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當初我跌下山崖,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玄颯不過回屋子換了一身衣裳就又來了木屋,清音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受了風寒,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過來告訴自己為什麽會失憶。可是聽他說完,還是有些質疑。

“是的,讓你跌下山的,正是我們玄家最大的敵人。陳家和慕容家!”

“陳家?慕容家?他們跟我們到底有什麽仇恨?非要致我們於死地呢?”剛一聽到這兩個姓氏,心房某一處似被敲擊,清音覺得這兩個姓氏一定是她應該知道的,或者根本就是過去知道的。隻是現在因為失憶了,所以才想不起來而已。

玄颯麵容忽的閃過一絲痛楚,從清音身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良久:“十三年前,國姓還不是周,當時的皇帝姓燕。當年國中一共有四大家族,燕,周,陳,慕容。燕帝,與其餘三大家族的掌門人本是異性兄弟,一同開創了燕國。數十年來彼此間一直和睦共處把整個大燕帝國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周家的勢力逐漸強大,漸漸的就暴露出周家當家人,也就是現在的周武王,周雄的狼子野心。他不甘於平淡,主張繼續擴大邊疆,讓大燕帝國成為中原的第一大強國。但是大燕皇帝不願意看百姓才過了幾天平靜的生活,又陷入戰爭的水深火熱中,隻希望能駐守著那一片隻屬於大燕子民的疆土,保證百姓能夠平平安安。慢慢的周雄也不再願意事事都要聽命於大燕皇帝。不過那個時候,因為忌憚著陳家和慕容家,周雄還不敢太過放肆,直到後來他和首富龔家聯手,一方麵他手中本來就握有重兵,另外一方麵也因為有了龔家的財力支持,便慢慢的插手在國家眾多的事務決策中。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連對大燕皇帝最衷心的陳家和慕容家也被他拉攏了過去。”

“後來呢?”既然周雄已經成了當朝帝王,那麽當初的皇帝一定沒有好的下場,不過既然他們幾個都是好兄弟,清音還是很想知道當初的燕帝到底怎麽樣了。

“雖然周雄手裏握有重兵,而且也有財力的支持,但是在皇城中還是有一大批的人對燕國皇帝忠心耿耿,誓死捍衛著皇城的安危。”說道這裏,玄颯頓了頓,嗓音微微有些顫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又繼續說道:“突然有一天,皇宮中突發大火,大燕皇帝和皇後,還有眾多的皇宮中人無一幸免,都喪生火海。那些對大燕皇帝忠誠的死士,有一部分選擇了跟隨皇帝的腳步而去,還有一部分絕望的歸隱了。”

“那你是誰?那燕國跟你又有什麽關係?”玄颯在講述這些事的時候,盡管麵容平靜,嗓音平平,但是清音還是從玄颯那細微的嗓音變化,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極度的悲傷和強烈的仇恨,這件事對於玄颯來說覺得不會隻是發生在別人身上那麽簡單。

“我便是當時燕帝唯一的子嗣,燕颯!”玄颯轉過身來,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清音,突然瞳仁收了收,說道。

難怪,所有的人都叫他王,原來他就是前朝遺孤。也就是說,他一直隱居在此,其實是在等待著一天的突然反擊,然後奪回政權,匡扶大燕?可是既然那三大家族聯手,僅憑他一人之力那裏能是一個國家的對手。

“可是,不是說皇宮中的人都已經被燒死了嗎,你怎麽還會活著?”

“父親對我的栽培極為重視,三歲的時候就送到了師父身邊學藝,所以並不在宮中,也才能僥幸的逃過了一劫。這麽多年,周家一直派人在尋找我的下落,要不是有師父,以及當年父王留下的人,我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我呢?我是誰?他們為什麽要對我下手?”清音突然開始腦袋有些短路了,又一次對自己的身份開始有了懷疑。

“你是我的師妹!清音!”玄颯簡短扼要的說,倒像是在蠱惑林一,也是在蠱惑自己。

“我是你師父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這個認識,隻是下意識的就覺得師兄和師妹的關係就應該是這樣。

“……是!”看林一懷疑又認真的眼神,玄颯略略躊躇,就堅定的應聲。

“哦!難怪,就因為我是保護你的人的女兒,也就是你將來身邊的助力,所以他們才留我不得,殺不了你,就先清理幹淨你身邊的人,等你沒有了任何的幫手,那就算你想起事,也無能為力。”清音恍然大悟,轉而又質問道:“可是,不是說這麽多年我們都沒有危險嗎,怎麽突然就被他們找到了我們的行蹤,是不是你開始在對付他們,所以才暴露的?”

“對!”玄颯點了點頭:“我和師父籌劃了多年,近年來才算是有能力和朝廷抗衡,隻是前段時間有一隊人無意間失了手,將我們組織的布局圖落在了朝廷的手裏,所以他們才掌握了我們的行蹤,也才讓你深陷險境。”

清音抬眸就看見玄颯眼中隱有內疚,想來是因為沒有照顧好自己,才導致自己差點喪命而至,也就沒有多少懷疑,隻是突然間想起那個他所說的自己的父親,就慌忙問道:“那我爹爹呢?”

“在你很小的時候,師父就已經去了!”玄颯撒了謊,任我行並沒有去世,隻是一直都隱匿在暗處,就連玄颯身邊最貼身的人都不曾見過。

“也是被他們所害?”剛開始聽玄颯說自己的父親的時候,清音就沒有多少感覺,還以後是因為自己失憶的緣故,原來隻是因為他已經去世了很多年,所以自己才會對關於他的消息那麽淡漠。“對!”既然撒了謊,那就繼續把謊言說的更加真實,隻要讓她徹底相信就連自己的父親也是被那三大家族的人所害,才能讓她心中仇恨的火焰燃燒的更加的雄烈。

“我一定會親手手刃仇人,為父親報仇雪恨!”雖然心裏對‘父親’並沒有多少感覺,但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就算隻是一個弱女子,也一定不會讓仇人逍遙法外。一想到自己的身上還背負的血仇,清音就急躁起來,恨不能立即就奪取他們的人頭一次祭奠父親的亡魂:“師兄,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你現在對於過去的一切都已經忘記了,為今之計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學好武功,才能有能力為師父雪恨!”

“我明白了,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的恢複的!”隻是在玄颯轉身瞥自己那一眼的眼神中,她看到玄颯對於過去似乎還有隱藏,到底是什麽他還沒有完全告訴自己,她不知道。她隻是簡單的想,那個時候玄颯不過也隻是幾歲的孩童,卻不得不經曆家和國的諸多變故,而今國家和子民的幸福都緊緊的維係在他一人身上,他一定很累吧?心裏也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痛楚,所以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她一定要盡快的振作起來。想到這裏,清音咬牙堅定嚴肅的道。

玄颯從清音房間出來,陡然覺得疲倦,不僅僅是身體的。更重要的是,剛剛對她所編製的謊言,壓的他的心,感覺就像是喘不過氣一般。

“王!”宮疾步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何事?”看宮神色凝重,玄颯問。

“角回來了!”

“在哪兒?”

“等在前廳!”

“我知道了!”玄颯說話間抬腳就要離開,驀的又收了收腳步,側臉對宮說:“她,好生照顧!”

“奴婢明白!”王對那丫頭的過分看重,宮和商都了然於胸,就是王不吩咐,她們也不會有半點的疏忽。

無聲的歎了一氣,想回頭,卻還是大步流星而去。

前廳大殿之中,一個黑色身影垂首肅立,看那背影略微偏瘦,腰極細,脖子修長,肌膚雪白,長發用黑色錦緞束於頭頂,側臉是又長有翹的睫毛剪影,聽到身後的輕微聲響,紋絲不動,待玄颯步於身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躬身道:“王!”

“可有所獲?”玄颯信步走到椅子前,甩了甩衣袖,撩起身後的長衫,端坐在椅子上,眉角一挑,睨向角。

“奴婢已經聯絡上胡族,隻是那胡族領袖說,當年的事,他們不能忘懷,除非……”角頗有為難。

“除非什麽?”玄颯唇角抽了抽,眸中精光閃爍。

“他說,除非,王能助他們找回聖女!”

“哼!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孤去哪裏找,更何況根本沒有任何人見過聖女的模樣,就算有心找也無從下手!”玄颯冷嗤一聲,鄙夷道。

“奴婢也是這麽說,可是胡人說,若不是燕帝,他們的聖女不會失蹤,族中聖物也不會下落不明,導致他們胡族子民這麽多年,隻能過遊牧生活,卻不能安居樂業,若想得到他們的支持,隻有幫他們找回聖物,尋回聖女!”

“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先下去吧!“玄颯擺手示意角退下,仰躺在椅子中,眉心緊蹙,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