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金色的台階,足有十來米長,半米來寬。
更重要的一點是,它憑空出現,一端近在眼前,而另一端,卻是消失在我們的頭頂上方。
“倒是沒想到,這紅線居然是出自這裏。”
楚江尋看著在水麵上上下沉浮,逐漸化為透明的紅線,感慨了一句。
確實,誰能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探查到紅線的源頭?
紅線雖然已經離開了我們的身體,但它給我們留下的那些謎團卻還在。
這謎團不但還在,還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
世上的巧合很多,但對於我們而言,有時候巧合偏偏是一切算計的開始。
那紅線到了這裏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告訴我們一個事實,它的任務完成了。
接下來我們會遇到什麽,那就跟它沒有關係了。
與其說之前它一而再再而三地護著我們,不如說,那個時候的我們,還不到丟小命的程度。
紅線不遠萬裏護著我們從娘娘墳到了這海底,怕是有別的原因。
紅線離開身體後,讓我感覺到最大的一個變化是,自己的身體比之前要輕盈了許多。
就好像之前積累在體內的那些渣滓都隨著那紅線一起被清理出去了。
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說不出來的好。
不僅如此,還很興奮,就像前頭有什麽東西正在等著我去發現,去晚了就得不到了一樣。
這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不光出現在心頭,而是直接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甚至楚江尋還沒說什麽,我就已經大步向著那泛著金光的台階跨了過去。
說實在的,我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情況,就好像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背後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催促著我往前。
雖然我確實對那個憑空出現的台階所通之處十分感興趣,但並沒有想著要擅自行動。
這個變故隻發生在刹那間,我不知道楚江尋有沒有意識到這個異常。
隻是我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也就是刹那間的事,我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那種。
好在楚江尋還是一貫的靠譜。
雖然上一秒他的注意力還在那消失的紅線身上,但下一秒就伸出手來往我胳膊上拽了一把。
他的手直接搭在我的肩膀上,那個著力點正好在手臂與肩胛骨的連接處。
手放在這個位置一旦用力,哪怕是正在往前疾行的人,都會被拽得不得不側身停下。
要是不停下來,手臂和肩膀這個關聯處,可就要被拽得脫臼了。
很顯然,楚江尋確實是察覺到了我身上的異常,但他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挑明,而是借機觀察,從而來確定在我身上到底又發生了什麽。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又遇到了什麽下作東西,但現在能仰仗的隻有楚江尋。
我可不想又像之前那幾次一樣,被稀裏糊塗地拽進某個幻境或陣法裏麵。
楚江尋扣住我肩膀的力道不大不小,卻正好減緩了我前行的速度。
而正是因為這麽一打岔,使得我原本正要觸碰到台階邊緣的腳又重新收了回來。
隻是沒有想到,就這麽一會功夫,那道剛剛看著還很堅實的台階,就開始像風過水麵一樣晃動起來。
晃動了沒幾下,那台階就直接炸裂,散成了一團光,最終消失不見。
從台階出現到消失,不過一兩分鍾功夫,對我來說,卻像是跑了兩遍一千米那麽久。
累得我連喘氣都帶上了一絲疲憊。
直到那散去的金光完全消失,一切又恢複成原樣,我才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好家夥,幸虧剛才有楚江尋及時出手,不然誰知道我現在又會在哪呢?
在我們的印象裏,紅線那玩意兒一直以來都帶著點邪門,現在它消失了,卻沒留下半點讓人感覺到不妥當的地方。
難道它就是為了回到這裏才整了那麽一出?
但那道短暫出現最終又消失的台階又是怎麽回事呢?
如果當時我真的踏上了那台階,又會遭遇到什麽?
不過這些念頭隻在我的腦海裏轉了那麽一圈就被拋在了腦後。
紅線和台階確實消失了,但另一個麻煩還沒解決呢。
那隻一直懸在我們頭頂的斷翅鳥仰頭怪叫一聲,然後就衝著我們俯衝了過來。
這隻怪鳥光身體就有五六米長,翅膀雖然隻有一隻,但那翅膀張開之時,也能給人帶來遮天蔽日的壓迫感。
雖然這隻怪鳥它是頭被激活的妖獸,並沒有實體,但它所帶來的漫天殺意卻是那麽的真實。
它就是一頭被刻意困在這裏的殺戮機器,而我們兩個倒黴催的正好成了將它喚醒的工具人。
沒有實體,就意味著我們所有的攻擊落在它身上都是無用功。
我跟楚江尋兩個想盡了一切都想的辦法,都沒能傷及這妖獸半分。
反而因為我們的反擊,更加激發了它體內的凶殘。
最終,我跟楚江尋都掉進了那石台的裂縫裏。
石台本身就有五六米高,這裂縫剛出現的時候就已經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道石台底下有些什麽。
人要真掉進去了,不死恐怕也得脫層皮。
誰知道真的掉進去之後,不過眨眼的功夫,我就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地麵上。
而且所踩的地方一點兒都不硬,相反還有點軟綿綿的,就跟直接踩在了棉花上一樣。
就在我落地的同時,楚江尋也落地了。
因為地麵不平,兩個人直接摔成了一團。
就在我伸手撐住地麵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卻感覺到從手心裏傳來一股異樣。
一開始落地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腳下軟綿綿的,以為是湊巧踩在了軟泥地上。
但現在手掌撐在地麵上我才發現,哪來的軟泥?分明是布料!
還是表麵十分光滑柔順的上等布料!
我對這些布料之類的沒什麽研究,但再不識貨,都能感覺得出來那團被我抓在手裏的布料細膩絲滑的觸感。
就算看不見,都能想象得出來這玩意兒應該有點值錢。
但是問題來了。
這裏可是海底,時不時會漲潮,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浸泡在海水裏。
不要說這麽柔軟貼膚的布料了,就算是那些號稱不太容易被腐蝕的貴金屬都遭不住這麽個浸泡法。
所以,為什麽這裏會有一摸就知道保存得十分完好的紡織物品?
就在我腦海裏冒出這一團問號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亮起了一抹光。
楚江尋摸出了一支冷光棒。
借著這冷光棒的光芒,我們這才看清,我們兩個正坐在一個長方形的容器頂上。
而這個長方形的“容器”,正是一口巨大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