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你看著辦

空氣中儼然還帶著些水汽,不知何處時不時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雲海帆的頭低低地垂著,散亂的頭發倒披掩了她的麵,雙手被鐵鏈束縛在高高的牆上,被拉緊的腕間泛著蒼白,麻酥酥的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

熟悉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雲海帆卻是連頭都懶得抬,直到那人走到她跟前,吐氣輕巧地問了第一句近似挑釁的話:“感覺怎麽樣?”

雲海帆搖搖頭,勉強分開垂到胸口的長發,第一次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長發是那樣煩人。無神的雙眼瞥了眼向可,幹裂的唇瓣發出低啞的聲音:“我不是不管你的事嗎?”

“對啊。”向可“好心”地幫她理了理頭發,卻在快理好時狠狠地揪了一把。雲海帆忍住沒有皺眉,隻是低低地吸了口氣。看著她強忍痛苦的模樣,向可快意地補充了一句:“怎麽審理你確實不關我的事,但是我就喜歡看你受苦的樣子。”

“可恥的s。”雲海帆斷斷續續地回應,一天沒有進食的她沒有太多力氣說話。

“對啊,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向可直接忽略了雲海帆語氣中微不足道的鄙夷,“要是你一早就知道的話也就不會想和我做朋友了。你以為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嗎?”

雲海帆垂下頭,不去理她。向可卻狠狠地抬起她的下顎:“你以為逃避有用嗎?你這個膽小鬼,你看著我,別出點事就是這個樣子,每次惹了禍都是我替你收拾的!”

雲海帆無力地抬眼,下巴被向可擠壓得生疼。冷漠的神情再一次激起向可的怒火。她狠狠地一甩,雲海帆差點就摔下去。被鐵鏈拴住的雙手猛地一拉扯,雲海帆感覺到皮膚撕裂的疼痛。她知道此時要是能聳肩的話她是一定會聳聳肩的。

隻是現在條件不允許。

向可恨恨地轉身,臨走前還不忘瞪她一眼,雲海帆不知神遊到了哪裏,硬是沒看見向可少有的凶神惡煞的眼神。她仿佛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絲毫沒有把向可說的話放在心上,抬眼望著光禿禿的牢頂,似乎還能吹出口哨的樣子。

走至沒門,向可突然停了下來。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雲海帆緩緩地似是很艱難地說出那句話:“城主說許我和阿越成婚,時間是三天後。那時候你就可以走了。”

本以為雲海帆會一言不發,向可肩膀硬了硬準備走開,卻聽到雲海帆冷漠的聲音:“是嗎?”

“你在懷疑?”向可依舊沒有回頭。

“我不信你沒有。”雲海帆感覺到了滴水未進的喉嚨生澀的疼,但她還是堅持著說完了,“如果隻是為了你們結婚的話,何必先抓了我再放了呢?”

“那是因為他會跟著你。”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根本不會來這裏,不是嗎?”雲海帆嗤笑,“算了吧,你就算準我一定會用三天的時間想盡辦法逃出去——讓我想想你會怎麽辦,比如說這幾天給我送飯然後讓我在第三天輕而易舉地得到鑰匙,我出去了去救阿越,正好落入你們的陷阱中。”

“我們已經抓住你了,大不了不放你就是。倒是……”

“不,你們必須得讓我逃出去。”雲海帆打斷了她的話,“你們的陷阱根本不是為了抓住我,或許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可以猜,那一定是和離羽有關的事……或者說王儲殿下要成為離羽國聖戰後首個訪問暗城的離羽國領導人?”

向可險些一個站不穩,她重重地踏了一腳,勉強扶住牆:“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雲海帆的嘴角泛起自信的笑,“還是那句話,我知道的比你們多得多。看在你已經沒有底氣的份上就向你透露一點好了——你能在雕鴞上施展傳音魔法,我就能在季末塔設立守護結界。經過這麽一折騰東區魔法大賽,應該也到結束的時間了吧?授衣儀式應該已經結束了——不要騙我,你身上的袍子應該就是剛到的乾雨魔法師袍,我可不管你是用什麽方法得到的……這麽說來說好送給我的袍子也應該到了季末塔了呢……你也應該早就知道我要守季末塔的事了,如果送袍子的人發現我不見了,應該通知誰呢?”

向可一手扶著牆,另一手緊緊地攥著。

“王儲殿下應該不能自己帶著大批人馬直接跨過席霖山,所以隻能作為友好訪問親切會談商討我被非法扣留的問題。而你們城主應該是不樂意的。”說道興奮處,雲海帆的發音中帶了些淺淺的卷舌,“這麽說來,你們需要給我按一個不太好的罪名,至少得讓王儲殿下顏麵掃地。”

“雲海帆!”向可怒而出聲,“你別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你有什麽資格讓王儲殿下親臨這裏把你帶走?”

“憑我是未來的傀族之主,還有……他的弟妹。”雲海帆的聲音低了下來,“他答應之後為我冠上藍姓,以藍氏未亡人身份存在……為了澄,他也是要護住我的。”

“你……”

“你的城主大人應該是想讓我以行刺城主破壞兩地友好而讓王儲殿下難堪吧,但我偏不會這樣。”雲海帆感覺到嗓子已經無力為繼,她隻能快速結束自己的話,“你們給我吃飯呢,我就好吃好喝地等三天後被放出去;不給我吃飯呢,那更好,我餓得逃不出去了。”

說罷,她擺出一副這個世界誰怕誰的神情,盡管她知道向可看不見。

向可扶著牆的手掌已經攥緊成拳頭,她狠狠地砸向了牆,沉悶的聲響之後,她冷冷地開口:“信不信由你,三天之後我和阿越大婚,是真的是陷阱,你看著辦!”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邁出了牢房,全然沒有興趣去關心雲海帆的表情。雲海帆也沒有興趣去關心她的話的真假,隻待她走遠後對著對著堅固的牢門勾了勾手指。門框上倏地掉下一塊鑰匙形狀的鐵塊在雲海帆指尖的舞動下插進了鎖孔裏。

隻聽得清脆的聲響,雲海帆緩了緩被吊了一整天的手腕。

管你說的真假,我會等你這三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