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陷入沉睡的兩位小殿下
進了沐浴池,宇文璨也不急著將兩人的衣袍脫掉,抱著榮驊箏直接的踏進了沐浴池。
“……唔。”溫熱的水一下子浸濕了身子,水蔓延到自己的脖子下方,榮驊箏雙手猛地撲騰,“水,水災……”
正摟著她身子替她脫掉衣袍的宇文璨頓時笑了一下。
“救命……”她皺眉呢喃,雙手繼續撲騰,水花四溢,“救命!”她雙手猛地**,在摸到宇文璨的身子後,像是抓住了浮木似的,四肢攀住他就再也不放了,嘴巴喘著氣。
她身上的衣袍剝得隻剩下一件肚兜和褻褲,雙手摟著自己的肩膀,雙腿圈著自己的腰,身子軟綿綿,力道卻強硬的貼在自己身上,這個姿勢他根本就無從對她下手淨身,他試圖扯開她那用過度纏人的四肢,她卻不依,身子扭動幾下,攀住他的力道更重了。
宇文璨的黑眸深深,“別亂動。”
“不,……水。”她更加的纏住宇文璨,唇瓣不經意的在他的動脈處摩擦著。
他如炬的目光鎖著她嬌嫩的臉頰,卻淡定的問:“箏兒,你怕水?”他倒是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有這丫頭害怕的東西呢,這倒是稀奇。
誰知,她雖然醉了,不服輸的性子還是沒有變,聞言哼了哼,“……誰怕了。”
她的好強讓人失笑,宇文璨伸手替她摘掉肚兜,安撫道:“好,你不怕。”
前胸空****的泡在水裏,榮驊箏覺得舒服,閉著眼睛都忍不住微微發出歎息。
宇文璨則苦命的繼續進行脫衣任務。
自己身上掛了一個大包袱,再加上濕的衣袍根本就不好脫,宇文璨花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兩人的衣袍脫了,而且脫到最後,兩人的體溫都升高了。
她醉醺醺的,明天醒來定然很不好受,所以宇文璨為了讓她明天好過點,除了替她淨身之外什麽也沒有做。榮驊箏卻沒有領悟宇文璨的一番好意,隻覺得自己非常喜歡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忍不住想要多一點,四肢都掛在人家身上的她竟然不停的亂動,嘴唇在宇文璨的頸邊和耳畔吐氣如蘭。
宇文璨眯眸,拍一下她的蹲坐作警告,“別亂動。”
“唔!”她搖頭,不聽,掛在他身上亂動。
而且,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強吻人家太多,吻上癮了還是怎麽樣,竟然摟住宇文璨的肩膀唇瓣就在他的脖子,肩膀上亂點火。
“箏兒!”宇文璨正要警告她,她的唇瓣就堵住了他的唇,舌尖還大膽的主動伸進去和他糾纏!
宇文璨的呼吸一下子便重了。
偏偏榮驊箏還不消停,主動而**的吻一路往下……
“箏兒!”他伸手捧住她想要繼續往下的臉兒,“乖些,你……”她醉酒明兒醒來定然難受,如果今晚再經曆芸雨,她明兒也不知道要躺多久。
“宇文璨,不要……”她仿佛沒聽見,醉酒的她竟然固執的揮開他的手,微微咬住他喉結的唇輕輕的呢喃,唇瓣順著他光/裸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挑動著火焰。
宇文璨明白,在榮驊箏麵前他從來就不是什麽聖人,她這樣對待他,他哪裏受得了,一雙黑眸越發的幽深,在榮驊箏嘴巴滑落到自己胸口再度呢喃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捧住她的腦袋重重的吻了上去……
翌日
榮驊箏醒來的時候隻覺頭痛欲裂,眼睛幾乎睜不開來。
“娘娘,你醒了?”被臨時派過來伺候的宮女看到榮驊箏眼皮動了好幾下,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榮驊箏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開口,發現自己嗓子幹得難受,像是被火燒似的。
“水……”
宮女趕緊去端過來一杯水,榮驊箏一口飲盡,“謝謝,還要。”
最後,榮驊箏連續喝了三杯水喉嚨才舒服一些,原本剛醒來她腦子散作漿糊,根本記不起自己為什麽那麽痛苦的,但是她好歹是一個懂醫術的人,體內殘留的酒精讓她明白過來,也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混賬事兒,想起什麽趕緊問宮女:“兩位殿下昨晚可有回來?!”丫的,她真的想給自己一巴掌,昨晚竟然因為嘴饞而忘了兩個孩子……
“回來了。”
“在我和皇上回來的時候一起回來的?”
“這個奴婢並不知曉。”宮女是臨時過來伺候的,這個不太清楚,倒是知曉:“不過都是昨夜回來的。”
“真的回來了?”榮驊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問,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起,一想到兩個孩子,她的心就沒由來的發堵……
“是的。”宮女道。
榮驊箏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想過去看看,便問:“什麽時候了?”也不知道兩個孩子醒來了沒。
宮女說了一個數字,榮驊箏知道這個時候恰好是早朝的時候。
“竟然還這麽早?”榮驊箏臉兒皺巴著,頭痛讓她非常高難受,她伸手揉眉,“去那個櫃子幫我拿那個包袱過來。”
宮女點頭,不過辦事前想起之前接到的命令,“娘娘,皇上早已經讓人準備了醒酒湯,你要不喝一些,對酒後作用非常好的。”
“嗯,謝謝。”榮驊箏難受得伸手猛撓腦袋,一頭烏黑的長發被她撓成了雞窩,“不過你先幫我將那個包袱拿過來。”相對於別人給她開的醒酒藥,她更相信自己的,而那個包袱裏麵則有一瓶她之前研製出來的醒酒藥,對醉宿非常有效。
宮女將她的包袱拿過來之後,榮驊箏找到一瓶藥,倒出兩顆藥丸就扔進嘴巴裏吞掉。
“娘娘,這醒酒湯……”
榮驊箏將包袱遞給她讓她放好,聞言搖搖頭,“不用了,我已經吃藥了。”
吩咐的事兒沒做好,宮女很是惶恐,“但是皇上說……”
“別擔心,皇上不會怪罪你的。”榮驊箏安慰她,想到什麽皺著眉就要下床,但是她腳丫子不過動了一下,立刻有一陣酥麻傳來,而腿間的酥麻和微漲的感覺更是明顯。這些感覺榮驊箏不算陌生,臉蛋紅了一下。
不過她的嬌羞隻維持了半秒鍾,取代之的便是咬牙切齒。丫的,好你個宇文璨啊,竟然連醉酒的酒鬼也不放過!
榮驊箏知道自己昨晚就是酒鬼一個,卻不知道將一個酒鬼吃下肚需要的勇氣。她牙齒磨啊磨的,凶神惡煞,嚇到了一旁伺候的小姑娘。
“娘娘,你……”
“我沒事。”榮驊箏哼了兩聲,正要說什麽,但是腦海閃過一幕什麽,她完全愣住了。咽了咽口沫,她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想起昨天‘饑渴’的自己,咬牙切齒再度轉變成了嬌羞,嬌羞半秒,內殿的門口恰好傳來一個慵懶的嗓音,“你先下去。”
宮女看榮驊箏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紅的,變臉非常快速,正有些擔心,認出那個嗓音來,欠著身子就下去了。
榮驊箏聽到那聲音哪裏還記得自己之前的氣,也不記得自己身上的酸脹感了,手腳利索的抓住龍被,然後一溜兒的一滾,龍被瞬間的將自己身子裹得嚴實的同時她的身子也往龍榻最裏端縮去。
宇文璨進來之後就隻看到榮驊箏捆成了蛹狀的背影,還有就是旁邊還在用炭火溫著的醒酒湯。
“為何不喝醒酒湯?”
“……”某人裝死。
“不難受?”
“……”某人繼續裝死,不,應該說裝睡,鼻孔發出呼呼的呼氣聲。
他很沒好氣,“別裝了,我在走廊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咳咳!”人家都挑明了,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榮驊箏轉過頭來,臉上堆著討好的笑,“今兒怎麽那麽早下朝?”
宇文璨伸手拎粽子似的捏著龍被一角便將她給拎了過來,正要伸手‘剝粽子’,榮驊箏就乖乖的從裏麵出來,而且是二話不說的跳到一旁去,正在得意之時,腰就被人攥住,身子緊接著一個騰空,最後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下巴擱置在她的肩膀上,雙手摟住她的腰,雙腿夾住她雙腿,製止了她所有想要掙紮的動作,“箏兒,來,親為夫一下,就像昨晚那般。”
“咳咳!”她記起昨晚自己的膽大妄為,臉部持續的在漲紅,“夫君,白日**不甚好啊。”
“昨晚誰說動動更健康?”他說話嚴肅,但是話裏分明帶著笑意。
“是啊,那是誰啊。”榮驊箏睜著眼睛裝傻,絕對不承認昨晚是自己逼著宇文璨快一點,他不肯最後自己親自來,所以說出了動動更健康的話兒來。昨夜的記憶不堪回首,榮驊箏現在恨不得自己挖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是說出那樣的話……
“你忘了是誰?”宇文璨輕飄飄的聲音鑽進她耳朵,“要不今兒醒著再來一次,讓那個誰來個永生難忘可好……”
“不不不!”榮驊箏慌忙擺手,“我決定了,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發酒瘋了!”
“夫人,那是那個誰的事,與你何幹啊?嗯?”
榮驊箏一聽,這才知道自己不打自招了,恨不得一巴掌往自己的嘴巴砸去,讓你嘴賤!
宇文璨饒有興味的將她看著,親一下她紅透了的耳尖,“嗯?”
榮驊箏快要哭了,“下次真的不發酒瘋了……”
那他豈不是虧大了?
宇文璨不置可否,不過昨夜他是真的驚訝到了,不過說到底是真的歡喜。想起昨夜兩人纏綿了半宿,再加上她醉酒,伸手摸摸她亂糟糟的腦袋,“你頭不痛?”
榮驊箏見他不再說那件事,鬆了一口氣,乖乖的回答:“剛才吃了我自己研製的藥,沒事。”她現在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了,她另外有擔心的事,“宇文璨,你去看看弦兒和竹兒醒了沒。”
“他們還沒有起來。”他之前吩咐過,每天兩個孩子一醒來就讓人報告給他的,現在報告的人還沒有來,所以應該還沒有起來。
榮驊箏皺眉,心裏越發的發堵起來,“都這個時間了,不算早了,怎麽還沒有起來?弦兒和竹兒起床來從不需要人叫的,而且是無論他們多累,睡得多晚,他們都不會到這個時辰還沒有起床的。”話罷,她作勢掀被子站起來,“不行,我去看看。”
“你急什麽,你還未梳洗,衣服也還沒有穿好。”宇文璨伸手製止她,榮驊箏不甚在意,“我什麽樣子他們又不是沒見過。”
“好了。”宇文璨很沒好氣,按住她,自己站了起來,“你先去洗刷,我去看看。”
榮驊箏覺得自己今天好像有點神經病,也不知道是因為昨天忽略了兩個孩子心裏過意不去還是怎樣,總覺得如果現在自己現在沒有親眼看到兩個孩子就不安心,拉住他,“別,我去。”她說時,一骨碌的起來,“我去看看他們……”
“你先去洗刷。”宇文璨的臉色沉了下來,不容置喙的道:“如果你現在不去洗刷麽,信不信你走不出這個內殿?”
這是挑釁了?榮驊箏挑眉,眯著眼睛摩挲著下巴,“宇文璨,你這是想要和我比比功夫麽?”
“好勝心強的臭丫頭。”宇文璨懶得理會她,伸手在她頭頂上胡亂的揉一把,將她那原本有三分雞窩形象的腦袋揉成了一個真正的雞窩。
榮驊箏一把拍掉他的手掌,哼了一聲,“你別太過分啊,就算你是我夫君,但是惹惱了我我一樣會痛扁你的。”
宇文璨覺得好笑,眉眼輕輕一跳,讓一旁伺候的人端洗刷的東西過來。
榮驊箏翻一個白眼,用腳踹宇文璨的後腰,“你不是要去看弦兒和竹兒麽,還不……”她話沒說完,宇文璨眸光便朝她掃來,帶著微微的警告,她不敢造次,乖乖的邊動身洗刷邊道:“好吧,你去看吧,我洗刷。”
宇文璨瞟了她一眼,這才動身往側殿走去。
榮驊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再瞟一眼自己的身子,又有種想要咬人的衝動了。昨晚他們在沐浴池那裏做了一次,又在龍榻上做了一次,雖然龍榻上早已讓人換過被褥,但是她的身子昨晚宇宇文璨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沒有替她清理,現在腿間還是黏糊的,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跑一個澡,淨身的同時也能洗去昨夜帶來的酸脹感。
她找出衣袍,正要往沐浴池走去,她敏感的耳朵便聽到側殿傳來了一陣陣慌亂的聲音,還有就是器物碎裂的響聲,其中還伴隨著宇文璨冰寒刺骨的響聲,“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是怎麽伺候的,為何兩位殿下……”
榮驊箏眼皮一跳,腦子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混亂之中,什麽都聽不到了,像是有什麽催促著她似的,她立刻扔了手中的衣袍,僅僅是轉著睡袍,閃身就往側殿走去。
剛走到門口,她還沒有踏進去,卻立刻感覺到裏麵氣氛一片凝重,裏麵伺候的宮人個個跪倒在地,瑟縮著肩膀連大氣都不敢喘,而宇文璨則坐在兩張小床旁,薄唇緊抿。而兩張小**的兩個孩子則安安靜靜的合著眼睛在睡,剛才那麽大的動靜竟然也沒有吵醒他們。
“怎麽了?”她快步跨進去,雖然有些不明白在場的氣氛為何如此凝重,但是看到兩個孩子好好的鬆了一口氣,“弦兒和竹兒還沒有醒來?”
宇文璨站了起來,上前握住她的肩膀,臉色非常難看,“箏兒……”
“怎麽了?”榮驊箏鮮少看他臉色這麽難看過,伸手摸他,“你不舒服?”
宇文璨拿下她的手兒包進自己手心,榮驊箏感覺到他的手掌不服以往的溫暖幹爽,而是涼涼的,帶了一點點濕氣。“宇文璨,你到底怎麽了?”他這個樣子讓她剛平靜下來的心再度開始不安起來。抬眼看他,隻見他臉色有些白,她視線便從他臉上轉到兩個孩子的臉上,兩個孩子還是好好的,睡得非常香甜。
“我沒事。”宇文璨抱住她,緊緊的。
榮驊箏被他弄糊塗了,她想要掙開他,宇文璨卻抱得越發的緊,幾乎要將她胸腔裏的氣體都給擠出來了。她難受,心裏的不安卻越來越大,“到底是怎麽了,你說啊,你這樣,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事兒很嚴重……”
“……”
“宇文璨?”
宇文璨抱著她,久久的,莫約過了半刻鍾的時間,榮驊箏再也忍不住了,正要開口,卻聽見宇文璨在她頭頂說:“弦兒和竹兒……叫不醒。”
叫不醒?
榮驊箏一怔,一瞬間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宇文璨說的是什麽。
“箏兒……”宇文璨的聲音隱忍,想要說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她抬眼看著宇文璨,眼睛很明亮,模樣很信賴,問:“什麽叫做叫不醒?”
她這個模樣清麗而漂亮,眼睛亮晶晶,目光信賴,宇文璨一輩子也忘不了她這個表情,不過,他隻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伸手將她的臉兒按在胸膛處,沒有說話。不管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一時反應不過來,他都希望她永遠都不要麵對不好的事情,他希望世上所有的噩耗,世上所有的災難都遠離她。
他深切的希望著。
“宇文璨?”榮驊箏在他胸前悶悶的開口,說時伸手推開他。
榮驊箏此時距離兩位殿下的床榻三四米左右,宇文璨按住她腦袋的力道很重,她有些不舒服她視力甚好,清楚的觀察到兩個孩子的呼吸如常,沒有出現一絲不正常的情況。她站在原地繼續看了幾眼,還是看不出分毫不對勁,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麽,瞳仁倏地收縮,用力的一把推開宇文璨!
“箏兒!”
她往前撲去,伸手按在兩個孩子的手腕處,不一會兒,她倒抽了一口氣,身子跟著顫抖起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伸手去碰小王子的身子,“弦兒?”
“……”
“弦兒!”榮驊箏伸手用力的搖小王子,可她得來的結果卻是小王子一動不動。
小王子很多時候都不需要讓人省心,他的睡相也素來乖巧,一雙小手乖乖的交疊著放在小腹上,臉部朝上,睡著了就不會亂動,榮驊箏從來不需要擔心他晚上會不會滾落床底,也不需要擔心他會踢被子,他永遠都是那麽的乖巧。
他現在也是,一樣的睡姿,眼睛輕輕的閉著,睫毛長長的,不算翹,卻很長,在眼瞼下方留下了一塊小陰影。他絕美的小臉蛋紛嫩紅潤,小嘴巴更是紅豔得讓人驚豔,榮驊箏伸手用力的去推他也沒有動一下,如果不是他那高蜓精致的小鼻子還在輕輕的呼著氣,真的會讓人以為他隻是不同的入睡了。
“弦兒!”榮驊箏的一聲幾乎沒有如此慌亂過,她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臉頰,“弦兒?快醒醒!”她說到最後,眼睛冒出了一層濕氣,隻覺得心頭一股股的涼意湧上來,陰寒滲透了骨髓。她怎麽也不敢相信,捂住唇轉一下身子去看女兒,“竹兒!”
小公主也一動不動。
榮驊箏和兩個孩子在西北邊疆住了三年多,三年來,她每天都有事情要做,為了訓練手下的士兵她每天都要比其他士兵還要早起床。她總是擔心兩個孩子她離開了就不好好用早飯,或者不好好洗刷養成壞習慣,都會在自己的時候將他們也叫起床。
兩個孩子很聽話,但是孩子們也有孩子們的脾氣,他們也會偷懶,有時候根本就不肯那麽早起來,每當遇到這樣的情況榮驊箏都不會跟他們客氣,搖著他們的小身板,大他們的小屁股,或者捏捏他們的臉蛋,罵他們小懶蟲,他們雖然不肯起來但是翻個身子,嘟噥幾句還是會的。
然而,這一次,就算榮驊箏用力的搖小公主和小王子的小身板,他們都沒有醒來,也沒有翻個身子不理會她,更加沒有嘟噥出聲,就這樣靜靜呼吸,靜靜的躺著,睡得異常的安靜。四周再大的響聲也沒能將他們吵醒過來。
兩個孩子,和尋常裏沒什麽不同,卻怎麽也叫不醒……
昨日還笑米米的,俏生生的叫著自己母後,今天他們卻躺在**怎麽也叫不醒來了,這樣的結果,為人母親怎麽能夠接受得了?
“弦兒,竹兒!”榮驊箏大聲的叫,聽著她聲音的人都發現,她越大聲,聲音裏的顫抖就越是明顯,“……你們再不醒來,母後就再也不理會你們了……母後說真的……”
“箏兒……”
“宇文璨,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榮驊箏幾乎力竭聲嘶,“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她說著說著,直接哭了出來,“他們是不是怪我昨天隻顧著自己沒和他們一起玩兒啊,他們要是怪我可以起來直接和我說啊,為什麽要……”
宇文璨緊抿著唇,絕美的唇瓣此刻有些泛白,他什麽也沒有說,看著她赤著腳,身上隻穿著淡薄的睡袍,脫掉了身上和冬季龍袍相輔相成的,貂裘勾邊的披肩披在她身上。
榮驊箏一手揮開,明黃色的披肩墜地,她眼中的淚止也止不住。
宇文璨眼睛銳利了下,彎腰撿起那披肩,不顧她的反抗,徑自替她披上。榮驊箏沒力氣和他拗,被淚洗過眼睛沒有清明,反而布滿了紅絲,她抬眼盯著他:“宇文璨,我腦子笨,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你告訴我好不好”
宇文璨抿著唇看著她,太過幽深的目光裏麵包含太多太多,複雜得讓人看不清楚。他上前去抱她,她卻不讓,眼睛固執的看著兩位小殿下。
“怎,怎麽回事?”顫抖著一句話,沒有得到回應,她看著兩個孩子安安靜靜的小臉,一次又一次的呢喃:“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問了那麽多遍的話都得不到回答,她四肢都開始泛涼,伸手再次替兩個孩子把脈,兩個孩子的脈象告訴她他們的脈象很清晰,很平穩,並沒有什麽不妥,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一切都是好好的,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啊,為什麽!
榮驊箏一遍遍的在心裏呐喊,嘴上也一直的呢喃:“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含淚的眼睛掃過地下跪著的人。
“奴婢們也不知道啊……”宮人們看到榮驊箏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那樣一句話心裏已經夠不好受了,現在被榮驊箏這樣看著,嚇得啜泣著說道:“平時裏兩位殿下清晨都醒來得比較早,但是今兒卻比較遲,奴婢們想殿下們是不是昨天玩得太累了,所以……但是,但是奴婢們發現兩位殿下怎麽也叫不醒……恰好這個時候皇上過來了……”
“叫不醒,怎麽突然間就叫不醒了呢……”榮驊箏喃喃著這些話,眼睛冒出的水汽從來就沒有聽過,宇文璨抿著唇,瞪一眼胡亂說話的宮人,走上去摟住她的肩,發現她的肩膀抖得厲害,他隻覺得心髒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摟緊了些,“箏兒,別這樣,弦兒和竹兒……”
“別這樣?”她一把甩開他,抬起的臉兒不知什麽時候起竟然布滿了淚痕,“我怎樣了,我隻想要弦兒和竹兒醒來!我隻要他們醒來,你明不明白?!”
“……”宇文璨眸光陰冷,眼睛冰涼得可怕,卻什麽也沒有說,眼睜睜的看著她情緒到達失控。
以前遇到什麽事情她都可以解決,甚至是一眼就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然而現在,她卻什麽也觀察不出來。兩輩子了,世界奇人怪事聽了那麽多,卻從來不曾聽過年幼的兩兄妹一夜之間睡著之後,看著上麵事兒都沒有,卻怎麽都叫不醒了……
榮驊箏心頭前所未有的混亂,眼睛來回的看著安靜的躺著的兩個漂亮的孩子,最後她深怕兩個孩子無論是哪一個看少了一眼就會消失不見,伸手抱住了小公主道小王子的床榻上,兩兄妹挨著睡。
她原本以為這樣自己的信不立會好過一點的,但是她卻沒有,兩個孩子躺在一塊,都叫不醒,她更難受了。她看著兩個孩子,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不知不覺間心裏竟然想到了以前看的西方的可怖片,想到那些突然之間就一睡不起,變成了人偶的人,瞬時間心裏越開越恐慌,像是瘋了似的伸手一遍一遍的替他們把脈。
她自詡醫術高明,然而這一次,無論她把了多少次脈,她也探不到絲毫的可疑痕跡,她探到的脈象隻告訴她,她的兩個孩子其實還是很健康的,什麽事兒都沒有……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醫術於是出了問題還是別的,隻知道自己對自己的孩子束手無策。束手無策對於一個素來行動派的她,對於無論什麽事情都勇敢嚐試,勇敢解決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兩輩子了,她的人生裏幾乎未曾遇到過她解決不了的問題!
而這一次,他不但解決不了,她甚至無從下手,根本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都不知道,她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如果是小事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對象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兩個可能再也醒不來的孩子,那麽,這一種感覺就太可怕了!榮驊箏隻感覺道恐懼翻山倒海的朝自己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箏兒!”她的臉色蒼白得像是白紙似的,唇瓣也青白青白的,這個樣子和她早上起來那紅潤嬌羞的模樣簡直是兩種極端。宇文璨心頭一陣緊縮,連忙上前攬住她。前一刻鍾兩人還甜蜜如絲,這一刻卻……
這一次榮驊箏沒有掙開他,因為,她根本連力氣都使不出來。
宇文璨將她穩穩納入懷中,力道是仿佛想要將她納入血肉那種緊密,“箏兒,別這樣,我們好好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我們要冷靜,要冷靜……”
隻要細細的聽,都能聽到他話語裏的心痛,跪在地上的眾人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淚。
無論宇文璨說什麽,榮驊箏都靜靜沒有說話。
然後,全場是一片靜默。
靜默不過是片刻的時間,突然間,門外傳來了一陣**,將大家從死寂中解救了出來。除了榮驊箏,所有人的視線都往那邊看去,然後大家便看到夏侯過疾步的從外麵走了進來,而他身後跟著二十多個禦醫。
“皇上,禦醫們來了。”夏侯過道。
跪著的眾人心頭燃起一股希望。
榮驊箏抬起頭來,看向那些她平日裏根本就不甚信任的禦醫,目光竟然也流露出些許熱切來。這一刻,不管別人怎麽想,她心底卻是無限的希冀的,她希望是自己的醫術出了問題,甚至是她或許根本就不懂什麽狗屁醫術,又或者是昨晚將腦袋賣給了周公……無論是哪一種,她都覺得不重要,她隻希望這些禦醫能夠得出一些和她不一樣的結論來,她希望他們說兩位殿下沒事的,什麽事都沒有……
側殿原本就沒有多大,二十多個禦醫一進來,整個側殿就變得狹隘下來。禦醫甚少有機會親眼目睹龍顏,這下趕緊下跪行禮,卻被宇文璨冰涼的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你們仔細看。”宇文璨冷冷清清的道:“找不出問題來,自己去領罰。”
皇家血脈本來就不繁榮,這幾年來皇家血脈的身子更是好到不行,禦醫們個個都幾乎是閑職,有些禦醫甚至幾乎上十年沒有醫治過人了,人人隻能捧著醫術和藥書鑽研,隻盼有一日能夠派上用場。現在好不容易有皇族血脈給他們治,看著眼前這期盼了的立功機會,然而此刻,他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他們冷汗涔涔,手心冒汗。
所有的禦醫,除了出遠門去其他地方研製藥材的幾個禦醫,所有的禦醫都被帶了過來。領他們過來的時候夏侯過隻說兩位殿下病了,並沒說是什麽,大家都以為不甚嚴重的,想著把他們都叫去不過是皇上隻有一個龍子太過擔憂的緣故,誰知道事兒竟然如此嚴重,兩位殿下竟然是睡著叫不醒了!
睡著叫不醒?
這樣的事兒發生在幾歲大的孩子身上幾乎是聞所未聞,禦醫們原本已經夠震驚的了,現在一把脈,發現說什麽異象都沒有!
什麽問題都沒有,但是卻叫不醒,這說出去了絕對會是天下奇聞!
睡著了醒不來,除了死人,禦醫們隻見過得了腦病的病人,或者是中風的老人,又或者是被下了蠱的人。然而,這三樣,無論是哪一樣,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會說查不到分毫異象的。現在這查不到原因,而兩個小孩確實叫不醒,如果不是親眼見識,還真的不敢相信世間會有這等事兒存在!
禦醫們用盡了十八般武藝,卻還是束手無策,都是抖著身子回報道:“……兩位殿下無礙。”
兩位小殿下臉色紅彤彤的,氣色非常好,睡容也恬靜,看起來真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因此,禦醫們有點懷疑皇上是不是借這個幾乎來試探他們的醫術……
而後,幾乎每個禦醫在在把完脈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忍不住說出——兩位殿下無礙這樣的話來。
第一個禦醫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宇文璨冷笑了一下,“你是說兩位殿下在和我們開玩笑麽?”
禦醫大氣都不敢喘,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臣等不敢。”而無論他們是真的不敢還是假的,又或者存在了別的心思,宇文璨和榮驊箏都是聰明人,他們能想到的他們自然也考慮到了。榮驊箏一反常態,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根銀針,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毫不心軟的就往小王子和小公主肉肉的嫩嫩的手臂上一人用力的狠狠的戳了進去!
那樣的力道,那樣的狠勁,就算針沒有紮進自己的肉,所有人都紛紛倒抽一口氣。
銀針進紅針出,先別說小孩子的痛覺特別靈敏,旁人看著都覺得難以接受,認為隻要是個人都會痛了,然而兩個孩子還是麵容恬靜的睡著,什麽變化也沒有。
倒是榮驊箏,看著那染了血絲的銀針,咬破了嘴唇。
宇文璨拳頭緊握,對夏侯過冷然道:“拖出去。”
一個禦醫束手無策,最後是所有的禦醫都無可奈何的被拖了出去,至於處罰是什麽,沒有人敢問。
禦醫們被拖出去之後,全場個再度陷入了靜默中。期間,宇文璨出了一趟側殿,不過不到片刻便回來了。他回來之後,他卻敏感的察覺到榮驊箏的麵容好像平靜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激憤,怔怔的坐著。
然而,她這個樣子,宇文璨看了心裏便更不好受,他靠近她,卻見她又再度伸手替兩個孩子把脈,來來回回,連續了兩三次。第三次的時候她眼睛再次的流出了淚水,淚水流到嘴角也沒有擦去,想到什麽身子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跪著的人們都覺得詭異,宇文璨的心則是兵荒馬亂,“箏兒!”
“……”
“箏兒!”宇文璨握緊了拳頭,第三聲還沒叫出來,赫然再度看到了榮驊箏的身影再度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哽在心髒的一口氣才舒了出來。
而其他的人則嚇得差點兒暈了過去。
榮驊箏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藥,她伸手輕輕沾了一點,就往兩個孩子手上拿小小的針口上抹去,然後,她什麽也沒有做,伸手過去再也不是替他們把脈了,而是將他們的手放回了杯子裏,替他們掖好被子。
最後,她輕輕傾身過去,在兩個小孩的臉蛋各自印下一吻,“小寶貝,等著母後。”她的孩子,無論是誰都不能隨意的從她身邊奪走!
即使是死神也不能!
“乖,他們會聽到的。”宇文璨伸手去抱她,榮驊箏靜靜的任他抱了一會才伸手回抱。
那麽多的問題需要解決,他們必須冷靜下來!
兩人抱了一會兒,榮驊箏平靜了很多,宇文璨感覺到了她體內平靜下來的氣流,徐徐道:“箏兒,你可曾聽過心蠱?”
心蠱?
榮驊箏一怔,臉色頓時蒼白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