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張禮重情意
雲海帆把書交到安蘇手中的時候,安蘇有些不信任地看著她:“讓你設計封麵呢,怎麽什麽都沒有?”
“嗯,是這樣的。”雲海帆不緊不慢地解釋,“我翻了很多書,還真找到了關於《自然魔法》的記載,說是‘夔皮覆章,玄冥漆麵。無字無印,其義自現’。夔是上古神獸,其身體和頭像牛,但是沒有角,且隻有一條腿,渾身青黑色。而玄正是黑色的意思,冥為向陰。青為陰森之色,因此我猜此書應該可用牛皮製作,漆成青黑色。‘無字無印’我推測是指沒有文字也沒有圖案,至於最後一句就跟我沒什麽關係了。”
安蘇聽得雲裏霧裏,還覺得雲海帆的一通胡謅挺有道理的,也就很裝地點了點頭,語言略顯挑剔:“但也不至於皺皺巴巴成這副樣子吧?”
“這是我故意做舊的。”雲海帆一副好心沒好報的失落模樣,“我當然知道可以說是原書缺了封麵是我們自己裝幀的,但畢竟這是無字書,裏麵是什麽內容誰也不知道,萬一別人懷疑這書缺的不僅是封麵,這不就解釋不清了嗎?”
“有道理……”安蘇低闔眼眸。
見安蘇有些心動,雲海帆不由得提出之前暈倒的事:“前一陣子所說的剝奪我開小差的法術是不是應該解除了?”
“啊……那個嘛自然已經解開了,隻要你好好地做事,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安蘇沒想到雲海帆會提出那件事,手忙腳亂地岔開了話題,“算你還沒有蠢笨到家,文老師那邊我還是會為你說上幾句好話的。”
“那就謝謝了。”雲海帆低下頭,冷若冰霜的眼眸裏透出隱隱的笑意。
教師辦公室裏。
文展聽了安蘇的解釋,攏起的眉頭逐漸舒展開,看向她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欣慰:“這麽一說也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那文老師……”安蘇也不直接表達,一雙富有深意的眼眸看向文展,不明的語氣中帶有些許期待。
“說好的事少不得你的。”文展當然明白安蘇的所思所想,她所求的在文展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一口應下也未嚐不可。
安蘇心事得圓,旋即掛起得勝的笑意:“文老師,我覺得吧,雲海帆這個人其實不簡單。”
見文展不知可否,安蘇又繼續攛掇著:“平時了看上文文弱弱的,被欺負了也不吭一聲,實際上也是個有主見的人呢。”
“所以呢?”文展反問她,“不是已經決定讓你在校考核時和她對決了嗎?反正到時候你也是要好好懲治她的。”
“文老師,我隻是擔心她到時候想出個什麽特殊的辦法僥幸贏了……即便不贏也決不會讓我好過。”安蘇悄悄點明,“現在她又在葛老師身邊,葛老師一向與你不和,保不齊被她教唆了去,這不是正好幫了她嘛。”
“那你想怎麽辦?”
“我最近見到她覺得她好像硬生生地生出了幾分靈力,反正校考核的第一關是老師把關,第二關才是對決。雖然第一關每一個學生都會放過,但怎麽過不就是文老師你說了算了嗎?”安蘇不懷好意地說道,“據我所知,第一關是破任課老師的結界。傀儡術班是老師你的任課班級,倒是你在雲海帆的結界上做些手腳,傷了她靈力再放她過。她受了傷,第二關就算想出什麽辦法也改變不了被折騰的現實了。”
文展深深地看了安蘇一眼,半晌才緩緩地說了一個字:“好。”
“那就先預祝老師精心準備的禮物能在今晚的晚宴上力挽狂瀾大放異彩。”安蘇了解文展和校長的尷尬的處境,故意把話說到文展的心頭上,說得文展雖是刻意控製了感情,卻也是掩不住的笑容浮上已有淡淡歲月印痕的臉頰。
奎玥學校精心準備的晚宴設在學校的大禮堂內,平時便是作為宴會舉辦地點而準備的禮堂中擺設圓桌一張,禮堂四周被飄逸若仙的雲裳百合裝點著。晶瑩剔透的水晶花瓶中的百合清麗脫俗,作為離羽國的國花和奎玥市的市花,任是理解成對來自高層的調研人員的尊重還是奎玥學校所盡地主之誼都能理解得通,如此布置自是教人尋不任何差錯。
來訪賓客其實僅調研組組長符世和他的妻子,校長、副校長等校領導勉強湊了一桌。文展的身份不夠,沒能出席。而忌憚於藍斯澄與符世的交好,即便他隻是小小的班主任,也硬是許他入了席。宴會進行得很順利,席間流動著緩緩的和諧的氣氛,這讓校長很滿意。酒過三巡,校長見時機可行,便緩緩起身舉杯:“符組長和其他幾位調研老師遠道而來,鄙人代表奎玥學校準備了一份禮物,略表心意,還望符組長不要推卻。”
“紀校長何必如此客氣。”符世淡淡地回應,一副墨鏡粗略地掩飾著空洞的眼眸,“若是過於貴重的禮物還是收起的好,符某人隻是區區的調研組組長,受不起。”符夫人坐在他的旁邊忙碌地為他料理一切,以彌補他失明的不足。
雖然是回絕的意思,紀校長卻也沒有絲毫臉麵掛不住的意思,依舊熱情地笑著:“禮物貴不貴中不在於價格而在於心意。千裏送鵝毛也是禮輕情意重,隻望符組長看在鄙人薄麵上,即便不收,見一眼也是極好。”
符世點了點頭,勉強算是同意了。紀校長喜不自勝,連忙叫人捧上神卷:“得知符組長酷愛古籍,便叫人特意尋了……”
符世擺擺手,示意紀校長打住。紀校長的笑容僵了僵,但還是依了對方的意思。符世小心翼翼地摩挲著書頁,一副愛書如命的陶醉神情,久久沒有開腔。一時間宴會陷入了沉默,隻有指尖觸碰紙張發出的聲響和眾人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良久,符世才開口,卻是對著不遠處的藍斯澄:“斯澄,你說這是一本什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