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小和尚
18小和尚
公孫做了個噩夢,趙普一氣之下,砍了宮裏所有的樹。
三天內,這條流言傳遍了全國各地。基於百姓對趙普的喜愛,並沒有什麽人對此表示不滿,隻是成了坊間的一則趣聞,大家都戲稱趙普是“衝冠一怒為藍顏,藍顏一夢樹遭殃”。
其實,隻是因為這麽大張旗鼓砍光皇宮的樹,多少會落人口實,所以要隨便挑個理由讓宮裏宮外的人信服,於是就說是公孫看到張牙舞爪的大樹做了噩夢。反正趙普一貫任性妄為的做法也是深入人心,換做別一個王公貴族可能會被人視作無法無天,在趙普卻顯得很合理。且最妙的是趙禎非但沒有反對還挺讚成,順便改栽種些桃花兒梨花兒,讓趙普有空再去砍。百姓都覺得這叔侄倆挺逗。
樹砍掉當天,公孫檢查了所有樹,發現其中幾棵香味最是宜人的桂花有些異樣。相比起其他的桂花樹,禦花園門口那幾棵品種特別,顏色並非淡黃色,而是深黃色,單獨看隻覺得豔麗,但與其他桂花放在一起一比較——卻顯得很詭異。
公孫仔細檢查,“這樹木是用毒藥澆灌的,脈絡裏頭還有毒藥的存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藍色顆粒,亮晶晶的,有些像是鹽巴。
公孫將毒藥刮下來,拿回去慢慢研究了,那天之後,眾人都沒再做過噩夢。趙禎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精神也好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調查了負責種植這一片花卉的管事。
皇宮的花卉每年都是從特定幾個地方挑選,負責皇宮內裝飾的官員們一個個緊張得不行。這若是查出來誰有責任,估計人頭不保。
眾人都慶幸,幸好這次負責調查的是開封府,如果是大理寺審那就完了。起碼開封府調查,展昭還會和和氣氣地問問你原因,進大理寺,一個兩個凶神惡煞,不問三七二十一先三十大板,打掉你半條命。
展昭很快問清楚了桂花的來源。中秋過後,很多地方都會進貢秋季花卉,以桂花和**為主。這幾株叫金桂抱月,形色味俱佳,香氣宜人,頗有些提神醒腦的功效,所以特地挑選出來種在禦書房門前。此花就纏在開封府西邊一個桂花園裏頭,種花的是個老農,姓張,很普通……誰都無法想象一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會刺王殺駕。
展昭和白玉堂按照官員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張老伯的桂花園。
沒想到家裏沒人,所有花卉都已經衰敗,似乎很久沒人澆灌。展昭問附近村民,說是張老伯已經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詳細問了死因。
說是那老伯最近常常精神恍惚,有時候大半夜突然就鬼哭狼嚎,後來有個和尚來看他後好了些。但不久前,他在酒樓喝酒的時候,突發心疾去世了。
展昭和白玉堂找到死者所在墳地,挖出屍首叫公孫一驗屍——結果證實是他殺,且所中劇毒,與殺死龔學的方法是一樣的。
死者也是正在酒樓喝茶的時候突然倒斃。展昭和白玉堂上他所在酒樓的屋頂看了一眼,有一些抓痕留著,可見和那隻禿鷹有關係,而下毒之人,應該也就是殺死龔學之人。
跑了一圈線索又斷了,展昭和白玉堂回到開封府的時候,已近午夜。
剛坐下換了身衣服,門口小四子小跑著進來,手裏提著一個大食盒。從裏頭拿出兩碟點心放到展昭和白玉堂眼前,“夜點心!”
“冰皮餃子?”展昭驚喜。
“嗯,薑姨姨說你們愛吃的,蝦仁兒餡兒。”小四子笑眯眯。
“薑姨姨……薑泓月啊?”展昭吃著餃子嘖嘖兩聲,“難怪那麽好吃了,她傷好點了沒?”
“已經好了。”小四子將食盒又提起來,轉身像是要出門。
“這就走啦?”展昭一天沒看見他了,對他勾手指,“來,一起吃幾個餃子。”
小四子鼓著腮幫子,“不吃了,我還要去給小饅頭他們幫忙。”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幫什麽忙?”
“很多很多書要看!”小四子認真說,“就是那次從火場拿回來的。”
“哦……”展昭知道是龔學生前寫的日記,就端了盤子叼著餃子,“走,我跟你一塊兒去,順便問問進展。”
白玉堂幫著小四子提了食盒,還沒進院子,就聽裏頭那個鬧騰。
“小饅頭,這個什麽字?”
“傀。”
“什麽虧?
“傀儡的傀啊,笨死你!”
“哦!”龐煜挑眉,“拚一塊兒認識拆開了認不出來了哦!”
包延無力望天。
“你說這人名兒裏擱一個傀字,難聽不難聽啊?”龐煜搖頭,“這也太不吉利了。”
“你好煩,給我認真看,要不然回去睡大覺不要吵我!”包延今天看了一天了,現在頭暈目眩,捂著腦袋攆龐煜,龐煜上這兒來蹭吃蹭喝不說,還跟他搗亂。
“我才不走呢。”
“你不去別院陪你姐,上我這兒來幹嘛啊?”
“我姐說了,不讓我去陪,沒出息,讓我在開封府幹正經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聽到門口“咳咳”一聲咳嗽,抬起頭……
包拯站在了大門口,一臉嚴肅。
包延趕緊低頭,要挨訓了!
身後,展昭端著一盤子冰皮餃子,和白玉堂小四子一起走了進來。
“大人,吃餃子不?”展昭見包拯黑著臉,估計要訓兩人做事不用心了,趕緊將盤子遞到眼前。
白玉堂和小四子對視了一眼——所謂一物降一物,整個開封府也就展昭對包拯有辦法,而包拯對展昭一點法子都沒有。
包拯還真的吃了一個餃子,嚼了幾口後嘴角微微抽了抽,看展昭,“還有沒有了?”
展昭叼著餃子看小四子,小四子也有些愣,伸手一指廚房,“廚房還好多哦,還有燕皮的混圖餛飩
包拯雙眉一挑,佯裝從容但腳步匆匆就奔廚房吃點心去了。
眾人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包延見躲過一頓罵,趕緊拍胸口。
展昭坐到他身邊,“有線索沒有?”
“嗯……這龔學從很年輕就開始記筆記了,我懷疑他有病。”包延很認真地說。
“有病?”白玉堂不太明白。
“可不是麽。”龐煜架著腿,“這人,事無大小,連每天穿什麽衣服什麽鞋子,去過什麽地方都要記下來,不是有病是什麽?”
“哦!”小四子到眾人身邊,找了個小板凳坐下,“我和爹爹以前看過醬紫一個病人的!”
“什麽病人?”白玉堂拿起一卷卷宗翻了翻,也覺得這種行為實在不正常。
“爹爹說這叫什麽忘記病,世間罕見的。”小四子摸著下巴說,“就是人隻能記住今天發生的事情,昨天的就不記得了,所以這種人大多隨身帶著本子,什麽都記錄下來。”
“有這種病?”展昭覺得神奇。
“有的。”小四子點頭,“這種人通常都過目不忘,但是隻限於一天,第二天就把之前的都忘記了,需要很認真地看一遍筆記才能記起來。”
“難怪這幾本筆記都翻爛了。”龐煜甩甩手裏的紙。
“龔學這人,有沒有什麽特別?”展昭伸手將跟進來的小虎抱著揉毛,邊問包延,“我聽說他算是平步青雲,升遷極快,還一下子從地方到了京裏。”
“嗯,根據他自己的記錄,有一件事非常特別。龔學之前在南方做過地方官,擔任的是紹興府的知府,三年前才被調入開封,供職兵部。不久之前,被任命為兵部侍郎。”
“紹興府,和我是同鄉哦!”小四子一拍手。
“小四子一直住的雅竹村就是紹興府,是吧?聽說過這位知府沒?”展昭伸手摸摸他腦袋。
“嗯。”小四子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啊。”
“和兵部侍郎似乎扯不上什麽關係。”白玉堂覺得莫名。
“他在紹興府的時候,似乎一直在尋找一樣東西。”包延給展昭和白玉堂看自己畫出來的,覺得比較可疑的部分,“他一直在跟一個叫大少爺的人來往,而且似乎聽命於他。”
“大少爺?”白玉堂皺眉,“沒提到什麽人?”
“具體名字一直沒出現過。”包延一聳肩,“大少爺吩咐他找一件東西,這裏稱之為生死盒。”
“生死盒……”展昭和白玉堂都沒聽過這東西。龐煜和小四子也表示不清楚。
“最後找到了麽?”
包延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找到了,在一個被他稱作‘郭氏鏢局’裏找到了。然後這裏記載了當夜行動,雇傭了殺手,一個不留。”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會不會就是之前公孫聽說的,被枯葉殺了滿門的郭家鏢局?
“那鏢局的詳細情況還有沒有?”展昭急切地問包延。
“目前還沒有。我們查閱了從紹興府送來的資料,不過很大一部分都丟失了。”包延搖了搖頭,“可能是有人有意銷毀。”
“嘖。”白玉堂蹙眉,“郭氏鏢局全國各地起碼十幾二十個,是那郭誰開的?”
“隻好派人去紹興府打聽一下了。”展昭話剛說完,就覺得衣袖叫人輕輕地拽了拽。
展昭低頭,隻見小四子低著頭,小聲說,“主人家叫郭再興,家裏有三房太太,五個孩子,兩個老人,六個管事,二十四個鏢師,三十三個徒弟、八個丫鬟、五個小廝、三個馬夫、兩個看門的大爺,還有八隻狗。”
展昭等人都一愣,驚駭地看著小四子。隻見他說完,紅著眼圈抽抽鼻子,小聲說了句,“別告訴爹爹。”說完轉身就跑了。
“小四子!”展昭趕緊追出去。
龐煜和包延麵麵相覷,都看白玉堂——這是怎麽啦?
白玉堂眉頭皺著搖頭,公孫不想讓小四子知道他救的枯葉是殺了上百口人的殺手,可沒想到……小家夥還是知道。
可不是麽,畢竟一個村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小四子從哪兒都能聽到些。之前他不記得,可能是有意忘記這些不高興的事情,如今提起了,自然也記得,無非是不想讓公孫擔心,才佯裝不知而已。虧得他一個小傻子怎麽瞞住的,別晚上一人躲被子裏哭呢吧?難怪之前他第一眼看到枯葉——說他是壞人,不讓公孫跟著他走。
沒一會兒,展昭垂頭喪氣回來了。
“怎麽樣?”
“讓公孫抱走了。”展昭將事情大致跟一臉茫然的龐煜包延也說了一遍。
龐煜一臉後悔,“早知道不在他麵前說死人的事情了。”
包延托著下巴,“這事情以小四子的智慧一定會很快想通的,救人無罪麽,以公孫先生慈悲心腸,就算知道對方十惡不赦,大夫的天職就是救人。小四子也有公孫先生的聰明和慈悲心啊!”
包延自顧自感慨,展昭和白玉堂一臉佩服地看著他,良久,龐煜終於忍不住拿手背抽他腦門,“你看人也太準了!”
包延抱著頭瞪他一眼,接著跟展昭和白玉堂說,“這邊龔學記錄了生死盒到手,秘密運抵開封,他也到了開封任職,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妥善保管這個生死盒。”
白玉堂點了點頭,“龔學精通各種機關,讓他保護這個盒子應該是最好人選。”
“那盒子後來上哪兒去了?”展昭問。
這時候,門口趙普走了進來。
他是剛才從軍營回來,到了院門口見小四子正哭鼻子呢,嚇一跳,公孫示意他別進屋,過一會兒再回,於是他就溜達到這裏來了。
“知道生死盒是什麽麽?”展昭問趙普。
趙普愣了愣,微微一挑眉,“好像聽說過。”
眾人立刻都提起了精神來,“在哪兒聽過?”
趙普搔頭想了想,“先皇那裏……小時候聽過好似。”
眾人都盯著他看,示意——具體!
“生死盒,源自一個傳說。”
正這時候,門口包拯進來了,顯然是吃飽吃開心了,黑臉油亮亮的,照著人立馬一團黑氣。
“對,我想起來了。”趙普被包拯一提醒,也明白過來了,“據說唐王李世民晚年得著過一個盒子,是一神仙所贈。盒子裏頭藏著一隻碧眼的贔屭,能讓天地翻轉、江山換代。唐王重金打造了一個機關重重,無人能打開的大盒子,將神盒裝了起來,沉入海底。他當年說,此盒不開,則江山在,此盒若是開了,則江山失,對於唐門李氏乃是生死攸關的盒子。而且盒子的機關精妙非常,天下之大,隻有鑰匙可以打開,用錯了鑰匙,盒子的機關就會觸發,無一人能幸免,都會死於非命。因此賜名——生死盒。先皇曾經也想找到這盒子……乃是絕世之寶。”
“鑰匙?”白玉堂伸手,拿出了從吳名書房房梁的隔間裏頭拿出來的盒子,打開盒子取出一枚鑰匙給眾人看。
“是這把鑰匙?”趙普驚訝。
包拯接過鑰匙端詳,“果然不凡。”
白玉堂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如果真是世間精妙的機關,鑰匙應該不止一把。”
“五爺不愧是行家啊!”包延點頭,“這邊記載的是,鑰匙有四把,分別藏在天幹地支四個盒子裏邊,藏於不同方位,多年之後已經失傳。龔學在全國各地尋找鑰匙,手上說是有一把。”
“龔學的書房裏有麽?”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了搖頭,“沒有!”
“不在龔學手上。”包延翻到後幾頁,“這邊寫著,不久前,生死盒被不明身份的人搶走了,大少爺大發雷霆。龔學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將偷偷收藏的鑰匙托給了好朋友,劉兄。”
“劉兄是誰?”趙普咧嘴,“這世上劉兄很多很多吧?當朝為官的就有十幾二十個。”
“確切地說是二十四個姓劉的。”包拯回答了一句。
眾人都暗暗歎服——不愧是包大人。
“這裏沒寫,不過提到劉兄是江湖人,不在官府平日也沒什麽往來,而且與天山派的掌門交情篤厚,應該能保護鑰匙不被偷走。”
展昭看白玉堂,“他認識天山派的人,莫飛有淵源?”
白玉堂望天,那上哪兒知道去,天山派他那幫後輩老頭就喜歡漫山遍野收徒弟、結交什麽知己,和誰都交情篤厚,姓劉的估計也不少。
“我一會兒寫封信去問問他。”白玉堂說著,就看到展昭摸著下巴想心思,似乎是有什麽困擾。
這時候,門口公孫走了進來,臉色陰沉著一臉的擔憂。
展昭趕緊問他,“怎麽樣了?小四子還哭麽?”
公孫歎氣,“他還悶悶不樂的,我怕他胡思亂想,這會兒小良子哄著呢。”
趙普一邊眉頭都挑起來了,“他奶奶滴,老子去抓了枯葉來當著他麵砍了。”
公孫瞪他一眼,趙普撓頭,“那怎麽辦啊?”
包拯好奇,“出什麽事了?誰欺負小四子?”
展昭將大致的事情跟包拯說了一下,包拯卻樂了,“本府有法子。”
眾人疑惑,就見包拯一擺手,“升堂,帶人犯小四子。”
……所有人都傻了眼。
公孫若不是趙普摟著早上前跟包拯拚命了,這會兒包青天他都不給麵子!
展昭和白玉堂也疑惑——小四子成人犯了?
沒一會兒,大堂之上燈火通明,兩旁三班衙役站立,水火無情棍敲著地麵喊威武,小四子戰戰兢兢地就被張龍趙虎帶上來,捏著手指低著頭,都不敢瞧包大人。
包大人驚堂木拿起來了,輕輕一放,就“啪嗒”一聲,問,“小四子?”
所有衙役都忍著笑,還沒見過包拯這麽和氣審凡人的,當然了……他們的水火無情棍敲地麵,發出的聲兒也比筷子響不了多少。
小四子眨眨眼,瞧了包拯一眼,趕緊低頭。
公孫在屏風後邊看得心疼,要衝出去,趙普捂著他嘴拽他胳膊,讓他稍安勿躁。
白玉堂也靠在屏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龐煜小聲問包延,“小饅頭,你爹不會真的打小四子板子吧?”
包延一挑眉,“怎麽可能,當然是想法子讓小四子別難過啦!”
堂上,包拯繼續問話,“小四子,你做過什麽壞事,要自首麽?”
“嗯。”小四子猶豫半晌,點點頭。
“如實招來!”
小四子結結巴巴說,“我救過一個壞人,他之前殺了好多人,之後也殺了好多人。”
“原來如此!”包拯點頭,“那你救他的時候,知不知道他是壞人?”
小四子搖搖頭。
“你若是不救他,他會不會死啊?”
小四子想了想,其實枯葉傷得並不重,就搖搖頭,“應該不會。”
“那知道之後,有沒有告訴你爹?”
小四子接著搖頭。
“你是不是還把這事兒給忘了?”
小四子扁著嘴,點頭。
“為什麽不說?你想袒護壞人?”
“不是。”小四子一臉幽怨,“我不曉得怎麽樣就忘記掉了,後來想起來了,我又怕爹爹擔心。”
“哦。”包拯點頭,“小四子,你犯案的時候幾歲?”
“四歲。”
“大宋律法,五歲以下的孩童犯罪不承擔刑責。”包大人笑著問他,“你知道不知道?”
小四子眨眨眼,“醬紫啊?”
白玉堂納悶,問展昭,“有這一條麽?”
展昭望天,“五歲以下的孩童能害誰?”
“而七歲以下孩童、七十歲以上老人,忘記重要事件,以至於案情延誤,也是不犯法的。”包拯接著說。
小四子抓抓頭,“是麽?”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想笑,七歲以下小孩兒和七十歲以上老頭,能記住什麽?
“隱瞞你爹爹,是不對的,不過你是出於孝心,所以可以抵消罪過。”包拯輕輕一拍驚堂木,“本府如今判你無罪。至於那個壞人,你也說了,他的傷不是重傷,連個四歲娃娃都能治好,他原本就死不了。所以他是作惡也好,不作惡也罷,都與你毫無關係。你救他一命,他沒殺你就表示他有所感悟,說不定為此還燒殺了一些人,你非但無過然而有功,值得表揚,今後要多多救人,知道沒?”
包大人一臉嚴肅,舉起金堂木又一次輕輕落下,“小四子當堂釋放,退堂!”
……
包拯和衙役們都退了堂,小四子傻呆呆站在原地,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沒罪的啊!包大人說得有道理,他救不救枯葉枯葉都不會死,而他之後也會繼續殺人,而且說不定他原本會殺更多人,自己救他一次,總不是壞事吧?於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四子心情平複了,拉著公孫趙普回房睡覺去。
龐煜一臉欽佩地跟包延說,“你爹真行啊,升堂哄小四子!”
“這不叫哄,叫講道理!”包延跟展昭白玉堂說,後邊的資料他還沒看完,今晚熬一宿,明早告訴兩人,讓他倆早早休息。
見眾人都散了,白玉堂原本想拉著展昭回去睡,展昭卻是一把抓住他,“玉堂!”
白玉堂一愣,看他,“嗯?”
“其實,你死不是第一回了!”
展昭一句話,驚出白玉堂一腦門汗來,“啊?”
“我說,我夢到你死不是第一回了!”展昭一臉認真。
白玉堂哭笑不得,“貓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不是吧……”
“去!”展昭認真說,“我頭一回聽到的不是嗡嗡聲,而是風聲!”
白玉堂微微皺眉,想了想,他畢竟聰明,記性也好,“貓兒,你是說,你病了那晚?”
白玉堂的確想起了剛回到開封那晚,展昭喝了藥後半夜驚醒,抓著自己一個勁晃悠,神情緊張行為也失控,估計就是那次。
“那天……”白玉堂開始往回想,“有什麽特別的話,就是我們經過了破廟,見了一些人。”
“那對兄妹,就是你們天山派的,記不記得?”展昭笑問。
“對。”白玉堂也想起來了,“他們的確說是要去找什麽劉師伯,認識天山派的劉師伯,會不會就是龔學說到的那個劉兄?”
“那晚還有幾個怪人吧?”展昭微笑,“除了趙琮之外。”
白玉堂一下子想起來,“還有一個叫岑經的黑衣人,以及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和尚……村裏人提起過,有個和尚去過桂園,也許他也和此事有關?”
“這麽說,現在就在那個小和尚身上!”展昭微微一笑,“在開封府要找個過路人不太容易,找個過路的和尚麽……還是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