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她以為這王府是說進就進,敢情是看她和七娘都在王府裏生活的不錯,竟然打起這樣的如意算盤來。

林一忍不住就白了嫵娘一眼:“不可能!”

其實添置一個兩個小丫頭,依照林一現在在王府的身份地位,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林一打心眼兒裏就不想再和嫵娘有什麽聯係。更何況還是那個在本尊的微弱的記憶中養尊處優,隻會耍大小姐脾氣,隻知道使喚她欺負她的便宜姐姐。

“小丫,你就看在你爹爹的麵子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嫵娘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辦成的,指甲在袖子裏偷偷使勁兒的掐了自己一把,眼眶裏就包了一泡眼淚,可憐兮兮的祈求道。

“別說我隻是一個小丫頭,做不了這主,就算我有那本事也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林一實在不願意在和嫵娘耗下去,說完就轉身要離開。

嫵娘眼看著自己的算盤要落空,緊走兩步上前拽住林一的衣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小丫,小丫,你就行行好,可憐可憐你爹爹吧!”

這個時候,慕容清和簡單剛剛踏進容萱閣就聽說了二門上的事,早前也聽慕容婉說過嫵娘的事情,心裏擔心林一會吃虧,急匆匆的趕過來就看見這樣的一幕。眉頭一蹙,抬腳走了上來:“林一!”

這事兒被慕容清知道了可就鬧的大了,林一扯了扯衣裳下擺,擺脫了嫵娘:“請公子恕罪,都是我不好,驚擾了公子!”

公子?這麽說來是慕容王府的主子了。他和小丫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小丫見到他不僅不怕,還不用自稱奴婢呢?嫵娘那是什麽人,這點小算計還是有的。看慕容清相貌堂堂,仔細一觀察又發現慕容清看林一的眼神似乎有些特別,就在心裏籌劃著該如何駁的眼前這位公子的好感。

慕容清仔細打量了林一上下,見沒有異狀,舒了一口氣,揮手示意林一到他身邊:“這人是誰,膽敢在我王府撒野!”慕容清對嫵娘的身份已經知曉的一清二楚,但是還是故意問道。

不待林一回話,嫵娘搶先恭恭敬敬的給慕容清行了禮:“妾身嫵娘,是林姑娘的養娘,妾身在此給公子請安了!”那模樣要多端莊就有多端莊,還真像是大家裏受過規矩的婦人。

“林一!”慕容清沒有答話,反而正色喚道林一:“給我跪下!”

林一不明白慕容清的意思,不過想了想還是乖乖的跪在了慕容清的腳邊。

“你知罪嗎!”看林一雙膝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慕容清很是心疼,但是為了讓林一永遠沒有後顧之憂,隻好暫時忍住心痛。

“奴婢知罪!”

“你可還記得你的賣身契上是如何寫的?”

賣身契?我那裏簽了什麽賣身契啊?慕容清說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奴婢,奴婢……”

“契約說明,你是自願賣身進府的,自此生是王府人,死是王府鬼,外麵的一切都與你半分幹係也沒有,如今居然憑空冒出一個養娘來,竟然還膽敢上我王府鬧事,你可記得,你簽的可是死約!”

“奴婢,奴婢知道,奴婢此生,除了王府中人,再無任何親人!”林一這才聽明白慕容清的意思,馬上就順著慕容清的話,磕頭回道。

“聽明白了嗎?”慕容清轉臉看向嫵娘:“她早已經是我王府的人,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你這個什麽養娘!”

奴婢的賣身契約有兩種!一種是期約,也就是簽時間。隻要期約一到,契約就自動作廢,又能恢複自由身份。還有一種就是死契,也就是說,隻要簽了死契,那麽將終身都是府裏的人,甚至都不能自行贖身。除非主子憐憫或者立有重大功勞才有可能恢複自由人的身份。在此期間,無論婚配,嫁娶,打殺,買賣都跟家人再無半點關係,隻能任憑主子做主,也就是說完全沒有一丁點兒人生自由。

這丫頭也許是因為當初自己把她給扔了,一時死了心,才會簽這種契約吧!不過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就算她過去是她的養娘,從此也和她恩斷義絕了,再嚴重點,若是王府要追究下來,她還指不定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呢。當初要是早知道這丫頭有這樣的命,她說什麽也不會把她給扔了。如今那丫頭賣身的銀子沒賺到不說,還白白的丟了這麽一棵搖錢樹。

“容嬤嬤,還不把人給我趕出去!”

“老奴遵命!”早在嫵娘跟林一說想要自己的女兒進府的時候,容嬤嬤就想把她給打發了,不過是要看看林一會做和反應而已,現在得了主子的令,擄了擄袖子一把把嫵娘給拽了起來,又叫來劉大娘,兩人一左一右架著嫵娘給丟出了門外。

“起來吧!”等劉大娘關緊了大門,慕容清就彎腰親自把林一攙了起來,語氣溫柔的說:“剛才讓你受委屈了!”

“那裏,我要多謝公子才對!”剛才看嫵娘被丟出門兒都無語的樣子,林一很是解氣,一想到可以永遠的擺脫這個麻煩,仰臉朝慕容清展顏一笑,感激道。

“簡大夫還在容萱閣等著你呢!”好想就這麽一輩子牽著她的手,永遠都不分開,但是礙於容嬤嬤和劉大娘都在,慕容清隻好不舍的放開了。

“簡大夫?等我嗎?”回王府也有好幾天了,簡單一直沒有過來,據說是這些日子他不在城中,有好多病患都等著讓他出診,一時忙不過來。她倒是也有些想他了。

“他不是說他那藥是靈藥嗎,可你這傷口都這麽長時間了,疤痕都還沒有散,我看他現在拿什麽話來說!”慕容清提到這個又是心疼又是憤懣。

“啊?那個,那個……公子,可能不是簡大夫的藥有問題,隻是奴婢的體質可能不容易恢複吧!”當初簡單給她的藥,她全部都留給玄颯了,後來玄颯離開也都統統帶走了,提到這件事,林一就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你不用給他辯駁,這死老頭誇下這樣的海口,卻沒能讓你痊愈,我定要他拿話來說!”

慕容清這樣說了,林一也不好再作答,隻盤算著一會兒怎麽處理。

不多時就回到了容萱閣,簡單和慕容婉坐在院子中間的石桌上,七娘垂手肅立在慕容婉身後。

“丫頭,正好你回來了,來讓老頭好好瞧瞧你的傷口,省的被人說我是個庸醫!”簡單一見到兩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就迎了上來,拉著林一就檢查起脖子上的傷口來:“咦?丫頭,你這傷怎麽還是這樣,我給你的藥你沒用嗎?”

“那個,我用了啊,不過用了兩次覺得麻煩,所以就沒有再用了!”林一在路上的時候就想好了,暫時隻能這麽回答,隻是萬一簡單問起她剩下的藥在那裏,她還真沒想好怎麽說。

“什麽?嫌麻煩?”簡單聽完林一的回話,氣呼呼的直瞪眼:“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藥是什麽啊!”轉而就對慕容清道:“現在知道了吧,可不是我的藥有問題,隻是這丫頭太懶,居然有這樣的姑娘,對自己的容貌如此不看重!”

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林一,是這樣嗎?無效就是無效,你可別替那臭老頭兜著。”慕容清不理簡單,反而傾身低頭問林一。

“的確是我的問題,不關簡大夫的事。”

“算了,你這樣不知道珍惜好東西還不如換給我呢!”簡單自己的東西隻有他自己最清楚,隻是因為很多原因,他不能細說這藥的功效而已。當初被林一給繞了進去,才忍痛割愛,居然被人家那麽輕視,就想著再討回來。

“那裏有送給別人的東西還要回去的!”慕容婉自是知道其中究竟的,看林一被簡單一問,神情尷尬,急忙從凳子上起來走到林一和簡單中間,幫腔道。

“就是就是,這麽大年紀了也不怕說出去丟人!”林一和慕容婉相視一眼,借坡下驢就順著慕容婉的話調侃起來。

“既然老頭都說那藥沒問題了,我看你還是繼續接著用吧,這姑娘家的脖子上留了傷疤終究不好看!”慕容清稍微鬆了鬆氣,語氣中帶著薄薄的嗔怪。

這倒讓林一為難了,她也不想自己身上留下這麽一條難看的傷疤,隻是那藥全部都給了玄颯,現在她手上是半分都沒有,還拿什麽來治愈傷口啊!

“簡大夫,我看姐姐這傷患已經是舊疾了,一時半會的怕是不易痊愈了,你原先給的份量又那麽少,姐姐用的也差不多了,要不你在送與姐姐一些,也包萬無一失啊!”

“還少?”簡單徹底無語了。

“就是,老頭就是小氣!不就是藥麽,你什麽時候不能再煉製一些,就多給我一些備用吧!”林一和慕容婉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唱紅臉一個扮白臉,死磨硬泡的,非要簡單再贈一盒。簡單呢,是死咬著就是不鬆口。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慕容婉還搬出自己的生日來,才逼的簡單又答應給了一盒,才算是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