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大理

我故作神秘的笑道:“一直都有,隻是沒告訴你而已。”

“你就吹吧!你小時候聽見有鬼什麽的就嚇得屁滾尿流,連拖鞋掉了都懶得撿了。”興許是因為我告訴叢霖宋瑤不會再回來糾纏他,所以他便輕鬆了不少。

我歎了口氣:“這事兒啊,說來話長,你還是別知道的的好,知道了對你沒什麽好處。”

“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叢霖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見我不願意多言,他也不再多問,其實他心中也明白,知道了對他沒有什麽好處。

話說完,叢霖站起身來,歎息道:“哎,終歸是我連累了丁露,要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死得不明不白。你說,她一直在我背上?也就是你說的……我的背後靈。”

“她現在已經不再了,我想,她大約是投胎去了。”我倒也沒有欺騙叢霖,最初的丁露是因為死不瞑目,再後來是為了保護叢霖。

如今她看的明明白白,是他們前身欠下的債,而宋瑤也不會再害叢霖了,她也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聽到我這樣說,叢霖竟有些悲傷:“罷了,她走了也好……”

“怎麽……你希望她在麽?”我看叢霖那樣兒就是希望丁露的鬼魂一輩子跟著他。我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歐巴啊!人鬼殊途,你們硬要在一起是不會有好處了,日子久了你身體還得出毛病,年紀輕輕就會喪命,你別忘了你上有五十老母,下有五歲小貓。你走了誰替你照顧他們。”

叢霖笑了笑,無奈道:“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會說了。誒,許世唯是你男朋友啊?”

“嗯,是啊,怎麽了?”我點點頭道。

叢霖上下打量著我,最後露出鄙夷的眼神:“你說你長成這樣怎麽還能找到許氏集團的少東啊?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叢霖!你妹我有那麽差麽?真是的!行了行了,你滾吧!”我拖過行李箱遞給他,趕他走。

叢霖笑了笑,接過行李箱:“哎,這一分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了,思佳啊,若是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啊,雖然你爸媽不在了,莫家坡不在了,可你表哥還在不是,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表哥,不能讓人家覺得你沒有娘家好欺負……”

“行了行了,叢表哥,你怎麽越來越囉嗦了,你是年紀大了多愁善感還是怎麽著?越來越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我推著他出門。

剛剛一推門,許世唯和我師父瞬間撲了進來,兩個人硬生生的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還順道的卡在門上。

這兩個人,怎麽就那麽喜歡聽壁角,我一腳踹過去,冷臉道:“你們兩個無不無聊!快點起來!”

“卡上了!”我師父發出‘蒼老’而吃力的聲音。

“你師父太胖了,這門兒裝不下!”許世唯比我師父更吃力。

我橫了他們一眼,萬惡的指揮叢霖:“提著箱子,從他們身上跨過去。”

話音將落,兩個人立馬就起來了。許世唯一邊兒拍著衣裳,一邊兒尷尬的笑:“嘿嘿嘿,你表哥要走啦?”

“表哥我送你吧!”緊接著,他又十分狗腿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鄙夷的瞥著他:“許世唯,你幹嘛呢,一身灰就往我叢霖身上撲。”

“誒,林思佳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表哥就是我表哥嘛!大家都那麽熟了,那麽拘束做什麽。是吧表哥!”說著,他手搭在叢霖身上,然後和我表哥走在前麵,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麽。

我們將我表哥送走之後,這才像蝸牛一樣,慢吞吞的回到酒店。今天也被折磨得不行了。我一回酒店就倒頭大睡,我是和蓮寶睡在一個房間的。本來許胖子是想和許世唯睡一個房間的,結果許世唯嫌棄他,我師父也嫌棄他,說他占地麵積太大,一個不下心一翻身什麽的,會把人壓死,就是不壓死也能壓成腦癱。總之就是死活不肯和他睡一間,最後他仨一人開了一間,許胖子傷心得挑選了最陰暗的那間,看起來很頹廢。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仿佛聽見誰在哭,好像還有水落到我臉上了。當時睡的迷迷糊糊的,想也沒想就伸手開了燈,一睜眼就看見蓮寶坐在那兒。

蓮寶在哭?興許是看見我醒了,蓮寶急忙抹眼淚。看樣子她真在哭,估計是想念嚴決了,蓮寶的話少的了可憐,也很少將情緒表達在臉上,更別說是哭,隻怕她哭也是一個人躲著哭。

我緩緩的坐起來,輕拍著蓮寶的背安慰她:“蓮寶,如果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蓮寶沒有說話,眼淚不停的掉,她模樣生的好,哭起來便是梨花帶雨,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疼,嚴決怎麽舍得丟下這樣的她。

哎,三個人的愛情,總有一個會受傷。於嚴決而言,蓮寶終究不如沈沁重要,與蓮寶而言,卻沒有任何人比嚴決更重要,兩個人之間誰愛的更深,待分離之時便傷的更深。

蓮寶眼淚一直在掉,許久之後她忽然開口:“思佳,你知道那種感覺,那種很痛很痛的感覺,嚴決離開的時候我覺得我都活不下去了,可是……他要我活下去!他要我好好的活下去,我師父又要我修仙,可是……好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蓮寶,沒有什麽事情是邁不過去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值得你活下去的東西。”蓮寶現在的感受我又何嚐不明白呢,最初葛飛離開的時候,我也覺得我幾乎活不下去了。說得矯情一些便是痛到連呼吸都是痛的,覺不如死了更痛快。

蓮寶搖搖頭,神情木然:“不,你不懂,你有許先生,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

我默了默,淡淡笑道:“我明白,我又怎麽會不明白。我也曾經失去過,我失去的不止是愛情,還有親人,一切一切。那個人走的時候我以為我活不下去了,他消失了,我死死的抱著他,希望他能留住他,他還是永遠消失了,可我還是得活下去,因為我還有父母,如果我死了,他們肯定會難受,我還得找出害死他的凶手。後來……我的父母死了,他們的屍體就擺在我眼前……甚至……現在他們的靈魂在哪兒,到底還在不在我都不知道。可我還是得繼續活下去,因為我有許世唯,因為要找到我的父母……但凡是還有一絲活下去的理由,我都會努力的活下去。”

話說到這裏,我眼中不覺綴上了淚水,我抬眸望著天花板,希望眼淚能流回去。

聽我這一番話之後,蓮寶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思佳,謝謝你……”

我回以淡淡的微笑:“謝什麽,咱們認識這麽久了,也一起經曆過生死,大家也是朋友,以後有什麽事兒別一個人憋著,別忘了你還有朋友。”

蓮寶點點頭,沒有再多言,我伸手關上燈,柔聲道:“睡吧。”

這一夜出奇的安靜,興許是太累了,興許是因為想起了以前的事兒,這後半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麵有我爸媽,有姚樂,還有周赫安,有葛飛……獨獨是沒有許世唯。

而夢往往是很現實相反的,夢裏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夢裏沒有的人卻在我身邊。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告訴許世唯說:“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裏麵沒有你。”

“那你夢見誰了?”許世唯顯然有些不悅,那眼神就好像我在夢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

不過我還是如實作答:“我爸媽,姚樂,周赫安,還有……葛飛。”

果然,許世唯的臉瞬間就沉了。我就知道他會這樣,我笑了笑,說出了一句很矯情的話:“夢總是很現實相反的,與其整日做夢,不如珍惜眼前,你說是不是?”

“喲,你還懂得珍惜眼前呢。”許世唯這話說的酸溜溜。

也不知道這人醋味兒怎麽能這麽重,其實我和他說這個夢也沒有別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和他分享我的生活罷了。

我笑看了看他,沒有說話。許世唯甚感莫名:“林小姐,你這是笑什麽呢?”

“笑你!”我托腮盯著他。

許世唯在臉上摸了摸,最後什麽也沒摸到,更為莫名:“笑我做什麽?”

我繼續笑:“笑你傻唄!”

“我哪兒傻了!有你這樣說你男朋友的麽?”許世唯頗有不滿。

我露出鄙夷的目光:“要不傻你能瞎吃飛醋。”

“我就吃醋怎麽了?”許世唯這廝就是你說他吧,他不會傲嬌的說我沒吃醋,而是會順著你說,我就吃醋,我就吃醋,你能拿我怎麽著?

這種歡鬧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我們下一站要去的是大理,我真是弄不明白,我們來麗江的時候明明路過大理了,當時不停留,這會兒又得往回走。

好在大理這個地方,我還是挺喜歡的,倒是不怕停留。這大理市啊,位於中國雲南省西部,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州政府駐地。地處雲貴高原上的洱海平原,蒼山之麓,洱海之濱,是古代南詔國和大理國的都城。大理主要是以以白族為主體的少數民族聚居區。

說來我喜歡大理,還不是受了金庸那《天龍八部》的影響,因為滿喜歡段譽的,也就連帶著大理一塊兒喜歡了。當然,比起段譽,我更喜歡蕭峰,隻可惜沒機會去內蒙古。

我們到大理之時已經臨近下午,也就沒出去玩兒,一個個的吃飽喝足了就回房睡覺了。

我們住的一家極具民族特色的酒店,周圍還有很多具有民族特色的民居。因為這些民居,我都睡不好。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嬰兒哭聲,哭的那叫一個淒厲。我拍了拍蓮寶:“蓮寶,你有沒有聽見嬰兒的哭聲啊,你說這酒店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

蓮寶警覺性稍高,她極其冷靜的告訴我說:“這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我感覺……那嬰兒的哭聲好像是從這屋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