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宇的情況確實越來越不好了。

甚至,他這個身體的衰敗速度之快,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說完這句話之後,孟曉宇的身體再度搖晃了一下。

而這一次,他已經無法像前一次那樣,在搖晃之後還能穩住自己的身體。

看著他向著一邊歪倒,劉三和江延上前扶住了他。

並且,還將他整個人都架了起來,帶著他往前走。

即便是這樣,孟曉宇連說話的力氣都消失了。

到最後,甚至連嘴巴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唯一還能表達自己意願的方式,就是眨眼睛。

就連這麽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在他這裏,都變成了一場艱難的考驗。

於是這一路,基本是是江延在負責說話,而我跟蔣麗麗則是跑在他們前頭,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孟曉宇眨眼的情況。

眼珠子往上抬就表示“對”,向下則表示“否”。

我們幾個人帶著孟曉宇,一路狂奔。

這是真的在跟死神賽跑。

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孟曉宇的呼吸就會停止。

而據他之前告訴我們的那些內容來看,他們這些人來到這裏,其實也隻是借了娘娘墳的一點外圍地盤。

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深入娘娘墳。

而是依托這裏的地形,造了一個地下城。

這個地下城有實驗區、倉儲區、生活區還有連孟曉宇這個副組長都不知道拿來做什麽用的區域。

那些神秘區域的使用權限在古大勇身上。

而他,從來沒有將裏麵的真實情況,跟他們組裏任何人說過哪怕是一個字。

一想到古大勇如今已經成了一條半死不活的“魚”,大家心頭都沉甸甸的。

當然,我們其實也明白,很多時候,人不能太貪心。

貪多嚼不爛。

我們手頭上要解決的事情,何止那麽一樁兩樁?

要是同時去處理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哪一件都處理不好。

這樣子還不如專心對付其中一兩件。

就算不能將研究小組所有的貓膩全都攤開在陽光下,至少也能掀開一兩個角落。

隻要有光照進去了,離大白天下的時候,還遠嗎?

江延和楚江尋他們應該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所以,他們當時才會完全不管還躺在地上的古大勇不管,帶著孟曉宇去找那個存放藥物的倉庫。

在他們眼裏,如今那些藥物,比古大勇這個人,要重要得多。

更何況,那些之前跟著古大勇一起過來找茬的人,在古大勇落敗之後,就四散而逃了。

現在誰也無法保證,這些人裏麵沒有腦子清楚的。

他們如果搶在我們前頭,銷毀了那些藥物,對於我們來說,那就是損失了一個重要物證。

而且這個物證,是無法複刻的那種。

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

等到我們對著孟曉宇的眼睛“猜謎”,東轉西拐了好一會兒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那個目的地。

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鐵門緊閉的洞穴裏,正向外不斷地湧著黑煙。

那些黑煙順著鐵門縫隙跑出來,已經彌漫了大半條通道。

越是往前,越讓人看不清。

“淦!他們居然放火!”

我情急之下上前,拿完好的一隻手去推那鐵門。

誰知道哧啦一聲,我的手掌心上就騰起了一道白煙,緊接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烤肉香味就躥進了我的鼻子。

操!

我罵罵咧咧,又掩飾般地收回自己的手。

結果又是哧啦一聲。

這次,手心裏那一片血肉直接被扯了下來,痛得我渾身哆嗦了一下。

一旁的蔣麗麗像看個傻子一樣看了我一眼。

“方遠,鐵門啊,這麽大的煙說明裏麵的火勢肯定不小。”

“你這麽直接把手放上去,是打算來個鐵板烤肉?”

蔣麗麗一邊笑我,一邊十分熟練地拿出一樣我十分眼熟的東西。

“燙傷膏,我來幫你上藥。”

看著那管藥膏,我恨不能現在地上就出現一個洞,我好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去。

太特麽丟人了。

“沒事,我們都知道你這是心裏太著急了。”

蔣麗麗安慰我。

不,我並不覺得有被安慰到。

反而覺得臉上的熱度再度飆升。

手上擦完了藥,蔣麗麗又纏了一層輕薄的紗布,這才放過我的手。

“現在這個倉庫裏火都這麽大了,估計裏麵存放的東西全都被燒成了灰,什麽都沒留下。”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道鐵門,心情並不好。

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一點進展,就這麽被毀於一旦。

想想真不甘心啊。

但不甘心又能怎麽樣?

我以為江延他們跟我想的一樣,應該會抓緊時間去查看別的地方,說不定還能補救些什麽。

誰知道,他們居然在那鐵門前站著不動了。

“老板,江組長,我們還是趕緊去另外地方吧,說不定還能來得及。”

我有些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江延這次並沒有朝我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而是很認真地對我說了一句話。

“不,我就要打開這道鐵門。”

啊?

都被燒成這樣了,還要進去看?

看什麽?

看那些藥劑留下的殘渣嗎?

可是在這種高溫下,即便還能留下殘渣,又能看出什麽來?

江延道:“說起來,這事兒還得感謝方遠你啊。”

“啊?”

這下我更茫然了。

我一個倒黴催的,正事辦不好,拖後腿的事倒是整了不少。

這樣的一個小廢柴,還有什麽值得江延這麽鄭重感謝的?

江延抬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是你出手,我們還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發現這地方的問題。”

我:???

啥意思?

我那出了大醜的鐵板烤肉還立功了?

“等我們打開門,你就知道了。”

江延沒有解釋太多,他已經重新轉過頭去,在孟曉宇的示意下,將他的手按到了一邊牆上一處並不起眼的小突起上。

隨著一道沉悶的聲音響過,眼前那扇已經燒得快變形了的鐵門,居然緩緩地往後退了近半米的樣子。

而這門後,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門還是好的,方遠,你看明白了嗎?”

江延看到那門被打開後,又扭頭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