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看穿？
“你要搬出去？”老夫人眼神有些冷，心頭隻有一個念頭：她真的看不上敏行那孩子！
這些年來秦嫣然在她麵前表現的極好，從來沒有犯過讓她忌諱的錯，和敏行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卻極為融洽，這一切的表象讓她都忘記了敏瑜當年的挑撥。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她並沒有忘記那些話，隻是將它深埋到了心底，如果不被碰觸，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冒出來而已！但是現在，秦嫣然的主動求去，卻觸動了它，讓它跳了出來。
“是！”秦嫣然低著頭應了一聲，似乎都不敢抬頭麵對老夫人一般，從敏柔那裏回去，她思索了一夜，想好了措辭，理好思路之後就過來了。她原以為老夫人定然已經知道了昨晚在敏柔房裏發生的事情，自己隻要哭泣，說自己的無可奈何，博取老夫人的憐惜和理解就好，可沒想到的是，老夫人對這件事居然一無所知。
“你……”老夫人臉色陰沉的看著秦嫣然，冷淡的道：“為什麽忽然想要搬出去了？是誰對你不好，還是覺得翅膀硬了，可以飛了？”
“嫣然知道，老祖宗心裏一定很生氣，很惱怒，甚至覺又被人背叛的感覺，可是嫣然……”秦嫣然將情緒醞釀好了才過來的，一聽這話就哽咽起來，抬起頭，讓老夫人看到她的淚水順著腮緩緩落下，她追悔莫及的道：“可是嫣然做錯了事情，除了離開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是不是敏柔落水的事情？”敏柔落水事件老夫人雖然刻意避嫌，但也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她皺眉道：“你舅母將這件事情引到了你的身上，借此要挾你主動求去？”
“老祖宗可能還不知道，敏柔昏迷了一天一夜。但也在昨天晚上醒過來了，一醒過來，她就向舅舅舅母承認了自己犯的錯，說她見敏瑜單身一人就起了害人之心，卻沒有想到害人不成反害己。”秦嫣然臉上帶著被刺傷的痛楚，道：“敏柔妹妹還當著舅舅舅媽的麵指控我，說她之所以有那樣的念頭是嫣然蠱惑的，是嫣然給她出的壞主意，也是嫣然慫恿她犯了錯……”
“是敏柔？”老夫人皺緊了眉頭，而後恍然道：“是不是因為你沒有求動我為她出麵。所以她心裏惱恨，就想將罪責推到你的身上？”
“和老祖宗無關，敏柔妹妹恨的是我！她恨我沒有用老祖宗您無法拒絕的方式求您！敏柔妹妹一定恨極了我。所以才會當著舅舅舅媽的麵說那些話……老祖宗，我心裏真的很難受，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們這麽多年的姐妹之情連這麽一點點考驗都經不起！”秦嫣然潸然淚下，似乎被敏柔的言辭傷透了心一般。
“這個死丫頭！”老夫人對敏柔談不上有多喜歡，隻是不討厭罷了。當即怒斥一聲，然後聲音放柔和了一些，道：“嫣然，你也別太傷心了，我就讓人把她叫過來訓斥，讓她收回那些不該說的話。”
“別……”秦嫣然阻止的話衝口而出。但也隻是剛剛說出口就及時的收了回去，臉上帶了難為情的，十分為難的支吾道：“老祖宗。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老夫人的眼神又冷下來，看秦嫣然的目光中帶著審視，她是很喜歡秦嫣然，但並不意味著她就那麽容易被秦嫣然給蒙蔽。
“嫣然……嫣然……”秦嫣然心裏暗歎一聲，奶娘說的沒錯。老夫人終究不是自己的親祖母，再怎麽心疼也是有限的。更不會真心為自己著想，心裏的念頭飛快的轉著，臉上卻帶著遲疑，最後狠狠心，道：“老祖宗也知道，敏瑜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嫣然，事事刁難，舅母也因此對嫣然看不上眼。這些年，尤其是在王家出醜之後，我在敏柔麵前還真的是抱怨過不少次，說過她們的不好……敏柔其實也不算是讓我身上潑髒水！”
“所以，你心裏發虛，也不敢和敏柔這丫頭撕破臉。”老夫人了然的道，秦嫣然私底下的那些行為言辭老夫人並非一無所知，隻是她卻不大在乎而已。對敏瑜，她沒有多大的感情，對高夫人，她更是滿心的不喜歡，要是秦嫣然可以的交好她們兩個，那才會讓她心裏不舒服。至於說秦嫣然會不會因此遭了高夫人的厭，她還真是一點都沒往心裏去——有幾個兒媳婦是深得婆婆喜愛的，她不喜歡高夫人這個兒媳，為什麽不給她也找個不稱心的呢？
“是！”秦嫣然又低下頭，用不大的聲音道：“舅母一向不喜歡嫣然，巴不得嫣然離開而後眼不見為淨，隻是一直礙於老祖宗才沒有攆人，而現在……嫣然很擔心，要是不機靈識趣一些，主動離去的話，這件事情定然會傳遍京城，到時候嫣然除了一死了之之外，再無選擇了。老祖宗，嫣然知道以前做錯了太多的事情，也知道錯了，可是嫣然真的不想名聲掃地，更不想被逼無奈的走上絕路……”
看著說到傷心處痛哭出聲的秦嫣然，老夫人眼中的冷意幾近消失，她輕輕地撫摸著秦嫣然的頭發，和大多數人都不一樣，她最不喜歡用發油，頭發總是清清爽爽的，這讓秦嫣然多了幾分可愛，卻也少了幾分鄭重。
“我原本在想，你和敏行都不小了，等明年將你們的親事定下來……”老夫人語氣淡淡的，說著自己原來的打算：“明年三月你該及笄了，我原本想著就在春暖花開的時候，給你準備一個盛大的及笄禮，然後將你們的親事定下來，但是現在……”
老夫人說的還真是自己的打算，甚至都已經開始做準備了。這件事情她雖然沒有和秦嫣然直接說起過，但也從來沒有瞞著她，她相信以秦嫣然的聰明定然是心裏有數的，可是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相信了秦嫣然看不上敏行的話，對秦嫣然也相當的惱怒，覺得她不識抬舉，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為她撐腰謀劃，怎麽可能加入侯門，還是嫡子正妻？當然，更惱怒的還是秦嫣然這些年的裝模作樣，如果不是她從不拒絕的話，自己又怎麽會一廂情願的認為她定然喜歡這樣的安排。
如果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整天算計著，想把我嫁個不成器的，我至於一門心思的想要離開嗎？秦嫣然心裏暗罵一聲，但是臉上卻隻是堆滿了苦澀的笑，道：“老祖宗的心思我知道。也知道如果聽從老祖宗的安排，這一生定然幸福安康，可是舅母不喜歡我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敏柔妹妹又當著舅舅的麵說了那些話，想必舅舅心裏也對嫣然有了看法……老祖宗，嫣然不想看到您為了我的事情和舅舅舅母都起了齷齪。”
“那麽，你的意思是要是他們夫妻兩個都願意接納你的話，你是願意嫁給敏行的了？”老夫人又輕輕地挑了挑眉。如果換在往日她不會這樣逼秦嫣然，但是現在，她都想要離開了，她也就將對秦嫣然的憐惜收起來了。
這老不死的！秦嫣然心裏恨極，她很想說她確實是不願意，但是她卻不敢。要是那樣的話，別說老夫人以後再也不會當她的靠山，恐怕還會縱容著某些人壞了她的名聲。尤其是敏柔那個死丫頭，她極有可能是穿過來的，初來乍到就能把人給認清，還反咬自己一口，她定然得到了敏柔所有的記憶和能力。甚至……
想到這些，秦嫣然隻能帶了羞澀的道：“三哥哥那麽好。有幾個女子不願意呢？”
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但也沒有就這樣就放過，她步步進逼道：“那麽，嫣然呢？你也是願意嫁給敏行的了，對吧？”
秦嫣然心裏恨極，但她卻隻能點點頭，給了老夫人一個安心的答案，道：“嫣然當然也是願意的！”
“那就好！”老夫人得了準信，也終於滿意了，她看著秦嫣然的目光又帶了疼惜，道：“你現在回去好好休息，別想著離開不離開的，這件事情我會和你舅舅舅母好好談談，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們的親事給定下來……敏柔你不用管她，她要是乖乖地，什麽都不說不管的話，那麽這件事情就算了，但如果她非要找麻煩的話，我會讓人將她送去寺裏住上一年半載。”
留下？這怎麽可以！秦嫣然知道老夫人為什麽有這麽大的把握，丁培寧雖然不是那種愚孝，對母親言聽計從的，但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和老夫人鬧翻臉——敏行並非長子，他的正室隻要過得去就行，不用太挑剔，自己配他顯然是綽綽有餘的。而高夫人呢，或許不會理會老夫人，但是絕對不會不顧及敏行的感受，這些年她這般容忍自己，更多的還是考慮敏行的心思。而敏行，秦嫣然可以肯定，他一定會歡天喜地的答應，然後恨不得馬上將自己娶進門……
“嫣然？”看著低頭不語的秦嫣然，老夫人的臉又沉了下來，帶了警告的叫了一聲。
“老祖宗，如果這樣的話嫣然更應該離開了！”秦嫣然努力將滿心的怨懟壓下，嬌羞無限的道：“嫣然應該會自己的家，然後歡心歡喜的等著媒人上門，而不是死皮賴臉的留在耒陽侯府……嫣然可不想被人看輕了去！”
“你心裏真是這樣想的？”老夫人心裏像明鏡似的，她失望的看著秦嫣然，道：“那麽就這樣吧！你想搬走就搬走，我這裏會在年前讓人張羅你們定親的事情，如果一切順利，那是最好，要不然的話……嫣然，別怪我沒有告誡你，外麵的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一個沒有父母兄弟依仗的女子，可沒有那麽出頭的。”
“老祖宗，嫣然真的是覺得賴著不走不好，真沒有別的……”秦嫣然知道自己的心思還是被老夫人看穿了，她很擔心她前腳搬走，耒陽侯府後腳就放出風聲壞她的名聲，連忙為自己辯解著，心裏甚至已經算計著，是不是應該找敏行好好的談談，讓他為自己擋一擋老夫人了。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累了，你也走吧！”老夫人覺得心冷，也沒有心思聽她的解釋，揮揮手就讓她離開。
秦嫣然隻能無奈的起身，低聲道：“那嫣然明天再來看望老祖宗！”
看著秦嫣然離開，老夫人輕輕地歎氣，對一旁的丁懷喜家的道：“你說，我這些年是不是真養了隻白眼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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