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海王鮫綃?

我家的阿墨?夜墨的眼皮一跳,轉身果然是看到了傾城才蹋進了門檻,金色的陽光照耀在了她本就華麗大氣的鳳袍上,更將其襯托得宛若是神女一般,神聖而高貴。

夜墨急忙起身,“你怎麽來了?不是囑咐你好好休息嗎?”

傾城卻是不看他,甚至是連個細微的眼神都未曾給他,而是直接就踱步到了皇上麵前,微微福了身,“回父皇,讓您擔憂,是兒臣的不是了。您放心,兒臣定會勸服殿下,安心按您的意思行事的。”

洛傾城的到來,再加上這一番極為明理的話,讓皇上多少有些吃驚,原以為他的兒子之所以不肯再占著這太子之位,便是這個兒媳婦哭鬧不止,如今看來,倒似乎是自己想岔了。

“丫頭,你別亂說話。”夜墨大急,今日本來自己就快要讓父皇毫無辦法了,她這又是何苦?

傾城身子仍然是直直地站在了殿內,不為所動,而一雙明眸,則是直接就與皇上的龍目對上,眸光中的堅定、執著,讓皇上也為之一顫!

“父皇,還請相信兒臣。今日驚擾了父皇,兒臣與殿下,就先行回府了。待改日,再進宮向父皇請安。”

皇上知道這是洛傾城給他的一個台階兒下,擺擺手,“去吧。你的身子不好,若是需要什麽靈藥補品,直接說就是。別舍不得用。若是國庫裏沒有,朕就下旨讓人去尋。”

“是,多謝父皇。”

言畢,再行禮,轉身,移步,直至跨出了門檻,卻是始終未曾看夜墨一眼。

夜墨苦笑,心知這不知是從何處,或者是何人的心中窺知了這一切,如今,已是惱了他了!

夜墨才動了一步,便被皇上喚住。

“她是個好孩子,知道處處為你著想。夜兒,朕本不願與你多說,隻是,你一心為了她舍棄皇位,可曾想過她是否願意讓你為她付出所有?”

夜墨的身子僵了僵,抬眸看到她已經是開始下台階了,也不再多說,直接就追了上去。

皇上輕歎一聲,微微搖頭,“明明是得了一個寶,卻偏偏不願意她為了自己受些曆練!”

於文海看了一眼,兩位小主子消失的背影,這才道,“啟稟皇上,奴才聽說,太子妃的身體受損極為嚴重,怕是不易生產。如今,就連那名動天下的無崖公子,此時也是住在了太子府,日日琢磨著為其調養身體。還有,李太子為了能讓太子妃早日好起來,也已經傳書給了蒼冥女皇,正在四處搜集靈藥呢。”

“洛傾城是個有福氣的!這麽多人為了她而奔波勞碌,她自然也是不想再讓夜兒為她而失去什麽了。”

於文海的眉毛一挑,聽皇上這意思,是太子爺不會再提讓出太子位之事了?看來,還是太子妃有法子,不過是輕飄飄地幾句話,便讓原本是賽過了閻羅的太子爺,懼怕至此?

於文海不自覺地,於眉梢處,也是浮上了一層笑!原來太子爺,也不是就是天下無敵,無人能管的呀?再一抬眼,見到自家主子的眸底似是閃過了一道暗茫,怎麽看都是有著幾許的算計的成分在裏頭,想來,主子也是知道了以後如何才能壓製住太子爺了。

夜墨身形極快,再加上傾城本就沒有刻意地加快步伐,所以,台階才剛下了一半兒,夜墨便追上了她。

“丫頭,你生氣了?”

傾城看也不看他一眼,冷聲道,“怎麽會?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臣妾如何敢在您的麵前生氣?臣妾隻是生自己的氣罷了。太子爺不必理會,就隻當是臣妾一人發瘋了。”

嘴上這樣說著,腳下也是一直未停。

夜墨的額角處突了突,似乎是有些頭疼了。

“丫頭,你早就知道了?”扶著她又走了一段路,這才問道。

傾城倏地一下便止住了身形,夜墨反應自然是最快,幾乎就是在她停下的同時,自己的身形也是穩住了,可是一直跟在了兩人後頭的兩方軟轎,卻是一下子猛地停住,這扛的軟轎晃了晃,看上去,甚是狼狽!

傾城鳳眸微怒,“我若是不知道,你打算瞞我到幾時?”

夜墨被噎了一下,一時也不隻該如何回答,正想著再哄哄她,就聽她道,“你以為你這太子之位得來容易?還是以為嚴家的幾代人的守護是理所當然?亦或是以為皇上看中你,也不過是他一時興起,可以隨意更換?至於你的那些為了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都不說了,在你心裏,怕是更是理所當然地該著為你賣命吧?”

傾城的話不可謂不毒,直把夜墨給氣得臉色黑了又黑,可是說這話的是他的小妻子,而且現在還是半病著,身體未曾完全複元。自己還真就是不能把她怎麽著!

傾城說完,再不理她,提裙便走,徒留夜墨一人呆呆地立於原地,直到傾城走出了數十丈,才忙又起身追趕。

傾城的身子仍虛,本就是需要好好將養,自然是最好不動內力的。可是偏生她走了這一路,外頭的太陽又大,傾城的頭上早已是出了一層薄汗,夜墨看到,自然又是心疼不已。上前不由分說,一個是便抱了她,直接就往宮門的方向奔去。

傾城這會兒倒也是不跟他爭,反正她這會兒也是的確覺得有些氣虛了,本來就正想著要不要坐軟轎呢,夜墨便湊了上來。

兩人上了宮外早已候著的馬車,傾城仍然是冷著一張臉,一個眼神也不肯給他。

“丫頭,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明知你不能……我不能讓你冒險!”

傾城聽了,卻是更為惱火,“我竟是不知我自己是否能生孩子,還要由你來決定了?南宮夜墨,這就是你給我的自由?”

夜墨一撫額有些無奈道,“丫頭,這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我看分明就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替我做了主,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你就是一個霸君!你,你還說是什麽都由著我,什麽都順著我,南宮夜墨,你便是這樣順著我的?”

夜墨苦笑,傾城每一次一惱了,定然是會喚他南宮夜墨,盡管是他曾更正了不是一次兩次,她仍然是改不過來,或者說,她壓根兒就不想改。

“丫頭,我知道你是氣我瞞著你做了決定。若是你的身子果真是調理到了可以生孩子的地步,我也沒說不要呀!”

“是嗎?那你為何要主動地讓出太子之位?你別說是因為你看著眼煩,不想要了!”傾城瞪他一眼。

“丫頭,我到底也是南宮家的人,我總不能讓南宮家的江山斷送在我的手上吧?”夜墨有些無奈且痛苦地說道。

“怎麽會?即便是我不能為你生孩子,你也可以。”

話沒說完,傾城便感覺到了唇上一抹溫涼,許久,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她。

“丫頭,我說過,我此生隻會得你一妻,自然是不能言而無信!我好不容易讓父皇歇了給我納妃的心思,你可莫要再火上澆油了。”

傾城聞言一笑,握拳輕捶了他一下,“你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將我自己的男人拱手讓於他人?你可是我的阿墨,我自己欺負欺負也就成了。怎麽能再送到別人跟前欺負?萬一再將你給欺負壞了,誰來賠我?”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別扭?這人還能欺負壞了?

不過,夜墨卻是無心理會這個,隻是聽到她說了是她的阿墨,這心裏便又是喜孜孜地了。

“那你剛才?”

“笨蛋!”傾城說著,還不忘直接就在他的頭上敲了一記。“我是誰?別忘了無崖的背後還有一個風伯呢!再說了,我師父都還沒有出山呢,你怕什麽?我師父那個人,我告訴你,雖然是平日裏瘋瘋巔巔的,可是實際上卻是個極有才之人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醫術毒藥,可是沒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夜墨睨了她一眼,這世上果真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麽?

傾城一對上他的眼神,有些心虛道,“那個,可能會有些誇張啦,不過意思絕對是不會錯的!另外,我想告訴你的是,你似乎是把沉香國師給忘了吧?”

“沉香國師?”

“對呀!那個神棍,既然是能預言出我的一些事,而且還精通歧黃之術,讓哥哥將他請來,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夜墨倒是臉上有了幾分的喜色,點頭道,“不錯!他是李太子的師父,而且,這些年來,他也是被人們傳地神乎其神,或許會有法子。隻是,丫頭,一切都順其自然就好。不必太有負擔。”

“我知道!而且,你自己都說了,便是我生不出孩子,你也不會真的找了旁的女人為你生,那我豈不是就放心得多了?”傾城故作輕鬆道,“再說了,退一萬步講,即便我的身子調理不好,你也可以在宗族中過繼一個到你名下呀?總歸不是什麽難事的。”

夜墨微愣,這個法子?眸子微微暗了暗,事實上,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法子,隻是,他總覺得怕是在此之前,他和傾城就會被父皇給逼瘋了不成,所以,才會否了這個意思。如今聽她再度提起來,又想到,反正父皇那裏也知道了自己的態度,和傾城的身體狀況了,或許,三五年內,倒是不會再逼他們了。

“丫頭,無崖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勝算不大,所以,不必抱有太大希望。隻是不能生子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隻要是你平平安安的,對我來說,便已是最大的福氣。”

傾城眸光閃了閃,“我知道。阿墨,你還是一心放在國事上,至於我的身體,我自然是會注意的,再說了,不是還有無崖和哥哥他們呢嗎?你就不必操心了。”

說著,便是狡黠地一笑,“難道哥哥來一此千雪,怎麽也得讓他好好陪陪我。你就專心處理政務,別再讓父皇為你憂心了。”

一聽到李華州要多陪陪傾城,夜墨的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不過,看到傾城一臉坦然,再一想到他們到底也算是血親,便不得不鄙視自己的想法太齷齪了。

“肖東逸登基,咱們要不要送上賀禮?”

“自然是要送的。不過不是現在,等他舉行登基大典的那日,父皇自然是會派了使臣再攜帶禮物,前往恭賀的。”

“那先前咱們應了紫夜皇,呃,不是,是肖天縱的那些糧食,還給不給了?”

“丫頭,你倒是小心眼兒!既然是應了人家,自然得給了。隻要是他不過分,我暫時也沒有動紫夜的打算。畢竟,如你所言,戰爭,帶來的除了有巨大的利益之外,還有著更為深刻的傷害!”

“不錯,戰爭,的確是可以為戰勝的一方帶來巨大的勝利感、滿足感,甚至是其它物質上的利益,可是說到底,最為受傷的,還是百姓!而戰敗的一方,就更是如此了!我不支持戰爭,不過我也算不得是有多麽的反對戰爭。總不能被人欺上門來,還要忍氣吞聲,裝聾作啞吧?我不是什麽好人,偶爾地發發善心,也不代表了我就是個好脾氣的!”

聽完這話,再一看她微微挑起的下巴,還真是可愛!

“好了,你以為莫要再這樣大膽地跑出來了。我對外一直在說你是養病,你這回倒是給我露了臉了!竟然是還穿戴得如此隆重,就不嫌累?”

夜墨說著,還瞟了一眼那六鳳的鳳冠,那可是純金打造的,看著的確是奢華瑰麗,不過這分量,也是的確讓人不敢恭維的!

傾城聽他一說,才想起來頭上這頂鳳冠的事兒,趕忙就伸手要往下摘。

手還沒有觸及到那鳳冠呢,夜墨就已經是幫她給取了下來,擱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兩人回了靜園,李華州和無崖都在那兒等著呢,一看兩人喜笑顏開的回來了,心中大石落地,總算是沒有鬧的太僵!

“哥哥!”

“你這丫頭,也不說一聲,直接就跑了出去,害得我們都是擔心一場。”

“哥哥!”傾城十分親昵地挽了他的胳膊,“哥哥,可否請你手書一封,請了你們蒼冥最有名的沉香國師來一趟?”

李華州寵溺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還用你說?我早已傳書回蒼冥了。估計也就是這兩日,師父會和清怡他們一行人一起到。”

傾城聽說清怡郡主也快到了,遂眨眨眼,“那我豈不是要忙起來了?”

“也不一定!除了你,宮裏頭的妃嬪們可不少,再說了,不是還有一位秦王妃?”夜墨道。

傾城點點頭,“也對!我還是安心養病就好。那位清怡郡主,我雖然是說不上多討厭她,可是也真心喜歡不起來,不見是最好,免得再起了什麽爭執。”

李華州笑了笑,轉頭看向了夜墨,“正好孤找你有事,是關於清怡此次前來千雪的目的,去書房聊吧。”

夜墨頷首,無崖則是看了一眼天色,“我去為你準備藥膳,免得你總是喝苦藥湯了。”

傾城笑笑,看著三人各自離開,眸間的笑卻是漸漸散去,左手輕輕地撫上了小腹,如今她傷及了本元,本就是不易受孕,而且,即便是一旦有孕,也不一定能保證那個孩子就能平安地待到了出生之際!

再假設那胎兒能待到足月兒,自己能不能順利產下他,仍然是個極為渺茫的未知數!

歸根到底,自己是個女子,早先或許會覺得在這個世界生產,風險太大,不能說有許多女人會回生產一事送了性命,可是這機率至少也該有百分之一吧!

正常人尚且是如同往鬼門關走了一遭,更何況是自己這個本就是傷了本元的人?

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用過的各式各樣的補藥,效果到底如何,一時半會兒,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她本就是醫者,自然是明白當是慢慢調理,終會有所好轉。隻是,這個好轉,究竟是會到了哪一步呢?

傾城微微蹙眉,這些日子,自己太過沉溺於這解蠱之事,竟然是對於外頭的某些事,了解甚少呢。

“青鶴。”

“是,小姐。”

傾城看看他臉色明顯是有著幾分陰鬱的樣子,搖頭道,“你這幾日不必再跟在我身邊了。好好下去休息一下。這裏是靜園,守衛森嚴,不必擔心我的安危。”

“小姐,這些日子外頭關於邪妃的流言,越傳越盛,越傳也是越為離譜。您看?”

“不必理會。這件事情,我自有主間,你先去外院歇息,順便將阿正和阿邪兩人叫來,我有事情吩咐他們去做。”

“是,小姐。”

其實,傾城對於這股流言原本是沒有什麽興趣的,不過,既然是有心人要將其鬧大,那她也不介意就推上一把,畢竟有些事,人多了,才熱鬧。

傾城直接就吩咐了阿正給紫夜那邊兒的產業傳了消息過去,在暗中悄悄引導,將這邪妃的名頭,往穆貴妃的身上引。當然,所謂的悄悄,就是一開始的暗示,而非點明了。

傾城讓青蘭等人將外頭的事,都仔細地與自己再說了一遍,對於千雪這邊兒,倒還算是安靜,至少,在自己看來,沒有什麽能掀起大風浪的人或者是事來。

不過,倒是紫夜那邊兒,沒想到,穆家竟然是隨著裴家的倒台,反倒是漸漸露了出來。一直隱忍不發的穆烈,也終於是被前任的紫夜皇想起,在他退位前,便委以了重任!

傾城想不明白這個肖天縱到底是要幹嘛?他專寵穆貴妃也就罷了,可是竟然是在自己退位前,將雪藏了十年左右的穆烈,再次給提了上來,他是在做給肖東逸看的,還是做給定王看的?

“小姐,您說,那個紫夜的太上皇在這個時候提拔了穆家,是為了幫著穆貴妃,還是為了肖東逸呢?”青蘭不解道。

傾城搖搖頭,事實上,她也想知道,隻是現在人不在梁城了,想要弄清楚這些,多少也是要費些氣力的。不過,正如夜墨所說,隻要是肖東逸他們不會做得太過分,自己也懶得跟他們計較。

“今日怎麽這般熱?去,給我弄些冰鎮西瓜來。”

青蘭為難道,“小姐,無崖公子交待了,您的身子弱,這會兒任何冰冷、辛辣的東西都不能用。”

“嗯?”傾城一挑眉,“那就不吃冰鎮的,就取些普通的西瓜來就是。”

青蘭聽了不動,麵有難色。

傾城再一看她,然後才有些難以置信道,“不會是連普通的瓜果也不能用了吧?”

青蘭連忙搖搖頭,“不是不是!可以用。”

傾城還沒鬆口氣,就聽青蘭小聲道,“隻是,所有的瓜果,您都隻能用熱的。”

“熱的?這要怎麽用?把西瓜放到了籠屜上蒸一蒸?”

青蘭討好一笑,“小姐,這是無崖公子吩咐的,您也知道,我們做不得主的。”

傾城一抬頭仰天翻了個白眼兒!自己隻是體虛,不必如此吧?這樣是不是也太小心了些?

“小姐,那要不,奴婢讓人將那西瓜弄成了汁,在火上熱一熱,您再用?”

傾城的眼角抽了抽,自己就是因為覺得太熱了,所以才會想要吃冰鎮西瓜的,這冰鎮的吃不上也就罷了,連普通也不能吃了!這會兒竟然是還要讓人熱一熱?她隻要是想一想,自己對著一盞冒著熱氣的西瓜汁,就有點兒頭疼了!似乎是這身上的熱意,也更濃了。

“算了,不必了。那就做一些,給太子和哥哥送去吧。”

“是,小姐。”青蘭說完,走了兩步一想不對,小姐的意思是到底給太子他們送上一盤兒冰鎮西瓜呢?還是送上一壺熱過的西瓜汁呢?

回頭一瞧,小姐早已進了屋了,算了,大不了一樣兒送上一份兒就是。

兩日後,沉香國師同清怡郡主一行人,已經是抵達了千雪的京城。

靜園內。

“師父,如何了?”李華州有些急切道。

沉香國師看了一眼這個傾城,凝眉道,“太子妃的身體現在的確是有些虧損,不過,若說是完全地就此沒了治,倒也不盡然。”

“師父,您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沉香國師看到立於一旁的夜墨,然後才道,“你們可曾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名喚海王鮫綃?”

“鮫綃?不就是傳說中鮫人所織的綃,是一種獨特的衣服,傳言南海出鮫綃紗,入水不濡。”夜白道。

無崖少頃搖了搖頭,“國師所言,乃是一種極為稀有的藥草吧?”

沉香國師點頭,“不錯!傳聞此物每百年方可開出一株花,其花朵碩大,形狀卻是宛若荷葉,傳聞此花開在湖內,每到花開,其湖麵在夜晚看上去,便會如同有一朵盛大的荷葉綻開,其花瓣薄如蟬翼,人眼透過這花瓣仍能清楚地看到對麵之物。也因此,此花才得名為海王鮫綃。”

“開在水底?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夜白第一個有些不太能接受。

倒是無崖點點頭,“此花,我倒是也曾聽說過,隻是,如國師所言,也隻是傳聞,未曾親見過。而且一些古人名藉中所留的醫書中,也未見有其記載。”

夜墨不解,“那你們說了這麽半天,這種東西到底是有還是沒有?若是有,此物對於她來說又有何用處?”

“此物若是可得,太子妃每日隻需用這海王鮫綃的花瓣煎水而服,連服七七四十九日,這身體便會與此前大不相同。雖不能馬上除根,卻是比服用尋常的人參靈芝,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傾城蹙眉,“阿墨,這不過是個傳說,不必當真。水下之花?談何容易?”

李華州則是微頓道,“難道這世人,就無人曾親見過此花嗎?”

“有!”沉香國師半晌後,才道。

“何人?”李華州與夜墨同時出聲道。

“紫夜國,太上皇陛下。”

“什麽?”兩人俱是一驚,“你說肖天縱的手裏有此花?”

“我也隻是聽說。這十幾年來,肖天縱一直是秘密在各處尋找著各式各樣的靈藥,我是在兩年前,偶然間得知,他竟然是意外得了一株海王鮫綃,隻不過,如此稀奇之物,似乎卻並非是他所求,所以,得了這個之後,他仍然是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尋找其它的各式靈藥。”

傾城等人俱是一默!不約而同地全都想到了一樣東西,玉蟾蜍!

待送走了沉香國師,幾人便開始商議了起來,畢竟,現在傾城體內的同心蠱已經解了,便是將那玉蟾蜍送與肖天縱,從而換回海王鮫綃,也是很劃得來的!

傾城卻是搖頭,“不妥!”

“為何不妥?那玉蟾蜍雖能解百毒,可是現在看來,總是不及先為你調理身體來得重要。”無崖皺眉道。

“首先,我們不知道肖天縱到底是要這玉蟾蜍何用?其次,你們不覺得他身為一代帝王,如此行色匆匆地便退位讓賢,有些說不過去嗎?誰又能保證這裏頭就沒有幹什麽陰謀呢?再次,我們可以先弄清楚,他到底是要玉蟾蜍的某些東西,還是要整隻的玉蟾蜍呢?”

“洛洛,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隻提供給他所需要的那部分?比如說是它的血,或者是一些皮上所分泌的特有的粘液?”

“不錯!”傾城點點頭,“要知道那玉蟾蜍可是天下至寶,解毒聖藥!如此珍貴難得的東西,我們耗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弄到手了?而且,還是小花梨冒著生命危險才引來的。若是就此將它交出去了,豈非太過可惜?”

“你這死丫頭,到底是那玉蟾蜍重要,還是你自己的身子重要?”無崖有些惱火道。

傾城卻是翻了翻眼皮,“當然是我重要!這還用說?隻不過,就這樣白白地便宜了肖天縱,自然也並非是我所願。而且,退一步說,若是有這隻玉蟾蜍在的話,將來我們當中有誰再中了什麽奇毒,至少,不必擔心無藥可解了吧?”

“呸呸呸!”無崖一臉嫌棄道,“你就是張烏鴉嘴!誰沒事兒總中毒?”

傾城略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而夜墨則是直接就衝著無崖甩過去了兩記眼刀,直把無崖嚇得身子一顫,還真是有些受不住呢!

李華州是幾人中最為冷靜的一個,“洛洛說的對,我們可以先讓人去了解一二,然後再以此來換取海王鮫綃,這麽做,除了可以保住玉蟾蜍外,更大的一個好處是,萬一那肖天縱使詐,給了我們假的,我們不是也好有法子立時回擊嗎?”

夜墨眉梢一動,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就按丫頭說的辦吧。”

“阿墨,這索要海王鮫綃之事,你不必插手,哥哥也不要插手,我讓青衣去辦。一來,紫夜無人識得她,二來,她擅長易容,即便是情況有變,也能及時抽身。”

無崖想了想,“我和青衣一道去吧。別忘,她的易容術還是我教的呢。至於這裏,有白無常和沉香國師在,我也就不必記掛了。”

“也好。”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傾城大概也聽明白了國師的意思,就是若得了這海王鮫綃,她的身體會恢複地比較快,其效用,遠勝於人參靈芝等其它的一些補品,的確是可以算得上一味靈藥。隻是,到底也是不能徹底地解決這個根患,隻怕到時候即便自己有孕,夜墨也得會被嚇個半死。

一想到這個,傾城還真就是有些頭疼了。一想到了剛才沉香國師的眼神,直接就讓青蘭去將人再請了回來。

“不知太子妃請微臣來有何要事?”

“行了!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你剛剛,似乎是有什麽話,未曾說完吧。”傾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沉香國師對於這位蒼冥的長平公主,還真就是有些不待見,冷著臉道,“請恕微臣不明白太子妃何意?”

“是麽?那麽,不如我們來談一談這有關邪妃的傳言?”傾城斜睨了他一眼,果然,就見其眉峰微顫了顫。

“這則傳言,似乎是與微臣無關吧?”

“那你說說當初你的預言是怎麽來的?本宮做為當事人,應當是有權知曉吧?還是說,你堂堂國師,天下人人信服的得道仙人,當時也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胡掐亂謅的吧?”

沉香國師被她這似嘲弄,似譏諷的語氣弄得渾身不舒服!

“太子妃請慎言。”

“慎言?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哥哥的師父,是他敬重之人,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站在這兒,跟本宮說話?”傾城的臉色冷凝了下來,“哼!不要以為你頭頂上有著什麽國師二字,本宮就不敢將你如何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神棍而已,真以為本宮就沒有法子整治於你?”

沉香國師這回是真變了臉色了,冷眉道,“太子妃為何出口傷人?本國師乃是蒼冥國的國師,太子妃您是千雪的太子妃,本國師何需向您交待什麽?”

說著,還示威一般,直接一甩衣袖,雙手負於身後,那一身寬大的道袍,這會兒不但是沒有給他添上幾分的道骨仙風,反倒是讓傾城覺得更是藏匿了什麽東西一般。

“明人不說暗話。沉香國師,當年本宮便是因你的一則預言,受盡了這世間的苦楚!本宮當時不過四歲稚齡,十年在外飄泊,受人唾棄鄙視。明明有生父在世,卻是不得相見。你說,本宮是不是該把這十年之苦的帳碼算在你的頭上?若不是你,本宮何需受此磨難?”

傾城的唇角微微一勾,一抹似邪非邪的笑意又浮上唇畔,“再說了,本宮,似乎是不止是千雪國的太子妃呢,國師似乎是忘了,本宮,還是蒼冥的長平公主!”

沉香國師的眼神一顫,眸間閃過了一抹自責,很快卻又恢複如初。

傾城滿意地看到了他的眼神變化,繼續笑道,“興,功於鳳女。衰,禍為鳳女。國師難道不認為,您該向本宮解釋一二嗎?”

沉香國師突然就覺得這位太子妃身上的氣勢,怎麽就會這般強盛了?早先見她的時候,隻是覺得她光茫太盛,卻也不至於讓人耳暈耀目,如今,是當真有些鳳女的氣勢了。

“好吧,既然是太子妃想知道,本國師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說說有關我的那則預言吧?就是什麽鳳女臨世之說。”傾城說話的神情、語氣,聽在了國師的耳中,無一不打趣的意思,這讓國師是有怒不敢言,有火不敢發,險些就要憋死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傾城的表情已是由訝然、驚詫、見鬼、淡然,再到不可思議等等,幾乎是全都展現了一遍!

看著眼前的這一個一直是被她稱為神棍的男人,此刻,隻覺得他還真就是有些半仙兒的風骨了。

“你,你是如何得知,我,我的靈魂?”後頭的話,傾城實在是說不出口。

沉香國師卻是極為得瑟道,“豈止是長平公主你?便是我蒼冥的太子殿下,本國師亦是知道。否則,為何本國師見到了你們如此親昵,卻是並不意外呢?”

傾城細想想也是,這位沉香國師似乎是一直都未表現得太過意外,起初她還以為是他掩飾的好,或者是不拿自己當回事兒,現在看來,他果然是一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

“你竟然是連哥哥也?天哪!我問你,哥哥可知道這一切?”

“自然!不然,他又怎麽會如此信任本國師?說實話,當初,本國師的確是有意要殺了你的。”

“呃?”傾城一下子腦子又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了,他明明在當時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母親是蒼溟的小公主,為何還要殺了自己?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些年來你明明就知道我的真實身分,明明就知道我和華城哥哥就是李如意的兒女,為何一直不肯告訴蒼溟女皇?亦不肯告訴哥哥?”

“誰說我沒有告訴女皇陛下?”沉香國師一臉的鄙夷之色,傾城看了,恨不能直接就將他頭上的那冠束給扯了!

“你?”

“當然,我國女皇自然是早就知道,隻不過,當時小公主嫁給了千雪的洛府少主人,這身分上,也能說得過去。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洛府的少主人一直是對小公主頗為疼愛。”

“僅隻以此?”

“當然不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小公主失憶了。她不記得我們蒼溟,不記得她的家鄉,甚至是不記得在這世上,她還有一位雙胞胎的姐姐。若是我們貿然認親,隻怕反倒是會被她當成了惡人,再心生畏懼。我們在找到她之後,便一直是暗中請了名醫為其診治,奈何一直都是無果。也因此,我們才會瞞下了得到小公主蹤跡的消息。”

“你們是擔心消息一旦走露,會有人利用母親來威脅蒼溟女皇?”

“更確切地說,是上一任的女皇,和當時整個兒的蒼溟皇室。”

“那本宮再問你,本宮的所謂鳳女臨世之兆,可是與我母親有關?”

“非也!天降異象,鳳女臨世,本是劫數,而我國太子的到來,則是純屬一場意外,便是當初本國師,也是未曾料到的。”

意外?傾城不由得想到了哥哥說他在醫院時,哮喘發作的事,難道,果真就隻是意外麽?

“太子妃若是無事,那本國師就先行告退了。”沉香國師微微揖一禮,正待轉身,卻又被傾城喝住。

“慢著!”

傾城眨了眨她的一雙明媚好看的鳳眸,好一會兒,才道,“最後一個問題,外麵有關邪妃的傳言,到底是什麽人散出去的?別跟本宮說你不知道!”

沉香國師的臉色一冷,隻覺得迎麵過來的就是一道臘月寒風,冷氣撲麵,自己的眼睛、額頭、鼻子,就是連嘴巴,似乎是在那一瞬間,都被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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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感謝26031938送上的388打賞。美人們,看在我昨天被你們群毆的份兒上,別再藏著你們那些可憐的票票了。會捂壞的。如果沒有票票的親們,俺不介意你們直接用花花鑽鑽和幣幣將俺砸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