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子朝他不住點頭,沉聲道:“我還當真小覷你了,勾魂攝魄**早就失傳已久,想不到如此邪門的功夫你竟然練成了,老夫差點就著了你的道了。”

丙三忍住身上劇痛慘然一笑,眼往陽有儀望來,道:“若不是這兩兄弟不明其理,出你,隻怕你現在就不能站著與我說話了。”陽有儀與陰無極聞言大驚,原來方才這老家夥一腳踢不下去,身子空門大開,對他倆的襲擊不聞不應,是中了丙三的勾魂**,他倆陰差陽錯之下,竟是救了他一命,一念至此,兩兄弟俱是後悔不已,齊齊搖頭歎氣一番。

劉老爺子笑道:“此言不假,這兩小子雖說動機並非如此,但無意中倒是救了老夫一命,隻是他們打得老夫也是不輕,算是功過兩抵,各不相欠。\”

丙三歎了聲氣,神色木然,不再說話,轉眼工夫,四人俱傷,好不容易誘得這老兒上當中計入道,他卻命不該絕,此時他已識破了這勾魂之法,肯定不再上當,接下來,隻能任其宰割了。

風樂悄然掏出笛子,還沒接到嘴邊,劉老太爺眼也不向這邊望來,已是冷冷開口道:“風家曲音,對付些僵屍野鬼還有些用處,對付老夫,可全然沒有效果,你這娃娃,若是認為老夫虛言恫嚇,不信的話盡管一試。”背手望天,神情極為不屑。

風樂笛子才放到嘴邊,聽他這麽一說,已知自家身份,想來所言非虛,這下子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神情尷尬之極。\

丙三一步一挨,丁四左手撫著右手兩人緩緩行到甲大乙二身側,坐了下來,四人都是傷得極重,眼下已無任何反抗之力,當下神情肅穆,不發一言,他們四人平日裏雖有些縫隙,嘴角不斷,但在如此大難之前,倒也極重兄弟情誼,就等劉老太爺再次發難,四人一塊同赴那陰曹地府就是。

劉老太爺卻不著急,他眼望陽有儀,笑道:“你這個娃娃,武功算是最好的了,可惜現在一身功力,早去了五六,對老夫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又望向陰無極,點頭一番,道:“你這娃娃武功也很好,可惜那風家小老弟,音律全然對我無效,合你們三人聯手,可有勝算?”

陰無極冷冷盯著他半響,方一字一頓開口道:“沒有半點勝算。\”

劉老太爺長聲一笑,道:“你倒很識趣,那該當如何?”

陰無極冷冷道:“打!”打字一出,身形一展,已向劉老太爺衝去。陽有儀大驚,他萬料不到一向性格最為沉穩謹慎的老二此時竟然如此魯莽,說打就打。趕忙縱身追趕上去,就算不敵,也不能讓老二孤身犯險。陰無極才動,那邊風樂也已經動了起來,八指互動,吐氣綿長,一曲曲調甚美的江南采茶歌從其笛中悠揚傳出,直奏向劉老太爺耳邊。

劉老太爺哈哈一笑,一手拉住洪通海,道:“老夫恕不奉陪了。\”腳步一點,已拉住洪通海朝後飛踨而出數丈,待舊力已失之時,跟著再一點,新力再生,又是滑出數丈,就這麽倒退著幾點中,早就奔出得遠了,身子一轉,往前急奔而去,山野空穀間隻留下他一陣哈哈長笑聲。

陰無極見他走遠,“噓”的吐了口氣,停下腳步,陽有儀追至他身旁,望著在遠處已成了一小黑點的劉軒昂,迷惑不解道:“老二,你忒大膽了,竟敢一人衝上前討打?他若是不跑,你豈不是危險之至?”

陰無極冷冷道:“他必跑無疑。”

陽有儀搖頭道:“你這手搏得也太驚險了,你怎能如此肯定他非跑不可?”

風樂笑眯眯行過來,道:“陰兄弟肯定已經看出那老家夥也是強弩之末了,他在毫無防備之下身中你們兩人雙拳雙掌,體內同樣受了極重的內傷,隻不過是裝著樣子和咱們磨時間罷了。\”

聽風樂這麽一說,陽有儀仔細回想了會,點頭道:“果然如此,若是按他剛才的殺人手法,幹脆利落之極,若不是受了傷,豈能容我們說話的機會?他無非也想拖一拖時辰,待體內恢複得一些元氣再行動手,想不到被老二識破,也隻能落荒而逃了,老二,你是怎麽瞧出他是受了傷的?”

陰無極道:“猜的。”便不再言語。

陽有儀知道他這個師弟的性格,也不追問,笑道:“這個老魔頭功力的確高得匪夷所思,以後碰上,還得多加小心,這次勝得僥幸之極,下次再碰,估計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言罷便轉身回到甲大諸人身旁,隻見四人麵色個個蒼白之極,正坐著調息,呼吸有序,便知他們雖受了極重的內傷,但調息一段時辰後,勉強上路應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來。

風樂道:“不知淩兄弟傷勢如何了?”

聽風樂這麽一提,陽有儀才想起淩雲霄,不由一拍腦門急道:“瞧我這腦袋,本來是想跟來救那小姑娘的,現在人沒救成,還把小三給忘了。”說著搓著手想了半響,道:“一會待這幾位兄弟有些好轉之後,便回去尋小三去,此地離那鎮子也不算遠,回去療傷總好過摸黑在荒郊野地裏趕路。\”

風樂朝一地處努努嘴,道:“他呢?”

陽有儀循眼望去,原來那李孝堂被洪通海點了穴道,此時尚在昏睡不醒中,洪通海走得急,以致沒來得及將他一同帶走,陽有儀行了過去,瞧了半響,道:“解開他穴道,總不能把他落在荒郊野地中,夜裏虎狼出沒,弄不好就給叼了去了,他這一身肥肉,估計那些狼兒野狗什麽的正瞧得眼饞呢。”說著哈哈一笑,他平時不善言笑,此時見打跑了那老魔頭,死裏逃生,心情愉快,竟說笑起來。

風樂聽他如此說笑,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行到李孝堂身前,伸掌在其頸部一拍,已將李孝堂解了穴位。\隻是他穴位被封甚久,現時雖是已解,但氣血不通,仍是不能站立起來,風樂將其扶正,幫其推宮散血。

李孝堂方才身子受製不能動彈,但神智倒還是清醒的,周遭發生之事,他是一聲不漏全聽個明白,也早知劉老太爺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此番見到滿地屍首,也不見著有何驚奇,隻是一味歎氣不已,後怕之餘又有些慶幸,若不是眼前這幾人力鬥劉老爺子,恐怕他也成了劉老太爺手下之鬼了。

待身子知覺有所恢複,他便忙忙站起,邊活動筋骨邊搖頭歎道:“這老爺子看似麵容祥和,還道是個大善人呢,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啊!”他連說三個想不到,跟著又歎一聲,足見其心裏所受震驚的確不小。\

風樂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見財起意這等事又不是沒見過,都習以為常了。”

李孝堂這才忙忙對著幾人拱手行禮道:“多謝幾位大恩,以後隻要有用得著我李某人的地處,盡管開口。”

陽有儀笑著勸止道:“你別忙著謝我們,救你應該是那邊那幾位兄弟,若沒有他們,隻怕我等現在已經同去陰曹地府的路上了。”

李孝堂正色道:“都一樣,都一樣,看起來幾位都受了不小的傷,還是回鎮上療傷才是,我給你們請最好的大夫治治。”

陽有儀抱拳回禮道:“那可就得多謝李長官了。\”

李孝堂“哎”的一聲,擺手笑道:“別長官來長官去的了,若各位看得起我,叫聲兄弟,我就心滿意足了。”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又是一番客套話,倒也其樂融融。

待天色已是黑了下來,馬幫四人方調息完畢,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甲大放眼望去,隻見道旁野地中,到處散落著馬幫弟子的屍首殘骸,不禁老淚縱橫,連連歎氣道:“交人不慎,交人不慎啊,馬幫這百餘名弟子的性命,就是被老漢我間接害死的啊,若老漢不叫他們來參合這檔子事,他們何致以慘死在這荒郊野外啊。”語聲哽咽,已是說不下去。

陽有儀過來勸道:“甲老節哀順變,你們此時都受了極重的傷,還是先回到鎮上養傷再說。”

甲大望著那滿地的屍首,哽咽著道:“那這麽些人的遺體,怎麽處理?”

陽有儀搖頭歎道:“顧不了這許多,我們人手不足,再加上諸位的傷勢耽擱不得,還得盡早上路才是,他們嘛,隻能先擱置在此,暴屍荒野了。”

李孝堂道:“諸位安心,隻要趕回鎮裏,我自會加派人手趕來將他們妥善安置便是。”

甲大點點頭,對著李孝堂躬身一拜道:“那就多謝李長官了,馬幫數萬弟子謹記長官恩情,以後有事,隨呼隨到,不敢怠慢。”

李孝堂忙伸手相扶道:“甲老何出此言,李某人之命都還是諸位相救,區區小事,自當全力,甲老言重了。”

甲大轉過身來,拉著馬幫其他三人麵對滿地屍首,齊齊跪下,厲聲高呼道:“皇天後土為證,日後再碰此賊,定當全力誅之,為我幫在此屈死的弟子們報仇雪恨。”其他三人同聲高呼道:“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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