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魚 1
10年的夏天,那時候我大三。要放暑假的時候,人家有門路的都回家去上班了,沒門路的學習好的也被學校安排到好的單位去實習了。別人都熱火朝天的搬行李,我們寢室的幾個夥還在釣魚。
是真的在釣魚,不是啥做網站也不是說啥暗語。釣魚的原因,一是當時比較閑,我們幾個專業學的不好混的也不咋地,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實習分配是在後麵,再一個除了陸潘,金宇和李想我們仨家境都比較一般,也不可能給找工作。至於陸潘也不走的主要原因是他懶得去。另一個原因,二呢是餓的。
上過大學的都知道男生們花錢的情況都差不多,月初喝酒聚會包宿打牌,到了月末就是鹹菜窩頭,煎餅泡麵。
我的情況比他們能好一點,我的錢月初的時候給路小培買包包,吃烤肉,買衣服,到了月末就靠路小培的包養..倆人吃一份飯..肉先緊著路小培挑,,,
條件實在艱苦,半個月見不著肉那實在不是人過的日子,於是大家就研究出來了一條來肉的路。學校裏麵有一個人工湖,這湖個頭不小,裏麵投著魚苗,魚一年一換到了冬天鑿開冰層網往外打,個頭大的魚得有43碼鞋的大小別問我怎麽這麽清楚小的也得有35,36的腳。這本來湖是禁止垂釣的。但是你禁止垂釣不行啊,哥幾個還等著吃肉呢。湖的東麵邊上有一片樹林,第一天的時候,寢室熄燈之後,我們就跳窗出去。四個人一人騎一顆樹上,甩杆下去釣魚。這活實在太累了,整的像樹上騎著四個大馬猴似的。後來發現保安晚上不怎麽查,我們也就從樹上爬了下來。
魚釣上來之後就著河邊就開腸破肚拿到機電專業實訓的廢樓,鑰匙還是我拿一盒煙和人家換來配的,就著月初剩下的木炭支起來烤架,撒上也是月初剩下的孜然辣椒番茄醬,魚皮烤的金黃,旁邊酒精爐子上燒著泡麵,裏麵打了倆陸潘吃飯的時候從飯店順的雞蛋。
陸潘這人吧,看名就能看出來這是父母的姓起的,和一般家不一樣他家他爸姓潘他媽姓陸,陸潘他爹比較尊重他媽就像我尊重路小培一樣。到了陸潘這代吧,按我的話說,這小子對女人這一方麵有點畜生。隔三差五換一個。
說著有點跑題,書歸正傳還是接著來說這件怪事,那時候路小培學習好,先去實習,公司在市裏她也就搬回家去住了,陸潘和我一塊幫她搬得行李。路上這禽獸死活要我給他買盒煙。我說不抽了,戒了。這禽獸轉臉對路小培說:妹子啊,哥和你說你家小南...”
路小培把嘴裏的叼的烤冷麵吐回碗裏,白了他一眼說:誰是你妹子
“你啊,妹子你看,你姓路我也姓陸你看你怎麽不是我妹子,我和你說哈你家小南...”
“我不聽,你別說。“路小培又白了他一眼又把剛才那塊烤冷麵紮起來喂給我:”小南乖哈,姐姐給你肉肉吃。“
陸潘氣的幹瞪眼,半天說不出來話。我過意不去,我偷摸趴他耳朵告訴他說,你別著急等一會路小培走了哥帶你烤魚抽煙去。陸潘才有點精神。一會路小培他爸來了把他接走,臨走給我留了二百塊錢,說了一堆吃飽飯別抽煙啥的。
轉臉我這鼻涕眼淚還沒擦幹淨呢,陸潘一把把錢拽了過來,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門口先買了盒煙又上飯店點了個土豆絲,催菜的時候順出來兩頭大蒜一盤肥牛,老板也是熟識了,半攆半送把這小子弄了出來。
天一黑,倆人支上杆就開始在河邊釣魚。六月的晚上,湖邊的冷風吹得人直起雞皮疙瘩。這天晚上出奇的冷,倆人蹲到了腿麻了也沒有魚上鉤,倒是鉤出來一堆水草破衣服破鞋不是人啊。還有一頂嬰兒帶的小帽子。
陸潘說,南,你聽說過以前學校裏麵死過人的事沒。
我說是麽,咋回事
陸潘說就在這邊,以前有一對,女的懷孕了,倆人害怕就去了小診所。結果女的大出血,男的膽小眼看著人死了,和大夫給埋了。這事鬧挺大,女的家長找來了案子還沒破,結果那男的死在寢室了,死的時候肚子讓劃開個大口子,腸子啥的淌了一地,手上還攥個小帽子,對對,就像這個這樣。南你說實話,這是不是來找你的。
我踹了他一腳,說你別瞎說,我倆啥事都沒有,就是牽牽手。我剛說著突然,手上一沉,上鉤了
魚的個頭應該很大,魚竿掙得差點脫手。陸潘搭了把手,倆人終於把魚弄了上來。
毛病就出在這魚的身上。
這條魚,很大很醜。身上的魚鱗也不知道是病還是什麽全都蛻的幹淨,露出來裏麵皺皺巴巴的一條條爛肉。像平時攪幹了的麵,用手一抻一條條半幹半粘的白線上麵還帶著肉渣。也看不出來是什麽品種,我有心把這魚扔了,陸潘卻舍不得,這魚雖然是醜可個頭出奇的大,以前的魚要是有43,44號,這條按鞋號算得有6十幾碼了。吃不了和別人吹牛逼也是倍兒有麵。看著這魚我心裏突然想起小時候挺過的一個故事,說以前老時候,有一人靠釣魚養家,這天釣上來一條怪魚,奇醜無比,賣也賣不出去,這人就把魚帶回家了,回家路上這人就琢磨,這一條魚家裏仨人分,肯定不夠吃,不如自己吃還能吃個飽,就把魚藏衣服裏捧著,到家和爹媽說拉肚子沒釣上來魚,家裏有啥吃的讓老人先吃點吧,自己回屋歇著了。家裏什麽也沒有,老爺子老太太扛著餓就睡了,到半夜起夜聞著魚味兒,心裏知道兒子煮魚,也沒說破,想著兒子打個魚也不容易。硬挺著餓睡了。可到了第二天,到了大中午兒子那屋還沒動靜,老太太推門進去一看,可不得了,兒子不見了,**就剩下這一攤濃血半碗魚肉。有見識的人就說,這叫化骨魚,吃了以後人就化為一攤濃血。這是上天懲罰不孝子。
關於這魚的來曆說法倒有不少,有的說是海裏的異種。還有的說是蛇和黃鱔**的產物。這魚雖然和傳說中的魚有很大差別,可是看了長相還是讓人直倒胃口。
陸潘舍不得扔,就把這魚扔進了桶裏。說來也怪,釣上來這條魚之後,這魚像吃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一條接著一條就是個頭不如那條大。不一會裝滿了桶。
陸潘把魚收拾幹淨,那條大魚扔到桶裏養著,以後見人好吹個牛逼。不一會支上了烤架,這貨還順手發了個朋友圈。
河裏的魚肥的厲害,大概是魚的一種,剃了鱗,在火上滋滋流油。撒上了火紅的辣椒,香味直噴到鼻子裏。陸潘饞的哈喇子流的老長,掰下來一條魚尾,嚼的嘎吱直響。剛嚼兩口,
“壞了”突然他一愣,臉色鐵青的。
我手上筷子都讓他嚇掉了,咋地了,我擦。。
我剛才是不發朋友圈了那不全讓寢室的畜牲看見了。
你倆才畜牲啊,偷摸就吃魚。說話間李想走了進來。就坐下了,自己起了一罐啤酒。陸潘一個餓虎撲羊把爐子上魚夾起來就跑。李想和我對視一眼,點點頭,這傻逼。李想伸手從桶裏拿出條魚就扔爐子上。我攔他已經來不及了。
我估計他拿出來魚那一瞬間就感覺不對勁,魚落爐子上的時候嚇得他立馬竄了起來,哎呦媽呀,什麽玩意。咋這麽醜。
我說陸潘釣的還沒舍得吃呢。“啥玩意就舍不得吃。”這畜牲葷素不忌,聽我這麽說還以為是啥好東西稀有品種。立馬動手收拾魚。陸潘也跑了回來看,”哥,真吃啊。”李想把魚撿了起來按一邊的台上開始動刀,一刀下去魚掙紮的厲害,肚子被砍開還不停的擺尾巴,李想勉強按住。那魚已經把自己魚漂都甩了出來,後麵拖著內髒一類的東西,裏麵還有沒消化的蝦頭魚尾之類的,仔細瞅,還有一根奇怪的肉條,上麵好像還帶著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