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鳳傾天下!

寒王心底頓時有些著急,隻不過,常年在邊關曆練的他,心事如何是會輕易外露的主兒?便是心裏頭再擔心,麵上也是不可能會顯現出來的!更何況,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張猙獰無比的麵具!

“你以為你這要說,本王就會慌了?齊王,你還是先想想一會兒怎麽跟父皇解釋吧。”

寒王想到了傾城平素的機智,以及她的身手和實力,想要血洗洛府,怕是沒那麽容易吧?

“哼!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明明就是你南宮夜私闖宮禁,本王隻是為了勤王而來!來人,還不快快將此叛逆拿下?”

令齊王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手下還沒有近得了南宮夜的身,就被另一群身著黑衣,頭戴麵具的神秘人盡數擊殺了!

“你們,你,這是?”

看著齊王驚慌失措的樣子,南宮夜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與苗疆王串通一氣的事,父皇還不曾知曉?本王告訴你,父皇早已秘密調遣了十萬大軍,進駐苗疆。這會兒,估計苗疆王的人頭,已經被他最為信任的弟弟,奉獻給了朝廷的大軍了。”

“你說什麽?”

“怎麽?你不知道?武業早已是奉命,秘密調到了苗疆,同時,還親自率領了十萬大軍,圍困了整個苗疆。你與苗疆王的書信,早在數日前,便已被本王的人截獲了!”

齊王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自己的一切都完了!自己與苗疆王的計劃,早就被他們察覺了,這麽說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齊王驚恐萬狀,看著本就猙獰的寒王,此時更是通體生寒,汗毛直豎!怎麽辦?現在怎麽辦?齊王不自由主地向後退了一步,此時,他身邊的黑衣人,總共所剩,已是不足十人了。

還有王將軍!對,他還有外援,還有王福清在!隻要是他們能一舉控製了宮中的局勢,那麽這一切,自己就還沒有輸!對了,還有洛府,這個皇弟不是惦記著洛傾城嗎?隻要是自己的人能將洛傾城抓住,那麽這一切,自然就是還有翻盤的機會的!

“哼!南宮夜,你以為你現在殺了幾個暗衛,就足以掌控整個皇宮的局勢了嗎?我告訴你!洛府早已完全落入了我的掌控,而這皇宮大內,王將軍已是率了五萬精兵入宮,你自己能不能活,就還是個問題呢!”

“是嗎?”寒王起身,向他步步逼近,而齊王則是幾乎就是出於本能,開始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如此這般,竟然是已經了寢殿,到了外頭的正殿裏。

“齊王兄果然是好算計!隻不過,你以為王福清就一定能得勝?”

聽到了外麵的廝殺聲,齊王的心裏一緊,他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所以,相對於寒王來說,他的心裏承受能力,可是就不止弱了一點兒半點兒了!僅僅是聽到了那兵器相撞的聲音,都能讓他渾身一震!

寒王則是冷冰冰地看著他,眸光裏,看不出喜怒,卻是能感覺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嗜血的欲望一般,讓人心底發顫!

“怎麽?你是真的不擔心你的那位小美人兒?雖說是還未及笄,可是那洛傾城,嘖嘖,不得不說,生地,還真是漂亮!傾國傾城之色,倒也是沒有辱沒了她的這個名字!”

“閉嘴!你不配提她!”

齊王被他這一吼,嚇得身子一抖,然後再強作鎮定地深吸了幾口氣,環視了一眼這大殿後,才道,“怎麽不見父皇?難不成,已經是被你給殺了?”

“哼!你還真是會惡人先告狀呐!”

“彼此彼此!你身為親王,卻是在半夜時出現在了父皇的寢殿裏,南宮夜,本王勸你還是趁早束手就擒,否則,一旦是王將軍的大軍進來,怕是誰也保不了你!”

齊王說著,就越覺得自己的底氣足了幾分,“你放心,隻要是你肯說出將父皇藏在了何處,本王自然是會向父皇求個情,對你從輕發落!畢竟是兄弟一場,本王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寒王不語,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本王也是接到了線報,說你寒王竟然是夜闖宮禁,本王無奈之下,擔心父皇的安危,這才引兵進宮,意在勤王!南宮夜,本王勸你,還是莫要再強撐了!”

“本王強撐?齊王,你當真以為這宮裏就是你的天下了?你當真以為王福清的五萬兵馬,就足以控製住整個皇宮了?”

“哼!南宮夜,你不必嚇我!我知道你手裏頭精兵強將很多,可再厲害,也不可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進入皇宮。而且,你的冰魄大部分都是駐紮在了城外的。還有一支,這會兒應該是遠在邊關。你以為我就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你意如何?”

“簡單!父皇在什麽地方?”

“嗬嗬!本王倒是好奇了,這會兒,你找父皇做什麽?逼宮傳位?還是為了那傳國玉璽?”

齊王尋思了一下,不管怎麽說,寒王的手裏也都是握著三十萬大軍的,而且還都是千雪國的精銳,若是自己能將其勸服,拉入了自己的陣營,今日的這一局,不是更多了幾分的勝算?

顯然,齊王忘記了,當初寒王是怎麽滅了鳳家百年的隱秘勢力的!

“寒王弟,你我是兄弟,自小,母後待你也是不薄,你又何必定要與我為敵?我們一起將這千雪國治理地更好,豈不美哉?”齊王見南宮夜不語,繼續不遺餘力道,“隻要是你肯扶持我,我為皇,你為攝政王,天下兵馬,盡在你的掌控之中,豈不更好?你又何必如此地固執己見?難不成,你還要助那秦王登基為帝?你別忘了,秦王雖為長子,可是他的舅舅一派,未必就是肯與你合作的。”

對於齊王的這番話,寒王直接就是搖了搖頭,“你還真是執迷不悟!死到臨頭了,居然是還敢肖想大位!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南宮夜,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真以為本王是那麽好欺的?哼!實話告訴你吧,你若是不讓我見父皇,那麽,今日即便是我敗了,死了,父皇也一樣活不成!”

寒王的心底一驚,顯然是沒有料到他竟然是還有後手!

“你想如何?”

“哼!我想如何?我想要這千雪國大好的江山,他可肯給?我想要我的母後,走出坤寧宮,風光無限,他可準許?我想要受千雪國臣民擁戴為皇,他可同意?”

寒王的眸子微眯,看著明顯就已經是有了幾分失態的齊王,“你瘋了?”

“哈哈哈哈!我瘋了?對!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這些人給逼瘋的!是父皇!是他將我逼到了這一步!如果不是他,我又何必鋌而走險?哈哈!誰能想見,去年,我還是人人都想要巴結的齊王,千雪國皇室唯一的嫡子,皇室中最為尊貴的皇子!可是現在呢?我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

齊王一邊笑著,一邊流著淚,外頭的廝殺聲,越來越大,而聽到了那衝天的保護皇上的聲音時,他便知道,他敗了!

身後的一幹心腹,皆是有些擔心,他們都是死士,能隨主子走到這一步,自然也就有了膽子和準備,來迎接死亡!

“我給父皇下了蠱,哈哈!是子母蠱,子蠱在父皇的體內,我身上的,是母蠱。隻要是我一死,那麽父皇立刻就會倒地氣絕!就是神仙,也是回天乏術!南宮夜,你可是要想清楚了,隻要是我一死,父皇再死了今晚,那麽,這弑父的罪名,朝臣們是會扣在了我的頭上,還是你的頭上?”

寒王抿唇不語,今日之事,他自然是早就料到了。唯獨沒有料到的,就是他竟然是給父皇下了蠱!至於秦王和安王,他知道,他們二人暗地裏頭都做了準備,不過,如今宮中的形勢,已是明顯倒向了父皇這裏,他們二人,很快也就會進宮救駕了。屆時,若是齊王真的死了,而父皇也死在了宮裏,那麽自己,便是有一百張嘴,也是說不清楚了。

“你竟然是給父皇下蠱!你別忘了,他是你的生身之父!你這樣做,與禽~獸何異?”

“哈哈哈哈!何異?”齊王的眼淚鼻涕,流了一大把,他也無暇再顧及自己的形象,直接就用了寬大的衣袖一抹,絲毫不理會沾了髒汙的袖子。

“成王敗寇,我既然輸了,也認了!隻是,本王無論如何都要拉上一個墊背的!南宮夜,能拽上你一起死,本王心裏痛快極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忘了當初母後是如何栽培你了?你竟然是對母後落井下石?你才是禽~獸不如!”

“胡言亂語!本王從來就不欠你們母子的!相反,倒是你的母後,欠了我母妃一條命!如果不是她心狠手辣,我母妃又如何會死?如今,她被自己當年所做的惡事,嚇傻了,逼瘋了,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你胡說!我母後怎麽可能會殺了你的母妃?胡說!”齊王已經是有些失控了,外頭傳來的整齊的腳步聲,讓他知道,這承乾宮,已經是被人控製了。隻是,千算萬算,卻不是他的人。

“本王胡說?你為何不去問問你的好母後?當初我母妃才剛剛有了身孕,卻被她強行灌了藥,並且是親眼看著我母親咽了氣,她才離開。她走的時候,那眼底的笑,是那麽得意,那麽張狂!如今,我沒有直接取了她的性命,為母妃報仇,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不!不可能!怎麽會是這樣?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你母妃明明就是自己小產後,將養不當才死的,與我母後何幹?”

“齊王,本王無意與你爭辯,你不是想見父皇嗎?本王這就讓你去見。”

“來人,將一幹謀逆拿下,直接送往乾清宮。”

“是,王爺。”

又是一陣猛烈的廝殺,隻是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更為短暫!

齊王幾乎就是還沒有完全地從柔妃的死因中反應過來,原本是將其護在中間的一幹死士,已是無一生還了!

齊王被擒,為了防止其自盡,已經是在其身上套了繩索,他謀逆之罪,自當是賜死,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也得先讓人看看皇上的體內,是否真的被人下了蠱!

乾清宮內,寒王押著齊王到時,王福清已經被押在了殿內,跪在了正中間。而兩旁則是站了秦王和安王,以及幾名武將。

寒王撇了撇嘴,倒是個會掐時辰過來的,正好是既有了救駕之功,又不會讓父皇覺得他們是居心叵測!看來,這兩名兄弟,他是哪一個也不能看輕了!

齊王到了大殿,寒王並未再理會他,隻是站到了一旁,而且似乎是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是站在了安王的下首!

“你這孽子,竟然是夥同了苗疆王來叛亂!你是瘋了不成?你真以為那個苗疆王是真心相助於你?他不過是為了利用你一把,然後再將這千雪的大好江山,直接收入他自己的麾下罷了!朕真是不明白,你憑什麽就以為苗疆王會助你?你以為就憑著這些年皇後在暗中給他的那些好處?”

齊王的神情一震,他沒有想到,父皇竟然是連母後這麽多年來的小動作,都是看地仔細非常。想來,父皇對於自己的母後,也是忌憚或者是防備了許久吧?

“父皇,若非是因為鳳家勢大,您是不是就不會將鳳家鏟除怠盡?若非是因為兒臣是母後所出,您對兒臣就會另眼相待了?”

“一派胡言!鳳家是鳳家,皇後是皇後!你是你!你是我千雪國的齊王,是朕的皇兒!朕如何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鳳家而遷怒於你?”

皇上冷聲斥責道,“若是朕果真有意遷怒於你,又何必忍到了現在?你又怎麽可能還會是齊王?”

齊王苦笑一聲,“父皇,您其實也是從心底裏頭,厭惡兒臣的吧?兒臣知道,是母皇害死了您最為寵愛的柔貴妃,也是母後授意了柳氏等人,害死了洛相的夫人。兒臣知道,當年,您對洛夫人,可是情有獨鍾。”

“放肆!”皇上怒不可遏,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是還能想起這個來?

“父皇,您生氣了嗎?嗬嗬!別氣!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了,事到如今,洛夫人和柔貴妃的仇,您不是也已經為她們報了嗎?鳳家沒了,柳家沒了,就連兒臣的母後,也很快就要沒了!嗬嗬!是兒臣愚蠢,一直以為在您的心目中,兒臣是嫡子,所以您對兒臣的厲色,都是為了將兒臣教導地更為懂事一些!母後自幼便教導兒臣,說兒臣肩上的責任重大,理當比別的皇子要更為努力,行事更為小心!兒臣一直都是謹遵了母皇的吩咐,可是到頭來呢?兒臣得到了什麽?”

“這麽說來,你這次的大逆不道,反倒是還有理了?”

“父皇,兒臣不敢!兒臣知道今日事敗,兒臣不敢再埋怨任何人!兒臣知道父皇看不上兒臣,父皇常常讚賞大皇兄,博學多才,而且人緣兒極好!您又偏疼七弟,表麵上是因為他體弱多病,可是具體是因為什麽,兒臣也是心知肚明!至於寒王弟,他是戰功赫赫的大功臣,您對他,自然也是寵信有加!”

“唯獨對兒臣,您是瞧不上眼的!兒臣自己也知道,您厭惡兒臣,一開始,兒臣還以為是因為兒臣做的不夠好,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努力學習一些治國之道,明知自己資質平平,仍然是沒有放棄武學,認真學習!可是兒臣笨呐!兒臣不知道,便是兒臣做的再好,學問超過秦王,武功高過寒王,您也是不會多看兒臣一眼的!不為別的,隻因為兒臣是皇後所出,是鳳家的外甥!”

齊王說完,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麵!

高座上的皇帝,則是麵色複雜,說不出是憂是悲。

秦王見此,腦子倒是轉的快,“啟稟父皇,想來二皇弟,也是一時糊塗,受了歹人挑唆所至。還請父皇網開一麵,暫將二皇弟關押,等查明真相以後再做處置。”

南宮逸一聽,嘴角就往上翹了翹,這個秦王,還真是個聰明的,知道齊王的這番話,定然是會勾起了父皇心中的些許愧意,再加上,又是親子,怎麽可能會痛下殺手?索性自己就先求個情,賣個好兒!還真是,嘖嘖,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皇上聞言,隻是看了他一眼,問道,“齊王,你可知罪?”

齊王伸出衣袖,抹了一把淚兒,“回父皇,兒臣知罪!可是兒臣不悔!”話落,便抬頭目光如炬地盯向了那高座上的龍袍。

“二皇弟,你說什麽呢?還不快快向父皇求情?怎麽能說不悔?依本王看,定是有了一些宵小之輩挑唆於你,才如此,是不是?”秦王連忙說著,話裏話外,似乎是真心地為這個弟弟著想呀!

“嗬嗬,秦王何必還要再裝?你這番話,當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你是在故意向父皇賣巧嗎?”

秦王聽了,臉色一白,略有些擔憂地看向上了禦座,見父皇並未看他,這才稍稍心定,“二皇弟此言何意?難道你當真想要被父皇下令斬殺了不成?”

齊王卻不理會他,挺直了身子,“今日之事,兒臣雖敗,卻是不悔!父皇,想必您現在已經知道了您體內還有一隻子蠱吧?嗬嗬!您知道嗎?如果兒子催動了體內的母蠱,那麽父皇便隻有一死了!同樣,如果兒臣死了,兒臣體內的母蠱也是一樣活不了!母蠱死了,您還能活嗎?”

“放肆!你這孽障!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原本皇上的確是有意要放他一馬,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還有這麽一出,當即就有些惱了。自己竟然是被親生兒子給下了蠱,眼下,若是不將那子蠱引出,自己豈不是要受製於他?

“父皇,兒臣火速讓人去請了禦醫前來。”南宮逸說罷,走了兩步後,又轉身道,“無崖公子應該還在京內,聽聞他於蠱術,也是有些造詣的。不知寒王可知其蹤跡?”

這正是寒王心底的痛,搖頭道,“不知。”

南宮逸看他麵色冷漠,也不好再問,大步出了宮門,讓人去尋了禦醫前來,另外,又囑咐了自己的隨侍,去將此事速速稟於良妃。有些事,現在做,才是正好。

等到南宮逸再回到了大殿內時,齊王已是被點了穴道,僵立於大殿之上。

“父皇,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您體內的子蠱給逼出來。另外,正如齊王所言,怕是還不能傷他。”秦王麵色誠摯,一臉的孝子模樣。

寒王始終是冷著一張臉,對於他們父子間的較勁,似乎是一點兒也不為其所動!

“回父皇,要不要直接下令給新任的苗疆王,命其進京解蠱?”南宮逸道。

皇上搖搖頭,“千裏迢迢,怕是不妥!罷了。朕一把年紀了,也活夠了,如今雖說是死在了親生兒子的手中,可是也好過讓他再去坑害別人!”

很快,太醫院的禦醫便被召了幾位進宮,有幾位懂些蠱術的,卻是根本無法可解。

“回皇上,恕臣無能。此乃子母蠱,若是在引蠱過程中,一不小心,萬一那蠱蟲死在了體內,怕是就?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不語,隻是沉著一張臉,而秦王,此時則是明顯地就有些激動,甚至是緊張了!

他想的其實挺容易讓人猜透的!此時皇上身中奇蠱,若是無藥可醫,無法可解,那麽,皇上勢必要在他們三人當中選出一位儲君,寒王惡名在外,怕是不合適,而安王身體才剛剛有了起色,怕也不是最合適的人選!這想來想去,也就是他這個秦王,而且還是皇長子,最為合適了!

秦王的心底是激動的,興奮的,甚至是就連手指都有些不可控地抖動了起來!他抬眼看向了一臉凝色的父皇,他在等!等父皇下旨召眾臣進宮,等父皇下旨,立他為儲!

秦王的心思,總算是沒有白費!皇上,果然是下旨,立刻傳召文武百官進宮,有大事要議。

最先進宮的,就是洛家父子!

齊王和王福清一看到了洛家父子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了大殿內,便知道這一回,的確是太過自信了!連一個小小的相府,他們都對付不了,還談什麽大事?

原來,齊王和王福清派了兩千精兵,專門將洛府圍困,同時,因為齊王考慮到自己在洛府的暗衛中安插了眼線,所以,想他們也不會翻起什麽大浪,隻要是他們肯安靜地聽自己派去的人說話,那麽,一家上下,自然也就是相安無事,一旦反抗,下場,自然就是血洗洛府!

隻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洛家父子,竟然是這麽快就進了宮,而且看樣子,是一點兒事兒也沒有!單看二人的裝扮朝服,已是極為得體,看來,他們在洛府的打算,也是失策了!

與洛家父子同來的,還有無崖。

“皇上,這位便是神醫無崖公子了,還是先請他為您診脈,好解了您體內的蠱術吧。”洛永和稟奏道。

皇上點點頭,於文海連忙吩咐眾人,暫時移駕養心殿,畢竟這會兒,深更半夜,大臣們想要一下子聚齊,也是有些不太可能的。

無崖並未行跪禮,隻是淡淡地施了一禮,然後才不甚恭敬道,“還請皇上恕罪,草民逾越了。”

無崖說完,便走向了一名侍衛,“借劍一用。”

“公子何意?”南宮逸好奇道。

“需先取些齊王的血,置於碗中,然後再將皇上的左手處割開一口,利用子蠱對於母蠱的依賴天性,將皇上體內的子蠱引出。這是解蠱的唯一法子。”

“這,皇上乃是真龍天子,豈可輕易放血?這,這似乎是不妥。”說這話的,是太醫院的一名院使。

而王院使則是點點頭道,“此事,微臣也聽說過。隻是,這引蠱的過程中,中蠱之人,會是十分的痛快,而且,還需要有一名精通蠱術之人,從旁相助,否則,萬一那子蠱所走的方向錯了,不僅僅是不會解蠱,反而還會害了皇上的性命。”

“這位大人所言不差。此法,乃是解除這子母蠱唯一的法子。當然,至於皇上敢不敢試,那就不是草民能左右得了的!”

無崖的態度有些傲慢,成功地將秦王激怒了,“無崖公子,本王敬你是一位醫者,可你也休得放肆!此乃皇宮大內,你現在要醫的,也非是平常百姓,而是九五至尊!皇上若有什麽不妥,你也休想活命!”

秦王不傻,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位無崖公子,可是曾為安王調理過身體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被安王給收買了?萬一再有個什麽不妥,那皇上,豈不是會偏於安王?

而南宮逸則是自始至終都表現地極為鎮定,眉宇間雖有憂色,可是卻不似秦王那般明顯。

寒王冷靜地將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遂垂眸不語,無崖的本事,他自是知道的,能跟在了傾城身邊的人,怎麽可能會差了?這子母蠱,想必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大事!僅是看其神態便知了。

“皇上,臣妾聽聞您遭了齊王的算計,心中憂慮,另外,已經是命人熬製了上好的參湯,也不知,是否能用得上?”

良妃一身裝束簡單,卻是極為得體,頭上的簪飾極少,耳朵上也是光著的,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再細看,手腕上,手指上,脖子上,皆是沒有任何的首飾陪襯,可見,是真的心焦,顧不得自己的裝束了。

“愛妃來了?正好,那就在這兒陪陪朕吧。”

“是,皇上。”良妃這樣說著,眼眶就有些紅了。

秦王看到了一旁的南宮逸,再一瞧良妃突然出現在了這裏,立馬就意識到自己果然是大意了!怎麽事先就沒有想到將母妃請來此處呢?如今看來,自己又是落了下乘了!

“好了,無崖公子,這參湯,朕是喝,還是不喝?”

“回皇上,那子蠱現在究竟處於皇上體內的什麽位置,草民無從得知,為了免得您待會兒失血過多,傷了元氣,還是先飲了參湯吧。待會兒引蠱的過程中,您是滴水不得進的。”

這話說的還真是直白,就差直接說,我擔心你撐不下去,還是先用一碗參湯吊著命吧。

皇上的眸間微有戾氣,不過卻是在瞟了寒王一眼後,將胸中的怒氣強壓了下去。

良妃是何等有眼色的人,立即接過了內侍手中的參湯,然後一匙一匙地喂給了皇上。

無崖自齊王的腕部一割,直接就拿了一個白瓷碗接了半碗的血,然後再由一名內侍端著,到了皇上的龍榻前。

“皇上,草民冒犯了。”無崖說完,先請了良妃為皇上寬了衣,將上身脫了個精光,再覆以薄被。然後,手執匕首就要割向了皇上的腕部,卻是突然被秦王大聲製止!

“秦王殿下,可是還有指教?”心理素質極為強大的無崖竟然是在此時還笑了出來!雖然是一種痞痞的笑,可是卻是擺明了就是在嘲笑秦王,這種在即將下刀的關鍵時刻開口,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秦王自然也是看出了無崖笑容裏頭的輕蔑,心中大怒,可是奈何現在的身分和場合的關係,隻能是隱忍不發。

“本王隻是擔心,你下手沒個輕重。這種事情,還是換個人來吧。免得再傷了父皇。”

皇上不語,隻是微擰了擰眉,而良妃則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皇上的左腕看。南宮逸想了想,上前一步道,“父皇,要不,就由兒臣來動刀?”

良妃顯然是不同意的,“你又不懂醫術,萬一再傷了皇上的筋脈該如何是好?皇上,依臣妾看,還是換了太醫動刀吧。”

皇上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王院使身為太醫院中職位最高的太醫,這份兒差使,自然也就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王院使到底是經曆了些風浪的,皇上便是再尊貴,那也是人!怎麽可能真的就是什麽真命天子,龍之真身?他也是會受傷生病的,不然的話,要太醫院何用?

王院使接過了無崖手中的匕首,細看,上麵還鑲滿了紅紅綠綠的寶石,下意識地往寒王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將那匕首清洗幹淨後,再噴了一口酒在上頭,然後再拭幹,再拿到了火上烤了一會兒,這才到了皇上的榻前。

手起刀落,皇上的左腕被劃開了一道半寸的口子,不是太深,“無崖公子,這樣可否?”

無崖點了點頭,示意於文海端了剛剛從齊王身上放出來的血,到了皇上的手腕下方,利用了齊王的血的味道來吸引出皇上身上的子蠱。

殿內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是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唯有那淡淡的血腥兒味兒,飄**在了整個大殿上。

皇上的手腕傷口的正下方,擺了一個大一些的水盆,裏麵放了清水,皇上腕部血珠滴落在了那水盆中後,濺起了一個個小水花,還有那滴答聲,讓人聽了,就像是有了殺手在靠近,隨時都會取了他們的性命一般!

很快,皇上的身上就有了反應,一開始,是皇上的腹部就有了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肚子裏頭遊走,很快,皇上就感覺到了不舒服!再然後,就是一種疼!

一種近乎於鑽心的疼!

然,皇上是九五至尊,這會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怎麽也不可能會表現出害怕或者是對疼痛的畏懼來!

良妃在一側守著,時不時地拿了帕子,將皇上額頭上滲出的汗給擦拭掉,眼睛則是隻敢看著皇上的臉色,對於手腕的那一頭,則是一眼也不敢看。

這滴答聲,也不知是持續了多久,皇上的臉色越來越白,無崖緊緊地盯著皇上的左肩及左臂處。很快,就注意到了皇上的左肩處,似乎是微微地抖動了一下!

無崖快速地出手,在皇上的左肩一點,很快,幾人就看到了皇上的左上臂上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動,緊接著,無崖便是再連點了三處,終於,皇上的小手臂上,已經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了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了。

皇上此時的疼痛感,已是輕了許多,很快,隻見一條約莫有兩寸來長的小東西,就落入了那水盆之中,濺起了一個稍大的水花。

子蠱被成功引出,太醫院的人,趕緊給皇上包紮了傷口,而其它的人,則是將這裏迅速地清理了幹淨!

無崖將那隻子蠱撈出後,直接就以銀針將其殺死,然後才跟著一起到了外殿,淨手待命。

所有的人,全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

而恰在此時,前頭的內侍來報,文武百官已是齊了,全都候在了乾清宮門外!

皇上拍了拍良妃的手,示意她先回宮休息,自己則是乘了軟轎,在幾人的陪同下,去了乾清宮。

良妃看著皇上的轎輦遠去,也總算是心神稍定,麵上微微含笑,今日這一出兒,多虧了兒子,不然的話,怕是這個機會,就要白白地錯了過去!

一碗參湯,幾滴眼淚,就能讓皇上對她的印象好轉,還有什麽是比這個更劃算,更應該把握的呢?

所有人到了乾清宮後,沒有人注意到,王福清的眼神似有不妥。而齊王,則是因為子蠱被逼出,且是直接殺死,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失了血,如今已是元氣大傷,麵色慘白!

相比起來,王福清的臉色,似乎是稍好一些。

皇上的轎輦到了乾清宮的門口,文武百官,盡數出來相迎,一時間,這宮門口是跪了一地!

皇上一路在於文海的攙扶下,緩緩地上了台階,身形還未站定,就見遠處一道厲光閃過!而寒王則是直接就驚呼一聲,“父皇小心!”

隻見那哪裏是什麽厲光?分明就是一支冷箭,直直地衝著皇上襲來!

皇上身形未動,便見於文海直接就轉了身子,護在了皇上的身前,手中的拂塵一出,便將那冷箭打掉!

眾人還來不及鬆上一口氣,便見數十道厲箭襲來,幾乎就是形成了一幕箭雨!

“保護皇上!”

一眾大臣們,找掩護的找掩護,被射傷的,直接就倒地哀呼,而秦王則是被自己的手下緊緊護住,撤到了廊下的一顆圓柱之後。

南宮逸和寒王,以及洛華城,還有其它的幾位武將,則是直接將皇上護在了中間,艱難地往殿內退去。

禦林軍們已然是開始向這裏靠攏,隻是那冷箭接二連三地猛射,竟然是射殺了一大半兒的禦林軍!

又是一陣箭雨過後,便見數十道黑影齊齊地自四麵八方襲來,目標明確,直指皇上!

又是一陣混戰!來人的身手個個不凡,而且是很明顯,都是死士!對付這等的刺客,隻能是直接誅殺,隻要是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定然是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因為刺客的數量眾多,而且又是武功高絕,再加上他們的目標明確、統一,根本不對其它人下手,直接就是來取皇上的性命的!一時間,皇上這邊兒的情形,已是頗為緊張!

就在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穿普通內侍服的小太監,竟然是眸光一寒,自袖中直接就抽出了一把半尺左右的匕首,直撲皇上後心!

寒王在不遠處看到,驚呼一聲,“父皇小心背後!”

皇上下意識地一轉身,那匕首,已是近在眼前,避無可避!

眾人?大驚,這等異變,實在是眾人始料不及,有心救駕之人,奈何離得太遠,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一道水藍色的裙衫出現在了那內侍的身後,一道藍色的長綢揮出,直接就將裹住,猛地拋了出去,一下子便砸在了那圓柱之上,咚地一聲,再重重地跌落在地,吐了一口血後,人事不省了!

就在此時,遠在了蒼冥國國師府,正在閉目打坐的國師沉香,猛地便睜開了眼睛,喃喃道,“天命貴女,鳳傾天下,萬物蒼生,福劫雙至!亦正亦邪,星雲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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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第二卷到此就結束了。新的一卷,明天將正式開啟了…親們,你們說,新的一卷裏,會有什麽樣兒的驚喜等著大家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