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 情難自禁
這話喊得響亮震耳欲聾,對麵酒樓門前的公子王孫全都停下來回頭駐足,一樓二樓的窗戶砰砰打開,露出各樣的臉。戲台下站著的看熱鬧的百姓和戲子全都被他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話給驚呆了。
京都誰人不知因為作弊被摘了狀元之位的禮部侍郎的庶子張穆浩,尤其是酒樓上的達官貴人,哪一個都是和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今聽他乍然和明相嫡女扯上關係,投來的目光有嘲弄,有不屑,有鄙夷還有看熱鬧,隔岸觀火的,台下的百姓有不知道情況的,嗓門大的被張穆浩這一當眾求愛,立刻歡呼鼓氣道:“張公子,好樣的
!”
張穆浩說著話的時候原本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台下的明安璨,隻見她麵含春水,眼如星子,說不出溫怒也說不出的喜悅的和自己對視,心裏有些忐忑的。人群裏有人這麽一喊。他受到了鼓舞,忍不住回頭衝著那人的方向抱拳謝道:“多謝各位為小生鑒證,小生十分感激,待幾日後小生攜明。”話說到這裏,他轉頭看向明安璨的方向,原準備當著眾人的麵讓她迫於無奈接受下這段關係,沒想到隻是一個轉頭的瞬間,站在原地的人竟然不見了!
他慌了,這場戲,沒有明小姐怎麽還唱的下去,周圍的人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哪還有他口中的明小姐,站在原地的是兩個滿臉胡渣的大漢,酒樓上有人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跟著更多的人看到這幅場景,前前後後的發出鄙夷的笑聲,台下看客見沒好戲看了,也都紛紛抬腳要走,戲班子的老板從後台急匆匆跑出來,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喊:“快給我下去!你是什麽東西敢來攪我的生意。”
張穆浩原本是風光無限的,被人這麽一推搡,差點從戲台上掉下去,好不狼狽,隻得怒氣衝衝的說:“放手!我自己知道下去。”
明安璨的怒火快燒到眉毛上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個閨中女兒家原本就不應該單獨拋頭露麵的,如今張穆浩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她心裏氣憤卻又不能當場發作,隻得步履匆匆的離開。走到巷口的時候留心一看,那個給他指路的老大爺早就消失不見了,如此更是加重了她心底的懷疑,這一場戲是張穆浩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回府在門房出找了管事的來問,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爺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起來十分的局促不安,她沒有理會,問管事道:“剛剛帶我出府的那個車夫是誰?將他叫過來。”
站在一旁的大爺一聽到這裏,立馬開口說話不利索的解釋:“二小姐恕罪啊,奴才當真不是故意的,是那小子騙了我啊。”
事情有蹊蹺,明安璨冷著臉說:“具體什麽事情,說清楚。”
那人一見小姐發了脾氣。不敢再耽擱,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今日小姐吩咐要坐馬車出去,奴才準備好了就要出去。一個麵生的混小子跑過來說我家那不成器的在外和人喝酒打起來了,睡在北大街呢,我家那小子自小身子弱,奴才怕他有個什麽閃失,就讓他幫我看一下馬車,我去去就來
。沒想到奴才趕到那裏,哪有什麽打架鬧事的人啊,奴才這才知道上當了,急急忙忙趕回來,馬車不見了,那天殺的混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小姐,饒了奴才這一回啊,奴才真是被人騙了啊。”
明安璨猜出了事情的起末,果然一切都是張穆浩設好的局。既然他狗急了跳牆想要將自己拖下水為他的未來賭一把,那就好生陪他玩玩,看看這一局究竟誰才是大贏家。想到這裏她對著門房說:“吩咐下去,將這不忠於職守的給辭了,府裏養不起這樣的閑人。”
那人一聽昏了頭,連忙告饒。這事門房管事本就有責任,如今小姐沒有怪他,趕忙邀功似的將那不稱職的車夫給轟了下去。找見來福,吩咐他去請夏雲子過來,轉身便將聞秋叫來,細細吩咐她明日將張穆浩引來。
聞秋側耳聽了小姐的計策,了然的點點頭便出去了。明安璨心裏有了計較,這一回定要張穆浩身敗名烈,永世不得翻身!
一天就這麽折騰著過去了,趙如環睡在臥房的床榻上,為了不驚動府裏其他人,明安璨抱著被子躺倒軟榻上休息,桃華被吩咐了今晚不用守夜,四周靜悄悄的,明安璨睡不著,閉著眼睛細細琢磨明日對付張穆浩的手段,窗戶被輕輕打開,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她驚醒的睜開眼睛,還沒說話,梅花的寒香從窗口處傳來。
知道是四皇子,明安璨心情很好,掀了被子就要起來,周晉深眼疾手快,幾個飛快的步子走到床邊將她掀起被子的手按住了,低聲說:“別動,外麵冷。”
他身上有梅花好聞的氣息,夾雜著夜深露重的寒氣,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明安璨聽話的將手又放回被子裏,坐直了身子看著他問,“剛剛從宮裏出來麽?”
“嗯,父皇身子不好,我和三哥五弟一起侍疾,他剛剛才睡下。那天答應你要過來看你的,就連夜趕過來了。”一邊說著雙手就將披風接下來放在一旁,親昵隨意的做到軟榻上,看著明安璨低聲說:“是不是將你吵醒了?”巨島長圾。
明安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現在可是在被窩裏,雖然穿了裘衣但終歸是脫了外麵的衣服,他坐的如此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心無端的就砰砰跳起來。垂著眼不敢看他,“不礙事的,這麽晚了你早些休息才是,以後都有時間的。”
周晉深伸手過去將明安璨一把摟到懷裏,香甜暖和的氣息頓時將他寒冷的心房給填充滿了,他將下巴抵在明安璨的頭頂上用慵懶疲憊的聲音說:“可我想你,怎麽不礙事
。”
這樣寒冷的夜,他的話卻如燒開的沸水,將明安璨的臉蒸的通紅,心裏是甜蜜喜悅的,口裏卻說不出,隻咬著嘴唇害羞的笑。
見懷裏的人沒反應,周晉深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沉重又有些無力的說:“父皇的身子是好不了了,可能就是最近幾天的事情。”
明安璨被他摟住的身子一僵,想起爹爹,若是他突然離自己而去,那該怎麽辦,四皇子如此說出皇上壽命將至的日期,心裏定然是難過的吧,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周晉深緊緊攥成拳頭的手:“皇上也是到了知天命的時候了,去另外一個世界何嚐不是一種歸宿呢?”
“其實,自從母妃死後,兒時對父皇的感情經歲月和人事慢慢磨到所剩無幾了。我跟你說過我的母妃是玉蝶國最漂亮的公主吧,當年被父皇納入宮中,大家都羨慕他們的情深,就連幼小的我都知道母妃被人捧在手心,一度自高自大的厲害。直到有一日深夜,我聽到父皇在母妃熟睡之後吩咐威武將軍攻打玉蝶國,所有抵抗者,一個不留。我母妃並不如外界所說因疾病過世的,我六歲那年聽到他們在寢宮裏爭吵,原來父皇早就有收了玉蝶國的野心,但那時我的外祖一家實力十分的強大,和玄國不相上下,父皇采用了迂回戰術,娶了我母妃,對她竭盡全力的好,讓玉蝶國以為玄國真有結為邦交的意圖,特別是有了我之後,父皇曾兩次三番在外祖一家麵前暗示有立我為太子的野心,五歲那年便將威武將軍手下的一隻騎軍交給我管理。眾人都以為這是因為我母妃得寵的原因,就連外祖一家也被騙的雲裏霧裏。豈料這一切不過是父皇的障眼法,待敵人完全放鬆以後,打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我的外租一家,整個玉蝶國皇室全都喪命在玄國軍隊的鐵蹄之下,除了少數逃脫的幸存者之外,無一人生還。”
他的表情灰色不明,顯得有些怪異。“玉蝶國元氣大傷,父皇乘機扶持了攬月的父親為王,明是扶持,暗是傀儡,玉蝶國徹底成為了玄國的附庸國。我的母妃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接受不了吞金自盡,死前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屍首能再次回到故裏,和她的國人,她的寢宮,陪伴她長大的月桂樹埋在一起。隻可惜,父皇連她最後一個要求都不答應,任憑母親含恨而死。那年我六歲,躲在母妃寢殿大門背後,看著母妃的手一點點垂下去,看著我最敬愛的父皇無動於衷。那是伴了她七個日日月月的枕邊人,到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帝王的恩情竟是這樣涼薄的東西,低賤的不如臭水溝裏的死水,讓人惡心。”
是不是過了這麽多年,有時候想起母妃那樣決絕慘烈的死,對皇上無情利用心裏還存著怨憤和不甘呢?
明安璨將他的手握的更緊了,仰著頭看向他問:“四皇子後悔嗎?從小寄人籬下將性子磨得冷清,在軍營裏長大和將士們同吃同睡,四皇子後悔嗎?去歸元寺上香,想到那天的情形,她忍不住撲哧一笑,被一個滿臉是血還不給你好臉色看的瘋丫頭給纏住了,四皇子後悔了嗎?”她大大的杏眼斜睨著他,嫵媚的如那五月的好風光,驕縱的追問著他:“快說,後不後悔?”
周晉深怦然心動,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那些被他努力克製藏在心裏的**如火山般擋不住的噴薄欲出,不待來人再說話,他猝然起身,手腕用力,明安璨便趔趔趄趄的再次跌倒在他懷裏
。
“不後悔。”周晉深緊緊抱著明安璨,用自己帶著寒氣的臉貼著那玉般晶瑩剔透的麵孔低低道,“一輩子都不後悔。”
如鼓般清晰堅定的心跳,如火般灼熱的懷抱,還貼著她的麵頰,冰冷的皮膚帶著酥麻的刺刺感,讓她心慌意亂,身子發軟。。。任由他的手臂越箍越緊,也任由他的手掌在她曲線分明的後背上來回摩挲。。。酥酥麻麻的輕顫著,仿佛就要化成一灘水,再無站立之力,這樣陌生的情愫,讓她不由害怕起來。
“四皇子。”明安璨慌亂的喊著他的名字,胡亂推搡著,手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周晉深呼吸急促,那又香又軟的身子在他的懷裏仿佛化成了水,卻偏偏讓他口幹舌燥,血脈噴張,身體開始了悄然的變化。。。他想起玉門關的那會,她將自己的食指含在嘴裏,用柔軟靈巧的小舌輕輕一吮吸,也是產生這樣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那樣的美妙,那樣的痛苦,如同站在一道天壑前,進一步上天堂,退一步是地獄,他不敢進更不想退,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了明安璨略帶哭腔的哽咽聲。
如一瓢冷水澆在身上,他一個激靈趕忙放開她。有些愧疚的想要彌補自己剛剛的情難自禁,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因為染上qingyu而變得朦朦朧朧的眸子。
砰的一聲,剛剛強壓下去的火苗肆無忌憚的在他身體裏橫衝直撞,如一頭勒不住的野馬,然他心神失守,手不自覺的放到了她胸前的那團柔軟上。
一百六十一章 情難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