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葛月眉的頭七

江曼雲話還未完,許世唯便衝著她大吼:“你給我閉嘴!”

棋子!江曼雲是什麽意思?難道許世唯有別的什麽目的?難道……江曼雲是說許世唯利用我給她治病這事兒。不對……我看許世唯這樣的神情,顯然不是。

那麽到底是什麽事,許世唯竟然動手打她!雖然我有些不安,但是看見江曼雲挨揍,我心裏莫名的痛快,換一句話說,是看見他們兩個人互相殘殺,我覺得爽,我……什麽時候這麽變態了!

誠然我覺得很痛快,但這種時候我自然是不能拍手叫好的,我看江曼雲那個樣子,貌似還有衝過來打我的意思,她那個妖怪養母江離也站在她旁邊,怒目圓睜的瞪著我。許世唯那個弟弟許世傑看著我的目光也不大友善,或許他們真的認為是我氣死了葛月眉。再加之許世唯為了我動手傷了江曼雲,他更是對我敵視。

我的法術時有時無的,譬如現在, 轉生鏡就消失了。他們要是衝上來圍毆我,我隻怕得死得硬翹翹的。

這種情況,能幫我的也隻有許世唯,我不管他還有別的什麽目的,還是保命要緊。不就是裝柔弱麽?誰不會?我趕緊站到許世唯後麵,拉著他的衣袖,佯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事實上,也不是裝的……我的確是有點兒怕。畢竟江曼雲她親爹是僵屍嘛,萬一她衝上來咬我一口,我不就完了,還有她那個養母,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妖怪,總之……絕非善類就對了。

許世唯果然護在我身前,站在他後麵我心安多了,怎麽著他也不會讓我被打死吧。

江曼雲梨花帶雨的望著許世唯:“世唯哥哥……你怎麽能這樣跟我說話……”

正在此時,救護車就來了,許家家大業大,有財有勢,救護車來得快也不奇怪。隻是……不管多好的條件,葛月眉都是醒不過來了。許臨安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怪我,隻是呆呆的抱著葛月眉的屍體,匆匆的便上了救護車。

許世唯冷冷的掃了江曼雲一眼:“曼雲,你何時才能不這麽任性!”

說完之後便拉著我急匆匆的上了救護車,一路上醫生們極力救治,可最終還是沒能救回葛月眉的命,死亡原因是因心髒病突發。許世唯一家子都難受得打緊,然而……我心裏覺恐懼,心髒病突發,當初方知伶也是心髒病突發,那麽明天……不知道誰又會心髒病突發而死。

許臨安一直死死的抱著葛月眉不肯撒手,許世傑則是淚眼朦朧的站在病房外麵。這種時候,葛月眉本應該往太平間去了,因為許家的關係,她卻在病房中躺了了一夜。

這一夜,許世唯靜靜的坐在走廊旁的椅子上,盡管他強忍著,可我還是看見一滴滴淚劃過他的臉。以前……我從來不曾想過,許世唯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

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淡淡道:“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不是有首歌唱的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麽?其實一個男人哭真沒什麽丟人的,關鍵是看為了什麽事而哭。

許世唯沒有答話,深埋著頭良久,忽然將我抱住。這一次……我沒有推開他,緩緩伸出手抱住他。

誰沒有個脆弱的時候,我也不是個沒良心的人,若是看到他這樣難受我還如平常那般對他,豈不是太鐵石心腸了。

是……我又為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都說女人口是心非,有些時候還真沒錯。九月的天兒,一到了夜裏還是頗冷的。

我跟許世唯就這樣冷了一夜,第二天葛月眉的屍體被推入殯儀館,許臨安憑著道上的關係,當天就竟葛月眉的屍體燒了,爾後,一切都按著流程走。

葛月眉頭七那天,許臨安一直坐在客廳裏,說是要葛月眉回來。我和許世唯都清楚,葛月眉的連魂魄都沒了,頭七根本就不可能回來。

許臨安很固執,一直呆呆的坐在客廳裏,短短幾日,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五十多歲的人,一眼看去如同六旬。

許世唯擔心許臨安,許世唯是擔心他會想不開,便坐在客廳裏陪他。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也就坐在這裏陪著他們。至於許世傑,他早早的便躺到**去了。

或許……他選擇早點睡是對的,我原本以為……這個頭七什麽也不會有,可我萬萬想不到……葛月眉的頭七沒有迎來葛月眉,卻迎來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靈魂,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她與我曾是舊相識。

午夜十二點之時,忽然陰風陣陣。因為我知道葛月眉的魂魄早已消失了,所以便害怕起來,許世唯自然也察覺到這股陰風的不正常,他臉色難看的盯著空****的大廳,對一旁的許臨安道:“爸……你先去睡吧。”

許臨安哪裏肯聽他的,見了這般的陰風,變得異常興奮:“我不睡,風這麽大,一定是你媽回來了!一定是你媽回來看我們了,我要在這裏等她。”

“爸……你還是回去睡吧!如果媽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放心不下的!”許世唯不忍心說葛月眉早已魂飛魄散的事實,便隻得以這樣的方式來勸說許臨安。

眼看著風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會出現個什麽東西,如果出現的不是葛月眉,那麽……葛月眉魂飛魄散的事,隻怕是瞞不住的。許臨安雖然不喜歡許世唯繼承他媽媽的衣缽,但是跟葛月眉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這些事他多少還是知曉一些。

許臨安就是個固執到極點的老頭子,實在是沒法子,許世唯幹脆給他弄暈了。

許臨安剛剛暈倒,大廳中間便出現了一個紫衣女鬼,那種紫讓人看了異常的恐懼。並且……這個女鬼的臉有半邊被燒傷了,她的左臉完全潰爛,連眼睛都沒有,她的左眼隻有一個黑漆漆的窟窿,看上去十分滲人。

“你……是誰?”許世唯一貫的平靜,大約是因為見慣了這些鬼怪,我這些時日也算是見得多了,可見著這樣的,還真是從頭涼到了腳,真是怪嚇人的。

我下意識的躲在許世唯身後,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的紫衣女鬼。她的聲音很尖利,更多的卻是淒厲:“你問我是誰?嗬嗬嗬嗬……你敢問我是誰?怎麽……當年一把火將我燒成這般模樣,還惡毒的將我扔到妖界,你以為將一切推給張成富你就能全身而退了麽?”

當年……張成富,被火燒的……這個女人是……“你是孫羽希!”我還未開口,許世唯便沉聲道。

對,就是孫羽希,當年那個被張成富一把火燒死了,連靈魂也不知道去了哪兒的女警花。可是……燒死她的不是張成富麽?怎麽這會兒又變成許世唯了?

孫羽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你倒還記得!”由於孫羽希半邊臉潰爛,她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扭曲。

“我們以前認識?”許世唯一隻手擋在我身前,警惕的看著孫羽希。

“哈哈哈哈哈哈……”孫羽希發出淒厲的笑聲,爾後瞪著許世唯……她那個黑窟窿瞪著看上去更恐怖了。她渾身顫抖著,咬牙道:“當然認識!柳硯生,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偽君子!”

過河拆橋?難道她也被柳硯生傷害過,不可能啊,她遇見的那個絕對不是柳硯生。許世唯的生日跟葛飛是同一天,許世唯比我大了一歲零幾個月,我明年四月初六滿二十六歲,而許世唯是今年臘月二十滿二十七歲。依照葛月眉所言,他是柳硯生轉世,那麽……應該是在二十六年多前就轉世了吧!十多年前他也還是個小孩,所以……燒死孫羽希的那個人不可能是柳硯生。

我能想到的,許世唯自然也能想到,他目光犀利的看著孫羽希:“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十五年前死的罷?”

聞言,孫羽希的臉變得更扭曲:“嗬嗬嗬嗬……你果然記得……”

“我隻是聽順子說的。”對著一個這樣恐怖的鬼,許世唯絲毫不畏懼,風輕雲淡的:“我並不是什麽柳硯生……”說到這裏,他眼底裏浮上一抹苦澀:“也可以說……我就是柳硯生,但是十五年前我還隻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絕對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模樣。”

“我可以作證,他絕對是人!”說完這話之後,我發覺我傻逼了,他不是人他是什麽?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我的意思是說,即便他是柳硯生轉世,但他二十七年前就已經投胎了。轉世之後他再怎麽厲害,也隻是個人,所以十五年前,他根本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不可能燒死你!很顯然,是有人故意幻化成他的樣子作惡,如此,不管做了什麽,所有人都會把髒水都潑到他身上。我想……你找錯人了。”

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有一種夏洛克的感覺,哈哈哈哈。許世唯也點點頭道:“十五年前害死你的,絕對不是我。”

孫羽希瞪大了眼睛,眉頭緊蹙:“不……不可能,明明就是你!明明就是你!”

孫羽希越說越激動,她的臉也變得越來越恐怖,一見這情況,我就趕緊拽緊了許世唯的手臂,天知道我那個法力這種時候能不能使得出來,我還是小心為上。

許世唯倒是鎮定,他還靠近了孫羽希問她:“你記得……那個燒死你的人……還有什麽其他的特征麽?”

孫羽希低眸片刻,臉色驟變,似乎想到了什麽:“我……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