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的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亥時初了。林一和林真伺候著他灌了一碗湯藥下去,又沉沉的睡了過去。不過臉色已經好了些。魯婆子給林一和林真兩個人隨便做了點麵條,也就將就著把這一天給打發了過去。

林一終於得了空閑,這才想起自己離開慕容府已經有三天之久了,也不知道現下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自己離開的時候連七娘都沒有細說,現在她肯定擔心極了。與林真交代了一聲,就換了衣裳往慕容家趕去。

小巷子裏的住的大多是窮苦人家,為了節約煤油,早早的就上床入睡了。四處都寂靜無聲,隻能聽的見冬日寒冽的風呼呼從頰邊刮過的聲響。

隻是出了小巷子,到了大街上,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城中早已經宵禁,街上也看不見幾個尋常的百姓,處處都是房門緊閉。原本臨近除夕,街上大點的酒樓客棧什麽的雖然不至於通宵營業,但是至少也應該透著些許熱鬧才對。隻是街上時不時的都有一兩隊巡邏的士兵走過,處處給人緊張的氛圍。唯有幾間大一點的酒肆還零星有幾個散客,不過也都是一臉慌張,連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隻靜悄悄的低頭吃著碗裏的東西。

林一身形靈巧,避過了好幾隊巡邏的士兵。但是當她越走近慕容府就碰到越來越多的士兵,好不容易才避過他們的視線,溜到了離慕容府一街之隔的地方,縮在暗處,卻看見慕容府門口的守衛比過去都要森嚴許多倍。別說是蒼蠅,隻怕連風都不要想隨便灌進去的樣子。

林一心裏暗驚,想必是因為張三鳳的緣故吧!

正暗中躊躇著,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本能的將拳頭在衣袖裏攥的緊緊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等感覺到那人近在後背的呼吸的瞬間,猛的轉身掄起拳頭就要砸下去,才看清楚身後的人不是旁人,卻是陳述。才突然收回拳頭。陳述也是一驚,待看清楚是林一,忙謹慎的探頭朝慕容府門口睃了兩眼,才拉著林一急慌慌的回了他下榻的客棧。

因為是個小客棧,此時已經下了鑰,大堂裏也隻留了一盞煤油燈,混暗暗的。陳述輕車熟路的拉著林一繞道後院,從後門飛身進了客棧,又熟門熟路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緊閉了大門,這才轉身急忙問道:“你總算是出來了,府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拖著你這麽久才來知會我消息,還有,為什麽三天前,府門的守衛突然增加了一倍之多?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等,你沒有見到慕容婉?”林一心下一慌,忙反問道。

“慕容家的大小姐?不是應該在王府中的嗎,我怎麽可能會見到?”陳述一臉茫然。

“婉兒真的沒有來找你?”這下林一徹底的著急了,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一把扯著陳述的衣袖焦急萬分的問。

“到底出了什麽事?慕容小姐出了王府嗎?”

“完了,完了!”林一聞言跌坐在桌子邊上的原地上,雙眼愣愣的望著桌麵發呆,口中隻喃喃自語。

“大……小姐,到底出了什麽事?”陳述也著急起來。

林一這才回過神,將一切始末都告訴陳述知道。

“你是說慕容小姐在三天以前就已經跟著龔家的人混出了王府?”陳述不置信的問到,見林一點了點頭,想了半天,這才皺著眉頭說:“我一直都守在這裏,等你的消息,從來沒有見過什麽慕容小姐!”陳述說道這裏,見林一臉色蒼白,眼神焦灼不安,略略的想了想,才又懷疑的說道:“難不成慕容小姐被龔家的人發現了蹤跡,所以才?”

對啊!當初慕容婉與祥林嫂可是跟著龔家的人一同出的王府,當天全是龔家的人,說不定真的看出了端倪,而現在慕容家的守衛這麽森嚴,說不定並不是因為張三鳳的事,而是慕容婉!想到這裏,林一先前對祥林嫂的猜疑才暫時的放了下來。跟陳述交代了兩句,就回了慕容家去。

心裏頭想著,既然陳述一直都守在這裏,卻並沒有聽聞有關慕容家什麽人的情況,那麽慕容婉就一定還是安全的。祥林嫂雖然對慕容家多有恨意,但是對慕容婉卻是真心實意的,一定會護住她的周全的。

慕容府的守衛雖然比過去嚴密了許多,但是要溜進府中,還難不倒林一。

不過還是頗費了一番周折,等成功的溜進王府的時候,都已經是亥時二刻了。王府裏的人都已經睡熟了。一路輕手輕腳的往容萱閣跑去。

剛到了容萱閣,就看見裏麵慕容婉的房間裏還隱約的有燈光。

心中一喜,急忙進了屋,待看清楚裏麵的人,林一不由自主的又有些失落,但是還是上前輕聲的喚道:“七娘?”

七娘背影一僵,過了半刻才轉過頭來,果然見到是林一,這才麵上一喜,急忙迎了上來,拉著林一左右看了好久,這才又紅了眼眶,抽噎著說道:“我就說了,姐姐斷斷不會不知會我一聲就離開的,三少爺偏說連姐姐不會再管我們了,一準兒是知道王府氣數已盡,隨著大小姐去了。”

“七娘,婉兒沒有回來嗎?”林一聽完七娘的話,又著急的問。

“大小姐不是姐姐給送出府去了嗎?難不成大小姐出了什麽事?”七娘聞言也緊張起來。

“哦!沒事,我隻是隨口問問。”林一心裏著急的很,但是一看到七娘的淚眼婆娑的樣子,又不好再讓她也跟著擔心,隻好含混的說著:“我不在這幾日,府裏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吧?”

“沒有,就隻是聽三少爺說,門口的侍衛增多了,倒像是怕我們都逃跑似的!”七娘暗暗舒了一口氣,才有問道:“姐姐這幾天都去了那裏?一句話也沒有與我交代,張家嬸子來過幾回要找姐姐說話,我都不知道該再編什麽瞎話給混過去了。”

“我這幾天回了養爹家,他病的很重,所以我也就給耽擱了,今兒他身子好些了,我才能回來看看!”

“姨公?他病了,不打緊吧?”七娘眉頭一蹙,想起在芷泉閣的那個人,才歎了一口氣說:“月姐姐,隻怕也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