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小方子的死
何夢言的出現讓宗航驚訝,卻讓張成富驚喜。額……不對,不是何夢言,此刻該喊她青蛇。
一襲青碧色的連衣裙,長發飄飄的,步步朝著我們走來,淡淡的看了我和許世唯一眼,目光落在宗航身上,丹唇浮上冷笑:“四百年了,你終於出現了!”
“青兒,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你就是……”宗航的臉色極其難看,側眸看著許世唯,似乎在詢問什麽。
許世唯麵色如霜:“她就是當初害我那條蛇妖。”
“青兒,怎麽會是你!”宗航一臉的不可置信,看樣子,宗航跟青蛇貌似曾經有一腿的樣子。
可是之前她幹嘛要一副喜歡許世唯的樣子,還對我萬分敵意,我是招她惹她了。
青蛇的漂浮在空中,青碧色的長裙下沒有腳,而是粗壯的蛇尾巴,王二哥的身子抖得就跟篩糠似的,我站在許世唯身邊,雖然也很怕,但還沒那麽誇張,她要真想要我的命,我在那兒發抖也沒用啊。
許世唯還是一貫的從容淡定,他就是那種人家把刀架他脖子上還是鎮定自若的人。
宗航站在許世唯身旁,神情很複雜,像是高興,又像是不高興。嗯,看他這種糾結的表情,多半是和青蛇有一段**氣回腸的虐戀。
我這人天生好奇心重,這會兒就特別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於是我果斷的把目光放在了青蛇身上,看著她那條粗大的蛇尾巴,我不由的想起了仙劍奇俠傳裏趙靈兒她娘,那也叫青兒,也是個美女。
雖然是在暗夜裏,我依舊瞧得見青蛇眼中的恨意,那是積壓了四百年的恨。她並未回答宗航的問題,而是飛身而起,手中忽現一把劍,劍鋒直指宗航。宗航顯然沒料到青蛇會忽然拔劍相向,不過宗航的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是陰陽界的警察嘛。他身子一側,遂抓住青蛇的右手,欲奪其手中的劍。
青蛇在南宋以前可就活了好幾百年,哪裏能這樣就讓宗航擒住了,蛇尾巴狠狠的一甩,周圍倒了一片人。
然後現場瞬間陷入混亂,我他媽還沒反應過來就讓許世唯拉著走了。他不是很厲害麽?幹嘛要逃走啊!我正納悶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看樣子是要啟動靈空戒,邊啟動邊對我說:“林思佳,你先回去,這裏太危險了。
我本來想說我不回去的,丟下隊友這種事兒我林思佳是幹不出來的的,可想想我要留在這兒不過是他們的包袱罷了。於是我就停了許世唯的話,他一按那個靈空戒,我們兩個人就回到了他家裏,送我回去之後,他二話不說又消失了。
我呆在原地,腦袋中一片混亂,心中莫名的難受起來,我發現我真的是什麽也不能做,要是沒有許世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追查葛飛的事。所以……我真的需要修煉,讓自己變強,道姑也好,什麽也好,我現在已經趟了這趟渾水,如果想要好好活下去,我也得變強。
莫不然,下回遇到個比青蛇還厲害的敵手,我不得瞬間被秒殺,唉唉,現在想這些貌似不是時候,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兒怎麽樣了。
雖然我不喜歡許世唯,可也不希望他被蛇妖給弄死,我看青蛇那架勢,完全可以弄死幾個小鬼。
“你在擔心許哥哥麽?”我正是心神不寧時,對麵忽然冒出一個熟悉的童音,嚇得我一個激靈,我定睛一看……是小方子。
要是遇見別的鬼,我肯定得嚇得屁滾尿流的,既是小方子我就淡定了,說實話我的確挺擔心許世唯的,但一到嘴邊我就立即否認:“我為什麽要擔心他?”
“不擔心麽?要是不擔心的話,你幹嘛這麽愁眉苦臉的?”小方子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露出小虎牙不懷好意的笑道。
“我天生憂鬱不行麽?”說完之後,我發現我這理由找得真他媽的蹩腳,別說是小方子了,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
小方子眉頭微蹙:“嘖嘖嘖,擔心就擔心嘛!幹嘛不承認!女人啦,就是口是心非的。”言罷,又滿臉的傷感:“要不是我娘跟我爹拌嘴,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我娘口是心非的,我也不至於病死。說不定我現在也是一百多歲的人瑞呢!”
“你病死跟你娘口是心非有什麽關係?”我不假思索的就問出了口,就算是父母吵架,也不會不管生病的孩子吧。
小方子搖搖頭,苦笑道:“我爹有很多小妾,誠然我娘是他的正室,可並不受寵。爹最寵愛的妾室是君儒的娘親,她是爹爹的第三房夫人,出身於青樓,勾心鬥角自然不在話下。
我娘是晚清末代王爺家的格格,嫁給我爹也純是為了生存,為了讓西林覺羅家在那個戰亂的時代裏有一席生存之地。聽下人們說,我娘嫁給我爹之前原是有心上人的。
一直覬覦我娘正室之位的三夫人就借此生事,說我娘與人有染,我爹本就不待見我娘,三夫人再添油加醋一番,我爹便深信不疑了。
我記得那一日,爹氣憤的衝進來就扇了娘一巴掌,還罵我小野種,還說要殺了我!娘就抱著我,爹當時很生氣,問娘親是不是與人有染。娘親不承認,爹就更生氣,當即就扔了娘的隨身玉佩在娘眼前。娘當時就呆了,她默默的拾起玉佩,沒有再多做解釋。那一天起,就沒再見過娘了。任憑我每天怎麽哭喊,也沒見到娘,直到那一日,我聽娘的貼身丫鬟翠屏說,我娘被爹給關起來了,就關在後院那個最冷的房間裏,我就偷偷的跑去,想看看娘,可是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我就跌進後院的水池裏了。
正是臘月,整個百川城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天氣自然是冷,水池裏更冷,自打跌水之後,我的身子就一日比一日虛弱。娘每天哭喊著要來照顧,可是爹爹不允。那一日不知怎的,爹爹忽然應允娘來看我了,我很開心,娘說我隻要好好吃藥,乖乖睡覺,她就天天來看我。於是我就聽話好好的睡覺。
我醒來的時候聽見爹問娘:‘阿碧,你有沒有那麽一刻是對我用過真心的。’娘的聲音不如平日裏溫柔,冷冰冰的:‘方天旭,你我之間何時有過真心,若非為了西林覺羅家,為了君岸,我是斷斷不會留在方家的。。’
爹沉默了許久,沒有再說話,最後摔門而去。後來我們屋子裏的食物就漸漸減少了,爐火也沒有了。娘每天都抱著我,眼淚一滴一滴的流,最後她去求爹,可是三夫人說爹出遠門了。
娘就求三夫人,三夫人沒有給我們食物,還冷嘲熱諷一番。整個方家就沒有一個人可憐我們娘倆,君儒偷偷給我們送來食物,三夫人就打他,君儒那時候隻有四歲,被三夫人打了之後,他就再也不敢來了。
我娘雖然一直在想辦法,可是我還是病死了。那日百川城下著鵝毛大雪,我娘就抱著我的身體坐在院子裏,就那樣……凍死了。
我爹爹趕回來的時候,我娘已經沒了呼吸,我的魂魄早已飄出了身體,我看見爹抱著我們,一直哭一直哭,一會兒喊著娘的名字,一會兒喊著我的名字。而娘,我看見娘被兩個人帶走了,她走的時候也在哭,一會兒看著爹,一會兒在找我……,可是她仿佛看不到的,任憑我怎麽喊,她似乎一點都沒感覺。
後來,我就一直呆在方家。娘死之後,爹爹發現是三夫人陷害娘的,並且知道了他出門那段時間,三夫人是如何薄待我與娘的,於是他將三夫人關在柴房裏,活活的餓死了。自此,爹也日益消沉,沒幾年就病死了。方家自此便一蹶不振。爹走的時候,君儒也不過十歲,方家大宅被占的那一日,君儒便帶著方家所有的牌位,隻身來到了成都,因此我便一直跟著他。後來君儒做生意賺了錢,想回百川城買回我們家的宅子,可是那時候宅子已經被毀掉了,所以君儒就在成都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宅子。而我……從此就在那裏,沒有辦法轉世投胎。”
說完之後,小方子已是淚流滿麵,真的是淚流滿麵,他流的是透明的淚水,和方知伶那種血淚完全不一樣。
他抹了抹淚,抬頭對我道:“所以,做人千萬別口是心非的。”
我打心眼兒裏同情小方子,可我並不讚同他這說法,在當今這個社會,要不口是心非的,遲早得讓人剁了吃。
不過,現在都快淩晨兩點了,許世唯怎麽還沒回來,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了吧!幹脆給他打個電話,可是……我現在打電話過去萬一他們正在跟青蛇搏鬥……
“哎呦!摔死老子了,這個宗航也不看著點兒!真他媽的重色輕友”我正糾結要不要打電話的時候,許世唯就忽然出現在了客廳裏,一米八幾的個頭,整個人趴地上,呻吟著從地上爬起來。
我當時也沒想太多,趕緊過去扶他,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去,怒道:“宗航這個王八蛋,下次老子逮到他,打死他!哎呦,真是痛死我了!”
“怎麽了?你被宗航打了?”我納悶了,他們關係不是挺好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