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青這一覺睡到天黑才起來,姚軒跟張易已經在西疆王府門口等他了。

鍾齊一個勁兒地跟姚軒說:“您跟咱家青少爺可都學著點兒好吧!老大不小的了,總出去喝花酒也不是個事兒。咱家青少爺原本已經不怎麽喝了,您可別勾搭他。”

姚軒心說我勾搭他啥了?還有,這兩天一聽說“勾搭”這個詞,他怎麽這麽別扭呢?

好在有張易出麵解釋:“我們是去辦案,不是去喝花酒。公公您看,咱們身後跟著官差呢!是大理寺夜辦詭案,姚家公子是我們請來協助辦案的。”

鍾齊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去辦案,是老奴想多了,對不住啊軒少爺。”

說話的工夫,慕元青也出來了,一邊走一邊打哈欠。

走到姚軒跟前,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勾,習慣又自然。

姚軒想給他扒拉下去,試了幾回沒成功,也就由著他了。

慕元青提醒眾人:“把香囊都戴好,今天晚上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將香囊摘下。

否則有個什麽好歹,可別怪我見死不救。”

人們連連點頭,都說一定戴好,這可是保命的東西。

大理寺出了兩輛馬車,眾人要上馬車時,蕭雲州回府了。

他看了慕元青一眼,問道:“需要本王與你同去嗎?”

慕元青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姐夫你可千萬別去,就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何況你身上煞氣太重了,我怕你去了我們一無所獲。”

蕭雲州也知道是這個理,便沒有再說什麽,隻囑咐了句“凡事小心”,然後進了王府。

慕長離屋裏,晚膳已經擺好了。

今晚上吃魚,也不知道府裏從哪弄來這麽多魚,各種各樣的魚,做了八道菜。

大廚房把這些菜都端上桌時,芙蓉都看迷糊了,等蕭雲州回來她就感歎:“可惜北陸不在家,這菜也太多了。”

蕭雲州看了一眼,然後吩咐芙蓉:“找幾個空盤子,給芸香和小果子分一些過去。”

“哎!”芙蓉立即去找盤子撥菜,還不忘給鍾齊也撥出來一份兒。

可即便是這樣,剩下的依然很多。

慕長離沒讓她再往外撥,隻說:“坐下吃吧!這魚我看著都沒什麽刺,應該好吃。”

確實好吃,八道菜,外加一個湯。每道菜都有自己的口味,每夾一口都充滿期待。

連慕長離都感歎:“家底厚就是好,自己說了算更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今兒下午我就隨口說了句我想吃魚,沒想到他們弄來這麽多不同的魚。”

蕭雲州看到她夾了一筷子魚到碗裏,魚上有根刺,她沒注意。

他伸出手,把那刺給拔下來了。

慕長離瞅了一眼,沒說什麽,把那塊魚肉吃進了嘴裏。

“今兒下晌,二皇子進宮了。”蕭雲州打開了一個話題,“要見老頭子,但老頭子不見他,他便在清明殿外麵跪著。一直跪到申時,老頭子還是不見。”

“二皇子去跪了?那賀嬪去了嗎?”

“去了。也跟著一起跪來著,但也沒什麽用,老頭子鐵了心不想見他們。”

“皇上真是出息了。”

“是啊!這麽多年了,可算硬氣一回。”他看了慕長離一眼,“你猜,他這底氣是從哪來的?”

“從你這兒。”

蕭雲州失笑,“依我說,是從他的臆想裏。”一邊說一邊給她盛了碗魚湯,“這湯味道不錯,裏麵應該是加了當季野菜,除了鮮味之外,還有一股子清香。”

慕長離接過來,捧著碗喝了幾口,點點頭,“確實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他把湯碗拿過來,又給她盛滿,“趁著咱們還在京城,你就好吃好喝的養好身體,把前麵十幾年的虧損給補回來。養身體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大意,特別是年紀小時虧了身子,越往後你就會越覺得吃力。能吃就多吃,總不會有錯。”

“那你呢?”慕長離問,“你小時候豈不是比我虧損得更厲害?

我不過就是挨餓,或是吃糠,你卻是從小就上戰場,不出意外身上全是傷。”

她說完,愣了一下,隨即敲敲自己這頭,“瞧我這記性,不是都給你治好了麽!”

“為什麽不給你自己也治治?”他問,“讓那位神醫開副方子,給你補補。”

“我沒病啊!”慕長離說,“我挺好的啊!你不要一看到我瘦就覺得我虧身子什麽的,實際上我瘦單純是因為我這個體質怎麽吃都不太能胖得起來。最大程度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想要再胖確實有點兒難的。但瘦不代表身體不好,我現在一個人能打死清明殿上所有麒麟衛,你信不信?”

蕭雲州被她這個比喻給逗笑了,“信,我們家阿離無所不能。”

“我真能!”她認真地說,“別看那些麒麟衛武功高強,但我跟他們打又不完全靠武功。

你知道的,我整些歪門邪道是很有一套的,他們打不過我。”

蕭雲州笑得彎了眼睛,又開始給她夾菜,“就當不負這一桌好菜,多吃些。”

“以後我們要離開京城嗎?”她忽然問了這麽一句,“你剛才說趁著我們還在京城,所以,以後我們肯定是要離開京城的,對吧?”

蕭雲州的筷子頓了一下,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繼續剛剛的話說:“趁著還在京城,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等到將來不在京城了,想再吃好吃的可能就得靠自己。”

她笑笑,“其實現在靠的也是自己。你若鎮不住這西疆王府,我若對付不了不間斷發生的詭案,我們的日子不會有這樣好過。雖然現在也有很多阻礙,但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至於以後……你想好了,當真要離開?”

“沒想好。”他實話實說,“離不離開的,主要看你。你願意離開,我們就離開。你不願意,那我們就一直在京城生活下去。

隻是老頭子總有讓位的一天,到時候不知是誰繼承大統,我們的日子不知道好不好過。”

“那咱們就離開京城,到西關去。”慕長離很看得開,“我肯定是沒有那個精力再去對付一位新的皇帝。他是個好相與的還行,可萬一要是二皇子那種東西登基,我的後半生想要過得舒服一些,可能就得不斷的跟他那一派的人進行鬥爭。

有那個工夫我感覺咱們都能滅一個小國了,吃飽了撐的跟他扯。”

蕭雲州點點頭,“就是這個理。不是鬥不過,隻是衡量之下,意義不大。”

芙蓉這陣子從慕長離這裏學了一個新詞——“性價比不高。”

蕭雲州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倒是把這個詞給琢磨明白了,“確實是性價比不高。”

桌上三人笑了起來,慕長離跟芙蓉說:“到時候你們要是願意跟我們走,咱們就一起去西關生活。不願意跟我們走也沒關係,給你們足夠的銀子,你們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芙蓉連連擺手,“可沒有第二個選項,一定得跟著小姐和殿下走的。

畢竟奴婢這半年多過的日子、招惹的人,沒了您二位的庇佑,留在京城都活不過兩日。

我還是跟著你們到西關去繼續囂張吧!我又不傻。

不過這話說起來也不是眼巴前兒的事,怎麽也得個幾年甚至十幾年吧!

畢竟皇上看起來體格還行,不至於很快就那什麽。小姐能看出來皇上還有多少陽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