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打賭試藥
雲海帆本覺得世界上最壞的事莫過於舒若醒了一口咬定她是施咒者,這樣的話雲海帆倒是已經做好準備挑舒若言語中的問題然後反咬一口說是舒若記錯了,雖然這個過程很艱難但再艱難艱難不過現在——明明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但是這個監守自盜賊喊捉賊的家夥拿出王室的尊嚴和王妃的氣魄笑盈盈地告訴你:親,你被我選中了,要把謊圓好哦。
真有千萬頭草泥馬從心頭奔過……
“親,草泥馬很忙的,沒空奔過。”向可在紙上悄悄地寫字。
雲海帆瞥了一眼,在紙上回寫道:“千萬頭呢,總有一頭是有空的。”寫完後,也不去管向可的噗嗤一笑,徑自就把頭埋在臂彎裏,一副避世不見的德行。
“雲海帆,我剛剛講到哪兒了?”雲海帆剛剛闔上眼,就聽見魔藥課章升老頭萬年不變的該死強調,那個胡子長得拖地須發皆白鶴發雞皮的老頭硬拖著不肯退休,總叨叨著魔藥這東西年齡越大約有經驗,專喜歡在上課的時候冷不防喊你一下,答不上來的話——試藥有請。
雲海帆當然不肯成為坑爹藥品的實驗白鼠,隻能慢吞吞地站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語調回答:“不就是魔法元素鑒定藥物麽?”
“成分是什麽?”章老頭奸笑著,坐等看雲海帆的好戲。
“啊?你沒講吧。”雲海帆的印象裏完全沒有章老頭關於類似話題的講述,“你肯定沒講。”
“我要是講了呢?”章老頭笑得更奸了。
“不可能。”雖然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但雲海帆實在想不到這個蔫壞的章老頭會有怎樣的把戲,因此回答得字正腔圓底氣十足。
“打賭?”章老頭興致勃勃。
“打賭。”雲海帆無路可退。
“你。”章老頭一指第一排的萬年學霸,“我又沒有講過關於魔法元素鑒定藥物的成分問題?”
“講了。”學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怕是雲海帆要找理由,章老頭不等雲海帆開口又繼續問了下去:“我講的什麽?”
學霸捧起筆記本細細地看著,然後用手指著一字一頓地高聲朗讀:“已、經、失、傳、無、從、考、證。”
雲海帆絕倒:“這我也記得。”
“那你為什麽說沒講呢?”章老頭“嘿嘿”地笑著,“不管怎麽說你是輸了,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最近開發了個新藥沒人實驗……喔嗬嗬嗬。”
雲海帆搖了搖頭,用“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語氣叮囑向可道:“如果明天上課時你沒有看見我,那就說明我一定已經壯烈在教師辦公室裏了。請帶我轉告王妃,不是我不想完成她的任務,奈何阻力太大心力不足。”
“喔嗬嗬——”章老頭嗬了一半沒嗬下去,“王妃的任務?”說著,章老頭抬眼看了看整間教室,似是剛剛想起王妃因為大病初愈身體虛弱而回去休養了,恍然大悟般的說道:“你就是那個要查出王妃咒術案的雲海帆?”
雲海帆咧咧嘴:“你說呢。”
全校還有重名的麽。
看到章老頭的神情有所變化,雲海帆驀地有些小激動。她猜測大抵章老頭看她那麽重要,自然就不會在硬拉著她去試什麽勞什子新藥了。如果真是如此,她倒是要好好謝謝舒若的。
“哦……”章老頭猛地一擊掌,把雲海帆嚇了一大跳:“你……你要做什麽!”
“我本來覺得新藥凶險萬分,找你試藥還有幾分猶豫。現在看來,找你是剛剛好的了。”章老頭的正經隻持續了一會兒就又恢複了“嘿嘿”的奸笑,“新藥風險也大收益更大,要是成功了的話,你將智慧天人聰明絕頂,區區查案又算得了什麽。”
我本就智慧天人,你才聰明“絕頂”。雲海帆看著章老頭沒幾根頭發的地中海發型,懶洋洋地問:“那要是失敗了呢。”
“反正就你這智商也查不出個什麽,我替王妃先懲罰了你再說。”章老頭邪惡地搓了搓手,“王妃一看你呆若木雞半身不遂可憐兮兮的模樣就不好意思再加罪於你,這樣你就能躲過一場牢獄之災。這麽說來,你是不是還要謝謝我啊?”
我被你整偏癱了還要謝謝你?
雲海帆鄙夷地看著他,章老頭卻不再管這件事:“總之呢,你也先別急著謝我,我們下課再說。你也坐下嘛,我的課堂是很隨和的。嗯,咱們言歸正傳……”
誰要謝你!
雲海帆冷冷地瞪了一眼章老頭,章老頭卻用“別急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的眼神回應她,攪得雲海帆本就有幾分不安的內心竟生出了幾分期待,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被章老頭給氣糊塗了。
下課鈴打響了,雲海帆乖乖地跟著章老頭走向了辦公室。章老頭的辦公室很偏,是在教學樓的一角,據說是他的辦公室原本和別的辦公室一樣是在辦公樓的,但因為他經常在辦公室裏做實驗導致辦公室裏總散發出奇怪的味道,從而受到其他老師的聯合抵製,尤其是文展反應最為強烈,要求他搬出去。章老頭也好脾氣地不和他們計較,隻是第二天所有反對的他的老師都打嗝不止,而文展更是打嗝兼腹瀉,一次次跑得幾近虛脫。後來校方出麵,把章老頭調到了教學樓遠離教室的一角,一場風波才得已停止。
初次聽到這個傳說的時候,雲海帆隻覺得章老頭太小家子氣了,搬就搬嘛,至於把別人折騰成那樣,再說了,本就是章老頭自身有錯。可當她看到章老頭的辦公室時,心突然顫了顫。
自從進了奎玥學校,她就是辦公室的常客。可是,文展的辦公室也好,藍斯澄的辦公室也罷,甚至是自己以前抄書的辦公室都比章老頭的辦公室好了很多。
巴掌大的麵積唯一通風的地方就是那扇門,一關上門簡直就是一間暗房。房間裏僅有的照明工具就是天花板上瓦數頗低的燈。辦公室三麵環牆,都被章老頭放滿了書架。書架上密密地排著的書籍被章老頭小心地排上了號。書架的風格和辦公桌極為不搭,明顯是章老頭自己置辦的。
“來,坐。”章老頭依舊笑著,卻笑得和善,就像鄰家的爺爺一般,成為這房間裏最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