳”,於是這可愛而溫柔的女孩實在忍不住了,她杏目圓瞪,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怒斥著說:“老狐狸,難道就這麽算了?再怎麽說我家裏畢竟死了人,你不悲傷也就算了,竟然說與你無關,像你這麽一個陰險小人,如果我爹還在世就算叫你連滾帶爬的走到我家我想你也毫不猶豫,你們這麽過河拆橋,簡直不是人所為。”

老太婆見女兒已經發飆,也顧不上什麽,站起來伸出兩手就朝陸市長頭上抓去。

女孩的突然翻臉使陸市長有些意外,他驚訝的盯著女孩看,卻不防備老太婆來這麽一招“九陰白骨爪”,於是被抓住頭發,他想掙紮,可是老太婆抓得很緊,像電焊一樣把他的頭發和老太婆的雙爪焊接在一起,使他動彈不得,隻能佝僂著身子,把頭往老太婆麵前伸,他可不想已經禿頂而隻剩後腦勺的“黑鎢絲”被抓個盡光。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老人為什麽沒有力氣,原來全都集中在十個手指頭上了。

遭到這麽一擊,他又不好還手,隻能埋著頭大聲的說:“咋的了這是?咋的了這是?”

女孩見母親抓著市長大人所剩無幾的頭發,而市長為了顧及他的頭發不被抓掉,所以隻能把頭往她母親麵前送,以便減輕被抓的力度,於是也趁機朝陸市長頭部臉部和背部掄拳亂打,瞬間陸市長隻覺得拳如雨下。

雖說這拳頭打在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可是自己始終是一個市領導,這場景要是被人看到可不雅觀,所以隻好埋頭讓雙手亂舞做出相鬥趨勢,他希望這麽做可以嚇得住眼前這可惡的母女倆。

如果他不這麽舞動雙手說不定老太婆和她的女兒簡單“修理”一下他就算了,可不想他這麽低著頭隻用雙手亂抓,把女孩的衣服抓皺了,還抓到女孩高高的胸脯,於是女孩更加憤怒了,掄起的拳頭下得更重了,同時還繞過辦公桌直接對著市長雙腿亂踢,老太婆見女兒越戰越來勁,她雙手抓得更緊,陸市長可以清楚地聽到頭發在後腦勺斷裂的聲響,這響聲可以說響徹他的心扉。

這時候,他生氣了,也顧不上什麽市長身份,雙手緊捏這老太婆的鉗子般的手使勁分開,隻聽他“啊”的一聲大吼,老太婆的雙手被分離開了,他眼睛瞟向老太婆的雙爪,見那雙爪上滿是頭發,看得他又生氣有心酸。

女孩見母親被製住,於是慌了,她雙臂像風火輪一樣快速旋轉,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她漫無目的的刨著,把桌子上的電話機、手機、茶杯、文件等等刨落地上,弄得屋裏一片狼藉。

屋裏的響聲總算驚動隔壁辦公室的同事們,他們聽到有杯碟玻璃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於是都朝市長辦公室跑來,他們可謂爭先恐後,希望能第一個幫上他們最尊敬的市長。

然而,一進辦公室,他們都傻了眼。

好幾個人就這麽站在門口,誰也不好上前幫忙,因為市長能讓他的屬下看到他最狼狽的一幕嗎?如果幫了忙那就意味著已經看見了,既然看見了,市長就得防著你,要是哪天被宣揚出去,他就會報複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可是,現在畢竟看見了,而且市長正被兩個凶悍的“母夜叉”攻擊,如果看見這場景然後悄悄離開,那麽市長可能會懷疑這是在幸災樂禍,真是騎虎難下啊。

幸好,那凶悍的母女倆見有人進了,隻好停止攻擊,看了看陸市長,兩人憤憤的對著他“呸”了一口水,整理一下衣服頭發,轉身甩門而去。

“簡直野蠻!”陸市長看了看在場同事,尷尬的罵出一句,轉身走出去了,留下一片狼藉的辦公室給他的秘書收拾。

真他媽的倒黴!走出去的陸市長氣憤不過,他雙拳緊握,就像要殺人一樣,兩眼噴出火來。

一連串尷尬的事情使他覺得前途一片迷茫,別說上級領導對他失望,連同事們也會暗地裏瞧不起他,就那剛才的那些同事來說吧,在你麵前還裝出一副狗一樣的模樣,但一轉身,偷偷地笑得讓你感覺到一根根鋼刺刺進你的背心。

所以,這能不讓他沮喪嗎?

走出辦公室,他來到政府大樓後麵的花園裏,坐在一塊石頭上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認為不把老王八的事情妥善處理,將來禍害還是很大的,這事情得和唐局長談談,本來是唐局長負責的竟然要落到他的身上。

主意打定,他給唐局長打了電話,電話中約定在海蜃市高級餐廳見麵。

見了麵,隨便點些吃的,陸市長就開門見山的說:“老弟啊,你是怎麽搞的,非要把那老**棍接來,這下可好,我們就像被潑了屎一樣臭了。”

“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唐局長苦笑一聲,說,“這兩天我也不好過啊,上麵打電話來把我訓斥一頓,同事們見了我躲躲閃閃,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問題是現在老**棍家屬找上門來,你看這事怎麽善後?”陸市長夾了一口菜往嘴裏塞,然後看著唐局長問。

“陸市長又怎麽看呢?他們說老市長是死在陸市長弟弟的別墅裏,這事應該由你來承擔責任啊。”

“可是那也是你叫來的,我可沒請他。”

“陸市長,假如我去買了一隻精美的鋼筆,然後把這支鋼筆送給了你,那麽這支鋼筆的筆尖刺傷了人,你說這是誰的責任?”

“問題是你並沒有把老**棍交給我啊。”

“進了酒會就是你尊貴的客人,你不負責誰負責?”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管了?”

“想管也管不了,這樣吧,給他們一筆費用就行了,反正陸市長這幾年擔任海蜃市市長一職也撈了不少,那次海建公司征地不是給你一百萬嗎?”

“難道你沒撈到?在那件事中你也得到三十萬。”

“你也說是三十萬,你的可是一百萬啊,那還是征地而已。”

“哪次你沒有分得一筆?”

“三七分能分到多少!”

“好,這麽說是談不攏了?”陸市長有些憤怒了,他把筷子一扔,怒視著唐孝農。

唐局長自顧吃東西,他連看都不看陸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