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五)

淩雲霄想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會到了寅時這屍急於脫身說不定真能爆發出什麽驚人之舉,還是想法子趕快脫身才行。所幸隻是雙腳陷於淤泥裏,想想脫身也不至於很難。當下不敢用力,隻是慢慢的一步一劃撥拉著水朝岸邊行去,那屍聞到這邊的動靜,又想來追,一用力,又陷了下去一點,這下連嘴都浸沒到水中了。

休息得夠了,便起身跌跌撞撞朝岑宅行去。到了岑宅,叫了門,看門的一瞧是他便忙忙把他迎了進去。岑家主仆見他才出去還沒一夥功夫又折返了回來,而且還是這般摸樣,一身的泥水濕淋淋的,自是驚訝萬分。淩雲霄也不敢告於實情,隻是說喝多了掉水潭裏了,黑燈瞎火的也回不去了,所以又返了回來。聽他這麽一解釋,岑竟乾哈哈大笑,酒後諸態這般事情倒是常見得很,倒也不疑有他。當下便趕忙叫人尋了套幹淨的衣服讓他換上,又安排了住處讓他住下。

到了水潭邊,放眼瞧去,水麵空空,哪還有那屍的影子。淩雲霄暗道:“莫不是昨夜雞鳴之時,它急於掙紮,給沉到淤泥中去了?”

便就近從樹上折下一段長枝,沿著水潭四處朝水裏撈尋著,隻覺得觸手之處皆是軟稀稀的爛泥,哪觸到什麽硬物之類的物事。撈尋了許久,終一無所獲,淩雲霄不禁奇道:“看樣子這屍已是脫困而去了,隻是它又尋得什麽方法出得這水潭的?當真奇怪的緊。”思量了良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疑惑間,突想起昨日隻顧得和人喝酒取樂,昨夜又讓那屍妖一嚇,早把師父回來的事忘得幹幹淨淨,當下暗道一聲:“糟糕!”急急忙忙尋路趕回家去,隻盼見了師父把此事一說,諒來師父也不會責怪以他。

行到西街離他那住所尚有百米距離時,隻見院門大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大漢子正拿著掃帚出了門來。淩雲霄一見大喜之下,趕忙上前幾步,遠遠得對那漢子急急搖手,那漢子抬頭正見了,正待說話,淩雲霄忙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招手叫他過來。那漢子滿麵疑惑行將過來,淩雲霄一把拉住他把他拖到一屋角處,悄聲問道:“大師兄,師父他老人家在屋裏麽?”

原來這漢子正是淩雲霄的大師兄陽有儀,聽到淩雲霄這麽一問,陽有儀道:“幹什麽神神秘秘的?又惹事了?師父他老人家和無極還有點事要處理,尚未回來,隻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家又要惹出什麽亂子來,所以師父就叫我先行回來瞧著你。”言罷突又問道:“昨夜你上哪去了,整日整夜都不見影,又跑哪瘋去了?真的惹事了?”

淩雲霄聽師父沒回來,噓的鬆了口氣,又瞧了瞧四周,低聲對陽有儀道:“大師兄,我和你說件事,走,屋裏說去。”

陽有儀剛聽完淩雲霄說的事,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指著淩雲霄氣道:“你瞧瞧你,師父才出去幾日,你就給捅出那麽大的簍子來,就你這道行?還想捉屍降妖?出事了不是?現在這屍不知藏到哪了,若是夜裏出來害人,你可是大罪一件難逃其咎。”

淩雲霄苦著臉歎道:“我初時也隻是以為是人為的惡作劇,哪知道裏邊還真藏有個大家夥,事情鬧大了,這不,和大師兄商量來咯嘛!”

陽有儀沉吟了半響,轉身走到放置於屋角的一口大紅鐵皮箱子前,從箱子裏取出一個包袱,拋給淩雲霄道:“接著,幫我拿著。”又從箱子裏取出一個八卦大羅盤遞給淩雲霄,再從箱子裏取出一件長約有兩米寬不過巴掌,外邊用黑布包裹著不知是甚的物事捆係於身後,從淩雲霄手中接過那羅盤後對淩雲霄道:“走,到岑家瞧瞧那棺材去。”

淩雲霄帶著陽有儀趕到岑家糧鋪時,正見岑掌櫃帶領著一眾夥計在補修著那麵被屍妖撞破了的牆垣。岑掌櫃聽了淩雲霄介紹,知道陽有儀是淩雲霄的大師兄,神態那是恭敬得不得了,一定要拉著這師兄弟兩人上酒館好好喝上一頓。陽有儀笑著勸阻道:“岑掌櫃不必客氣,我這次前來隻是想看一看那口棺材,不知那棺現在被貴店放在哪了?”

岑掌櫃麵露難色道:“還真不湊巧了,自打昨日淩小哥把棺中那怪物趕跑後,鄙人不敢怠慢,立即差人把那棺扔到五裏外的亂葬崗去了,陽大哥你也知道,咱做生意的,總不能放著口棺材吧?何況這口棺……”陽有儀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點頭道:“這個我明白,理解理解的。”言畢轉首對淩雲霄道:“事不宜遲,咱們馬上趕往亂葬崗,若我猜得不錯,那屍一定就藏在那。”

淩雲霄不解道:“師哥就那麽肯定那屍妖就藏在亂葬崗?”

陽有儀望了他一眼,眼神嚴厲,道:“你打小就腦子聰明,可惜從不用在正途上,這種事情還用想麽?亂葬崗是什麽地方?葬死人之處,而且由來已久,葬在那處的死人多不勝數,本來就是極陰極寒的地方,正適合屍鬼之類的妖魔之物生存,何況現在它賴以棲身的棺材又被岑掌櫃扔在那了,它不躲在那還能躲去哪?”

淩雲霄“哦!”了一聲,有些幹笑道:“還是大師哥聰明,小弟我是萬萬趕不上師哥萬一的,唉喲……!”話沒說完,頭上已挨了一暴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