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京城風雲

燕親王急忙攙住他,“怎麽?你不喜歡長平侯嗎?這個孩子雖然……雖然大了一些,可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你們裴家的種呀,不若既然你不願意,那……”

“不……”裴淮緩神道,“我是太高興了,裴家,裴家終於有後了,我要去南嶺……這裏就拜托你了王爺!”

裴淮說著就上了一旁的馬車,“快,快走!”

燕親王望著忠勇王府絕塵而去的馬車,才後知後覺的拍了一下腦袋,“這個老東西!”竟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他,“走,先去宮裏看看!”

等聖旨到了手,就是陳國公府也不敢反悔吧。

千裏之外,陳拂香與裴燁短暫的相聚之後又回到了南杭,因為裴燁怕南城不安全,陳拂香在也確實讓他無法專心做事,陳拂香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她添亂。

好在南城與南杭離得並不遠,兩個人相聚相離,日子倒是過的很快。

燈火憧憧,夜色漸晚,見挽春過來詢問,陳拂香抬了抬手,“擺膳吧!”

侍女們穿梭而入,珍饈佳肴,玉白的小碟,陳拂香嚐了眼前的這一款幾口,胃口並不是很大,頓時有些懨懨地,“撤了吧!”

挽春忙道,“夫人,您一日都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身體會受不住的。”

陳拂香皺了皺眉,“那就再來點粥吧!”

視線掃過眼前的魚盤,突然有一種惡心的感覺衝了上來,陳拂香還未來得及想是怎麽回事,就聽到外麵有婢女進來稟告說是忠勇王府的管家來了。

陳拂香自是知道裴淮這人在裴燁心中的地位,忙請人將人請了過來。

長平侯親自出迎。也沒有擺什麽架子,讓裴管家麵上很好看,心中對陳拂香也多了幾分重視,視線微微落在陳拂香的腹部,讓陳拂香一愣,卻也沒有多說話。

挽春就在旁邊道,“裴管家還沒用晚膳吧。我們夫人也是剛剛開始。不若一起用些?”

裴管家雖然名為裴家的仆人,但實際是老忠勇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裴燁的眼裏這位更是親人。是看著他一起長得爺爺。

裴管家一愣,臉色有些嚴肅,“耽誤用膳可不好,尤其夫人現在還懷著孩子!”

“……”陳拂香一怔。隨即臉色微紅,可見裴管家一本正經也不好多說。雖然她已經有三個孩子,可忠勇王府一直以來一根獨苗,自己既然嫁給了裴燁就要考慮到這個問題,可是畢竟才剛剛成親。而自己這輩子也沒有做好在迎接一個孩子的準備。

說話間就已經坐下了。

裴管家卻覺得有理不合,令下人在旁邊擺了一桌,又擔心下麵跟來的人會餓著。不過挽春早已經給他都安排妥當了,到時讓裴管家多看了這個丫頭一眼。嗯,可以做孫媳婦。

挽春被他這一眼瞅得有些臉紅,急忙低頭去給陳拂香布菜,可陳拂香一看到碗裏油膩的肉,竟然忍不住一下子幹嘔了起來。

裴管家一看急忙放下了手裏的筷子,“這,這是怎麽回事?還不快去叫大夫!懷著孩子吃不進東西去……”

裴管家一臉著急,挽春也傻了眼了,她本就是個大閨女,夫人這個樣子是懷孕了嗎?不等陳拂香說話,她已經驚喜地去張羅大夫了。

陳拂香撫了撫額,恐怕她這次要讓裴管家失望了,不過看著裴管家的這副樣子,陳拂香欲言又止,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挽春已經帶著大夫走進來,陳拂香歎了一口氣,隻得在裴管家的期待下伸出了手,那大夫略有遲疑的號了一會兒脈,才道,“夫人脈象起伏滑如走珠,這是喜脈呀!雖然隻一個月,但是胎兒狀況良好,三個月還是要多注意才是!”

陳拂香一愣,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會懷孕,心中有些莫名的緊張和激動,可又有些擔心,她早有三個孩兒,這個孩子……這種時候,她與裴燁雖然私下完婚,可畢竟沒有上皇家的玉牒。

裴管家早已經樂得合不攏嘴,視線微微掃過挽春,心中琢磨著他家裴東是不是也該成親了。

陳拂香有些狐疑,想了想還是給南城的裴燁送了一封信函,報喜。

裴燁原本也隻是用這一招來唬住裴管家,生怕他不樂意,傷了老人家的心,所以才謊稱陳拂香有了自己的身孕,而且他想的是自己還年輕,拂香雖然年長了些,可也不是不能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裴燁泡在書房裏,這幾日犬戎的已經發起了總攻,他們的人確實驍勇善戰,而且這個首領更是學習過中原的文明,所以他已經連著好幾日都不曾睡好了。

書房外有人噠噠的敲門聲。

裴燁揉了揉額,“誰呀?”

“是我,裴西!”

“進來!”

裴西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封書信,“是家裏寄來的!”如今誰都知道良王殿下在南杭有個家,而且前兩個月更是送信到京城,讓老管家也南遷了過來。

兵營裏的人都猜測著這位是不是已經金屋藏嬌,可到底是誰,卻是誰也說不出清楚。

到時穀乙鶴有些神秘略懂非懂。

聽是家裏的信,裴燁急忙將手裏的東西放了下來,她很少給自己來信,看來定是有要事。

裴燁急忙拆開信,一目十行的下來,信中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裴管家已經安全到了府裏,第二件事嘛就是陳拂香已經懷孕一個月,孩子狀況良好。

裴燁激動地在屋裏走了好幾圈,不由得大笑起來,裴西看得莫名其妙,跟了主子這麽久,很少見主子這麽開懷過,可夫人給主子的家書,他也不好偷看!

好在裴燁也沒讓他久等,“裴西。我有孩子了,我要當爹了!”

裴燁興奮地道。

裴西也是一喜,忠勇王府素來人丁稀薄,所有的人都說忠勇王府遭了詛咒,這一脈無論男女可都是天大的喜事。

裴燁握著手裏的信函,“今夜如論如何我都要回府一趟,這裏就交給你和穀乙鶴了!”

裴西點了點頭。他對陳拂香這個主母十分的滿意。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和裴東打了一架,裴西摸了摸腰間的錦帶,這是挽春送得。少爺回去了,夫人一定很開心,她也會很開心吧。

自己本就不是個擅言談的,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看上自己的。

裴燁帶了幾個暗衛就出了門。裴西緊跟著其後,這一出門就看到了遠處隱藏在暗處的裴東。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裴東了,這個家夥以前最是能貧,京城的各大妓院也遍布他的足跡,如今這般沉默還是少見。但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兒,裴西又覺得高興不起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背向而走。

裴東欲言又止,他當時一糊塗就同意了榮木清的要求。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給爺下藥,而爺更是抵死不從,一路回到了南杭,還險些死掉。

他與裴燁雖是主仆可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兄弟,雖然對那個女人有好感,可心裏也有著無盡的憤恨。

以前爺待自己總是比裴西要親近一些,可如今,裴東臉色有些黯然。

正胡思亂想就感覺身後有人拽自己,回眸一看正是榮慶雲,“裴大人!”榮慶雲一本正經地道,“我與大人做筆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榮慶雲輕笑一聲,“我看得出大人很喜歡小女,若是能夠將她救出來,我許你為妻如何?”

裴東神色果然端正了幾分,“哦?裴大人有何計策?”

見裴東如此說,榮慶雲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看來這個侍衛大人很喜歡自己的女兒,如今木清的身子已經被軍營裏的那些畜生給毀了,這種時候還有人肯娶她,前程更是一片似錦,也是真愛了。

榮慶雲歎了一口氣道,“清姐兒還小,我沒有想到良王竟然如此的狠心,也不知道對方是何人?竟然能夠讓良王金屋藏嬌。”

裴東神色謹慎,眼底卻是閃過一道精光,“是長平侯!”

“啊?長平侯也在嶺南嗎?”

裴東冷笑一聲,“您不是見過嗎?陳公子!”

他低聲道,榮慶雲聽罷,一拍大腿,“難怪!”心中本來對裴東還有三分疑惑這會兒也消失殆盡了,“裴大人要是有空,不妨聽老臣將營救之事說一說?”

裴東點了點頭,“也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裴東跟在榮慶雲的身後,眼中帶出一絲陰冷。

皇宮之中,西泠看著手中燕親王送上來的折子,眼底一片冰涼,想了想,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張太後越發的驕奢.**.逸了,如今這皇宮之中,誰見了他西總管不叫一聲九千歲,雖然這九千歲是私下的,可也讓西泠的心格外的膨脹。

譬如他早已經不用在去伺候那個老女人了,說來也怪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她竟然像是老了好幾歲一般,加上她身體本就柔弱,如今看起來竟像是五十歲的老嫗。

西泠撩開簾子,帷幔後的張太後正努力的迎合著趴在她身上的小廝,這是西泠才弄進宮裏的十幾個假太監之一,倒是經過了篩選,未曾辱沒這大魏國的太後娘娘。

那孩子許是第一次,有些力不從心,技巧不夠,張太後生氣地怒道,“死了嗎?混賬東西!”竟是一腳將那個小太監踢了下去,那小太監嚇得不輕,他本就是個假太監,更是沒有想到自己進宮後的任務竟是伺候這麽個老女人,他麵對著和自己奶奶一般的女人根本就無法有正常的男人反應。

尤其是那軟如鬆樹皮的肌膚,這會兒被她踢下了床隻得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雖然害怕可還有一種解脫在裏麵。

“這是怎麽了?”西泠笑道,伸手就在張太後的身上摸了摸,張太後被他這隨手一弄,高亢的揚起了身子,好一會兒才紓解了下來。笑道,“還是你好!”視線略有些曖昧的在西泠的身上浮動,這些日子不見,他似乎越來越男人的氣勢了。

“是嗎?奴婢進來正是有事情想要請教娘娘!”西泠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自己弄濕的手,然後將那帕子放到了一邊兒的桌子上。

張太後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何事,你處理便好了。為何非要來找我?”

西泠將手裏的奏折一放。“長平侯和良王的大婚算不算大事?”

張太後猛地一驚,伸手奪過那道奏折來,視線一掃而過。忽得一冷,將手裏的奏折一摔,“這個賤人!”她想要的男人都在拿她當工具,而她又憑什麽可以嫁給良王。而那良王癡心於陳拂香的事情,她更是早些年就知道了。為何自己都這般淒慘了,她還是如此幸福。

“太後!”西泠的聲音微沉,他不太喜歡她稱呼那個人為賤人呢。

張太後似乎未覺察有何不對,冷聲道。“駁回去!若是讓良王府和長平侯聯姻,這個朝堂恐怕就要改姓了!”

不得不說,張太後在一些事情上還是十分有先見之明的。

西泠微微一笑。“遵命!”

這邊兒說著就退了下去,看著他退了出去。張太後才陰冷地掃了地上的小太監一眼,“來人將他拖出去斬了!”

“太後饒命呀,奴才一定好好……”那小太監嚇得大聲尖叫起來,可惜話音還未落,就被人塞住了嘴巴,帶了下去。

張太後這才緩緩地靠著床頭安靜了下來,別以為她的眼睛是瞎的,西泠喜歡那個妖女,而安陵溪也是,哼!自己不管好自己的那張臉,偏生要招惹她。

“來人!”

張天後喚道,就見幽若從一旁走了出來,張太後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麽,折梅已經消失好長一段時間了,不是她不想去找,而是覺得這事兒和西泠脫不了關係。

“娘娘!”幽若伺候著張太後邊穿衣變道,“奴婢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何事?”張太後的語氣很不善。

“奴婢聽說長平侯府有駐顏方,可以青春永駐,那長平侯就是服用了這等方子才可以永葆青春的。”

幽若試探地看了張太後一眼,張太後眼皮一跳,“還有這等事兒!”

“自然是有的,您看她如何像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反倒是像是個十七歲的,就是再顯年輕,沒有那房子,也不可能如此年輕的。”

張太後視線一緊,臉色微垂,幽若會心的一笑,看來太後多少是聽進去了。

西泠整理完奏折,便一路向著宮中一處偏僻的院落行了去,裏麵正坐著一個大肚子的女子,身旁伺候的小太監和小宮女有十幾個。

見到西泠,那懷著身子女子冷哼了一身,回身就要往屋子裏走,卻被西泠攔住了去路,“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嗎?”

折梅一怔,繼續往前走,就聽西泠涼涼地道,“她都已經拋棄你了,你竟然還這麽死忠真是不知道為了什麽。哦,她想要和良王成親,我沒有允許!我看她做我的夫人也是不錯呢,真是不知道那樣聰明的美人兒會生出怎樣的孩子來。”

“你無恥!”折梅怒道,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惡魔竟然是個真男人,還發現了她與主子的聯絡,占有了她的身子,逼迫著自己給主子發一些虛假的信息。

一麵是忠心,一麵是漸漸淪陷的自己,折梅覺得自己好像被撕扯成了兩半。

尤其現在肚子裏還懷了這個畜生的孩子。

西泠倒是無所謂,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一把,“你最好好好的將本千歲的孩子生下來,否則我不確定會對你的主子做什麽,或者對她的小兒子做什麽呢!”

“你!”折梅怒道。

西泠已經放開了她向著外麵走了去,折梅憤怒地看著他的背影,又覺得有些失落,她這是怎麽了,她竟然奢望他留下來。

燕親王拿著奏折一臉的不可置信,張太後竟然不同意,老頭子一怒之下找到了張太後理論,誰知道張君蘭死咬了口,說長平侯與忠勇王府聯姻會危害朝堂。

總之是不許。直將燕親王氣得胡須直跳。

燕親王轉來轉去,最後還是轉到了陳國公府,恰巧陳五正一臉悠閑的坐在廊下看書。

燕親王越想越氣,好你裴燁個臭小子,隻知道麻煩老子,你看看人家這邊兒的人竟是一片自在,不行。他得找陳狐狸去問問。

陳五見是他。也是沒大沒小地道,“這不是燕親王嗎?稀客呀!”

“陳五,你這個臭小子。我問你,你爺爺呢?”

陳蔚之有些為難,“我爺爺和幾個兄長已經去書院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呢?”京城也是有京城書院供給一些北方的大家子弟讀書用的。

“什麽?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去書院,這個老糊塗!”燕親王跳腳的道。

陳蔚之挑挑眉。能讓燕親王出手的肯定是良王,而燕親王會找上爺爺肯定和香香有關心了,心中頓時有些緊張,“香香。她怎麽了?”

“怎麽了?”燕親王覺得自己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便激昂陳拂香懷孕,張太後就是不肯讓她上皇家玉牒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五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隻要是我陳五的外甥上不上那塊破玉牒又有什麽用,反正隻要我們認得他是自家的血脈就是了!”

燕親王一拍大腿。“是呀,我們自家的血脈就算爵位也願意傳給誰就是誰!不過……我還是覺得孩子能夠名正言順更好一些。”

陳蔚之拍了拍胸脯道,“這件事兒燕爺爺就別擔心了,交給我吧!”

“你?”燕親王有些不可置信。

陳五勾唇一笑,“橫豎這朝堂也沒有什麽親近的人了,我若是做了,老爺子您可別給我搗亂呀,我這也都是為了裴燁與香香。”

燕親王覺得他這話說得稀奇古怪,不過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交給你了。不過你一定將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這是自然,香香是我唯一的妹妹,不過這事兒還希望燕爺爺在京城保密一些,畢竟,香香懷了孩子這件事兒,被京城那些愛嚼舌的知道了不好!”

燕親王點點頭,覺得這個陳五是個穩妥地,“本王會注意的,你動作也要快些,總不要讓我曾曾外孫等太久!”這般說著老頭子又歡喜天地了起來,覺得自己這趟陳國公府沒白來,好歹將手裏的重擔丟了出去。

陳五望著燕親王的背影,臉色沒來由的深沉,如今張太後禍亂宮闈,西泠作為太監總管更是將後宮攪和的烏煙瘴氣,這早該除掉了。

正想著,皇宮裏的喪鍾就敲響了起來,陳五皺著眉,就見家裏有仆人十分得匆忙,“這是怎麽了?”

“回五少爺,是宮裏的珍太妃薨了。”

珍太妃?陳五一挑眉,險些忘記了莊家這個小人了,若不是他們家搗亂,香香何至於一生波折。

……

陳五的書房內,幾個謀士坐在一側,其中赫然就有當朝新提拔的丞相劉士誠。

“大人您要三思呀,眼下珍太妃剛剛去世就收拾人家老巢,似乎不太好吧!”有謀士道。

“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已經多關注下宮裏,如今閹人當道,我等不可因小失大!”

“五爺!三思呀!”

謀士們議論紛紛,但是意見大同小異就是不想要陳五在這個時候除卻莊家。

陳五掃過眾人將視線落在劉士誠的身上,“劉大人以為呢?”

劉士誠眼眸輕垂,對於整個大魏國來說,陳五當皇帝要比劉家那未成年的小皇子要好,至於莊家的事情,留著遲早就是一個禍害,他們雖然不可以大搖大擺的動手,但是私下動手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劉士誠微微一笑,“莊家何時動手都已經無所謂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莊家這個毒瘤越早除去越好,隻是我不建議這件事兒抬到明麵上來,若是能夠私下解決,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最好了!”

劉士誠這話一出,周遭的謀士皆是看向了他,好嘛,這劉大人看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沒有心腸比他們要更狠更硬,眼中更是多了幾分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