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要死了嗎？”
秦遠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好似喃喃自語一般的發問。
在這一片虛無的界外，唯有歸終在回答他。
“不會的……”
歸終的聲音一樣變得極度蒼老起來。
“你是不會死的……”
“還有……什麽……辦法嗎？”虛弱的詢問聲再一次響起。
秦遠的身形已經佝僂到了極點，蒼白如雪的頭發開始掉落，一股暮色氤氳全身。
甚至如果這個時候湊近去聞一聞，就能聞到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腐朽氣息。
“有辦法……”
歸終總是有辦法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所以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秦遠笑了，可從那充滿皺紋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歸終的聲音繼續響起，“你是詭神，隻可惜，你還不是完整的詭神，把我吞噬了之後，你就能重新坐上那個王座……”
“成為無上至高的你，何懼區區一個邪靈領主……”
聽到這話，秦遠心中是極為不願意去這麽做的，隻可惜，歲月長河流速太快了。
已經快的帶走了他說話的能力。
他整個人佝僂在那裏，縮成了蝦球的形狀。
“不！絕對不可以！”
這是他心裏的咆哮，隻可惜，沒有人能聽得到。
歸終的身形也佝僂
著，她一直以來都是秦遠心裏的蛔蟲，這個時候自然也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的。
“我知道，你不會剝奪我……”
歸終此時的眼神溺愛到了極點，就仿佛是一個姐姐，或者說，就是一個姐姐在看著自己不願屈服的弟弟。
“隻不過，你似乎是忘記了……”
歸終伸手撫摸著秦遠那已經快要掉光的頭發。
“我也是詭神啊，詭神的一切，我都擁有，除了你……”
這句話一說完，一股詭譎的力量從歸終體內爆發了出來。
“我，賜予你……我的一切。”
緊接著，歸終毫無征兆的，就那麽消失了，仿佛沒有任何的留念，徹徹底底的，不存在了。
而也就是與此同時，秦遠體內那股缺失感徹底消失。
集神性，人性和智慧於一體，神格終於完整。
而另一邊，那邪靈領主雖然看不到歸終的存在，可卻也能夠感受到秦遠體內的變化。
對此，他沒有橫加阻止。
“不要再掙紮了，你無法抵抗歲月的力量，它是不可違背的，就好像你無法阻止自己老去……”
“你……”
就在他剛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然之間，這位領主眼神一凝。
他身形本能的迅速後撤出去，目光死死的盯著那虛空之中蜷縮著的身影。
“這
……這不應該，這不可能的！”
那條從秦遠身上流淌而過的河流，此時卻已經是詭異的停了下來。
這簡直顛覆了邪靈領主對歲月的認知。
就算是他，就算是他們之前那個世界更強的存在，也不可能讓歲月停止流動。
可是，這讓人觸目驚心的一幕，此時就發生在了他的麵前，讓人沒有辦法去質疑。
“這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那可是歲月的力量，是一切的克星，你怎麽可能停止歲月！”
緊接著，領主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蜷縮在虛空的蒼老身影忽然抬起了手來。
被歲月奪走了那麽多，他竟然還能動。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股詭譎的力量洶湧而來，比歲月的潮水更加的澎湃，仿佛怒濤般瞬間將他裹挾。
“剝奪！”
詭術剝奪的力量以空前絕後的速度從那邪靈領主身上奪走了一些東西。
而那種東西的名字就叫歲月之力。
在察覺到危機的瞬間，領主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跑。
可是，如秦遠方才一模一樣的情況發生了，無論他朝哪個方位逃跑，最終都會重新出現在原來的位置。
“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的！”
最終，剝奪的力量收回。
“啊！”領主在察覺
到自己丟失了什麽之後，他震驚且憤怒的咆哮了起來。
“還給我！”
雖然他不清楚眼前這個人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可是，他體內的歲月之力的的確確已經不複存在了。
可就在他剛想要衝出去，將自己的力量奪回來的時候。
下一刻，領主的瞳孔卻忽然劇烈的收縮了起來，臉上震驚的表情化為恐懼和茫然。
因為他看到了一件令他再度瞠目結舌的事情。
歲月長河，正在倒流。
原本湍急向前的河流，此時正在以更加湍急的速度倒回，這徹底讓那位領主呆愣在了原地。
這就好像是一個凡人，竟然逆轉了時間。
就算是領主，就算是天界的無上至高，或許能夠逆轉時間，可卻也僅僅隻能做到極為短暫的一段時間線。
可眼前這條河，那可是歲月的凝聚而成的河流，它的起點根本無從追溯，興許還要在先天五太之前。
至於它的終點，這就更加不知道是在什麽地方了，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終點，哪怕大千世界全部毀滅，這條歲月長河都依舊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隨著河水的逆流而上，秦遠失去的那些東西在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上。
境界，血氣，被磨損的靈魂，全都回來了。
唯一沒有回來的，就
是歸終。
在她將自己賜予的那一刻，歸終就再也不存在了。
秦遠佝僂的身子重新筆直，他麵無表情的站在湍急的河流之中，眼神如冰，盯著那早就已經心驚膽戰的邪靈領主。
此時，那領主心中充滿了驚恐和疑惑，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前一刻還在歲月的衝刷下即將死去的人，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就擁有了能夠逆轉一切的力量。
而此時，從秦遠體內散發出來的那股潑天強大的氣息，也讓這位領主終於明白過來。
眼前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天界的無上至高，而且，是一切至高中最強大的一位。
因為那股力量，已經能夠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在戰栗。
往日，哪怕就算是那位立地無敵的岩帝，也沒有能讓他如此害怕過。
死亡的危機籠罩在了領主的心頭，讓他想要逃跑。
可惜，剛才他已經試過了，兩人之間的身份已經調換，此刻，是他逃不掉了。
“無上神明歸位……”
秦遠看了看自己那已經恢複如初的手掌，感受著自己體內那股充盈到了極點的力量。
“歲月長河……”
隨後，就看到秦遠隨手一指那位領主。
下一刻，歲月所凝聚而成的河流就瞬間改道，筆直的從那領主身上衝刷而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