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駱夫人的賞菊宴最後定在了九月初七,敏瑜帶著秋霜等人到齊府的時候,齊府已將來了不少客人,但駱夫人卻還是將所有的客人暫時撇下迎了出來。
“丁夫人來的可真是時候!”駱夫人臉上帶著笑,心底也忍不住有些佩服敏瑜時間上拿捏的恰到好處,她笑著道:“正巧有幾位夫人在問丁夫人今日會不會赴宴,夫人就來了!”
敏瑜微微一笑,道:“原本應該一早就過來的,隻是這是我到肅州之後第一次赴宴,心裏有些惶恐,挑衣服首飾花了不少功夫,耽擱了時間,來遲了些,還望駱夫人不要怪罪。”
“丁夫人這是哪裏的話!”駱夫人笑了,她才不相信敏瑜會因為這麽一個小小的宴會而緊張,以她的身份,估計國宴都參加過不少,今日這樣的宴會對她來說或許重要,但絕對不會讓她緊張。她笑著引著敏瑜往裏走,一邊走一邊笑道:“今日原是為了賞菊才設的宴,便將宴席安排在了花園裏,簡陋了些,夫人可別見怪。”
“真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將宴席安排在花園才舒服呢!”敏瑜笑著道,到了肅州之後,敏瑜覺得肅州也有肅州的好,譬如說這宅子,都指揮使府不過是個四進的宅子,但卻比京城尋常的五進大宅院還要寬敞,還有一個占地麵積不小的花園,那花園甚至比耒陽侯府的大花園還要大,隻是花木的品種少了些,也沒有什麽名品而已!除此之外,還有占地麵積不小的練武場和馬廄,敏瑜到之前還擔心不夠住,到了之後卻完全不擔心了——除了一家子不好打散了住的陪房以外,其他的人都住在府裏,而且住的都很寬綽。
敏瑜隻來過刺史府一次。並沒有好好的逛過,但刺史府也是朝廷所賜的官邸,一樣是四進的宅院,定然不會比都指揮使府小,齊守義一家在肅州又住了好幾年,想必打理的更好。而花園也定然比都指揮使府要好一些。
“夫人不覺得被慢待了就好!”駱夫人笑著,還沒有走近便聽到花園裏傳出來的笑鬧聲,她解釋道:“好幾位夫人都帶了女兒一起過來,這是她們的聲音……夫人前幾日讓人送來的**都是肅州難得一見的名品,姑娘們大多沒有見過。正圍在一起看花呢!”
“夫人喜歡就好!”敏瑜笑笑,她讓人送來的確實是名品,但也不過是墨菊,帥旗,十丈垂簾這樣傳統的名品而已,還真談不上是難得一見。
說笑間,兩人進了花園,花園中除了數十盆開得燦爛的**之外,還種了兩棵桂花。一棵金桂一棵銀桂,都是有好些年頭的,上麵綴滿了花,宴席便設在了桂花樹邊。
看著兩人進來。原本有些嘈雜的花園驟然一靜,卻是花園裏的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甚至連正在說的話也停頓了一下,而後又意識到這樣有些失態。那麽一瞬間之後,有些人故作無事的繼續說笑,而有些人則幹脆停了下來。將目光投了過來——能受邀前來的都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駱夫人舉辦這個賞菊宴另有目的的人,在接到請柬之後也稍微打聽了一番,知道這是駱夫人向新來的都指揮使楊瑜霖的夫人示好的舉動。對此,眾人褒貶不一,但卻都不願意錯過這個能夠認識敏瑜的機會,畢竟,她的丈夫已經是肅州這地界上官階最高的人。
“駱夫人,這位看起來麵生的夫人可是剛剛跟隨楊將軍到肅州來的丁夫人?”一位夫人很坦**的笑著問道,說話的當口也站了起來,表達出了足夠的尊重和善意。
“正是丁夫人!”駱夫人笑著點點頭,而後對敏瑜道:“丁夫人,這位是肅州同知徐大人的夫人辛氏,也是從京城過來的。”
“辛夫人好!”敏瑜笑著點點頭,肅州軍方分了兩個派係,地方官也一樣分了派別,隻是明麵上並不明顯而已,但肅州設同知兩人,徐姓的這位和齊大人素來少有分歧,而他的夫人辛氏自然也和駱夫人更親近一些。
“丁夫人安好!”辛夫人笑嗬嗬的看著敏瑜,道:“早在丁夫人剛到肅州的時候便想去拜訪,卻又想著夫人千裏迢迢的過來,一時半會的安頓不好,不敢上門叨擾,今日見了能見到丁夫人,也算是沾了駱夫人的光了。”
“辛夫人客氣了!”敏瑜微微一笑,道:“原該是我設宴請各位夫人的,可是我剛到肅州,人生地不熟的,要請什麽人,該怎樣準備宴席,卻是兩眼一抹黑。好在駱夫人設宴,我也正好投個巧,借這個機會請駱夫人引見各位了!”說到這裏,敏瑜微微一頓,目光流轉,將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聚在一旁的姑娘們都打量了一番,而後笑著輕輕一福,道:“我在這裏給各位見禮了!”
敏瑜這麽一福,大多人都坐不住了,紛紛起身還禮,駱夫人微微一笑,正想說幾句客氣的場麵話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道:“看起來倒像是個知禮的!”
這是什麽話!駱夫人臉色微微一沉,看著一臉傲然的小姑娘,眉頭一皺,但這一次又被敏瑜搶先一步開口,道:“駱夫人,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小女性子衝動,讓丁夫人見笑了!”不用駱夫人介紹,又有一位夫人站了出來,她走到小姑娘身邊,輕叱一聲道:“玲兒,這麽多的長輩在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丁夫人賠禮!”
玲兒?敏瑜腦子飛快的轉動著,眼前這小姑娘約摸十二三歲,小姑娘的母親看起來頗為年輕,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但看她的神態和駱夫人隱約有些忌憚的神色,敏瑜便猜出了眼前這對母女的身份,但她卻沒有叫破,而是在那被稱為玲兒的小姑娘不情不願的上前一步的時候,輕輕後退一步,笑道:“不知道這位夫人是誰?連夫人的身份都未曾知曉,我有哪裏敢當得起令愛的賠禮呢?”
難道知道了就當得起了嗎?那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卻沒有順勢做自我介紹,而是將目光投向駱夫人,可是不知道湊巧還是怎樣,駱夫人的視線落到了一旁,並沒有看到她的眼神,自然也不會領會她的意思,為她引見,為敏瑜解惑了。她多年來順風順水慣了,當下心頭便升起一股惱意,不過她也是慣會做麵上功夫的,心裏雖然惱怒,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目光也很自然地從駱夫人身上轉到了另外一位夫人的身上。
“丁夫人,這位是董夫人!”立刻有人站出來為敏瑜解惑,臉上還帶了一絲淡淡的,卻也很明顯的懷疑,道:“丁夫人到肅州也有好些天了,怎麽會連董夫人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些吧?”
敏瑜微微一笑,似乎沒有聽到這位夫人話裏的嘲諷,而是帶了幾分疑惑的問道:“駱夫人,這位又是哪家府上的?為何會說不認識這位董夫人便是孤陋寡聞呢?難道這肅州不認識董夫人的,便是孤陋寡聞,便是罪不可恕嗎?”
敏瑜的話讓駱夫人想笑,她看看眼中閃過怒色的董夫人,又看看臉色有些尷尬的那位夫人,道:“這位是肅州同知何大人的夫人馬氏,而這位則是都指揮同知薛大人的夫人董氏,丁夫人或許也聽說過董夫人的名頭。”
“原來是薛大人的夫人!”敏瑜嘴角輕輕一挑,臉上的笑容卻帶出了那麽一絲疏遠,回應著駱夫人的話,道:“沒有認出董夫人來,還真是失禮了!”
董夫人眼中又閃過一絲怒色,但臉上卻帶了笑容,道:“丁夫人初來乍到,不認得人也在情理之中,談不上失禮!”
“董夫人能夠理解就好!”敏瑜微微一笑,卻沒有再和董夫人說什麽,而是將目光投向駱夫人,笑道:“煩請駱夫人代為引見在場的諸位夫人,免得再一次因為孤陋寡聞而失禮,讓人笑話!”
敏瑜的話讓董夫人的臉色微微一僵,駱夫人心裏卻很痛快,她相信敏瑜就算沒有見過董夫人,但肯定打聽過董夫人的消息相貌,見到人之後多少也能猜出董夫人的身份來,但是她這樣故作不知的樣子,還是讓駱夫人心裏很痛快,尤其是那句“孤陋寡聞”,哼,就算肅州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但也沒有哪家的夫人會像董氏一樣,恨不得時時刻刻在外拋頭露麵,讓所有的人都認識她。
“丁夫人客氣了!”心裏快意,說話的語氣也不自禁的輕快了幾分,駱夫人知道自己這樣會得罪董夫人,但卻不是很在乎,別說薛立嗣還不是肅州軍方的最高長官,就算是,有慶郡王妃的那封信,駱夫人也願意為了敏瑜得罪她。她笑盈盈的道:“今日設宴,說是得了幾盆上好的**,邀請各位夫人過來賞玩,其實也是為了請丁夫人過來,和諸位夫人相互結識,為丁夫人介紹引見,更是我的分內事。”
駱夫人的話讓董夫人的臉色微微的沉了沉,她和駱夫人打交道這麽多年,深知駱夫人是個長袖善舞的,極會做人的,很少像今天這樣對一個人這般的好,她今天這樣子不是得了齊守義的授意便是偏向丁敏瑜對她而言有更大的好處,而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