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當年預言!

不得不說,洛華美還真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救她?南宮逸怎麽可能會來救她?在南宮逸的眼中,這個自詡聰明貌美的洛華美,怕是連一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都是算不上的吧?

原本,南宮逸也沒指著洛華美果真能將事情辦成,想不到,倒是有幾分的本事,真的讓雲清兒難產了。不過,那又如何,無論雲清兒是生是死,都與南宮逸無關!

傾城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了。

夜墨被皇上急詔進了宮,她自己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後,便覺得有些無聊。想去地牢看看那個洛華美,卻被寒東告之,王爺說了,這件事情他會來處理,就請她不要費心了。

傾城先是一默,然後眉眼間便多了一次笑意,洛華美到底算是自己的長姐,自己不能親自出麵處置她,否則,若是被人知道了,豈不是說她這個嫡女,殘害府中的庶女了?

眼下夜墨才剛剛被封為太子,正值多事之秋,自己這會兒,的確是不宜再為他添麻煩了。

往回折了幾步後,又覺得有些不妥,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會一會那位南宮逸呢?自己早先以朋友待他,想不到,他竟然是會以這種方式,來回報自己?

傾城說走便走,直接回屋換了身衣裳,然後便直奔安王府了。

傾城沒有刻意地隱藏自己的氣息,南宮逸正在書房與幾位幕僚議事,突然就眉心一動,伸手製止了大家的言論,讓他們下去休息了。

待人都走幹淨了,南宮逸才道,“任何人不得踏足書房,否則,立刻擊殺。”

“是,王爺。”

南宮逸這才打開了窗子,然後便退後了兩步,雙手負於身後,頭微微低著,並不言語。

傾城飄落於南宮逸的身前,看著他仍有些泛白的臉色,這一回,傾城卻是半絲的同情也無了!

“南宮逸,你為何要這麽做?”

聽到她直接連名帶姓地喚著自己,南宮逸的手微微一僵,唇角卻是浮上了一抹笑意,“傾城竟然是與我如此生分了?連一聲阿逸,也不肯叫了麽?”

“你對我的嫂嫂下手,對我的侄兒下手,還想著與我之間能有什麽情分可言嗎?”

傾城的語氣冰冷,毫無溫度可言!

“傾城,這麽說,你是認定了,這一切都是由我在背後指使的了?”

對於他的這種顧左右而言它,傾城卻是淡然一笑,“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我來,隻是為了告訴你,你我之間,再不是朋友。你若安分,至少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不肯罷手,那我也不必再手下留情。”

南宮逸的眸子一緊,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傾城,就隻是因為你是太子妃了,所以,便容不得我了嗎?”

“南宮逸,你搞清楚了,最先挑釁的人,是你的母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真當我是個好脾氣的?哼!想用鴆毒來殺我,也得看看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南宮逸的神色微僵,鴆毒?母妃?怎麽會?

一時間,他的心思百般複雜,急轉數回,母妃竟然是動用了鴆毒?該不會,那麽巧,便是黑鴆之毒吧?南宮逸心中叫糟,可是此刻看到傾城冰冷的眼神,明白母妃大錯已然鑄成,怕是不可能就此簡單的息事寧人了。

“你想如何?”

“不如何!欠了我的,我早晚都會索回來。南宮逸,你最好是祈禱我的心情一直不錯,否則,我不保證什麽時候你的母妃,就死於鴆毒之下了!”

“你這是擺明了要與我劃清界限了?”

“你肯放棄那個位置嗎?如果你肯,那麽,或許我們之間就不會成為對手。”傾城聲音仍然是冰冷的,隻是語速,稍緩。

南宮逸卻是表情痛苦地糾結了起來,那眸底的掙紮、傷痛,不似作假。

可是這會兒,傾城卻是無心再去寬慰他什麽了。皇室便是如此,他若是當真能舍得下那個位置,那麽自己也沒有必要一定要與他為敵,隻是,他肯嗎?

南宮逸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那青白相間的骨節兒,此刻看上去,仍然是那麽的美,那麽的平滑如玉!隻是可惜了,站在了他對麵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洛傾城,她根本就是不可能會對他有幾分的關切的。

傾城無心再理會他,話已經說明白了,意思也都清楚了,如此,以後,便是涇渭分明,倒也不錯!

傾城轉身欲走,卻被南宮逸叫住,“傾城!”

傾城頓住了身形,卻是並未回過身來,“何事?”

“若是我棄了那個位置,你可願與我一起離開?”

傾城的眉心一蹙,這算是什麽話?自己都已經是南宮夜的妻子了,他還不肯死心?

“傾城,我棄了那個位置,也棄了這安王的王位,自此,與你一起瀟遙天下,豈不快哉?我們一起登高望月,雪山賞景,碧波泛舟,桃林品茶,豈不是人生之一大樂事?這不也一直是你想要過的生活嗎?簡單、輕鬆、愉悅而沒有任何的負擔。”

傾城回眸一笑,那抹笑當真是驚豔了南宮逸!

隻見她巧笑盈盈,堪比褒姒,那眉眼間不經意間透出的風華,便足以讓人為之傾倒!眉梢上浮了笑,臉上漾了笑,唇角噙了笑,隻是這笑,再美,再嬌,卻是掩蓋不了她眸底透出的冰霜。

“南宮逸,你非我,怎知怎樣的生活是我想要的?你非他,又怎知我不會為了他,而寧願舍棄自己的一切?”

南宮逸頓時隻覺得渾身冰冷,從腳底至心肺,從指尖至骨髓,沒有一處,不是冰冷如霜。

“我想要的安逸、輕鬆、簡單,不代表就要放棄我愛的人。你怎知,我不會為了他,而改變自己?你又怎知,若是沒了他,於我而言,這大千世界,錦繡繁華,再無意義?南宮逸,你太自以為是了!”

說完了最後一句,傾城足尖輕點,離開了南宮逸的視線。

南宮逸隻覺得渾身如同置身與冰窖,冷得甚至是讓他的牙齒打顫!是自己太自以為是了麽?自己寧願是放棄這一切,與她隻是共同遊走於這山水間,她仍是不肯麽?

是她舍不得這錦繡的河山,還是舍不得那高高在上,受人朝拜的快感?亦或,她根本就是舍不得身邊的榮華富貴?

不!南宮逸搖搖頭,他很確定,傾城不是那樣的人!

愛?僅僅隻是因為她愛他,所以便願意為了他而改變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麽?

南宮逸低頭似乎是在看著地麵,又似乎是在看著自己的袍邊兒,嘴唇輕輕地蠕動了一下,卻是什麽也沒有說!他願意為了傾城而放棄這一切,可是傾城也願意為了南宮夜放棄她的一切,是這樣麽?

“嗬嗬!”

輕笑了兩聲,聲音雖然是不高,可是在這寂靜得如同是無人的書房裏,卻是格外地刺耳。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沒錯!洛傾城,在這一出戲裏,自始至終,沉醉進去的,就隻有我,不是嗎?你從一開始便清楚地拒絕了我,所以呢?你就不需要再為我現在承受的痛苦承擔任何責任了嗎?”

“嗬嗬!不可能!洛傾城,我不會放過你的!要怪,你就怪你自己根本就不該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南宮逸伸出手來,唇角一勾,一抹詭異的笑,浮現在了唇畔,那修長如玉的左手已然是微微張開,露出了飽滿的掌心,細看,那掌心的正中間,竟然是還有著一記如瞳也般大小的紅色印記,宛若朱砂,猩紅醒目。

“洛傾城,看來,我們之間的好戲,這才剛剛開始。南宮夜,不該出現在她眼前的人是你!你不但阻了我的路,甚至是還搶走了我的心上人,你以為,有著蜀地為後盾,我就不能將你如何了?這一局,我倒要看看,我們誰贏誰輸?”

數日後,傾城已經是拿到了夜白等人查探到的消息。

蘇司珍?蘇尚功?竟然是都與那位為皇上誕下了一位公主的蘇嬪是同出一脈!

都是京城蘇家的人,蘇家倒也不是什麽大家族,這一點,傾城很清楚。想起這位蘇嬪,早先隻是一名貴人,後來因為生了公主,有了功,所以才被提到了嬪位,是安清公主的駙馬蘇啟的親姐姐!

換言之,這蘇司珍是蘇家的旁係,而蘇尚功,卻是正經的蘇家嫡女,早些年蘇家還不及現在風光,所以,進宮選透的時候,未曾被人當回事兒,後來,便因為精於寶石之類的,便被派到了尚功局裏,為人倒也是老實安分,在宮裏一待,便是二十年,如此,才熬到了尚功的位置。在宮裏頭,也算是有些頭臉的人物了。至少,見到了嬪位以下的主子,是不必再行禮的。

蘇尚功,是蘇啟和蘇嬪的親姑姑,若說她的主子,不是蘇嬪,還真是就沒有人信!

這個年代,凡是被送進了宮的女子,哪一個不是為了家族的利益而掙紮著!莫說是宮裏頭了,便是一些稍微顯貴一些的人家兒的女子,又哪個不是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聯姻?

蘇尚功雖然是一介女官,可是這手上的權勢,卻是比蘇嬪的還要大!所有的首飾配飾,皆是出自尚功局,自然是宮中人人巴結的對象。當然,這僅限於是嬪位以下的小主,還有就是一些不受寵的女人,哪怕是你是妃位了,若是不得寵,也一樣是得看她們六局二十四司的臉色。

傾城伸手輕點了點桌麵,那日,她看的很清楚,在首飾動了手腳的,是蘇司珍。如今再看這些消息,很顯然,指使了蘇司珍的人,並不是良妃,而是武貴妃!

而且,讓她覺得極為有趣的是,在衣裳上動手腳的,卻是良妃,看來,她是真的等不及要自己的命了!

看來,良妃,是想用最隱晦的法子,直接取了自己的性命,而武貴妃,是想要自己在短時間內,不得生育子嗣,甚至是想著壞了自己身為女人的根本,想要傷及自己的本元。這宮裏的女人,果真是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如今嫂嫂已然是平安地誕下了小侄子,那麽,自己也就沒有什麽好忌諱的了!至於無崖,自然是還得讓他留在洛府,怎麽著,也得等小侄兒滿月以後再說,也算是他將功折罪了。

“來人,備車,本宮今日要宿在東宮,吩咐那邊兒的人,將一切都備好了。”

“是,娘娘。”

熟悉她的青蘭和青鳥知道,小姐這是要出手了!兩人相視一笑,眸底皆是興奮,敢算計她們主子,就得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傾城素手一招,“花梨,過來。”

原本正在窗欞上曬著太陽的小銀貂,一聽到了主子的召喚,立馬就精神了起來,頭一抬,身子一躥,眨眼間,便已是到了傾城的懷裏了。

“花梨,我養了你這麽久,好吃的好喝的,都給了你,你說,是不是得為我做些事情呢?嗯?”

最後一聲嗯,微微上挑,聲音不大,卻似乎是透著無上的魔力,那小銀貂似也是聽懂了一般,竟然是四肢伸直了,然後是宛若是那貓兒伸懶腰一樣,做了一個這樣四肢加軀體伸展的動作後,便眨眨眼,萌萌地看向了傾城。

傾城看到這樣可愛的小花梨,心情好了許多,伸手撫上了它的皮毛,“黑鴆呢?那可是好東西。隻是不知道,你們兩個比起來,哪一個更厲害些呢?”

小銀貂聽罷,竟然是小腦袋微微揚起,似乎是在示威,極為驕傲的示威!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說,自然是我最厲害了!我可是天下第一巨毒之物!

傾城失笑,臉色頗有些凝重道,“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巨毒,隻是你的體態太小,從身形來說,與鴆對上,許是有些吃虧的。你可見過鴆?那可是一種猛禽,比鷹大,鳴聲大而淒厲。其羽毛有劇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鴆酒,毒性很大,幾乎不可解救。我知道,這鴆毒與你不算是什麽,隻是這鴆的力氣極大,怕你會受不住呢。”

那小銀貂或許是感覺到自己受到了鄙視,竟然是抬起了兩隻小前爪,然後吱吱地叫了幾聲。

傾城臉上的笑意擴大,點頭道,“你有這個信心自然是好的!隻是,你還未曾見過鴆吧?它的力量巨大,據說鴆鳥揮動翅膀,就可以推開一塊甚至一個成年男人都無法挪動的岩石。若是單純的體力上來說,你是吃了虧的,而且,鴆會飛,可你不會!”

小銀貂這回直接就是開始在空中揮舞著它的小爪子,然後吱吱地叫地更急切了些,似乎是想著早些證明,那鴆鳥不是自己的對手!

傾城笑得歡快,“行了,進來吧。”說著,便一抬衣袖,那小銀貂果然就像是能聽得懂話一樣,直接就鑽進了傾城的廣袖之中,然後還不忘在裏頭掉了個個兒,眼睛朝外了。

傾城讓人給南宮夜送了消息,刻意將自己的排場做足了。雖然是不喜歡奢華隆重,可是有的人就是捧高踩低,沒辦法!自己若是不將這動靜折騰的大一些,怕是人家還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呢。

事實上,也的確是有人看輕了她,不為別的,就隻是看她竟然是將這尚服局和尚功局,精心準備的首飾和衣裳都穿戴著參加了冊封大典,便足以說明了她的天真!

皇宮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這位太子妃,竟然是敢如此信任宮裏頭的人,可見她也是個心眼兒少的。

武貴妃懶懶地靠在了那榻上,聽著宮人說道,“太子妃如今已是住進了東宮,也不知是隻住一晚,還是說要長住,太子爺還在禦書房陪著皇上批折子呢,怕是對於太子妃的舉動,還不曾知曉。”

“這麽快就想著擺一擺太子妃的譜兒了?哼!也罷,由著她折騰去吧,左右也是折騰不了多久了,就讓她高興幾日也無妨。”

“是,娘娘大度。這太子妃進了宮,也不說來給娘娘請安,實在是不懂事。”

武貴妃輕嗤一聲,“她若還隻是寒王妃,自然是不敢不進來向本宮請安,可是現在人家是太子妃了。按規矩,一旦是進了宮,若是沒有皇後,她便是最大的!如今,人家哪裏還能看得到本宮?”

那嬤嬤是個聰明的,自然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裏不舒坦了,遂笑著奉承道,“娘娘這是抬舉她。即便是有這個規矩,可是這曆朝曆代,又有哪個太子妃,敢幹涉皇上的後宮?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那太子妃的身分便是再高,也得防著有人在皇上跟前兒嚼舌根不是。再說了,娘娘如今是皇上最看重的人,這皇上如今正值春秋鼎盛,這心思,也是一直變著呢。”

嬤嬤這話,果真就是說到了武貴妃的心坎兒裏去了,特別是聽到了安華後來跟自己說起了當日皇上在中殿的一番話,這心思便是鬱結了好幾日!若非是有這麽多人勸著,手裏頭還有著宮裏最實際的大權,怕是這會兒,早就一病不起了。

武貴妃冷哼一聲,臉上的神色,卻是軟和了一些。

“本宮服侍皇上這些年,倒也不一定非得是去爭什麽後位,可是皇上竟然是將一個死人抬為了皇後,這分明就是在打本宮的臉了!原本這幾位王爺,倒也是平分秋色,可是現在這麽一鬧騰,那太子倒是成了嫡出了。要知道,若是立了南宮逸,本宮有的是法子將他給折了!可是偏偏皇上立的是南宮夜,這簡直就是讓人無從下手了。”

嬤嬤看了一眼大殿,幸好已經是無人了,這才小心道,“娘娘莫急。您在那衣裳上做的手腳,誰會知道?而且,那日,她將那鳳袍脫在了東宮,也是她太過粗心了。那東宮裏頭,可是有著咱們的眼線的,如今那上麵的東西,老奴已經命人取下來了,奴婢看過了,那三處軟針,其中有一根上頭,沾了血,很顯然,毒已入體,娘娘還擔心什麽?”

武貴妃聞言,又再度笑了起來,“嬤嬤說的沒錯,南宮夜看似無情冷酷,沒有什麽弱點,可是現在,那洛傾城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哼!會武又如何?要知道,這後宮中的女人殺人,曆來靠的,就不是武力!一個空有些什麽詩畫才華的女子,不過就是一樽花瓶罷了!也虧得那南宮夜當寶貝似的寵著。”

嬤嬤連忙諂媚笑道,“娘娘說的是,若不是太子爺如此寵著太子妃,那咱們,又怎麽能抓住太子爺的弱點?”

武貴妃聽了,笑得是花枝亂顫,更是明豔了幾許,“可知今日皇上在何處用晚膳?”

“回娘娘,說是去蘇嬪那裏,不過,午膳是在良妃娘娘那裏用的。”嬤嬤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小心地打量著主子的神色。

果然,武貴妃一聽說皇上去了良妃那裏,臉色便是一沉,“哼!好一個良妃,這手段倒是高明,即便是有著這麽多的新人爭寵,皇上竟然是還能如此地眷顧她。倒真是有幾分的本事了。”

“娘娘莫急,前些日子,不是那位安王爺才受了重傷嗎?還好皇上並未懷疑到咱們頭上,不然的話?”

“哼!就憑那個良妃耍幾句嘴皮子,皇上就會輕信了她?秦王在皇上的眼裏,可是向來忠厚,良妃是個聰明的,太過分的話,她自然也不敢說。否則,皇上豈不是會厭棄了她?”

“娘娘說的是。”

武貴妃說完,又有些狐疑了起來,到底是什麽人對安王下的手呢?是他自己演的一出苦肉計,想再引起皇上的注意?還是說,對他下手的人,實際上就是南宮夜?

武貴妃的臉色突然就凝重了幾分,若果真是南宮夜下的手,怕是情況就更糟了些!她能猜到,皇上定然也會猜到,可是皇上卻是並未因此,影響立他為太子,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南宮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難以撼動!

這個突然而至的認知,讓武貴妃的整個人都是有些陰沉了起來。

嬤嬤見她麵色如此,亦是不敢多言,甚至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了。主子看著麵善,實則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這些年,從主子手裏頭折了的美人兒宮人,可是不在少數!

卻說傾城大張旗鼓地進了東宮,這消息,自然是早就傳到了禦書房。

皇上倒是頗有幾分讚賞地點點頭,“這個丫頭是個有膽識的,明明就是一隻鷹,非得讓你給養成了金絲雀。”

夜墨卻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後,便又垂下了眼簾,專心地看著手裏頭的折子,不鹹不淡道,“你有功夫關心我的事,倒是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來處置你身邊兒的女人吧。”

皇上被這話一噎,一時氣結,瞪著龍目,道,“放肆!你就是這麽跟父皇說話的?”

回應他的,卻是太子嘩嘩地翻折子的聲音。皇上胸中的火氣更大,可卻偏又找不到突破口,你在這兒氣個半死,可是人家壓根兒就不理你呀。

皇上憋了半天,直氣得胸脯起伏得厲害,可是偏人家那個事主兒,就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旁的於文海受不住了,隻得是小心地往太子的方向挪了幾步,然後輕咳了一聲,引得太子抬眸瞪他一眼。

夜墨如何會不明白於文海的心思?隻是在生氣這個父皇罷了!幸好是傾城小心,否則的話,豈不是得讓他這後宮的女人給害慘了?到時候,自己要到哪兒去再找一個洛傾城回來?

“行了。大概都查的差不多了。想必就是因為她看到了那些消息,所以才會選擇進了東宮的。”

皇上聽到兒子跟自己說話了,這態度雖然是不算好,可也不算太惡劣,勉強還算是可以,自己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一次算了。

“朕早就說了,你是太子,入住東宮才是正理,何必非要在外頭弄上一個什麽太子府?”

“那要不,您將賜下的那宅子再收回去?”

一句話,又把皇上給噎著了!

能收回去嗎?皇上不是沒想過將那宅子收回來,然後自己過去住兩天。早就聽說他悄無聲息地就弄了一個靜園出來,還是專門為了那個洛傾城建的!

可是皇上也太了解這個兒子的脾氣了,若是自己真將那宅子給收回來,他就真敢摞挑子不管,然後帶著傾城直接就回了蜀地。他要是一到了那兒,自己可就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了。

於文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皇上,太子爺,您二位要不歇歇?正好膳房送來了兩碗燕窩,要不先用一些?”

皇上倒是沒出聲,夜墨看了於文海一眼,冷冰冰的,差點兒沒把他給凍住了!

“就隻有兩碗?”

那於文海是什麽人?眼珠子一轉,立馬就明白了,“自然不是。您放心,奴才這就吩咐膳房給太子妃送去。”

“嗯,記得送兩份兒,太子妃的一位小寵物想必也是跟來了,它可是也愛吃燕窩。”

於文海正外走的腳步就是一個踉蹌,寵物?愛吃燕窩?這太子爺合府上下都沒有一個正常人麽?如此名貴的補品,竟然是給太子妃的寵物用?可是他能說不嗎?不能!

所以,連忙應了,退出了大殿。

“這六局,也的確是該好好整治一番了,不如就讓她在東宮裏頭住些日子。特別是良妃,這膽子是越發的大了。若不是如今朕還沒有弄清楚王家的底牌,早就將她給治罪了!”

“王家能有什麽底牌?不就是一個南宮逸?”

皇上搖搖頭,一臉凝重,“恐怕是沒有這麽簡單呐。”

“父皇不打算處置良妃?”夜墨的聲音陡然轉冷,屋內的溫度,一下子,就像是突然降了下來,讓人心生寒意。

皇上輕歎一聲,“良妃的事,朕不會插手,如果洛傾城當真有這個本事,朕不介意到時候將整個王家一並鏟除。若她若是沒本事,反遭了人家的算計,就怪不得朕了。”

“就像是當初的鳳家?”夜墨挑眉反問,然後冷笑一聲,“父皇倒是好算計!坐山觀虎鬥這一招,您還真是屢試不爽呀!隻不過,這一回,無論是誰生誰死,您都不會介意的吧?”

皇上的身子一僵,眸間微寒,“放肆!不要以為朕寵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你是朕的兒子!這兒女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初朕不答應你與她在一起,如今她不也成了你的妃子了?”

夜墨偏頭,對於皇上的說辭,顯然是不願意聽了。

皇上輕吐出一口氣,語氣軟了三分,“阿夜,你別忘了,你是千雪國的太子!你若是不想讓朕坐山觀虎鬥,好!那你就按朕說的,再娶兩名側妃進門。人選,朕都已經幫你物色好了,對你的將來,隻有助力,並無阻礙。”

“父皇,兒臣說過,此生唯傾城一妻,絕不再娶。”

皇上一口氣險些就要上不來!這額上的青筋氣得爆起,一突一突地,每跳一下,似乎是都預示著皇上的怒氣更重了一分!

“阿夜,女人嘛,你若是不喜歡,便好吃好喝的養著她們就是了。何必呢?喜歡就多看兩眼,不喜歡就放到一邊,又不會有什麽麻煩!”皇上苦口婆心地勸道。

“怎麽不會有麻煩?您忘了當初母妃是怎麽死的了?”夜墨蹭地一下就站起身來,“您若是以為,拿太子之位,就能困住我,就能讓我對您的皇權低頭,休想!”

皇上這回也惱了,啪地一聲,便猛拍了桌子,站起身來,渾身哆嗦著,指著夜墨道,“你這個不肖子!朕培養了你這麽多年,就隻是為了讓你來忤逆朕的?”

“兒臣隻是實話實說,父皇不願意聽,兒臣也沒有法子。兒臣雖隻丫頭一人,可是至少夫唱婦隨,琴瑟和鳴,後院兒平靜,也不會給兒臣的將來帶來什麽隱憂。父皇,您為何就不能明白呢?”

皇上聽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話,後院兒平靜?不過就是些女人間爭寵的手段罷了,隻要是無傷大雅,也就由著她們去鬧騰就是了,橫豎也是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是這個兒子,卻是對此看地如此之重,看來,還是當年之事,對他的打擊太大。

皇上輕歎一聲,過去的事,他無力改變什麽,這些事,這個兒子就從來沒有做過幾件讓他順心的事兒!當然了,在邊關的捷戰連連,倒一直都是他的驕傲,可是這其它的,這個兒子,還真是讓他看不透。

皇上捏捏眉心,“你就不想知道,父皇為何如此反對洛傾城為你的正妃?”

夜墨的身形微顫,斜看了皇上一眼,語氣有些不怎麽甘願道,“難道不是因為她的身世?”

皇上瞪他一眼,“糊塗!朕是那等迂腐之人嗎?”

夜墨瞟了他一眼,真想說是,可是這話也就隻是在喉頭間轉了轉,又咽了下去。自己今日可是已經氣了他不少次了,可不能再氣著他了。萬一再氣出個好歹來,這千雪國的重擔還得落在他的肩上,有些劃不來!

“還請父皇明示。”夜墨說著,便是衝他作了一揖,以示敬重。

皇上對於他的這個舉動,還是很滿意的,總算是有了點兒兒子的樣子了!

“你可還記得沉香國師?”

夜墨抬眼看向自己的父皇,“自然是記得,不是還曾來過?”

“沉香國師,可不是什麽神棍之流,是當真有幾分本事,精通一些奇門八卦之術的。他曾在洛傾城出生之時,便預言,天下,將會有一鳳女臨世,興,功為鳳女,衰,禍為鳳女。”

“鳳女?”夜墨蹙起了眉心,這算是一個什麽稱呼?

“自國師所言至今,朕日思夜想,一晃已是十六年,可是卻終是不解,這鳳女何意?所謂興衰,又是單指我千雪國,還是指的是如今四國?”

“父皇就是因為這個,一直才會對傾城既寵愛,又有些忌憚?也正是因此,洛相才會將她送往了江南十年?”

皇上點點頭,“人人都說,是因為洛傾城不得老夫人喜愛,在洛府處處受欺,被柳氏等人暗害數次,洛相不得已,才將親女送往江南。可是真實的原因,卻並非如此。”

“父皇,可是你下令,讓洛相強行送出京城的?”

皇上想了想,先點點頭,複又搖搖頭。

“你可知,傾城四歲那年,曾出了什麽事?”

夜墨搖搖頭,他比傾城也不過才大了幾歲,而且,傾城四歲那會兒,他已然是遠在蜀地了,如何能得知,她當年發生過什麽事?

“傾城與南宮逸在宮中相遇,兩人玩兒的十分開心。當時朕亦並未多想。隻是後來,想到了南宮逸,才會越發覺得這個小丫頭太過詭異,留在京中,怕是遲早會帶來禍事。”

“父皇未免多慮了。丫頭當年不過才四歲,何患之有?”

“你不懂。後來,朕專門讓人請了蒼冥國的沉香國師前來,仔細請教之後,才說唯有將傾城送往一處山清水秀之地,且十年後,方可重回祖宅,隻是,這也隻能是化解一時的危機。”

危機?夜墨的眉心一跳!心生不好的預感,難道,父皇是擔心丫頭會給整個兒千雪國帶來麻煩?

“這些年,倒也是相安無事,特別是後來,你在戰場上捷報頻傳,朕也就不再記掛此事。可是隨著洛傾城的回京,一切似乎是都變得不一樣了!曾經朕最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是變了。”

夜墨垂眸,變了麽?是他的父親,從來就不懂他罷了。

“朕知道你向來於女色之上無所求,可是也並非是有些龍陽之好之人,所以才會格外地放心。因為你越是無情,越是冷酷,越是適合成為一任帝王!可惜了,自從這個洛傾城出現之後,你的一顆帝王心,竟然是變得柔軟了,脆弱了。阿夜,朕不得不防。朕不能使這千雪國的千秋大業,毀在朕和你的手上!”

夜墨蹙眉,父皇的話說的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傾城四歲那年,隻不過是與南宮逸一起相處,玩兒的愉快罷了,怎麽就會有什麽危機了?又何來詭異之說?可是看樣子,父親似乎是不欲再說,讓他越發地糊塗了起來。

“父皇,可是那國師還預言了什麽?”

皇上點點頭,“起初,朕也不明白,總覺得傾城這個孩子十分地可愛,且是李如意所生,朕也是滿心歡喜,欲與洛府結親,奈何李如意不願意。直到後來,朕知道了李如意,竟然是與蒼冥女皇的容貌極為相似,便豁然開朗了。”

夜墨頓悟,原來如此!

當年沉香國師曾來訪千雪國,自然也就是見過李如意的,可是為何當初他未曾將李如意帶走?未曾將她的身世告訴她?直到這麽多年,才再尋了過來?

不對!看起來李華州與丫頭的關係極為親密,可是顯然,沉香國師,並沒有將李如意的事情告訴李華州,這裏頭,到底是有著什麽樣的秘密?

夜墨越想越心驚,難道說,這個沉香國師,竟然是有意隱瞞了所有人?可是若他果真是有意隱瞞,為何後來又未曾阻止李華州尋回傾城呢?而且,他一早就知道傾城是蒼冥國小公主的女兒,又為何會留下那樣的預言?

鳳女?

聽聞這兩個字,便知其命格極為尊貴,可是為何,國師卻是說要將其送離京都十年呢?

鳳女臨世,興,功為鳳女,衰,禍為鳳女。

這又是什麽意思?夜墨暗暗思忖著,突然就想到了傾城的特殊天賦,如此,倒是與這鳳女有些吻合了。隻不過,這興?衰?又當何解呢?

“阿夜,如今父皇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可明白了?”

夜墨搖搖頭,“話不說清楚,如何明白?”

皇上輕歎一聲,“朕說過了,所有的事,放手讓她去做。現在,朕對於當年國師的預言,已經是有了幾分的體會了。雖說不能有十成的把握,可是至少有七成,可以確定,這興,當是在千雪。而衰,應該是紫夜了。”

“父皇何以有此感觸?”

皇上神秘一笑,繞過了龍案,到其身邊,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夜墨瞬間,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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