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新的祭司
莫名其妙的,就被那些村民們簇擁著進了祠堂。那拄著拐杖的老人家眼光一掃,用拐杖指了指牆角那個竹筐,道:“這便是我們每年都貢給神明吃的東西。”
那竹筐我自是認識的,裏邊裝著魔竭果,之前在祠堂之中,我和蘇念可是吃了不少呢。
“這些魔竭果,可都是村裏的猛士跟著祭司們從懸崖峭壁上采下來的,可今年碰巧是百年大祭,這些果子就沒用得上。”老人拄著拐杖走近竹筐,邊走邊說給我聽,大約我在他們眼中好歹是個進過神洞,見過神明的人。
老人家聲音突然一頓,隨即如同坐雲霄飛車一般,音調急轉向上,“這裏頭的果子呢?這裏頭果子呢?怎麽就剩這麽兩顆了?”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搞得我都要懷疑自己吃的是他的傳家寶了。
“誰這麽大膽子,敢偷供奉神明的仙果。”老人家轉身,拄著拐杖朝地上狠狠敲了幾下,“你們還不長心嗎,這果子雖香,可這是供奉神明用的,你們難道忘記了,之前老劉家兒子偷吃,被神明懲罰的事情了嗎?”
他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我都要懷疑他說得是魔竭果還是什麽其他仙果了。我很想說這魔竭果可不是什麽仙果,那老劉家的兒子也不是因為偷吃了供奉果而被天罰的,那十有八九是被魔竭果毒死的好吧。
然而這些村民卻似乎都十分相信這老人家口中說的那套,紛紛開口解釋,撇清關係。
“村長,我們怎麽可能偷仙果呢,那可是要供奉神明的東西。”
“就是就是,神明庇佑了我們近千年,我們怎麽可能會偷吃供品呢?”
“老劉家那件事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誰那麽大膽子,會不怕神明責怪嗎?”
“對啊對啊,我說啊,這肯定不是村裏人幹的,我們那時候可都在底下睡著呢。”
這一句話,便把矛頭指向了我們這些村外來的人。那假葉蓁蓁兩人早已經跑得沒影了,我們便尤為突出了。
雖然把矛頭指向我們是正確的,但我這時候貿然說實話估計會激起民憤。到時候他們要和我動手,我還不還手就是個問題了。而我不太想惹這種不必要的麻煩。
眼珠一轉,我便先開口道:“這果子是我吃的。”
果然,那群村民在聽到我這般說的時候,紛紛怒目而視。我忙接著說道:“這是你們的神明給我吃的。”
“你憑什麽說這是神明賜給你的?”
“說不定就是你趁我們不再偷吃的呢……”
顯然他們不是很相信我說的話,但也沒有立刻衝上來撕碎了我,我這才氣定神閑的說道:“你們可以不信,但我如今站在這裏就是對我說的話最好的證明。”
“什麽亂七八糟繞來繞去的,你別在這浪費時間,大夥兒啊,既然她偷吃了仙果,就該受到懲罰,正好我們這次百年大祭的祭品還沒有著落呢,正好用她的頭祭祀神明怎麽樣?”
人群中突然有人提議,隻是那人縮在人群之中,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敢露麵。
我自然也不會把這種膽小的小角色放在眼裏,也懶得去找。隻是一直跟在我身旁沒說話的楚瑜珩,突然擋在了我麵前,渾身散發著的氣勢足以凍死個人。
剛剛幾個被那番話慫恿得心潮澎湃,看我不過是個小姑娘,就打算上前把我綁了的人。在對上一身煞氣的楚瑜珩後,都十分乖巧的耷拉著腦袋又縮了回去。
一瞬間,周圍喧鬧聲都安靜了下來。好在這些村民雖然被洗腦眼中,但好在還是有些顏色的,沒人敢在楚瑜珩這個殺神臉麵前當出頭鳥。
我在楚瑜珩身後搖了搖頭,本來以為我剛才那話的提示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順著我的話往深了想,還得我自己親自解釋一通,真是尷尬。
“你們不是說那老劉家的兒子……”
我這話剛起了個頭,人群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老劉家那兒子偷吃仙果,可是被神明懲罰了的。她如果真吃了,還活到現在說不定真的是神明同意了的。”
我用一種讚許的眼神看向那個發言人,小夥子,你這麽上道,以後一定大有可為。
果然,他這話引起了一陣**,最後還是剛才那個剛剛想讓人綁了我的人開口道:“既然你說是神明同意你吃的,你怎麽證明,萬一你根本沒吃,而是把仙果都藏起來了,準備自己祭祀神明,自己一個人得好處呢。”
我將擋在身前的楚瑜珩拉開,一臉微妙的笑意看著他,“這方法你都想到了,說吧,你是不是以前想過這麽幹?”
那人一揮手,“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可嘴上雖然狡辯著,臉上卻已經有些尷尬的開始泛紅了。
我瞥了一眼他略顯羞窘卻依舊死撐的表情,便點到為止,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上前兩步,朗聲道:“那些果子確實是被我吃了的,我自然可以證明,我再吃一個就行了,你們大可在旁邊看著,我會不會受到懲罰。”
這些村民早已經被徹底洗腦了,中毒太深,如果我貿然拆穿,說這仙果不是仙果,而是魔竭果,說這神明不是神明,而是個妖魔鬼怪。且不論他們會不會相信我,就算相信我了,他們或許會因為突然失去了信仰而變得極端。覺得生無可戀還不算太差的,萬一突然有人想不開報複社會就不好了。更危險的是,萬一他們突然從崇拜變成了厭惡,覺得我也能吃這魔竭果,我不是好東西,要對我動手怎麽辦?
這一切可能,我都必須要考慮清楚。所以,我隻能先打入他們內部,先讓他們覺得我是被“神明”選中的人,然後再伺機而動。
我不怕和他們供奉的那個“神明”動手,但我很怕和這些普通人動手。
我走過去從竹筐裏拿了兩個魔竭果握在手中,在眾人心疼的眼神中,手掌發力,將魔竭果如同核桃一般堅硬的外殼捏碎,然後一臉悠哉的將果仁扔進嘴裏。
這東西不僅聞起來很香,吃起來更香。三下五除二將手中果仁吃了個幹淨。我將果殼丟回了竹筐之中,又將竹筐中最後剩的兩個魔竭果拾起,捏碎外殼,如同倉鼠一般吃了起來。
直將魔竭果都吃了個幹淨,我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眼神掃過在場眾人,“你們看,我吃了,也沒受到什麽懲罰吧。”
自然的了,這魔竭果本來就是妖魔最喜歡吃的東西。我身為一個合格的墮魔者,要是被魔竭果給毒死了,那傳出去還不得是個笑話啊。
眾人眼帶驚疑的等了片刻,見我依舊麵色紅潤的站在他們麵前,心中不免生了嘀咕。左右相互對視一眼,終於有人開口問道:“這真的是神明允許的?”
我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有一日夢到一人,雖看不清容貌,但他讓我來橙頭村找他。等我留宿在祠堂的時候,又夢見他說如果我餓了,可以吃竹筐裏的核桃。”
我一番話說得真誠無比,儼然一個受到聲線點播,就等著飛升的有仙緣的少女啊。這樣擱在古代,那可是得供起來一拜再拜的。
可我沒想到的是,在這千百年後的幾天依然會見到這種操作。那些村民聽了我這番話,隻猶豫了一瞬,之後便陸陸續續跪拜下來。
我望著這跪了一地,有老有少的村民,隻好閃身避開這些人的跪拜。忙將帶頭的那老人家,也就是橙頭村村長給扶了起來。老人家一起來,身後那些人才紛紛站起。我一頭虛汗,也是沒想到這些人說拜就拜,也不考慮一下我少女的幼小心靈。
“那這位仙子,神明讓你來橙頭村,是為何事啊?”
這才相信了我的話,轉頭就給改了稱呼,我也是服氣的。有種瞬間成了小仙女的錯覺。
我咳了咳,並不知道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該擺個什麽表情,隻好裝麵癱,看著問話人,故作高深道:“天機不可泄露。”
我這話一說完,他後腦勺便挨了旁人一巴掌,“你瞎問什麽呢,仙子的事情是你能問的?神明的事情是你能問的?不懂規矩。”
見大部分人都很是讚同這打人者的話,還有幾個想問問題的人也隻好憋了回去。
見了這一幕,我也不得不承認,洗腦確實可怕,它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十分可恨,十分可怕的。但它對於掌握主導地位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十分好用的手段。一旦有人被洗腦成功,就成了主導者手中的一把劍,他們甚至不用主導者命令,自己就會做出擁護主導者的事情。
比如那神明,這橙頭村曆代人,為了這成為了主導者的“神明”,不惜傷天害理,以活人為祭品。就好像現在的我,他們一旦相信了我是神明選中的使者,就開始盲目的相信我,甚至是擁護我。
村長老人家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後,拄著拐杖上前來,站在我身側,對眼前的村民們道:“之前我們也看到了,那五個祭司被神使打傷,又被神明埋收到了地下。想來神明是不滿那無人當祭司,才會這般。我們何不如就讓眼前這位神使成為我們的新祭司呢?”
那五個祭司,我想應該是被我打傷了,才會被“神明”收下去養傷吧。卻被這老人家解釋成了這個緣由,還讓我這動手的人當新祭司。
我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他們那“神明”知道了以後,會不會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