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天牢位於整座大周皇宮的最西邊,四周都是高大的城牆,將整座地牢死死的圍在中間,隻留東邊有一扇兩米左右的大門,門口守衛著兩隊羽林軍,各個神情肅穆,即便是此刻皇宮中各處都傳來著火的消息,但是他們都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肅穆不動。

角一路飛馳而來,剛落腳在大門口,便有幾個羽林軍麵色凶狠的圍了上來,手中的長槍直直的指向角的喉嚨。其中一人看著像是地牢管事的大喝一聲:“何人膽敢擅闖天牢?”

角直接亮出周雄的腰牌,眾羽林軍一看,紛紛收起手中的兵器,單膝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聖諭,即刻帶欽犯雲長子道長以及他的徒弟麵聖!”角冷聲說道,將手中的腰牌遞給老頭兒查驗真偽。

那老頭兒跪接細細查看,片刻便還給角,親自起身帶著角去了地牢之中。

牢頭兒打開重重的鐵門,隨著‘哐當哐當’鐵鏈撞擊鐵門的聲響,鐵門應聲而開,立即就有一股濃重的潮濕的黴味兒撲麵而來,角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手掌也捂向了鼻端。

“大人,請!”有皇上的腰牌在手,牢頭兒自然將角視為了周雄身邊的人,態度很是恭謹討好。

“前麵帶路!”角挑了挑眉,抬手示意。

“遵命!”牢頭手中的火把高高的舉起,將地牢中的路盡量的照的亮堂堂的。

整個地牢都是黑黢黢的,時不時的能聽見幾聲低低的嘶鳴聲。頭領手中火把的亮光引起地牢中囚犯的注意,紛紛的撲到牢房的木頭柱子上,瞪著兩隻眼睛死命的看著頭領以及身後的角,見到角一身衣裳端正,牢頭兒諂媚的態度,剛才還萎靡不振,瞬間就神智清明,雙手努力的從門柱之間伸出來,五指在空中胡亂的抓扯著:“大人,小人冤枉啊,求大人轉告聖上,小人絕不會有那狼子野心啊!”

“大人,小人冤枉啊……”

“……”

那些人都是許久不曾開口說話的,這突然一開口,聽在角的耳朵裏,近是嘶啞的哭腔,越發的聽著滲人的很。就算角是縱橫沙場的,也不由自主的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隻往頭頂衝。下意識的緊走兩步:“還有多久?”

“大人,前麵就到了!”牢頭兒頭也不回,聽的出角語氣中的恐懼,忙從腰間取了佩劍,朝兩邊的牢門上使勁兒的拍打著:“滾,滾,滾,小心嚇著大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那些囚犯才平日裏被牢頭兒欺負的不少,被牢頭兒這麽一警告,才稍微的平息了下來,隻是還是眼巴巴的望著角,好像角就是他們生還的希望!

又走了差不多一裏路的樣子,牢頭兒才帶著角到了一個稍微空曠的地方,裏麵依舊是黑乎乎的,牢頭兒將手中的火把插在牆上,昏黃的火光映照下角這才看清楚,在空地的中間有一個單獨的鐵製的牢房,此時雲長子道長正端坐其中閉目養神,而旁邊同樣神情肅穆的,不是她的王又是誰呢?隻是玄颯此時身上有多處斑斑的汙漬,因為隔的遠,也不知道是汙漬還是血跡。不過就是這一眼,角已經濕了眼眶,狠命的抽了一口氣,厲聲對牢頭兒吼道:“還不快打開牢門,放人!”

“是!”牢頭兒顛顛兒的跑過去,開了牢門。

玄颯緩緩的睜開雙眼,待見到角時,絲毫沒有吃驚的神色,唇角一抹淡淡的讚賞的笑意,起身雲淡風輕的拂了拂身上道袍的褶皺,仿佛此刻他不是在坐牢,而是在某一處宴會上散席而歸。

“師父,請!”玄颯站定身子,彎腰伸手向雲長子。

“徒兒請!”雲長子,一身風骨猶在,這數日的牢獄之災在他的身上也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大人,皇上吩咐過此二人乃是重犯,大人要帶二人麵見聖上,是否也要帶上刑具?”牢頭兒手中拿著兩串粗粗的鐵鏈,猶豫的上前問道。

“放肆!”角厲喝一聲,牢頭兒自然噤聲不語。

“兩位請!”

“大人,讓小人在前麵替大人照亮!”好不容易才又一次與皇上身邊的紅人親近的機會,牢頭兒怎會如此輕易地就放棄呢?

九曲婉轉,終於出了牢門,玄颯望著皇宮上空被火光映照的通紅的天空,唇角微微上揚:“一切如師父所料!”

“王,都是奴婢不好,讓王受了如此委屈!”接著火光,角才看清楚玄颯身上大大小小的汙漬都是早已經幹透的血漬,更看清楚玄颯身上有好幾處被刀劍劃傷的痕跡,此時裏麵的傷口雖然都已經結痂,但是因為地牢中陰冷潮濕,又缺少藥材,所以傷口並沒有完全痊愈,有兩處還有化膿的趨勢。看的角心疼自責不已。

“清音呢?她為什麽沒有來?師父算過這一次是清音解了我之困!”玄颯輕輕的拍了拍角的肩頭,示意她不必擔心,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林一的身影,就問道。

“小姐現在在周雄的宮中,暫時不會有危險,小姐讓我先來接王出宮……”角話音未落,玄颯眉頭緊擰:“她在周雄身邊,還能沒有危險嗎?你說,周雄的宮殿在何處,我們現在就去救她,帶她一同出宮!”

“王,小姐好不容易才說動周雄讓你脫離牢獄,如果再這麽冒冒失失的闖回去。那周雄萬一不肯善罷甘休,再將你挾持,那不是辜負了小姐的一番犧牲?我們的計劃不是都白費了嗎?現在令狐將軍和慕容王爺已經在城外做好部署,就等著你號令三軍,加上此刻有龔家的人從旁‘協助’,我們匡複大燕就在眼前,如此重要時刻,王不能失了理智分寸啊!等我送王安全出城之後,就會回來接小姐的,王大可放心!角就算拚了性命也絕不會讓小姐有半點損傷的!”見玄颯說話的同時就要在皇宮中亂闖,角立馬擋在玄颯身前,擔憂的看著玄颯身上的傷口。

“颯,這丫頭說的有理,你做了那麽多事,不就是為了今夜嗎?在這關鍵時刻,你若是亂了分寸,那所有人過去的犧牲不是都白白的浪費了嗎?”雲長子一撚銀白的長須,望著遠處的火光意味深長的道:“颯,三思!”

“師父……”玄颯猶豫之間眸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痛苦無奈的神色來。

“小徒若實在擔心,不如就讓老道替你走這一趟吧!”雲長子話音未落,人已經翩然走遠。

“……多謝師父!”玄颯心道,隨即轉身再看向角時,臉上已經沒有了那憂心如焚的神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