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看到瞎眼老巫師,我卻再沒有了之前的那點輕視。

這個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給人一種即便瞎了也比一般人看得清楚的錯覺。

等到他的身體落在地上,我才發現,這竟然不是我的錯覺。

因為這老頭剛落地,甚至連站都還沒站穩,就已經衝我這邊出了手。

大概是認定了我是我們三個人中最弱雞的那一個,這老頭一出手就沒留什麽餘地。

“媽的,一來就下死手?老子就這麽好欺侮?”

知道瞎眼老頭不是個好對付的,但我也被他這一舉動給撩出了火星子。

都說是個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

更別提我們從那墓裏下來,千辛萬苦才走到這裏。

原本以隻要等到天亮穿過林子就能回家,誰知道就這一段路上還出來那麽多雜七雜八的事情。

什麽巫師不巫師的,誰在乎!

看到瞎眼巫師一來就把那燈籠往我身上扔,我也不躲,直接將那隻已經被黑紋謔謔得不像樣子的手往對方肩膀上拍了下去。

既然這家夥說過,我們身上所帶的這個黑紋是什麽詛咒,那就讓他自己好好感受一下這詛咒的滋味。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手落到瞎眼巫師肩膀上之後,意外發生了。

那原本十分活躍囂張的黑紋,竟然像是碰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全都往手背皮肉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黑紋就重新變回了紋路模樣,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操!

這玩意兒居然還會欺軟怕硬!

瞎眼老巫師明明看不見,卻笑了一下。

而我在這愣神的這麽一瞬間,手臂上就多了一道細細的線。

這線,原本是纏繞在那個燈籠上的。

而現在,它緊緊地纏繞在我的手臂上。

線的一端,就是那個紅得紮眼的燈籠。

“小夥子,我看你根骨極佳,就好好留下來給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

呸!說的倒是好聽!

要不是知道這個巫師是什麽來曆,恐怕還會以為他真是一派好心呢。

“根骨極佳?我還有先天道骨呢,再被你說下去,我怕是要成為千年難遇的天師奇才。”

我哼了一聲:“你想讓老子留,老子還沒興趣呢。”

黑紋是指望不上了,我動了動手指,發現鬼使之力有了一點動靜。

真到了要動手撕逼的時候,拿鬼使之力擋一擋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吧。

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隻是我還沒動手,有人動的比我快。

倒是沒想到這次先動手的會是蔣麗麗。

她抽出懷裏的軟鞭,對著那個紅燈籠就是極快地一下。

裏麵的蠟燭被那鞭子揚起的風一刮,直接熄滅。

看到蠟燭熄滅,蔣麗麗這才鬆了一口氣。

蠟燭熄滅的第一時間,那個瞎眼老頭就轉而衝著蔣麗麗出了手。

“女娃娃,有時候多管閑事會短壽的知道嗎?”

他衝著蔣麗麗扔過來的是一顆圓滾滾黑漆漆的東西。

雖然看不清是個什麽玩意兒,但直覺告訴我這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於是,我下意識地擋在蔣麗麗跟前將那東西又重新擋了回去。

誰知道,就在我的手臂挨著那東西的時候,那顆東西居然直接就融化了。

我一看到那圓滾滾的東西當下就化成了一灘水,腦子裏嗡的一聲。

壞了。

確實壞了。

瞎眼老巫師已經大笑起來。

“你們很聰明,能力也不錯,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破壞了這個林子底下的陣法。”

“如果不是你們冥頑不靈,我倒是對你們幾個很是欣賞。”

“我說過,隻要你們乖乖照我說的去做,就什麽事都沒有。”

“可惜,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還在看我的手臂。

那顆黑丸子融化後隻在我的外套上留下了淺淺的一小灘無名**。

但沒過多久,這點點濕潤也消失了。

我一直沒敢用手去觸碰。

這個瞎眼老頭除了眼睛不便,其他手段層出不窮。

誰知道這黑丸子是什麽東西做的。

隻是我再怎麽謹慎也沒有用。

就聽瞎眼老巫師道:“我知道你們三個一起從那裏麵跑出來,有一番能耐。”

“現在,還是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接下羊皮卷,出發去西疆,下娘娘墳。”

“二,你們就等著看他屍毒入體,活不過今天晚上。”

活不過今天晚上?

我做什麽了就要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像是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一樣,瞎眼巫師不緊不慢道:

“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嗎?”

“因為我發現在你身上好像還隱藏著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我想知道那是什麽,但你不肯留下來,那我就隻好讓你去死了。”

身上還隱藏著別的東西?

我的心頭一驚。

這死老頭明明眼睛看不見,他是怎麽感覺到我身上那點小秘密的?

不過我想,他應該是感覺到了我身上的鬼使之力。

畢竟是巫師麽。

巫師對於這種鬼怪之力的感應總是比一般人要來得敏銳,這是肯定的。

至於我來自於幾年後,他應該察覺不到。

隻是我的腦子裏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聽到瞎眼巫師道:

“天外來客?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麽來的?”

我的腦袋裏轟地一下。

這老頭知道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

“天命所歸?扭轉乾坤?陰陽倒置?”

老頭子還在那裏絮絮叨叨,我已經不耐煩了。

死就死吧,也不是沒死過。

我倒是很想知道自己這會要是真的死了又會去往哪裏。

也許是回到原來的那個時間點,也有可能是另外的時間點。

或者是,真的死了。

管他呢!

我現在就想出去好好吃個飯睡個覺洗個澡!

在山裏地下轉悠了這麽多天,整個人都臭了。

誰特麽擋我,我就跟誰拚命!

我也顧不上管那黑丸子是屍毒還是什麽了,直接把那個已經熄滅了的紅燈籠從手臂上扯了下來,踩了個稀巴爛。

雖然這燈籠裏的蠟燭已經熄了,但我總感覺不把這燈籠解決了,這事兒就沒完。

隻是燈籠被踩扁的那一刹那,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屍骨深坑裏,突然又傳來了動靜。

一個黑影,從那深坑裏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它們的身上泛著幽幽綠光。

這是一群骷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