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後是又一年的除夕夜,也就是九皇子和林一大婚前一夜。
帝都城已經積聚了從四麵八方趕來觀這一場世紀婚禮的百姓,士族。
城裏大大小小的客棧酒樓,都住的滿滿當當的,但是還有從各處趕過來的紛紛人流,城裏最小的客棧,酒肆都臨時做了處所,以用來安置這些人。
這一年的除夕,也因為這場婚禮的緣故,顯得格外的熱鬧,繁榮,實乃帝都,乃至整個大周建國這麽多年以來,最隆重的新年。
帝都今夜徹夜不眠,人民自發的聚集在大街上,徹夜狂歡,隻為了在第二天能第一時間見識這一場世紀婚禮的盛況。
突然一聲巨響,劃破了帝都城喧囂的繁華,大街上遊走的人們,隻怔了怔神,突然人群裏有人率先反應過來,大喊一聲:“這是雷聲?”
“雷聲?這個時節,怎麽可能會有雷聲,莫不是你聽錯了吧?”身邊的人狐疑的睨了剛才說話的人一眼,滿臉的不信,臉上已經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恐慌。
緊接著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刹那間將燈火通明的街市也給比了下去。眾人皆是惶惶:“真的打雷了,不會下雨吧?”
“這雷來的蹊蹺,這大年下的怎麽會有如此滾雷?”
“是啊,莫不是什麽不祥的征兆吧?”
“胡說什麽呢,這明兒就是九皇子大婚之喜,正是我大周幾十年以來最大的喜事,能有什麽不詳,若叫旁人聽了去,定你個造謠的罪!”有人好心提醒。
“這話也不是這麽說的,你可聽說了,前幾日在西邊就有這樣的異象,結果有那一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說是天神震怒呢,所以我們也不得不防啊!”
“是真的?可是這好端端的那天神發什麽怒啊?”
“小聲點,這天神可是三界最大,可不能妄言,還不快謝罪賠禮!”
雨雖然沒有落下來,但是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家遊玩的心情倒是消減了許多,三三兩兩的也都散了去,各自回家的回家,回客棧的回客棧。
陳王府
“大小姐,事情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辦妥了!”容萱閣中,林一的閨房裏,林一一身紅妝,長發披散,突然窗口一聲細微的聲響,角一身黑衣幾步來到林一身後,抱拳回道。
“好,明天還有更精彩的戲碼呢!”林一唇角上揚,輕笑出聲,手指輕輕的撚起鮮紅色的衣袖,撫摸著,臉上一絲絲的落寞。
“大小姐……”角欲言又止。
“角,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這一次我沒得選擇!”林一看著鏡子中角的倒影,急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無比堅定的說道。
“小姐,角會寸步不離小姐身邊,絕不會讓小姐有半分的損傷!”角突然雙膝跪地,昂首道。
“不,角,明天進宮以後,宮裏會有人接應你,隻要一逮到機會,就先把他救出來,至於我,周雄現在還不會殺我的!”林一嘴裏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其實自己的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小姐……”角一開口,嗓音卻已經哽咽。這時,靈兒捧了托盤進來:“小姐,該上妝了!”剛一說完,靈兒雙眼也有些微濕,不想讓林一看見又添傷心,在背轉過身的一瞬間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轉來才微笑著:“等小姐上完妝,就該去給王爺和世子行禮了!”
“恩!”林一神情落寞,從來沒有想到第一次穿上嫁衣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而且接下來的日子,更是她不能預計的。雖然角回話說,令狐和慕容長天他們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能出手,但是她知道,這一場戰役中,最關鍵的並不是外麵的他們,而是即將身在深宮之中的她,隻有她一舉得手,到時候他們才有成功的勝算。
上完妝,已經是寅時一刻,按照婚禮的安排,卯時初,皇宮裏迎親的隊伍就要抵達陳王府門口,然後接林一上花轎,在帝都城中環遊一圈,辰時才會回到皇宮,在周雄和貴妃以及眾王公大臣的見證下,完成婚禮的儀式,然後林一會被送到九皇子居住的宮殿,周雄和九皇子宴請獲邀的番邦,群宴百官!
婚禮的儀式,早有禮官告訴林一,這是皇室婚禮,那是一步也不能出差錯的。
角也換了陪嫁丫鬟的衣裳,和靈兒一左一右攙著林一出了院子,剛一出院子,就看見陳加洛和陳康以及陳吳,早就已經等在了院門口。
一看見林一出來,陳加洛率先激動的走上前,執過林一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眼睛裏是濃濃的不舍還有歉疚,以及恐懼。
“爹爹怎麽來了,依照禮數,應該女兒親自去給爹爹請安的!”林一微微有些錯愕,這才屈膝給陳加洛福禮。剛一彎腰,陳加洛忙拉著道:“丫頭,都這個時候了,我們父女之間還講究那些虛禮做什麽?這麽多年以來都是爹爹對不起你,一天好日子也沒有讓你過上,一切都是爹爹的錯!”
“爹,快別這麽說!”林一打斷陳加洛的話,仰臉笑著說道:“爹爹不知道,女兒這一生或者說兩世,最高興的事,便是有您這樣一位爹,還有這樣一個疼愛我的哥哥。女兒真的覺得很幸福,這一輩子因為有你們兩人,女兒真的一點也不遺憾!”
“妹妹,暫且先委屈你,請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不會讓你一輩子都受此委屈!”陳康聞言,上前語氣有些激動和憤慨。
“哥,我相信你!”林一燦然一笑,滿頭珠翠掩映下,竟然異常風華:“哥哥,我走了以後,爹爹和吳叔,還有陳家上上下下都要仰仗著你一個人了,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妹妹……”陳康略有遲疑,隨即眼神黯然,頹然道:“放心吧!哥哥不會讓妹妹失望的!”
天色未亮,陳府上下被燭火映照的燈火通明,宛如白晝,林一緩緩轉身,打量了這個自己待了不過短短月餘的家,心裏卻是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