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蘇雲漪正要去找秦商的時候，在神光中出現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蘇雲漪漂浮在半空，她心裏有個念頭。
她此刻仿佛已經知道了這個聲音的身份是什麽。
“蘇雲漪，你解決了人間的危機，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實現一個願望。”
天道說著，語氣平靜道：“神分善惡兩魂，惡魂為禍人間。這也是我的偏心所致。大道將一線生機落在善魂身上，善魂可以找到那個救世之人。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天道不公而起。既然絕地通天，就不該再有神留在人間。”
蘇雲漪倒是很讚同天道這個態度。
既然都絕地通天了，人族能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努力生活起來。
確實不需要一個神在頭頂做什麽。
“我呢？”蘇雲漪沒有先說自己的願望，而是問起了自己。
她已經改變了曆史。
那麽後世就有可能不會有蘇雲漪這個人出現。
這樣的話，蘇雲漪的存在又要怎麽說呢？
還有秦商！
天道倒是沒有隱瞞，而是說：“你是神，但你與那些天生地養的神不同。你隻是擁有神光才能得到神的身份和能力，一旦你的德行不再能夠被稱為神，神光會離你而去。到那個時候，你也不再是神。”
這可比惡魂和謝玉要弱一點。
還受到了一定的拘束。
不過，蘇雲漪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而是說：“我能接受。但我的存在呢？還有秦商。我已經改變了曆史，那麽之後的許多事情，是不是也要發生變化？”
“是。”天道根本不會敷衍蘇雲漪，祂甚至沒有半點感情。
“但你不一樣，你是神。”
蘇雲漪想也不想，說：“那我的願望是，秦商可以和我一樣。他不需要有神的能力，但他可以留在這個世界。”
秦商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才被惡魂和秦斐帶來這裏的。
如果留在這個時空的隻有蘇雲漪個人。
盡管知道以後或許也不會有秦商的出現，但蘇雲漪心裏知道，這裏的一切發生變化，為得是更好的未來。
就算真的不會有秦商的出現也沒有關係。
蘇雲漪看不見，她可以一個人私藏著一份記憶，獨自去懷念每一個人。
他們就像是蘇雲漪再也回不去的那個家的家人。
可一旦秦商出現在自己眼前，還要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秦商消失。
蘇雲漪做不到。
天道沉默了片刻，說：“我以為你會選擇讓這些人活過來。”
天道口中的“這些人”，隻能是剛才蘇雲漪和惡魂對戰的時候，被惡魂害死，以及被他們波及導致喪命的那些人。
蘇雲漪扯了扯嘴角。
“我為什麽要這麽選？”
“你是神。”
天道倒是說的理直氣壯。
仿佛蘇雲漪那麽選擇就是應該的。
蘇雲漪都給聽笑了，說：“我隻是被神光選中的凡人。凡人，就有私心。”
她可一點不覺得自己是神。
天道又說：“可你選擇秦商，他並不能一直陪伴在你左右。”
蘇雲漪既然是被神光選中的人，自然也有神的壽命。
秦商。
那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我願意。”蘇雲漪倒是在這件事情上顯得格外任性：“這是我的願望，不是嗎？而且，按照你之前所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而起。你不想著如何補償我們，卻要勸我放棄秦商。你真的沒問題？”
天道沉默了。
之後，蘇雲漪甚至沒有聽到天道再說話。
但蘇雲漪知道，這是答應了的意思。
——
時光荏苒。
惡魂死後，人間一片太平。
因為蘇雲漪身份的變化，秦時倒是沒再提起讓秦商來掌管大齊的事情。
隻是蘇雲漪和秦商比起在皇宮，倒是更喜歡去找秦時一起喝茶喝酒。
大齊也沒有再三世而亡。
秦斐大概是經曆了惡魂的事情，人也成長不少。
後麵當皇帝也當得不錯，秦時也慢慢的滿意起來。
但是讓蘇雲漪覺得奇怪的是，秦商竟然沒有變老，也沒有死去。
他和自己一樣，竟然可以長長久久的活著。
不過，除了這一點，秦商其他地方與凡人無異。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因為活的夠久，秦商也有更多時間去學習和修煉。
現在也已經踏入了修行之路。
蘇雲漪還占了個師父的便宜。
就這樣，蘇雲漪和秦商一起送走了公儀靖，再送走了秦斐。
他們在這個特殊的時空生活著，也交到了全新的朋友。
看著大齊最終走向落幕。
那個大齊祖廟裏，秦時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在大齊徹底覆滅的時候，秦時和秦斐沒有向蘇雲漪和秦商求助。
他們都很清楚，王朝覆滅更迭，這是規律。
而且，大齊的末代君王確實做得很不好。
與其讓百姓受苦，倒不如換一個全新的統治者。
或許還能有更好的結局。
他們到過人間許多地方。
蘇雲漪既然得到了神光，自然也要履行職責。
因此還留下了不少神話傳說。
時間慢慢過去，蘇雲漪再一次回到了濟州。
“算算下來，好像也有一千年了。”蘇雲漪坐在茶樓旁邊喝茶，對麵的秦商笑著點頭。
歲月沒有在他們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倒是因為見過更寬廣的世界，兩個人渾身都透著神秘的氣韻。
這一千年來，蘇雲漪和秦商沒有遇見任何從前的人。
靈魂沒有，模樣就更沒有了。
隻是沒想到，自己還能兜兜轉轉的回到濟州。
正要說話，茶樓下麵突然傳來一個女聲。
“你站住！你這個神棍騙子，居然騙到姑奶奶家來了！”
女聲熟悉得很。
蘇雲漪立刻看過去。
就見一個與薛荷模樣一樣的小姑娘氣呼呼的站在大街上，手裏還拿著一杆槍，指著前麵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說：“姑奶奶不扒了你的皮，跟你姓！”
前麵穿道袍的男人一回頭，露出來的竟然是賀康的模樣。
“小姐！”與張白霜長得一樣的人也追在後麵，著急的說：“小姐你慢點！”
蘇雲漪看著在大街上追逐的三個人。
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和驚喜的看向秦商。
“一切，冥冥中都有最好的安排。”秦商笑道。
兩人對視，一切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