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樓的出口有兩個。

但這次江延沒有選擇繼續將我們幾個分成兩組。

不管從哪個出口進入,都要我們四個一起。

在安城采買物資時,我們幾個身上都配了一個高靈敏度定位儀。

但遇到了像現在這種玄學到處走的地方,那些高科技都被迫下崗待就業了。

不要說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提煉不出來,純粹就是一個擺設。

之前還在外麵的時候,劉三那個羅盤就已經完全失靈,沒想到過來之後,那羅盤倒是重新變得靈光起來。

但這靈光也隻是相對的一個評價。

在外麵它是一個瘋狂自轉的陀螺,到了裏麵,就成了一隻漫無目的隨便溜達的馬。

那指針尖兒往哪指往哪停,全看它心情。

在我跟江延跟蔣麗麗他們兩個匯合後,我就見識了一把這羅盤的神奇之處。

“這東西,真的能用嗎?”

我看著那羅盤,實在是不太敢相信這東西居然號稱是世界上最精密的指南針。

光見識它瘋狂自嗨的樣子了,別的能耐那是真的沒看到。

但神奇的是,就在我的話音剛落的時候,這羅盤上的指針原本還在鑽個不停,突然間就停了。

而那上頭的指針,直愣愣地衝向我站的地方點了過來。

這架式,把我看得後腦勺一緊。

“這,這,它它是什麽意思?”

這麽大的地兒指哪不好指啊,為啥一來就指向我了呢?

看到我被一羅盤整得幾乎要炸毛,一旁的蔣麗麗笑了。

她說:“應該是示意我們往後麵走吧。”

後麵?後麵沒路啊。

我有些懵。

我們剛才就是從後麵上來的,那裏除了一個能讓一個人上下的洞之外,直接就是一堵牆了。

難不成是讓我們把那堵牆給敲了然後穿過去?

我扭頭往後看了看。

媽媽咪呀!

這一看差點又把我的心髒病給嚇出來。

身後那堵牆不見了!

那個之前供我們爬上來的洞也消失了。

就剩下一條長長的走廊。

“這是幻境嗎?還能不能整點新鮮花樣?”

我小聲道。

蔣麗麗卻是搖頭:“這不是幻境,你背對著那牆沒看到,我們幾個都看到了那牆消失的過程。”

咳!

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汗顏。

因為我一上來就被劉三手裏的那個羅盤給吸引住了目光,光想著這回不知道這玩意兒能不能指出個東西南北來。

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應該是這裏的一個設置,人數到了或者重量到了,這上麵的空間布局就變了。”

這話讓我不由自主地猜想著另外一種可能。

如果剛才不是我們四個一起上來了,而是隻來了蔣麗麗和劉三,這裏的環境變化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這個猜測現在隻能成為一個猜測了。

事實到底怎麽樣,誰也不可能知道了。

羅盤既然指向了這個方向,我們還是尊重一下它的“敬業”。

說實在的,我們以為走這個方向很有可能不會那麽順利。

誰知道這一路過去,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一路順暢到讓人差點兒就懷疑人生。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已經習慣了踩坑。

現在一點坑都沒有,我們反而是不習慣了。

通道上很幹淨。

各種意義上的幹淨。

這本該是一件好事。

但對於我們而言,那就不太妙了。

這裏什麽線索都沒有,那我們該怎麽去尋找楚江尋的下落?

一想到在這裏多耽擱一點時間,楚江尋那邊在承受的危險就多幾分,我們幾個人的心裏都不太好愛。

但是,不好受歸不好受,我們還是得往前走。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通道的盡頭。

通道的盡頭有一道盤旋向上的樓梯,有些微光從上麵散落下來。

我們走過去往上看才知道,這樓梯連接的是一處閣樓,已經能看到那頂上一片片的屋瓦。

都到了這裏,閣樓肯定是要上去的。

不過這裏樓梯跟之前的大不相同。

之前連接樓層的那兩道樓梯,都是石質樓梯,而這道連接閣樓的,卻是木質的。

人一踩上去,那樓梯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兩個人一起站上去,那咯吱聲響得就更厲害了。

好像下一秒這樓梯就要散架了一般。

而且樓梯兩邊的扶手上,都雕刻著細致的花紋。

中間隱隱有魚鱗樣的花紋夾雜其中。

仔細一看,這哪裏是什麽魚鱗啊?還是龍鱗!

因為扶手木麵積不大,所以這龍鱗被雕刻在上麵不怎麽起眼。

依舊是龍尾在扶手的最底端,龍頭高高仰起在這樓梯扶手盡頭。

隻不過,這龍頭藏在那密密麻麻的樹葉之下,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上頭還被雕刻了一條龍。

這木雕龍身上的紋路特別的細膩,可見當時雕刻這龍時那匠人的手藝水平之高。

但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這木雕龍給人的感覺非常不好。

哪怕是像我這樣的,小地方出生沒有什麽大見識的土鱉都知道,龍這種生物,它生來就是很高傲的。

形容龍基本上都是“龍翔九天”、“飛龍在天”之類的,從來沒有一條龍會選擇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那層層樹葉之後。

這麽一個姿勢,本身給人傳達出來的就是一種極不自信也極沒有安全感的味道。

真正的龍哪怕死,它都是大大方方地選擇死。

伴隨著電閃雷鳴,地動山搖。

哪像這龍?

畏畏縮縮,探頭探腦?

見我對著那龍木雕看了好一會兒不吭聲,江延很是好心地解釋了一番。

“古代有些權貴死去之後,就喜歡在自己的墳墓裏雕龍。”

“他們又想要龍身上的那股子龍氣兒,但又不想受龍的血脈壓製,影響他們的來世。”

“所以,才會故意將龍雕成地蛇那樣,一點氣勢都沒有。”

江延說的這些我其實都沒有怎麽記住,唯一記住的就隻有兩個字。

墳墓!

“江組的意思是,這種反常規的龍形雕刻外麵是見不到的,隻有在墳墓裏麵才能看到?”

我的腦海裏有一個念頭正在浮現。

江延:“理論上是這樣的,畢竟之前專門做過這類研究的專家們,見到這樣雕刻的都是在墓裏麵。”

我們一邊往上走一邊討論著。

“所以說,這個地方,很有可能不是個簡單的樓,也有可能是一個……”

還沒等我說出,這個地方是一個什麽,我們就上了閣樓。

然後看到,從這閣樓的房梁上,像掛沙袋似地,掛下來一串白布袋。

而每一個白布袋裏麵,都裝著一個以打坐姿勢呈現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