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儀說到這裏,身子往蕭雲州的方向探了探。

“九殿下,還有一件事剛才我就想說。

你們記得在老夫人屋裏時,老夫人提到我前陣子病了一場麽!

那次是淋了雨,可是為什麽淋雨,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慕長離把目光投了過去,她一直在等秦莊儀說這件事情。

因為剛剛在老夫人屋裏說到這件事時,她注意到秦莊儀看了蕭雲州一眼。

“什麽事?”慕元青著急了,“你快說。”

秦莊儀深吸一口氣,“九殿下,我又看到黎洛了!

那天就是因為在京城看到了黎洛,我心裏著急,也顧不上外頭還下著雨,也顧不上我沒帶傘,直接就下了馬車去追她。

我確定我沒有看錯,因為就在遇見她不久之前,我才把這些事情想起來。

就是後麵的所有事,包括鳳歌城被賀家人屠殺的事,都是那時候想起來的。

我一看到黎洛,就想起前世她進了大理寺之後再也沒有出來,所以我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她,想要提醒她這輩子別去敲狀鼓,更別去大理寺。

可是追著追著忽然又想起來,不對啊!這輩子跟以前不一樣了,這輩子的大理寺卿是九殿下,所以我非但不能攔著黎洛,我還得引導她直接到大理寺去。

當然,去鳳歌府也是可以的,因為我聽元青說過,鳳歌府尹高鳴受過二姑娘的恩,如今跟他們是站在一邊的。

所以我又在想,就按著上一世那麽走,也行。不管是鳳歌府還是大理寺,都能把這樁案子好好地接下來,也能好好地保護黎洛。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一路跟著黎洛。想著不管她去哪,我跟她到目的地之後,我就直接去見九殿下,把這件事情告訴九殿下。

可是沒想到黎洛的行走路線跟上一世不一樣,她沒去鳳歌府,也沒去大理寺。她在城裏轉來轉去,最後就不見了。”

秦莊儀說到這裏一臉的疑惑,“我把人給跟丟了,在一個拐彎的時候,人就再也找不到了。我當時很著急,又下著大雨,我全身都被澆透了。

當時我還在想,可千萬別遇著熟人,這要是讓熟人看到,明天我就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可是黎洛能去哪裏呢?不過是拐了個彎的工夫,怎麽就找不到了?

慕家的馬車追了上來,李媽媽拉著我上了馬車。我心裏頭想著這件事,越想越覺得實在太奇怪了。於是我就讓車夫先去大理寺,要去見九殿下。

但是大理寺的人說九殿下不在衙門,可能在王府呢!

於是我又去了西疆王府,王府的人說殿下出城去練兵了。

我沒了辦法,出城可以,但去大營就不太好。便想著等九殿下回來吧!回來再說。

可是沒等到九殿下回來,我自己回去就重病一場。

等到好起來時,就又對看到黎洛的事情有點不確定了。

不確定自己是真的看到了黎洛,還是說眼花了。

而且我對黎洛也沒有太多的印象,最後一次見到她,還是上一世她被從鳳歌府衙門轉送去大理寺時,在街上看到了一眼。

我不確定該不該說,這事兒就一直壓了下來,想著等二姑娘回來,先跟二姑娘說說。

但是我沒有放棄尋找黎洛,這些日子我幾乎天天都出門,就是想看看還能不能在街上再遇見黎洛。可惜就再也沒有遇見過,我甚至懷疑她要麽是走了,要麽是那天我看錯了。”

蕭雲州的眉心緊緊皺著,關於黎家的事,這算是繼紅色眼睛之後的又一個線索。

他沒想到黎洛表姐還活著,也沒想到黎洛要做的事情提前了四年半,現在已經到京城了。

他得把人找出來。

“今晚去城外孤墳,明日開始我想辦法城裏城外開始找人。”他把這件事交待給慕元青,“派大理寺的人手出去,另外我也會從京郊大營調兵,務必把黎洛給找出來。”

慕長離卻擰著眉思量了一會兒,然後問秦莊儀:“你看到黎洛時,看清楚她的臉了嗎?”

秦莊儀點頭,“看到了,是正臉。當時我在馬車裏,李媽媽說怎麽突然就下雨了,還下這麽大。我就掀了車窗簾子往外頭看,正好看到黎洛走在街上,手裏撐了把傘。

她離我的馬車不遠,我看她時,她恰好也往我這邊看了過來,但也隻是隨便那麽一看,因為她也不認識我,而且街上人很多,就是目光掃到了,沒有什麽出奇的。

之後她就別過了頭,繼續往前走了。”

“看過她的眼睛嗎?”慕長離再問,“仔細想想,黎洛的眼睛是什麽樣的?”

秦莊儀沒怎麽仔細想,她記得:“眼睛發紅,還有些腫,明顯是哭過。”

慕長離跟蕭雲州對視了一眼,眼睛發紅這個話讓他們都想到了黎家大老爺那件事。

那是慕家二爺說起過的,是自蕭雲州回京之後,關於黎家的第一條有用的線索。

現在第二條出現了!

慕長離說:“明天開始找人吧!我也幫著一起找。今晚先去城外孤墳,但願還能找得到那地方。”說完又看向秦莊儀,“如果畫個地圖,你能畫明白嗎?能的話最好畫張地圖給我,你就別跟出去了,不安全。真有個什麽意外,我們可能顧不上你。”

秦莊儀想了想,起身走到桌案旁。

她是會寫字的,平日裏心煩了就會寫字來讓自己靜心,所以筆墨一直都在屋裏備著。

芙蓉見狀趕緊跟著過去,幫著研墨。

秦莊儀仔細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始下筆。

畫了一張,不對勁,揉了重畫。

再畫一張,還不對勁,再揉了重畫。

一直畫到第十張時,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問慕長離:“能看明白嗎?”

慕長離頭都大了,無奈地說:“算了,你跟著一起去吧!你這畫的是個什麽鬼。”

秦莊儀也是無奈了,她在畫地圖這件事情上實在是沒有什麽天賦。

越想畫好越畫不好,明明心裏知道應該怎麽走,就是畫不明白。

慕元青安慰她:“沒事,晚上我讓年妙跟著你,他隻負責你的安全,給你壯壯膽,同時也給我姐和我姐夫減輕點兒負擔。”說完又對年妙道,“一旦找到了那個地方,後麵的事就由我姐和我姐夫來做,你帶著我母親立即回京,記住了嗎?”