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野怪乃終遭毒手

(?)霍改直挺挺地癱在**,形勢比人強,他霍改縱然智計百出,麵對這慘烈的武力值對比,這會兒也是無計可施。所以霍改隻能強迫自己閉緊眼睛,放輕呼吸,放鬆身體,為下一次砍野怪儲蓄體力,

“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三隻綿羊……一隻灰太狼,我勒個去!”

茁壯的青筋自腦袋上蹦出,霍改唰地睜開眼,正對上牆角某大俠那無遮無攔的視線。

眼睛是心靈的橋梁,當然,霍改僅靠著月光這二道販子轉手來的光明,是絕對無法完成對目光裏的情感成分進行技術性分析這一艱巨任務的。所以,溝通不良的霍改隻能頂著心靈的橋梁睡眠不良。

霍改腦補了一下對方眼中那三分厭惡三分憤怒四分警惕的情感成分,扯扯唇角,翻了個身,以後腦勺示人,不打算再多費口舌。在NPC眼中,那些逮著人形怪,二話不說就往死裏砍的玩家們,也許都是喪心病狂的嗜血魔王。

視線有時候會變得有如實質,尤其當萬籟俱靜,看人的那個目光銳利,而被看的那個神經緊繃之時。霍改發現自己完全不具備在他人熱切關注下安然入睡的美好素質,哪怕背對著也能感受到目光灼灼。

霍改一把掀開被子,不爽地瞪著蒙麵大俠:“你能別死盯著我看麽?”

“怎麽,看不得?”蒙麵大俠貌似打定主意要跟霍改對著幹了。

霍改挑起唇角,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勾起手指,緩緩地拉開了衣帶,接著攥住衣襟,捧在胸前,羞怯垂首,膩聲道:“討厭~人家會害羞的嘛。”

“你……”蒙麵大俠瞬間石化。

讓你看,讓你看,惡心不死你!霍改再接再厲,將腿蜷於身前,彎伏上身,撈起褲腳,開始解襪帶。

長褲的質地輕薄綿軟,緊緊貼服在將霍改的雙腿腿之上,滑潤修長的腿部曲線一展無疑。玉指勾開襪帶,將雪白的布襪緩緩褪下,圓潤的足踝精致而纖巧,粉薄的腳掌溫潤綿致,白如剝蔥的玉趾微微蜷起。

月如流螢,皓白的光霧漫上床沿,勾勒出柔婉的側影。霍改忽而扭頭,單薄的剪影變得生動立體,他斜睨著人,似笑非笑,語調曖昧:“奴家,好看麽?”

蒙麵大俠飛快地轉開了視線。

霍改得瑟一笑,唰唰脫了另一隻襪子和裙衫,將被子裹裹安然睡去了。哼哼,果然偽娘必殺,咱打不過你還惡心不了你麽!

蒙麵大俠麵對牆壁默默臉紅,這少年果然邪惡又危險……

待得霍改一覺醒來,那蒙麵大俠已然消失無蹤。霍改伸了個懶腰,趿拉著布鞋拉開房門,探出半個身子往天字一號房看去。昨晚廢物四人組用於撥栓的長鐵條依舊寂寞地躺在門前,霍改滿意一笑,常穀風主仆二人果然還沒從藥性裏緩過來。

對門的客房門忽而打開,大俠頂著正方形腦袋倚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霍改。

“放心,他沒醒之前我不會動手的。但你也最好別杵在我旁邊,你那破造型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了點。”霍改將鐵條撿入手中,掃了眼天字一號房緊閉的房門,轉身回房。

蒙麵大俠居然也毫不客氣地跟著霍改進了房。

霍改不快地瞪著他:“你有必要把何謂死皮賴臉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麽?”

“我隻是隨便看看罷了,你隨意。”蒙麵大俠不痛不癢。

時間有限,霍改索性視他如無物,開始換衣梳洗。脫去褻衣,霍改解開繞在胸口的布條,往前麵又墊了兩層棉布,裹緊,瞬間從貧乳蘿莉進化為窈窕熟女。

接著霍改著了中衣,水紅的長裙裹出纖柔身段,上身嫩綠小褂掩住喉結,再披一層鵝黃薄紗,將身形模糊一二。

“你穿得倒鮮豔。”蒙麵大俠看著霍改那一身詭異的配色,閑閑開口。

霍改就著冷水洗了臉,不理他。他才不跟這種肌肉男解釋,豔俗的穿衣風格與高貴冷豔的常穀風自插狗眼、自動無視間的辯證關係呢!

霍改坐到妝台前,執了篦子沾滿桂花油,橫卷豎繞,終究是盤發失敗。最後隻得用發帶將長發在腦後鬆鬆係住,不再折騰。對於一個純種男性而言,麻花辮已然極限。

霍改隨後開了妝奩,沾了香粉毫不留情地將臉撲成死人白,執起黛墨將一雙淡色柳眉畫做濃黑臥蠶,又取了胭脂將唇塗得豔紅。

圍觀的某人終究忍不住再次開口:“好醜,你果然不會打扮……”

“你會?”霍改瞥了蒙麵大俠一眼。

純爺們的蒙麵大俠閉嘴了。

管他美容毀容,遮住原麵目就是成功。霍改取了眉筆在頰上點了顆碩大的媒婆痣,又就著眉筆蘸了胭脂點在兩耳,假作耳洞。易容成功!

蒙麵大俠看著霍改隨後的動作,眸色幽暗。好深的心計!雪白的臉襯著這麽顆痣,有了如此醒目的容貌特征,別人回想時哪裏還會念及長相,怕都隻記得這顆痣了。而且連耳洞這種小細節都不肯放過,這心思未免太過縝密了些。

霍改將東西收拾一番,隨即也取了個雪白的蒙紗鬥笠頂在頭上。畢竟男女大防,女子在外戴這個倒也並不引人注目。

“你既是畫了妝,又何必再戴這個?”蒙麵大俠不解。

霍改對著鏡子照了照:“我畫妝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有必要這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麽?”蒙麵大俠不以為然,搞這麽複雜,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霍改剮了他一眼,淡漠道:“若暴露,死的那個就是我了。拿命來玩,總是要謹慎些不是?”他這個玩家可沒有讀檔重來,原地複活的福利,所以才必須比所有小怪、BOSS都狠都毒。

蒙麵大俠垂了眼,賭命麽?也不知這句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至少心底那種名為後悔的感覺不會再存在,他橫插一手並不是為了將他置於險地的,他隻是……想要將那些期待被辜負的憤怒都發泄出來罷了。

將近午時,隔壁才傳來了軒離喚常穀風起床的聲音。

霍改扭頭看向蒙麵大俠:“他醒了,這回你不會再阻礙我了?”

蒙麵大俠點點頭。

霍改得了保證,二話不說,衝向客棧廚房。小野怪,卑鄙的勇者這就來砍你了喲~

一炷香之後,霍改一手拎著托盤一手托著個海碗來到了天字一號房門前。

海碗裏裝的是麵,那麵做得十足厚道,澆頭和配菜將麵滿滿蓋住,湯汁上浮著晶亮的油花,光聞著便引得人食指大動。

霍改在門前蹲下,先擺好了本質上就一薄木板的托盤,那托盤許是用得久了,看起來油光閃閃。霍改借著又將海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托盤中央。

道具安置完畢,霍改敲了敲門,然後迅速閃身、回房、關門。

“你在麵裏下了毒?”蒙麵大俠小聲問道。

“沒有。”霍改緊貼著門,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忽而,隔壁傳來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

霍改眉梢一挑,勾起唇角:“我隻是想要在他們屋裏摔個碗而已。”

“廢物,連個東西都端不好!”冷斥聲響起。

“公……公子息怒,實是這托盤太滑小的才……”怯懦的聲音隨之傳來。

“我不想聽你的借口,給我把地上收拾幹淨,我到大廳去吃,等我回來,要是地上還有一根蔥花,我就揭了你的皮!”

“是。”

隨後便是開門聲,腳步聲……

霍改微微舒了一口氣,他想要的隻是在常穀風屋裏摔個碗,然後將人逼到大廳去吃飯而已。

果然,高傲風雅的常穀風是無法在地上攤著一堆汙物的屋子裏用飯的,但是睡了那麽久,肚子那麽餓,食物的香氣又那麽誘人,饑腸轆轆的常穀風終究會忍不住去大廳用飯的。嬌貴的公子哥兒恐怕在這之前還沒試過肚餓的滋味。

霍改帶上小小的行李包,將蒙麵大俠再次關在房裏,走到了大廳。

“我吩咐煮的那個過橋米線好了沒?”霍改捉住小二,膩著嗓子問。

“馬上就好。”小二程式化地回答道,視線漂移,我的娘,這姑娘的打扮太傷眼了。

霍改撥了撥麵紗,塞了幾個銅板給小二,柔聲道“不必著急,那雞湯一定要滾燙,那油也一定要濺開,然後澆上厚厚一層。多些錢無所謂,隻要味道好就成。”

小二頓時殷勤起來:“姑娘您放心,小的親自給您去守著,一好就給您端來。”

霍改含笑點頭,一扭一扭地坐到了常穀風左手邊的桌上。

常穀風掃了霍改一眼,便皺著眉立馬轉開了視線。

很快,小二端著過橋米線的原湯向霍改這桌走來。

距離十五步,霍改掃了眼扭著臉以防傷眼的常穀風,在麵紗下露出了陰險的笑容。掏出一貫銅錢,開始在桌上排著玩。小二的視線立馬轉移,乖乖地掉進了錢眼裏。

距離十步,霍改的腳探上過道,在算計好的點上悄悄地擱了幾塊豬油,然後勾住靠著過道的小凳,以防萬一。

距離五步,小二一腳踩上豬油,向下滑到,霍改勾腳,小凳的阻礙讓小二更為精準地朝向了常穀風。精心準備的湯汁隨之潑灑而出,正如某人精心計算的那樣,將猝不及防的常穀風從頭到尾澆了個舒爽。

“啊!!!”一聲尖利的女聲響徹整個大廳:“好燙,我的手!大夫,哪裏有大夫。”

霍改拎著行李包,捂著手邊尖叫邊衝出了客棧,堂而皇之地留□後一片狼藉,和一個注定毀容的倒黴野怪。

一炷香之後,一個村姑立在的衙門的告示牆前。牆上貼滿了通緝犯的畫像,畫像下是各通緝犯的罪名以及賞金。

霍村姑的視線在雨無正的那張通緝前微微停頓,低聲喃喃:“一千兩啊,這娃還真值錢。”

霍改很快轉移了視線,在其他通緝告示前逡巡,紅唇挑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親愛的蒙麵大俠,不知你是這中間的的哪一個呢?

不管白天黑夜都蒙著麵,自然是因為那張臉會招來麻煩。而劫富濟貧的大俠,又有幾個能不被官府惦記呢?明明你比我還怕見人不是麽?

通緝犯就要有通緝犯的樣子嘛,蒙麵又不等於洗紅名,在城裏到處晃**要是不小心撞上守衛可是很危險的哦~

再一炷香之後,一輛目的地為坤城的馬車緩緩駛出了茶縣。而茶縣裏,衙役們開始大肆搜捕某個帶著改裝過的麵紗鬥笠的通緝犯。

坐在車裏悠哉看書的某人回望著那座熱鬧的城市,微笑明媚:不跟主角站在一邊,是注定會被炮灰掉的喲,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