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有很多種,從戰國時便已興起,有戰車式、步兵式、騎兵式等。

傳說,規模最大,設計最精密,覆蓋形式最多樣,幾乎算是最難破解的,就在秦始皇陵之下。

程相儒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快速將所有兵俑數了一下,正好二十八個,以每七個為一組,分別列陣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機關卷》中提到過:二八軍陣藏暗軌,軌下滑鏈通馬尾;幾道鏈是幾重險,若在陣外破馬尾;縱使身陷此陣中,砸碎陣眼將陣毀……

二八軍陣的陣眼,共有兩處,一處在正東方陣列中,最中央的那具兵傭內,一處位於最西方陣列排在最後的那具兵傭內。

隨著整個軍陣向中心聚集,除了這兩具兵傭外,所有兵傭都會有站位上的交換,讓身陷陣中的人眼花繚亂,難辨東南西北,難以找到陣眼。

並且,軍陣中隻有一個真陣眼,對應著的另一個為死陣眼。

如果判斷錯誤,會導致軍陣內的所有致命機關觸發,陷在陣內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將九死一生。

程相儒不敢讓冷螢去破陣眼,那相當於是一場以生命為注的賭博,輸不起!

而且,現在隻有冷螢陷在裏麵,外麵還有三個人,還可以通過破壞馬尾及其內部的滑鏈來破解掉這個軍陣,沒必要去冒更大風險。

既然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程相儒不敢再耽擱,一邊丟下旅行包翻找趁手的家夥,一邊大聲喊道:“冷螢,先隨便找匹馬站上去,快點!要站,千萬不要騎!”

冷螢麵對兵傭圍堵,正緊張地手持紅纓槍,不知所措,此時忽然聽到程相儒喊話,立刻踏實了下來。她不問原因,第一時間選中一具兵傭,拉著兵傭的一條腿,雙腳在地麵上用力一踏,身子輕盈翻起,穩穩蹲在了馬背上。

僅僅過了不到五秒,兵傭的馬腹、馬側、馬頭處,均有尖銳的鐵刺捅了出來,長度剛剛好將所有空隙覆蓋。

好在冷螢動作快,否則受這麽一下,就算不死,也必然重傷。

程相儒這時已經翻出來了一把折疊鏟,他一邊衝向兵傭,一邊大喊:“快爬人頭上!”

冷螢正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尖刺,一陣後怕,忽然聽到程相儒的提醒,立刻爬到了所在兵俑的人頭上。

第一波尖刺還沒完全收回,第二波尖刺已經從馬背上捅了出來,幾乎是擦著冷螢的腳尖,明晃晃地亮著寒光。

程相儒揮舞著鏟子衝了上去,奔著離他最近的兵傭,揮起鐵鏟砸向馬尾。

“哢哢”金石碰撞的聲音中,火花四濺,馬尾竟然隻被程相儒劈出來一個豁口。

程相儒氣得將鏟子隨手丟到一邊,大聲喊道:“冷螢,快點跳下去!周叔,有斧子沒?”

此時,除馬背外,其餘尖刺都已經收回,兵傭包圍圈的最中央已經多出來了一塊空地。

冷螢手撐兵傭人頭,向下滑跳,穩穩落在了空地處,但被馬頭撞了腦袋,疼得她連退幾步,卻緊接著就被另一具兵傭的馬鼻子撞了腰,害她差點摔倒。

“嗖嗖嗖……”

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中,幾道箭矢激射而來,擦著所有兵傭的人頭飛過,看得冷螢渾身冷汗。

“我接下來躲哪?”冷螢見程相儒沒了提醒,頓時急得跳了起來:“你咋不說話了啊?”

程相儒咬牙道:“沒處躲了,忍著吧!周叔,林姨,趕緊找東西,幫我砸馬尾!”

冷螢聞言,頓時臉都黑了:“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什麽叫忍著……啊!”

驚呼聲中,一張大網從天而降,一邊展開,一邊墜向軍陣最中央,落下時竟連半數兵傭都給罩在了

冷螢無處可躲,被那張大網罩在了大網是什麽材料的,怎麽割都割不斷。

程相儒這邊,三人已經都找到了趁手的工具,林霞綺找出了鶴嘴鋤,周老板給了程相儒一把小斧子,而周老板自己則在包裏繼續翻找工具。

“嘩啦!”

碎響聲中,林霞綺已經從根部砸斷了一條馬尾。

馬尾斷落時,連帶出了數條食指粗細的黑色鏈條,“嘩啦啦”地落了一地,那場麵像極了串稀。

隨著馬尾斷裂,這具第一個被破壞掉的兵傭,就像是耗盡了電量一般,極為緩慢地又向前移動了一點距離,沒一會就停了下來。

這具兵傭是停下來了,其它兵傭還在移動,並在移動中交換著位置。

有一具兵傭停止了移動,那就意味著它站了其它兵傭的位置,讓其它兵傭無處安放。

果然,很快便有一具兵傭撞了過去,但衝擊力不夠大,實在有些可惜。

這兩個兵傭誰也不讓誰,用的力氣越來越大,“嗡嗡嗡”地相互摩擦著,碰撞處擦損嚴重,但不足以對兵傭造成足夠大的破壞。

受此影響,很快其它兵傭也都混亂地撞在了一起,各自為陣的來回晃**。

軍陣越來越亂,一個個來回碰撞,搶出來了一些時間,暫時沒讓下一輪亂箭射下來。

以冷螢當前的處境,如果亂箭射下,必然會被紮成刺蝟,大概率要把命交代在這裏。

而處在軍陣外的其他人,此時也焦頭爛額地探討起了接下來的解決方案。

程相儒的想法是,把兵傭的馬尾都砸碎,便算是徹底毀了這個軍陣機關。

林霞綺則想要先找空隙衝進去,把冷螢從那張大網下拽出來。

周老板捋著山羊胡,覺得這兩個辦法都行,但都有弊端,希望大家再集思廣益,找到更好的辦法。

三人正激烈討論著,忽然聽到冷螢在旁邊道:“實在不行,我自己爬出來吧。”

程相儒搖頭道:“太冒險了,萬一再有尖刺……咦?你出來了?”

冷螢沒好氣道:“等你們討論出來個結果,我都涼透了。”

程相儒尷尬地撓了撓頭:“不會的,現在軍陣卡住了,你剛才在的位置,暫時不會有危險。你太衝動了,萬一兵傭裏再有尖刺捅出來怎麽辦?”

冷螢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了。現在這些東西把咱們的路給擋住了,研究研究怎麽辦吧。還有……”她頓了頓扭頭看向周老板:“我受了傷,體力耗費也太大,不能在前麵開路了,換你吧!”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隻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隻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麽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

可是秦安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麽,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隻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夥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麵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第74章 尖刺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