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母女交流（下）
“娘是說大哥將來可能會主動納妾納通房？”敏瑜微微一皺眉，三個哥哥她最親近的的是三哥敏行，但在她眼中最完美的卻是大哥敏彥，能文能武，有擔當有責任也有柔情的一麵，敏行拍馬都比不上，至於二哥敏惟，那就是一個粗魯的武夫，唯一的優點是疼妹妹。
“男人納妾納通房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雖然娘也曾經教導過你大哥，和他說過妻妾成群是內宅不寧最大的隱患，但也沒有要求他一生一世就守著正室過日子。”高夫人輕輕地搖搖頭，她對丈夫，對女婿都沒有這樣的要求，對兒子就更不會有了，不管是勳貴中也好，清流中也罷，守著正室恩恩愛愛過一輩子的才是鳳毛麟角。
“所以，娘對蔣文媛最大的擔憂就是擔心大哥要是娶了她之後再納妾納通房，她會強烈反對，還會對庶子庶女不慈？”敏瑜了然的看著高夫人，縱使高夫人並不喜歡看到兒子們左擁右抱，享齊人之樂，但她也不願意看到兒媳為了兒子納妾吵得不可開交，家宅不寧，更不願意看到身上同樣流著兒子血脈的庶出孫子孫女有什麽閃失。
“不錯，但這卻不是最重要的！”高夫人點點頭，而後道：“李夫人和盧夫人都是很高明，很有手腕的女人，但是針對的對象卻完全不同。李夫人自己子嗣上艱難，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為丈夫納了良妾，生了庶子出來，王家大爺隻有那麽一個庶子，也隻有那麽一房妾室，但蔣家的情況卻不一樣，薑大人的妾室通房極多，卻隻有一個庶女。她的生母還是盧夫人的陪嫁丫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李夫人手腕高明在於能夠將丈夫牢牢的攬住，而盧夫人的手段高明卻是將妾室通房死死壓住？”敏瑜微微思索之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不一樣。
“不錯！”高夫人讚許的點點頭，而後道：“我也查過，蔣家說是隻有一個庶出的姑娘，其實卻是現在隻剩這一個庶出的姑娘，還有至少三四個庶出的姑娘和少爺都在三到六歲之間因故夭折，而妾室通房不小心流產的也有好幾起，但是王家卻不同，王家大爺的那個良妾隻懷過一胎。”
“李夫人好本事。而這位盧夫人卻是好狠的心腸手段！”敏瑜歎了一聲，她在宮闈之中也混了兩年，自然知道太多孩子的夭折和太多女子的流產都是非正常的。
“娘和你說過。真正有本事有手段的女人是讓丈夫死心塌地的對自己，而那種隻知道對付妾室，對付通房，對付庶出子女，卻不能從源頭上將自己所痛恨的這些人給解決的都不是真本事。盧夫人出身好。而蔣大人相對來說就差了太多，蔣大人能夠成為吏部尚書，固然是因為他有才華有本事有能耐，但如果不是仰仗嶽家的幫助，也走不到這個位置。他自己對此應該是心知肚明的，在盧夫人麵前自然底氣要弱一些。他或許也清楚自己妾室通房庶子庶女被盧夫人打壓整治，但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相反，李夫人和王家大爺門當戶對的。可李夫人要不是子嗣艱難，隻生了王蔓青的話，說不定能讓王家大爺就守著她過一輩子……”高夫人搖搖頭，道：“娘其實最看不起那種沒有本事阻止丈夫風流花心，隻能將所有的手段施加在妾室通房甚至無辜孩童身上的女人。而養女肖母，娘可不想娶一個攬不住兒子。隻會對兒子的女人兒女下狠手的兒媳婦。”
“說來說去，娘還是更中意王蔓青。”敏瑜嘟了嘴，她對王蔓青的感覺也不錯，但是隻要想到她是王蔓如的堂姐，心頭的好感就消失了大半。
“娘是更中意王蔓青一些！”麵對的是女兒，高夫人自然不隱瞞自己的心思，事實上和王蔓青三女年紀相仿，門戶相當的好姑娘不在少數，高夫人之前見過的也不少，也不乏比王蔓青還要出色的姑娘。但是當高夫人見過李夫人母女之後，就沒有了再相看其他姑娘的心思，如果不是因為王蔓青可能出現子嗣艱難的問題，她定然會為長子定下王蔓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猶豫不定。
“娘既然對她哪哪都中意，又何必讓我認識她們，觀察她們，而後給您意見呢？”敏瑜帶了幾分嗔怪的看著高夫人，覺得被高夫人給戲弄了。
“娘對她確實很中意，可娘很擔心她……唉，娘讓你和她們結識，給娘意見，讓娘下定決心。”高夫人輕輕地歎口氣，她隻是想找一個理由，一個讓她果斷接受或者否決王蔓青的理由。
“娘就這麽喜歡她？”敏瑜帶了幾分吃味的看著高夫人，雖然知道哪怕是王蔓青真的嫁給了敏彥，成了耒陽侯府的大少夫人，她在高夫人眼中心中的地位也不會越過自己，但是看到高夫人這般喜歡她卻還是心頭泛酸。
“瑜兒吃醋了？”高夫人看著女兒酸氣衝天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她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她笑道：“放心，娘不管有多中意她，也絕對不會把她看得比瑜兒還要重要的。”
“娘笑話我！”敏瑜不依的撲進高夫人懷裏賴了起來，她學了規矩之後極少這樣賴在高夫人懷裏撒嬌賣癡，高夫人也將心頭最大的煩惱暫時拋開，和她笑鬧起來。好大一會兒之後，兩人都鬧得有些氣喘籲籲，高夫人輕輕地推了推她，讓她坐起來，不要再鬧下去。
“娘為什麽這這麽中意她，就不擔心她象李夫人一樣手腕高明，將大哥吃得死死的嗎？”敏瑜卻不願意起來，還是懶洋洋的賴在高夫人懷裏，高夫人推兩下，見她還是不動也就由著她了。
“她能將你大哥吃得死死的是件好事，娘為什麽要擔心？”高夫人失笑，她對三個兒子要求都相當的嚴格，除了對他們寄以厚望之外，還有一種擔憂，那就是擔心對他們稍微放鬆他們會像公公一樣成為拎不起來的紈絝子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管兒子們一輩子，娶一個能將兒子牢牢地攬住的媳婦勢在必行，她還擔心娶進門的媳婦攬不住兒子的心呢！
“那麽娘也希望大哥能守著妻子過一輩子了？”敏瑜瞪大了眼睛看著高夫人，一直以來高夫人都對她說，能夠守著正室過一輩子的男人是鳳毛麟角，不要奢望自己有那麽好的命，不要有那樣的念頭，但是她為什麽卻又希望兒子成為那樣的男人呢？
“是！”高夫人點點頭，而後輕輕地點了一下敏瑜的鼻子，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吃驚？”
“能不吃驚嗎？”敏瑜嘟囔著，人家當娘的都希望兒子左擁右抱，希望女婿從一而終，怎麽到母親這裏就倒了一個個啊！
“我的傻瑜兒，這世上能像娘這樣，不希望兒子多納妾，還這樣教導兒子的母親並不多，娘不敢期望你能有那麽好的運氣，遇上那樣的婆婆和男子，更不敢期望你將來所嫁之人能夠一輩子守著你……娘沒有那樣的期望，又怎麽敢讓你有那樣的期盼呢？”高夫人將敏瑜摟進懷裏，歎息道：“你從未有那樣的奢望，如果將來所嫁之人能夠一心一意的對你，不再有其他的女人，那麽你會覺得幸福無比，如果他像你爹爹一樣，有長輩塞進來的，自己納進門的，你也能接受。但相反，如果娘讓你有了那樣的期盼，他就算一輩子守著你一個，你也隻會覺得理所應當，可是他若是有了妾室有了通房甚至有了心愛的女人，你會埋怨命運不公，你會無法接受，會痛苦終身，甚至會因此毀了他而後毀了自己……娘不讓你有那樣的奢望，是不願意看到你所抱的期望太大，而後失望更大，大到自己都無法接受。”
敏瑜默默的點點頭，心裏有些羨慕將來會成為自己嫂子的女子，也知道這樣的好運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就算未來的大嫂生養困難，大哥要子嗣也未必就一定要納妾納通房。”
“你的意思是過繼？”高夫人微微一皺眉，這一點她也想過，但是過繼過來的終究不是親生兒子，她不希望敏彥將來因為這件事情怨她。
“嗯！那是不得已的選擇，但也是一個選擇不是？”敏瑜點點頭，而後又道：“娘，您有沒有想過在您覺得不錯的這三位姑娘以外再找合適的？我覺得靜王府的郡主李安恬就是個極好的，長得漂亮，人和善客氣，接人待物也極好，我看她比王蔓青更優秀。”
“安宜郡主確實很優秀，樣貌出身都比王蔓青出色，品德才華和性情則各有千秋，總的來說是比王蔓青更好，但是她卻並不適合你大哥。靖王妃可不一定看得中你大哥，就算看得中，耒陽侯府也不一定能容下安宜郡主這尊大佛。”高夫人輕輕的搖頭，然後道：“瑜兒，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選擇兒媳婦就像選鞋子，最好的不一定合腳，合腳的才是最合適的，明白了嗎？”
“不明白！”敏瑜幹脆地搖搖頭，而後道：“但是我看出來了，娘現在除了王蔓青之外再看不中別的姑娘了，既然這樣，娘就別杞人憂天，想那麽多，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等真的走到哪一步又再說。”
“娘還是再想想吧！”高夫人搖搖頭，兒子一輩子的事情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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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區有親說本書支持納妾，燈就納悶了，哪裏看出來書裏是支持納妾的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