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珠很快便買好了她所要的金線,對此梁景秀還曾調侃於她,“這金線你也尋了好久,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尋得這麽快了?”
“許是我運氣好。”蘇明珠瞪了一眼梁景秀。
後者知其皮薄便也不再戲弄於她,轉而對許元治說道:“有沒有感慨頗多?”
許元治低眼看著蘇明珠,半晌才問道:“你指得是什麽?”
“許公子在江南應當也收獲了蠻多的紅顏知己,”梁景秀想了想,“例如會治蝗蟲的袁藝,例如燒得一手好菜的老板娘。”
許元治低著頭,嘴角彎著好看的弧度,“若是這般說的話,你哥的感慨應當比我更甚。”
見梁景秀不解其意,許元治繼續解釋道:“若說紅顏知己可比不上那位神醫的師妹來得癡情。”
這句話並未令梁景秀起多少波瀾,倒是蘇明珠一聽,整張臉先變了。
“你瞧,我們要離開江南了,但是那小師妹可沒走。”
梁景秀此刻再想去捂許元治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心中默念著“哥哥對不起”,她本想要教許元治難堪,未料及這把火最後燒到了自家哥哥的身上,她心中歉疚萬分,但同時亦將親哥在心裏狠狠罵了一遍,明明知曉那徐夏的心思,但卻不知兩人要保持距離。
“明珠,哥哥他……”
蘇明珠的臉色很是難看,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大家閨秀的端莊,“我明白的。”
於是乎梁景秀立刻將對於蘇明珠的擔憂轉換成了對許元治的怨憤,後者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無辜,“是你先提起的。”
可這句辯駁在梁景秀這兒顯得有些蒼白,她本想給對方來一拳,但想到每每自己襲擊對方總是能提前摸清她的套路,於是乎臨了改狠狠踩對方一腳。
這一腳超出許元治所想,他心中防備的是那一拳頭,想著一會將對方的拳頭拿捏在手後,言語上還得調戲對方一番,但她突然改了策略,將手上功夫改成腳下功夫。
許元治忍著腳下的疼痛,“你,你……”
梁景秀拍了拍手,“兵法言,兵者詭道也。”
在江南的所有事情皆已告一段落,梁廣從朱嵐那兒得了一張乘船憑書,使得梁景秀、許元治和蘇明珠三人得以辦公務為由登船順路回卞城。
“哥,你這算不算濫用公務?”
梁廣舉了手差點便要給自家妹妹一個教訓,“這官船除了快之外還安全,若不是阿嵐的關係,恐怕你們還沒有這等優待,一會上船之後萬不可亂說話,尤其是你。”
被自家哥哥點名,梁景秀頗為不滿,“你便是覺得你妹妹這般靠不住。”
眼下都不需回答,單單是從眼神中便可知其心中所想,梁景秀翻了白眼,“還說我呢,你可知你自己惹了禍端。”
梁景秀並沒有指望從榆木疙瘩一般的哥哥那兒聽到滿意的答案,梁景秀“哼”地一聲道:“便是那位神醫的小師妹。”
梁廣依舊不解其意,“那不是元治的朋友嗎,你不是也認識?”
梁廣說完才發覺自家妹妹指得是徐夏,他頓作恍然大悟地模樣,“她一直叫我恩公,我說過幾次,不過是舉手之勞。”
見哥哥為難地模樣,梁景秀翻了翻白眼,“別怪我沒提醒你,明珠可瞧著你呢,若是行了什麽不軌之事,且別說明珠不放過你,便是我,第一個不饒你。”
那模樣哪裏像是妹妹,簡直就是冤家,梁廣將梁景秀往外推了推,“好了,往後是嫁人的人,這般大大咧咧的像是什麽模樣。”
梁景秀自然不喜哥哥這般說自己,但要據理力爭時又被許元治拉到一旁,他小聲說道:“且給他們留些空間吧。”
本梁景秀還不解其意,隨後見到哥哥和蘇明珠膩膩歪歪地模樣,將肩膀一耷拉,跟著許元治先登了船。
“好像從一開始,你便堅定地覺得你哥和明珠會在一起。”許元治努著嘴,“我同明珠雖不敢說有多好,但自小一塊兒長大,我都不敢這般打包票……”
“所以你在懷疑什麽?”梁景秀笑了笑,“還是你覺得明珠應該喜歡你?”
許元治立刻擺了擺手,“若是我對明珠有意,肯定也輪不到你哥。”
梁景秀翻著白眼“哼”了一聲,前者見此自是不甘心,但後者已經不願再聽自誇,徑直憑著自己的票據去尋船艙。
這是梁景秀第一次坐官船,她本以為官船會比普通的船豪華一些,但見外表也隻是比普通船隻大一些,船艙的內裏甚至不如普通船隻。
“這哥哥莫不是誆我吧?”梁景秀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在半空中舞了舞,船艙裏都是潮濕發黴的味道,這若是住上兩天,必然是要得上風濕的。
正當梁景秀發愁時,許元治已經拿著點好的熏艾草朝著她走了過來,“你瞧,我還是比你有經驗一些。”
梁景秀無法辯駁,於是也隻得由著對方拿著艾草將整間船艙走了一個遍,“幸好我想到船艙裏常年潮濕,若是不熏一熏,且不說是蚊蟲,還有那潮濕氣也非得讓人生病不可。”
許元治一邊說著一邊將門給關上了,“一會我再過來收拾通風,且先去船板上呆一會吧。”
兩人放了行李後往回走,迎麵正好遇見一頭白發的男子,梁景秀覺得有些眼熟,於是多看了兩眼。
未料及果真是認識的,隻瞧著那人輕聲道:“梁姑娘。”
但見梁景秀有些吃驚,那白發男子又道:“六扇門的捕快,高熙。”
梁景秀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即便對方自報了家門,梁景秀依舊沒有想起對方的身份。
高熙眼神中略有些失望,但隨後笑了笑,“二位這是回卞城?”
梁景秀點了點頭。
“船上押著剛剛緝拿的江洋大盜,梁姑娘且不要在船上亂行,夜晚關好門窗。”高熙說罷給了下屬一個手勢,隨之後麵的人自動往旁兒靠了靠,“二位先行。”
梁景秀無意地瞥了一眼那位被稱為江洋大盜的犯人,便是那一眼令梁景秀差些喊出聲來。
許元治一邊小聲地問詢“何事”一邊拽著梁景秀離開船艙。
梁景秀的心中久久得不到平靜,“我,我……”
“你認識?”許元治一句便說中了重點。
現在他們並不認識,但是往後……
梁景秀抿了抿嘴,隨之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我怎麽可能認識什麽江洋大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