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弄巧成拙!

傾城的唇角含笑,低眉一想,齊王要承受的,怕是不止是皇上的怒火,還有皇後的吧?今天的宴會,看來是沒有白來呀!真是收獲頗豐,讓自己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了!

齊王既有些疑惑,又有些慌亂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怎麽會這樣?

他明明就是設計好了一切,為什麽救駕的不是武春華?為什麽武貴妃會護在了皇上的身邊?她身邊的那個宮女不是該緊緊地,以護駕之名抱住她的嗎?為什麽那名宮女卻是根本連動也未動?

齊王的臉色一時有些灰白!今日這一局,他花了多少心思,讓自己的暗衛演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為何卻弄成了這樣?

至於那幾名刺客,他卻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的!因為她們的確不是他的人,根本就無需理會。隻是,她們為何會順利地出現在了這裏,自己多少也是出了一分力就是了。

最終,幾名刺客被伏!隻留下了兩名活口,其餘刺客盡數被誅!這兩名活口裏麵,其中一個,就是那名身著紅裳的女子!

此時她的發髻散亂,身上因為剛才洛傾城和青蘭的攻擊,早已是有了片片油汙,先前的如玉美人兒,這會兒,竟是有些狼狽不堪了!

“臣等護駕不力,讓皇上和娘娘受傷,請皇上降罪!”洛華城率先跪拜道。

他這一跪,武業這些日子一直是跟他走的近,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請皇上降罪!”

“你二人護駕有功,何罪之有?起身吧。”皇上陰沉著一張臉,眸光有些陰暗地射向了齊王的方向,直讓齊王心底一驚!

“謝皇上。”

秦王終於反應了過來,“父皇,此處太過淩亂,還請父皇移駕到前廳說話吧。”

皇上點點頭,在禦林軍的護送下,一行人都是到了前廳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行刺於朕?”皇上一開口,就已是透著無上的威嚴。

那名女子卻是毫不畏懼,輕笑一聲,“本公主向來是敢作敢當!當初皇上下令滅了我山越族全族,我族上下近萬餘條性命,盡喪於你之手!這個仇,難道我香鈴不該報嗎?”

“香鈴?山越族?這麽說,你是山越族族長的女兒?”皇上有些難以置信道。

“正是!隻是因為我們山越族不肯屈服於你的**威之下,你竟然就殘忍地下令誅殺我山越族近萬餘條性命!你簡直就是個昏君、暴君!嗬嗬!今日我香鈴死不足惜,它日,我山越族萬餘條冤魂,就在地底下等著你這暴君!將你拖入十八層地獄!”

“放肆!”武貴妃白著臉怒斥道,“你這姑娘,好生不識好歹!當初皇上下令,隻要是你們山越肯交出族徽,便賜於你們一方淨土,安生度日。若不是你們一味地辱罵皇上,又怎會如此?”

傾城的眼睛半闔,好厲害的武貴妃呀!今日這出戲,明明她事先就是不知情的,可是這會兒這女子的身分一亮出來,竟然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知道如何好好地利用她一把!這樣心機深沉的武貴妃,還真是讓人生畏呀!

果然,皇上聽了,臉色微變。不止是他,在場的一些肱骨大臣們,皆是有些色變!

沒有人注意到,齊王在一聽到了香鈴竟然說她自己是山越族的公主的時候,臉色已是煞白!自己怎麽會?先前打探出來的消息,並非如此呀!怎麽會?不是說是叛黨的家眷嗎?可是現在?齊王的雙眼無意識地就開始在這廳內亂晃著,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支撐一般!

隻不過,沒有找到什麽所謂的支撐,倒是與洛傾城似笑非笑的眼神給撞到了一起!

齊王的心底陡然一寒!好冰冷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自己平生見過的,無非也就是那位好弟弟南宮夜才有!可是這位小姑娘,怎麽就會有了這等的淩厲冰霜眼神?

洛永和出列道,“啟稟皇上,當年山越族被滅,乃是由當初的威武大將軍親自處理的。此事,當時也有幾名禦史曾質疑過,隻是當時那威武大將軍言詞鑿鑿,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了當時山越族族長的身上。此事已是過去三年。威武大將軍如今又鎮守邊關,怕是不好再查證了。”

洛永和所言不虛,的確如此!在場的一眾大臣們,雖然是今日都著了常服,可是也都是按照了朝堂上的規矩,一時,這大廳內,倒是靜了下來!

事情涉及到了三年前的山越族一案,再牽扯上了一個鎮守邊關,手握三十萬兵權的威武大將軍,這怎麽看,怎麽都是有些不好處置了!

特別是這位威武大將軍,還是與齊王和皇後有關!那位肖雷,可是皇後的親表兄,這場刺殺,倒是越來越麻煩了!

“便是如此,你行刺皇上,也是死罪!”武貴妃麵露一絲不忍,畢竟,聽她提及了三年前的那場血腥之事,也是著實有些不忍了!

皇上的眉峰一緊,這香鈴的身世被牽扯了出來,那麽,這一場刺殺,還如何再往下查?

秦王走到廳中,撩袍而跪,“父皇,今日之事,發生在了秦王府,是兒臣禦下不嚴,竟然是將父皇和母妃都置於了險地!還請父皇責罰!”

話落,已是紅了眼眶,再跪伏於地,說不出的戚哀之色。

而秦王妃也是臉色蒼白地在秦王妃的身邊兒跪了,“都是臣媳的錯!這場滿月宴,是兒媳一手籌辦,都是兒媳的錯!請父皇和母妃處置。”

武貴妃的眉心處微有不忍,扭頭看了一眼皇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卻也是將到了嘴邊兒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皇上自然也是察覺到了武貴妃的神色,想到今日本是這長平郡主的滿月宴,卻是因為這刺客之事給攪了!這秦王夫婦又怎麽可能會故意將刺客放了進來?哪有如此詛咒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皇上,這刺客的身分一事,暫且撇開不提,這刺客是如何混進了秦王府的?若是無人接應,無人通融,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地入了秦王府?”鳳濤擰眉道。

他這一說,立時又引了其它的幾人開始附和。

傾城淡笑,不得不說,還是這個鳳濤的反應快,三年前的滅族之案是小事,皇上遇刺才是大事!畢竟皇上是最為尊貴的人,還有什麽能比得這位九五至尊的龍體,更為重要的呢?

“皇上,論理,這秦王府的舞姬,也該是受過嚴苛的審查和訓練的。怎麽可能會如此輕易地就混進了秦王府?”

“是呀,而且這秦王就是早就接到了旨意,既然是明知皇上會來,更應該是加強戒備,這次的事件,怕是秦王難辭其咎!”

“臣附議,此事,秦王府的確是脫不了幹係。”

剛剛還在宴席上衝著秦王舉杯慶賀的一些朝臣,不過才這一會兒,已是轉頭就將矛頭直指向了他!這人心涼薄,還能再讓它表現地充分一些嗎?

傾城心底微歎,好好兒的一場滿月宴,竟是因為齊王的一場預謀,給弄成了這樣!隻是,齊王,是你招惹我在先的,我又怎麽可能會讓你如願?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嗯,沒錯,看來,自己也應該適當地扶一把!

很快,這大廳裏就熱鬧了起來,而先前的置疑,也都是變成了指責!

幾位言官,也是直指這根本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刺殺!更是將秦王說的居心叵測,幾欲篡位了!

秦王的麵色微白,額上的汗滴,已是落在額前的地板上,而他身側的秦王妃,比之秦王,也好不到哪裏去!

洛華城收到了傾城的暗示,再看到了一旁武業的緊張,也是出列道,“啟稟皇上。微臣以為,秦王若是真有異心,也不至於會讓刺客在自家王府上來行刺了。無論皇上是否受驚,這秦王都是要先受到眾位朝臣的質疑的。微臣以為,這件事情,怕是另有隱情。”

總算是聽到有人為秦王說話了,武貴妃的麵色也好看了一些,事實上,她知道,就衝著今日她拚死護駕的份兒上,皇上也不會為難於秦王的,隻是,底下群臣的一番言論,已是讓她和秦王都看清楚了,哪些人是齊王一派的,哪些又是中立的!至於洛家,雖然算不得是秦王一派的,可是至少也敢出來說句公道話,已是實屬難得了。

武業見洛華城肯為秦王說話,當即大喜,也是出列道,“皇上,這幕後之人,心思委實歹毒,這分明就是一石二鳥之計呀!還請皇上明查!”

皇上的眉心略緊了緊,武業的話較為直白,倒是一個武將的風格!他說的沒錯,的確如此!此計若成,那麽自己還能安穩地坐在這裏嗎?若非是得了武貴妃的拚死相護,又得洛傾城救駕及時,自己這會兒,怕是早已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了!

想想那名香鈴的那張臉,簡直就是與死去的李如意,有著五分的相似!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一時失了心神,大意了些,讓人鑽了空子!

幸而得洛華城和洛傾城兄妹二人相護,否則,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總之,無論此計成與不成,這刺客是出現在了秦王府,秦王自然是不可能會洗脫的一幹二淨!此人真正想對付的,分明就是秦王了!

洛永和見皇上擰眉不語,也知道皇上在思量著這裏頭的厲害關係。憑著他與皇上多年的君臣,自然是知道皇上這會兒心底,怕已是怒極!又見自己的兒子站出來說話了,略一思索,也站了出來,意思與洛華城的也算是相差無幾!洛永和乃是一國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出話的分量,自然不是其它的一些個言官們能及的。

洛永和一出聲,這原先還在意指是秦王派人刺殺皇上的,也都是默不作聲了。

皇上自然是明白,這一出戲,根本就是不可能會是秦王安排的,可是偏又找不出證據,證明是他人陷害,遂看了一眼那個香鈴,“你是如何混入秦王府的?”

“哼!自然是遇到了貴人,這天下看你這個昏君不順眼的,可是大有人在!”

“放肆!”洛華城怒喝一聲,“天子麵前,竟然是屢犯天顏,皇上仁厚,不與你計較,你竟然是得寸進尺了!”

“皇上,寒王殿下到了。”

“哦?夜兒來了!定是聽說了這秦王府的刺客一事了。”

傾城注意到,在聽到了寒王的名字的時候,那名香鈴的身子,倒是抖了抖,看來,對這位寒王,她還是真有所畏懼的!

“兒臣參加父皇。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降罪。”寒王並未行跪禮,隻是彎了腰,作了揖。

“免了。你來的正好。這裏還有兩名活口,你倒是想個法子給朕問出一個結果來。若是問不出來,朕再罰你。”

寒王聽罷,瞄了一眼這兩名女刺客,一擺手,外麵便有一名護衛進來,直接先缷了二人的下巴,仔細檢查了二人的口中是否藏毒後,再一人給喂了一粒藥,再將她二人的下巴給合上。這動作流暢熟稔,不過就是幾個呼吸之間,已是做完了。

武貴妃看著有些奇怪,“寒王,你這是給她們吃了什麽?”

“回貴妃娘娘,本王給她們用的是一種渾身酸軟無力的藥物,防止她們在供出實情之前,自盡。”話落,一擺手,便讓人將這兩名刺客帶了下去。

武貴妃點點頭,笑道,“寒王殿下,果然是精於此道。皇上,有寒王來審問,相信用不了幾日,咱們就能得到結果了。”

傾城一挑眉,這個武貴妃,還真會借機挑事兒呀!生怕這寒王冷酷無情、暴虐非常的名聲傳的不夠響,還要再給他重重地加上一筆!

反觀寒王,聽到這個後,麵不改色,倒像是聽習慣了一般。

傾城搖搖頭,這武貴妃的心眼兒,還真不是一般地多,既利用了寒王為秦王洗脫嫌疑,還不忘了暗地裏嘲諷一番。她倒是以為這寒王是個有勇有謀,卻是不精於這等的嘴皮子上的功夫了!

睨了一眼那位冰山閻王爺,這位爺,分明就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什麽聽不出?什麽不精於人心算計?分明就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是一隻狡猾的黑心狐狸!

“皇上,剛才情急之下,多虧了洛將軍出手快速,否則,臣妾怕是就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傾城這回是真忍不住了,心裏暗暗地將這個武貴妃就給罵了一通!她表麵上是在為洛華城請功!可是大家後來都注意到了洛華城衝過去之後,武業也是迅速地衝了過去。而且,一句‘再也見不到皇上了。’這分明就是在提醒皇上,她剛才可是忠心護主,自己的兒子兒媳又怎麽可能會來刺殺他?便是真的是他們下的手,為何事先不通知了她這個母妃?難道他們想要殺的是武貴妃不成?這豈不是笑話!

皇上聽了,麵色果然是緩和了不少,“愛妃說的是!洛華城剛才救駕有功,武家的公子,也是個不錯的!統統有賞。”

“謝皇上。”

“不過。”皇上的話鋒一轉,看向了傾城的眸光裏,卻是含了幾分的試探,“其實,最該賞的,到是洛府的三丫頭了!”

“臣女不敢!臣女一時無狀,幸好當時扔出去的東西,沒有砸中了皇上和貴妃娘娘,不然的話,臣女可就是僭越了!”

“起來說話,剛才若不是你靈機一動,想起來了用東西砸向那香伶,她又怎麽可能會身形不穩,從而,給了洛華城機會?丫頭,你也就不必過謙了。”

皇上怎麽想的,傾城自然是明白,她起身笑道,“要說起來,皇上,那最該賞的,倒是臣女身邊的丫頭了。因為當時她和臣女一起扔東西砸了過去,臣女的倒是沒有多少力道,可是青蘭就不同了。她可是習過武的,雖然是及不上哥哥厲害,可是到底是比臣女強。”

果然,聽了洛傾城這話,皇上眼底的疑慮也就漸漸地消散了!他就說嘛,一個千金小姐,即便是砸中了那香鈴,她也不可能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以他看來,那香鈴的身手,可是著實不低的!

“原來三丫頭的身邊,竟是藏了幾名高手麽?倒是朕小瞧你了!”

“讓皇上見笑了。這青蘭,還是哥哥仔細挑選後,給臣女送來的。原本是哥哥擔心臣女的安全,不想,今日竟是誤打誤撞,反倒是立了功了。”

傾城說著,便扭頭看向了青蘭,“還不過來謝恩?皇上可是說了要重賞你呢。”

青蘭麵上不見喜怒,在她的身邊跪了,“奴婢也是看到了小姐先扔,才反應了過來,將東西一股腦兒全扔了過去,沒有誤傷了皇上和娘娘,就已經是萬幸了!奴婢不敢求什麽賞賜,隻求皇上不惱了奴婢和小姐就成了。”

“哈哈哈哈!”

皇上聞言,竟是龍心大悅,一陣大笑!

“倒真是個護主的丫頭!罷了,朕自然是不會追究的。”

此時的眾人,顯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那個香鈴的武功高強,身手極快!可是傾城和青蘭,卻能在她傷到武貴妃之前,便將這手中的東西砸向了她,若當真是隻是尋常女子,又怎麽可能會做到?不說這速度,單說這洛傾城瞬間的反應,便絕非常人可比!

隻不過,當時的情況萬般複雜,瞬息萬變,自然是不會有人注意到洛傾城和一個小丫頭,即便是有人拿這個說事兒,傾城自然也是早已準備好了一大堆的理由來搪塞過去,不過,看到皇上不說了,誰還敢說?

接下來,皇上的一大堆的賞賜,倒是正經的!

送走了皇上和武貴妃,傾城有些同情地睨了那位齊王一眼,什麽叫弄巧成拙?這一回,他自己怕是深有體會了吧?

齊王也早早地告辭走了,臉色很是難看!

事實上,許多秦王一派和原本是中立一派的朝臣,看向他的眼神,則是比齊王自己的臉色,更難看!

雖然是沒有查明,可是這一切不都是在這兒明擺了嗎?不是齊王嫁禍,還會是誰?

這會兒齊王是要多後悔有多後悔,當真是不該讓自己的人出麵來指控秦王了!如今這樣一鬧,那豈不是在皇上的心裏,已認準了自己就是那個幕後主使?

還好那兩個人是落到了寒王的手裏,下意識裏,他就覺得寒王應該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兒的,當然也就安心了不少!若是到了秦王的人手裏頭,怕是他們定會想方設法地將自己給繞了進去!

秦王府嫡長女的滿月酒,就這樣在眾人的恐慌和忐忑中散了。

經此一事,洛永和自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兒的,寸步不離地看著傾城上了馬車,又囑咐了洛華城一定要小心保護,這才上了自己的馬車。

傍晚時分,宮裏頭便來了人傳旨。傾城出來一瞧,竟然是皇上身邊兒最得力的總管太監,於文海。

照例是一番誇獎,再賜了不少的珍寶金銀。

“有勞於公公了。”洛永和接下了聖旨,便吩咐人備了茶,“於公公還請用盞茶再走吧。”

“不了!洛相客氣了。咱家還得回宮複旨呢,就不多留了。倒是三小姐,果然是聰明能幹,咱家來之前,聽說武貴妃也在張羅著讓人送賞賜過來呢。”

“多謝於公公了。”

於文海這就是在賣了消息給自己了!意思是說自己出手救駕,並且是救了武貴妃的事,怕是早已經在宮裏頭傳遍了,那麽,坤寧宮的皇後娘娘怕也是知道了吧?

傾城的唇角一勾,看來,宮裏頭的那位,這會兒定然是氣壞了吧?想來,齊王殿下這一次的計謀,又是沒有經過了皇後的同意了?有趣!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皇後又會如何地來斥責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了!

送走了於文海,幾人又一起用了晚膳,傾城就回了自己的錦繡閣。

走之前,注意到了哥哥看自己的眼神裏有些古怪,傾城隻是衝他笑了笑,不以為意。事實上,將青蘭會武之事暴露了出來,也是她故意的。這樣一來,自己以後再做什麽事,或者是有什麽驚人的舉動,自然也就說的過去了,不用自己總是想著來找什麽借口了。

傾城吩咐青蘭和青鳥守在了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寢室,她在等,今晚,夜墨一定會來!不是為了什麽所謂的刺殺,也不是為了什麽救駕之功,而是為了那個香鈴!

傾城將手中的畫卷徐徐展開,終於,一個坐於秋千之上的素裝美人兒,躍然於紙上!細看那畫中的美人兒,竟是與傾城有著七分的相似,比白天所見的香鈴,也是有了幾分的相似。

其實,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個香鈴的發型及衣裳,幾乎就是與畫中的女子一模一樣,細看其容貌,卻是並無太多的相似之處!

這也是為何在皇上和洛永和初見到了香鈴時,雖然是驚豔、詫異,不過在其被伏之後,這種感覺便消失了!因為那個香鈴真正與李如意相似的,並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刻意模仿!是她的發型和服飾!甚至是連頭上的一支珠釵,都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可以說,齊王為了今日的這場刺殺,當真是費盡了心思!當然,他也知道,這次的刺殺,便是謀劃地再好,成功的機率,也不會超過一成!可是在他的心底裏,哪怕隻是有這一成的把握,他也仍然是有些雀躍的!因為在他看來,現在的諸位皇子之中,自己的實力是最為強悍的,若是皇上當真遇到了測,那麽自己這個嫡子,自然是最有可能問鼎大位的!

當然了,這隻是他的一種僥幸心理!他也知道,十之九成,這事兒是成不了的!所以,他才刻意收買了武貴妃身邊兒的那位女官,在關鍵時刻,一定要以護主的姿態,將武貴妃給纏住!而武春華,則是要第一個衝了過去,替皇上擋劍!

這一切,幾乎是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隻除了,一個會武的青蘭,和洛傾城!

窗外地樹木微動,傾城知道,自己等了許久的人,終於來了!

“這麽晚才來?可是去審問那位貌美如花的山越族公主了?”傾城懶懶地在美人榻上側臥了,絲毫不在意在一個外男的麵前,這樣的行為,是有多放肆,多不成體統!

夜墨的眸底一片冰寒,仍然是一襲黑衣的他,此時看上去,更是多了幾分修羅的味道!

“你為何要救武貴妃?”

傾城一挑眉,似乎是沒有聽明白,以眼神詢問他,並不開口。

“你若是不出手,武貴妃必死!”

冷冷的語氣,似乎是在責怪洛傾城多此一舉,多管閑事!

“你說的沒錯,我若是不出手,武貴妃自然是必死!可是這樣一來,本小姐的損失,可就大了!不劃算!”

“什麽意思?”

“一,武貴妃若是死了,皇上必然是會對她心存愧疚,畢竟她是為了救駕而死,如此一來,秦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會與日俱增。這與你這個閻王爺的大業不利,而咱們是合作關係,對你不利,自然也就是對本小姐不利了。”

夜墨的眉頭一擰,顯然是對於這個‘合作關係’,不是很滿意。

傾城不理會他,兀自道,“二,武貴妃可是皇上這些年來較為寵愛的妃子,在皇宮內院,榮寵二十年而不倒,自然是得了皇上的幾分真心的,她如果真的死在了當場,你以為,皇上還會冷靜地留下那個香鈴的一條命?”

說到這兒,傾城眸底的笑意緩緩綻開,恍若是那妖嬈美豔的罌粟花,越來越讓人中意,欲罷不能!

“三,若是香鈴的命沒了,那這後邊兒的戲,要如何唱?那威武大將軍當年誅殺山越族近萬條性命的事,又豈會再度被翻出?本小姐可是有著菩薩心腸的人!這麽多條冤魂,本小姐怎能置之不理?”

聽她這樣自己誇讚自己,夜墨的嘴角抽了抽,這個丫頭,還能再自戀一些嗎?

“原來,你的最終目的,是威武大將軍!看來,當真是讓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就連本王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是要借著這個香鈴的手,來牽出威武大將軍?”

“多謝謬讚了!沒辦法,本小姐就是聰明。天生的,哎!有時候我也是會自艾自怨,沒事兒生這麽聰明做什麽?能看透別人看不透的,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也是一種罪過呀!”

看著洛傾城明顯就是演戲做作的樣子,夜墨的心情竟是沒來由地一好!

“威武大將軍,原是皇後的表哥,是她外祖家的嫡子。常年在外征戰,極少回京,是以,京中的眾人常常都是以為這皇後是靠了鳳家的勢力才能穩坐後位二十年,其實,皇後真正倚仗的,便是這位威武大將軍!”

“手握三十萬兵馬,不容易呀!隻不過這一次,我們的肖大將軍,怕是要栽到了他的表外甥,齊王的手裏了!”

看著傾城笑地有些不懷好意的樣子,夜墨的心情也是開始有了好轉,“肖雷,不太好對付!畢竟,他人現在還在邊關。皇上暫時是不可能因為一件三年前的案子,將他召回的。”

“那又如何?本小姐要的,就隻是一顆懷疑的種子罷了!這顆種子,一旦落下,便會在皇上的心裏生根發芽!沒有哪個皇上,會允許一個欺上瞞下的武將存在的!特別是還打了他的旗號,來行了滅族這等毫無人性之事!再說了,皇上不會急著將肖雷召回,同時,也就不會輕易地讓香鈴死了,不是嗎?”

夜墨不得不承認她的說法,不過,仍是搖搖頭,“你不該這麽早,就將他牽扯進來。現在鳳家已是風雨飄搖,你要報仇,足可以先對付鳳家。”

“鳳寬麽?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先前去江南做什麽去了?本小姐能查到的事,相信你也能查到吧?”

夜墨一時語塞,告訴她麽?可是一旦告訴了她,就表示真的將她牽扯到了這場奪嫡之戰中!若是不告訴她,她會生氣的吧?

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個小丫頭會生自己的氣,可能會不理自己,可能會對自己冷嘲熱諷等等,他就渾身的不舒服!

“好吧,本座承認,本座對於鳳寬的動向,還是把握的非常清楚的。你想問什麽?”

“既然如此,你還敢說,這位肖雷大將軍,是無辜的?難道你不想滅了他?哼!我看,他才是這最為殘暴無情,狠戾非常之徒!竟然是敢假傳旨意,誅殺了那麽多的無辜百姓!肖雷,他該死!”

此時的洛傾城,臉上的笑意頓失,沒有人知道,她這會兒的心底裏,是有多麽地痛恨那個肖雷!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的軍功卓著,竟然是敢如此地視生命如草芥!想想當初自己看到的那浸滿了鮮血的村莊,想想他竟然是下令坑殺那麽多的老幼婦孺,她的眼睛裏,不自覺地便是帶了幾分嗜殺的光茫!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就是在那個死人堆裏頭扒出了一個花楚!

誰能想到,堂堂的撫安侯府的公子,竟然是被人給騙到了山越族,然後,再遭到了坑殺!

當年花樓為了讓自己的雙手幹淨,便買通了花楚身邊的書童,刻意將其引入到了山越族,然後借著肖雷的手,將其除去!當然了,那一路上,花樓的母親也沒少買通了殺手去取花楚的命!隻是花楚的命硬,再加上身手不錯,警惕性又好,才會一直避過了那些刺殺,隻是最後,花楚自己也沒有想到,出賣他的,竟然就是自己最為信任的長隨!

當一個人麵對千軍萬馬的時候,麵對如雨般的利箭的時候,武功再高又如何?頭腦再聰明,胸中有再多的才華又如何?除了一死,還能有別的出路嗎?

猶記得那會兒將他從死人堆裏頭扒出來的時候,她還真的以為他死了!若不是身邊有從無崖那兒盜來的還魂丹,怕是花楚的命,早就沒了!

看著傾城眼底的恨意,夜墨知道,她定然是又在回想著什麽不堪的往事了!他當真就是有些好奇,這個小丫頭,到底是有著怎樣傳奇的經曆?竟然是能將一出局,給布的如此地精妙絕侖?

“這麽說來,這個香鈴,也是你讓她主動去攀上齊王的?”

傾城的回憶,被夜墨清冷的聲音打斷,回過神來,甩甩頭,似乎是想要將那些不堪的記憶盡數甩去!

“別說的這麽難聽?幹我何事?這是齊王自己要一心布局害秦王,跟我有什麽關係?”傾城別過頭去,並不看他。

夜墨在她的身前坐了,就坐在了美人榻上,伸手撫上了她的秀發!那略帶了薄繭的指尖,輕輕地滑過了她如絲般順滑的青絲,“丫頭,別玩兒的太過火。他是皇上!”

“哼!那又如何?他利用我的時候呢?你幹嘛去了?你別告訴我不知道!哼!這個老狐狸,既然是借著我的手來對付鳳家,自然就是得付出兒點代價!再說了,這一切,可都是齊王設計的,而我,可是救駕的功臣呢!”

夜墨輕歎一聲,知道自己拿這丫頭沒辦法,事實上,今日當他在廳內,看到了傾城看向齊王的那抹笑意的時候,就知道,這一次,齊王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是被洛傾城徹底地利用了一番後,再狠狠地戲耍,偏他還是不知情!而被算計地最狠的,應該就是皇上了!

這個丫頭的報複心也太強了些!皇上雖然是利用她的手來對付鳳家,且保全了洛華美腹中的胎兒,可是,也沒少給她好處呀!哪一次隻要是驚動了皇上,皇上沒有給她撐腰做主的?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可是現在在夜墨看來,是寧得罪小人,也莫得罪洛傾城!這個丫頭,分明就是一個比小人還要陰險百倍的君子!真是讓人想想就有點兒發冷汗了!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連皇上都敢算計!罷了,此事本座不說,想來他也不會知道的。隻一樣兒,以後,切莫再如此大膽了!”

聽著夜墨明顯就是舒緩了不少的口氣,傾城倒是有些意外了!還以為他會好好地敲打自己一番,怎麽竟是這麽痛快地就放過自己了?

看著洛傾城衝著自己眨眼睛,夜墨的心猛然就是一窒,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燙到了一般,灼灼地,還有些癢癢地,說不出來的,不明不白的感覺!

幾乎就是出於一種本心,夜墨伸手就將傾城攬入了懷中。

夜墨的動作,將洛傾城給嚇了一跳!這廝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會兒陰冷,一會兒還有些溫情的?等等!傾城暗自甩甩頭,溫情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位閻王爺的身上?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人神共憤!

“丫頭,隻要是有本座在,你隨意折騰,自有本座護著你。隻有一樣兒,以後,別再去招惹皇上,一旦真的惹來龍顏震怒,那後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傾城幾乎就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自然是明白,在這個王權至上的年代,自己也就是仗著一個相府小姐的身分,有些事才會做的極其順利,可若是自己一旦真的觸怒了龍顏,所謂天威,還真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就算是能,自己也不能讓整個洛府的人,來跟著自己一起冒險!

“齊王一出了秦王府,就被宮裏來人叫走了。本座來之前,聽說皇後病了,齊王在跟前侍疾。”

“呃?”傾城終於是從他的懷抱裏頭掙脫了出來,“侍疾?”

“嗯。”

“真病了?”

“如果說,讓齊王跪在床前,皇後的病就能好的話,那就是真病了。”

傾城呆愣了約莫有兩個呼吸的時間,才終於是明白過來,齊王,這是變相地被皇後給罰了!而且是被罰在坤寧宮,跪一整晚了!

“哼!活該!敢算計我,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夜墨搖搖頭,“這下子滿意了?開心了?不過,你就不擔心,皇後會再為他出了什麽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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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彼岸zn68送上的5朵花花。感謝大家送上的票票…明天,嘻嘻,大家期待的兩人的感情戲碼,隆重上演哦…好吧,我承認是為了先過來向大家賣個乖。哈哈。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