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間裏就隻剩下四個丫頭了,羽謹慎的閉了房門。

角就問宮道:“宮,那件是我們還要繼續嗎?”

羽在旁邊也是擔憂的瞅著宮。

商因為體內有了清音的鮮血支撐著,四肢都能搭的上幾分力氣了,從床榻上撐氣了身子,怔怔的看著宮:“姐姐,小姐對我們這麽好,居然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我們不能再那麽對待小姐了。”

看三個人的態度都因為清音的此舉,都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宮略略遲疑,才扯著唇角笑了笑:“怎麽會呢!王的大業雖然很重要,可是清音為了救治商,都能做出這樣的犧牲,難道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嗎?我對清音也是由衷的敬重啊!一切也隻能順其自然,聽應天命了吧!隻是,我還是不希望清音能想起過去的事,畢竟當初我們刺殺陳康,曾導致他重傷,萬一清音和他感情深厚,將來知道了若是責怪起王來,對王也不好啊!”

宮雖然言語上說不再將事情繼續下去,可是說到最後,還是提醒著大家,清音對他們的確不薄,但是王才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且清音的蘇醒,說不定就會給王帶來傷害。他們大家可都看的真真切切,王對清音的態度,和重視的程度,那可是與日俱增啊。所以他們也不得不防。

“隻要小姐不離開這裏,和我們一直平淡的生活下去,應該就不會記起過去的事吧?”商不確定的問。

“對!宮,關於我們複國報仇的事,我也覺得不應該再讓小姐參與了,雖然她和那兩家都關係非常,可是再怎麽說,也不過隻是一個丫頭,就算被兩個人都看重,本質上跟我們之間的恩怨也是沒有關係的,我們利用她,對她也確實是不公平的!”角難得的說這麽多話,可是字字都向著清音的。

“話雖如此,可是,我們也不能忘了當初清音來我們這的時候,可是九死一生,我們誰又知道她墜落山崖的真實原因呢?如果是因為那兩個人而至的,那麽清音當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宮突然提到一個關鍵的問題,讓三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如果清音真的像賈卓書信所言,對他們都極為重要的話,那麽怎麽可能會陷入那麽危險的地步?若不是虧了王,清音早就已經化作一堆白骨了。若說清音的命是屬於王的,並不為過。就像他們幾個人,當初也是因為王的緣故,才能僥幸死裏逃生,尤其是徽。十幾年前,要不是王的堅持,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在那場大火中救出徽來。而王為了救徽,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王母後命喪火海。所以他們幾個人可以為了王上刀山,下火海,死而後已。如此說來,讓清音為了王的大業,付出那麽一點點微薄的力量,也是情理之中,理所當然的。隻是清音還是那麽單純,一心隻為了他們著想,他們難道就能利用她對他們的關心嗎?

“這件事,我們的確應該幫小姐調查清楚,總不能讓小姐白白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卻連殺害她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吧!就算小姐不能知道,我們心裏也應該有個譜,隻要有機會,一定幫小姐報此大仇!”幾個丫頭中,角平日寡言少語,可是卻是最有正義感的。所以也是最崇拜如王這種能待他們如親人的人,就像現在的清音,角已經從心底裏承認了她偽造的身份,也是真誠的敬重她如同王。

“角說的沒錯,小姐若不是命大福大,能夠遇到我們王,那裏還能有今天,更加不可能談及救治商了,所以我們一定要幫小姐找到殺害她的凶手,有朝一日一定為小姐手刃仇人。”羽也附和著厲聲說道。

商看兩個好姐妹,終於從心眼兒裏喜歡了這個主子,她也很是欣慰。

宮無話可說,隻好說道:“這件事,角去請賈卓幫忙吧!不過小姐舍了這麽多的血,身子一定虛的很,我和商也不便照顧,你們兩個也要顧及王和莊子上的事宜,現在也隻能仰仗徽去照顧小姐了。不過徽還不知道我們的決定,我還是先去跟徽說說才是。”說完,就慢慢的走出了房門。

角看著宮的背影,心裏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不過當務之急,就是要給賈卓傳信,也出了房門,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又望了望宮和徽交談的樣子,看徽麵色流露出疑惑,才定了定神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寫好信函放出了信鴿。

清音因為一早上沒有吃東西,就強行的放血,疲倦的很,又因為躺在玄颯溫暖的懷抱裏,早就搖搖晃晃的睡熟了過去。玄颯一路抱著她回到楠木屋,小心翼翼的安置在**,仔細的掖好了被角,看著她睡夢中微微蹙著的眉毛,白的幾近透明的肌膚,還有那小小的泛著白的雙唇,腦海中就浮現出當初替她療傷是兩個人四唇相交的那一瞬間,忍不住就伸手撫了撫清音的雙唇,眉頭緊皺,滿臉的心疼,心底卻是強烈的渴望。為了穩定心神,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隻好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可是轉眼就瞥見她手腕上觸目的紅,聽到身後任我行弄出的聲響,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你們要做這樣的事,為什麽事先不征求我的同意,要是丫頭真有個好歹,你如何能向我交代?”

事先征求你的意見,你還會同意嗎?還有那丫頭跟你毛關係啊,為什麽我要跟你交代?還有,好歹我也是你師父吧,為了一個丫頭,就這麽不分尊卑的跟我說話?哼!

任我行心裏很是不高興,但是看玄颯難得的生氣,想了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吸了吸鼻子,定在原地:“這件事我不是也不確定嗎,而且丫頭說了,千萬不能告訴你,要是你知道了定然不會同意的。所以我們才想著等有了成效,再通知你。”誰知道那幾個丫頭把我個激怒了,所以才沒有解釋清楚,就衝動蠻力行事,要不能讓你發現才怪!

前麵他都撒了那麽一點點的小謊,後麵的話任我行當然不能說出來了。和清音相處了一段時間,任我行也漸漸的了解了她。反正就算他不這麽說,那丫頭醒了也會這麽給玄颯編排的。所以其實嚴格說起來,他也不算撒謊。

“是有了成效,可是卻要她受這樣的罪!你於心何忍啊!”玄颯也知道事已至此,是無法再改變的了。而且清音還要繼續在手腕上下刀子,一想到那鋒利的刀刃割在清音光潔的手腕上,從此以後還要留下難看的疤痕,玄颯就感覺那刀刃不是拉在她的手腕,更像是割在他的心中一樣,帶個他劇烈的痛。

“哎!誰叫這個丫頭心善呢,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不過好在丫頭的犧牲總算沒有白費!”任我行也知道玄颯如今說這些話,不過也隻是抱怨抱怨,否則,他的心會很難受的。也就沒有跟他計較什麽,隻是還是惋惜道:“可惜的就是也不知道丫頭手上會不會留下疤痕,姑娘家的身上有那麽一條兩條的,總歸是不好看。”

疤痕?對啊,原來她給自己的那麽靈藥,不僅讓他身上那麽深的傷口都完全康複了,現在一點痕跡都看不到。而且連隱的容顏都恢複了,隻要找到那靈藥,就能保住丫頭的美麗了。想到這裏玄颯急速起身:“給我好好照顧她,我去去就回!”

這小子,自己剛才的話讓他想到了什麽?怎麽這麽急?任我行也不問,隻應了一聲,和玄颯擦肩而過,走到清音的床邊,搬了張凳子,坐定,那副樣子就好像在跟玄颯說‘你有事盡管忙去,這裏有我,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玄颯這才放心的出了房門直奔自己的居室。

這時候,徽做好了人參雞湯,一個人端著湯盅,款款而來,推開房門,就看見任我行單手撐著腦袋,歪在床榻邊假寐。

聽見響動,任我行警覺的直起身來,看是徽,睨了一眼恭敬的徽,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兩側的鼻翼收了收,小眼睛中就有精光閃爍,假裝隨口問道,以掩飾自己的饞相:“恩,好香啊!是雞湯吧?”

“恩,王吩咐的!”徽不徐不疾,不冷不熱,儼然一副公事公辦。

“先讓我瞧瞧看,冷熱合適不!”當年徽應該有十幾歲吧?那一場大火雖然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傷害,可是卻灼傷了她的一副嗓子。也因為那一場大火之後,徽的性格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不愛見人,就連話都不願意多說。無論是親近的還是疏遠的,她都隻是這樣的一副態度,也看不出喜怒哀樂。任我行總覺得這個丫頭對於當年的事太過在意了,以至於她現在總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所以他對徽也沒有太多的好感。不過這麽多年了,他自從離開了玄颯的身邊,對這幾個丫頭都沒有再見過,其他四個的性子雖然和當年也都還差不多,不過多多少少都隨著年紀的增長有了些變化。行事上也更穩重成熟了些。

唯獨徽這個丫頭,除了麵容上隱隱能看到的一點歲月的痕跡,她好像一直都毫無變化,始終都還是那麽一幅冷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就像是一座冰山,始終不曾融化。所以總然任我行覺得有些不安。

徽也沒有拒絕,主動的揭開瓷盅的蓋子,遞到任我行的麵前:“請大夫查驗!”

這丫頭倒也機靈,知道他是不放心她。不過既然這樣,任我行現在也是大夫的身份,關照病人的一切飲食和湯藥也是他的分內之事,便真的用勺子舀了一勺雞湯,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又倒了一點在手背上,才說:“稍微燙了點,不過正好,小姐也還沒醒,要不你先擱在一邊,等你家小姐醒了,由我來喂便是。”

徽聞言,微微朝旁邊避讓了身子:“不可,王吩咐,由奴婢伺候小姐。再說大夫雖然是大夫,但是獨身一人留在小姐房間,終有不便!”

徽拒絕的滴水不漏,讓任我行也找不到缺口。的確,現在他們還不宜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一個陌生的男子留在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身邊,的確不妥當,那玄颯也半天沒有回來,這讓任我行為難了起來。

“大夫可在外麵先歇著,若是小姐有事,奴婢再喚你便是!”

這樣也好,自己隻需要守在門口,這樣屋裏的動靜他也能清楚的知道,隻要等玄颯回來了,再做計較便是。如此,任我行才起身,撣了撣衣裳上的褶皺:“那好!”不放心的瞅了瞅清音,才緩步踱出房門,反手帶上房門,虛掩著,自己負手而立在門外,宛如一尊最美的門神!

徽從門縫中看著門外矗立的白衣男子,挪步到清音的床邊,腳尖虛著在地上,一點最微弱的聲音都沒有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